51
闵玉遲緩的記憶開始複蘇。
他記起了那天尚且年幼的神鹿急哄哄找到自己, 在他愣怔之時,緊張地将金色的小鈴铛塞到他懷裏的樣子。
因為趕路趕得太急,一張白皙的小臉紅撲撲的, 因為才幾百年的成長期, 屬于神鹿的能力還未被完全開發,路上摔倒了無數次, 柔軟白嫩的手背都是草木石塊劃過的傷痕,唯獨那只鈴铛保存得完好。
她睜着亮晶晶的眼睛, 對他說:“我詢問過浮月大人了, 她說鈴铛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把它送給我的朋友,我自己做主就可以。闵玉, 那我把這個鈴铛送給你了哦,你一定要随身攜帶,還要好好保存,好不好?”
同樣年幼的螭吻不太明白她送禮物的初衷,他也沒有多問,因為送完禮物的神鹿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而後的幾天他坐在郦湖邊上, 時不時将金色鈴铛拿出來看一眼。他也沒來得及告訴明霜, 他很喜歡這個小禮物,鈴铛上的氣息讓他覺得很舒服, 舒服到每天都恨不得多睡上兩個時辰。
……明明那時候那麽好。
事情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
闵玉盯着頭頂的天花板, 銀白會反光, 一圈圈的光暈模糊了他的思緒,他覺得自己似乎在一步一步地墜落, 墜落至無盡的深淵。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起, 深淵裏突然多了一抹光, 他迫切得觸摸、追趕光芒,最終還是眼睜睜看着那光與自己越來越遠,消失不見。
…
明霜在隔壁那個裝滿了器械的房間看到了宋離一行人。
青年穿着簡單的襯衫黑褲,黑色的短發有幾分淩亂,平添了幾分少年氣。此刻他正靠在一側,溫和的目光實則夾雜冷淡,落在前方。宋離的前方是那只自稱為屏竹的鬼,它上蹿下跳地厲害,一張嘴叭叭叭就沒停下過。
“這群社會敗類不是喜歡喝血嗎?老子讓他們喝個夠!”
話音落罷,黑霧化作的腿踹在了曾經駐守在中間大廳的蜘蛛妖的屁股上。那妖哀嚎,看着面前一大瓶屬于螭吻的醇厚血液,身體瑟瑟發抖。
他們的确喝過神鹿的血,也很喜歡。但那時候的血是經過層層稀釋的,否則按照人類的身體,一顆純正的禁藥或者一瓶純正的鹿血喝下去,立馬就爆體而亡了。即便是他們妖怪,喝的鹿血也只比人類的稍微濃郁一些,并非完全純正。
可現在這只惡鬼要他們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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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龍子的血!
“我……我……”蜘蛛妖的聲音打顫,眼神裏透露出濃濃的恐懼,“我不能喝,我會死的。”
“這麽怕死啊?”屏竹挑了下眉,忽然俯身湊近了蜘蛛妖,後者驚恐地點頭,而屏竹的臉上則是緩緩展開了笑容,他說,“既然怕死,那我就更想看你喝了。”
惡鬼的行為一向簡單粗暴,屏竹尖銳的指甲直接卡進蜘蛛妖的脖子中,強行按着他,另一只手将瓶子裏的螭吻血全部倒入了他的喉嚨裏。
确定蜘蛛妖的最後一口血也咽了下去,它才擡手像是扔破布一樣将他扔到了角落裏。
然後,跟修羅無異的視線轉向了其他的妖怪和人。
不等其他人和妖求饒,角落裏突然有了動靜。瑟瑟發抖的人群明明心慌害怕得要死,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去看那蜘蛛妖的下場。但也就是這一眼,近乎讓人目眦欲裂。蜘蛛妖已經化作了原形,幾只腳以一種怪異扭曲的姿态掙紮着,而他的身體開始鼓鼓囊囊,又莫名其妙地癟下去,在如此反複了七八次以後,只聽嘭得爆炸聲。
幾分鐘後,宋離随意擡手撤下了那一層透明的保護罩,保護罩外的空間內、人群的頭頂、肩膀和嘴邊濺了無數屬于蜘蛛妖的碎肉和腥臭的血。
空氣中的血腥味洋洋灑灑飄在地板上,幾個人類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終于一口氣沒喘上來,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屏竹見狀不由得切了一聲:“都敢喝神鹿的血,我還以為這群人膽子多大呢,結果也就這麽點嘛。”
邵修:“……”
邵修默默後退了一步,與屏竹肩并肩,扭頭去觀察屏竹。大概是他的視線太過□□直白,屏竹扭頭,頗為不耐:“盯着老子看什麽?”
……這惡鬼的脾氣是真的不太好 ,也就在宋離面前做小伏低。
邵修輕咳一聲,試探的問了兩句:“那個,屏竹兄弟,有興趣來我們三界管理處上班嗎?”
屏竹:“幹嘛,你要聘請我當三界管理處的處長嗎?那我可以考慮一下。”
邵修:“……”
邵修只是單純的覺得屏竹對付妖怪真的有點手段,要是安排進監獄倒也不錯。誰知道人家張嘴就是三界管理處處長,元凱還沒下臺呢,何況他哪有這麽大的本事。
宋離聽着他們的對話,想到自己似乎還未給邵修做介紹,便擡了擡眼眸指着屏竹:“羅浮山第二任鬼帝,心高氣傲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哪怕邵修是妖,也聽說過地府的一些傳聞,知曉地府的結構。
就這麽只惡鬼竟然是羅浮山的第二任鬼帝——
那也難怪對方那一臉不屑。
打擾了。
将發揮空間再度交給了屏竹,宋離和邵修便離開了實驗室。一回頭,見明霜正站在門口,宋離先笑了笑:“處理好了?”
明霜點頭,她打開手心,金色的小鈴铛安靜盛放在掌心,小小一個極為精巧漂亮。
重新将小鈴铛貼身保存,明霜望着宋離的雙眼認真鄭重道:“我和闵玉的恩怨也結束了。”
宋離同樣注視着她,在這一刻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多的沒說,只點頭表示知道。
回程時,邵修與宋離明霜分道揚镳。
宋離帶着明霜回到家,小白虎挨着明霜趴在她懷裏黏糊糊地舔舔她的手指。一鹿一虎相處得相當和諧,宋離就是在這份和諧的氣氛中開了口:“打算什麽時候走?”
明霜聞言不由得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
“明天吧,我的身體基本上已經大好,我想帶小雲朵先去一趟雲境的家,那裏有她留給小雲朵的一些禮物,至于後面……再說吧,可能還是像以前一樣,哪裏有需要,我就去哪裏。”
被囚禁百年是個意外,意外發生之前她便一直遵守着和浮月的約定。
浮月神隕之後,她将帶着浮月的意志,走遍三界。
現在身體大好,就該重新去履行承諾了。
宋離從來不會幹預明霜的選擇,聽到這話也沒有感到意外,只是告誡了幾句:“注意安全,有擺不平的事情可以随時找我。”
頓了頓,他問道:“人類的聯系方法會嗎?有手機嗎?可以加個微信,聯系起來比較方便。”
明霜聽得緩緩瞪圓眼睛,然後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闕臨大人,你要給我買一個嗎?”
宋離忽然頓住了:“……”
應下明霜的同時又不免嘆了一口氣,誰知道他這一天天打工幹活,最後錢都花在了這種地方。
也不知道把屏竹的手機送給明霜現不現實。
唔,估計不太行。
算了。
…
趁着還未去夜色上班,宋離帶着明霜去了商場內的專賣店買手機,雙方加了微信,将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明霜于第二天離開。
接下去的一段時日,整個平磐鎮似乎都陷入了久違的平靜。
宋離照常上班下班,偶爾能碰到前來買奶茶、夜店喝白開水的封愈。
屏竹也從1802別墅回到了宋離的身邊,偶然還當趙榮的尾巴,至于1802內的那一行人,傻的傻瘋的瘋,并沒有多少人關心。
高毅趴在吧臺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他的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清吧形形色色的客人身上,最後轉到了從視野中經過的宋離。見宋離回到吧臺,他問了句:“這幾天清吧的客人是不是多了點?”
“嗯。”
高毅摸摸下巴:“雖然沒了鹿血酒,不過夜色的生意大差不差。”
剛說完,照顧夜色生意的封愈便邁着大長腿走到了吧臺。最近封愈來得勤,一些清吧的老客戶見他都覺得眼熟,自然而然的,也都知道對方似乎只是單純喝酒消遣,哪怕對封愈那張臉再感興趣,也沒人上前搭讪。
畢竟在他們那個圈子裏,封愈都快被某位求而不得的追求者吐槽到一文不值。
封愈自然也聽高毅一臉壞笑地談起過,但表現得絲毫不在意。手指輕輕一點桌面,他擡眸看向高毅身後的酒,還未說話一杯奶茶已經遞到了他的面前。
封愈順着那奶茶看過去,修長冷白的手指剛剛脫離奶茶杯子,帶着健康淡粉的指甲一晃而過,青年将手收回,對上封愈的眼神笑了笑:“你今天來得晚,裏面的冰塊都融化了,可能味道沒有最初的好。”
封愈絲毫不在意。
高毅見狀也吐槽了一句:“怎麽可能,再難喝的奶茶對于封老板來說都強過咱們清吧的酒和橙汁。話說回來,封老板,你可能真是我見過最喜歡喝奶茶的男人了。”
說完又吓唬了對方一句:“聽說一直吃甜的對皮膚不好,你小心變醜。”
封愈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眼神裏有明明晃晃的嫌棄和不屑一顧。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身為鬼怪,毫不誇張的講他這張臉是直接焊死在臉上的,就連傷口都能緩慢愈合,吃甜的算什麽?
“多慮了。”封愈扯了扯唇,“變醜這種事情比我的喪葬品店破産的可能性還要小。”
高毅:“……”你是真的自信啊。
高毅一臉無語。相比之下宋離倒是忍不住笑了笑,尤其是在看到封愈動作利落地将吸管插進奶茶吸了一口,他彎了彎眼睛問:“還行嗎?”
封愈實話實說:“确實比這裏的酒和橙汁好喝。”
高毅翻了個白眼。
高毅有心想告別這個話題,畢竟封愈的‘實話’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他的心髒,是在說他調的酒不好喝。但想了半天,高毅也只冒出一句:“封老板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剛才還有人跑過來問你今天來不來。”
“送貨去了。”封愈道,眼角的餘光掃到宋離似乎有點興趣,忽而記起自己當初在派出所與宋離見面那回,青年假裝人類實則看熱鬧看得格外起勁。
還挺愛聽八卦。
想了想便簡單地将事情交代了兩句:“一對老夫妻的兒子被車撞死了。”
高毅當即啊了一聲,忍不住發問:“封老板你說的是不是隔壁鎮那家,他們家庭條件挺好的,住那種獨棟小別墅呢。”
意料之內地看到了封愈點頭。
“你的消息好靈通。”宋離對高毅說。
高毅聞言撓了撓頭:“還行吧,我朋友多嘛。正好有個朋友是他們家隔壁的,昨天還在聽他說人撞得很嚴重,不知道能撐幾天,沒想到今天就沒了。”
說到最後難免有點唏噓。
高毅甚至還聽說前段時間這出車禍的小夥子還在接觸相親對象,如果合适就會談戀愛結婚,沒想到意外來得這麽快。
“老夫妻倆就一個小孩,好不容易培養成才,對方自己工作能養活自己了,結果發生這種事情,這心裏得多難過啊,”高毅搖搖頭,“而且我聽說老太太身體還一直不太好,兒子出事以後暈倒好幾次了,是不是真的?”
最後一個問題明顯是問封愈的。
“應該是真的,我送貨過去的時候是別人來拿的。”
至于老夫妻倆,聽那人說因為遭受的打擊太大,所以一時還沒能從病床上醒來。沒辦法,這喪事暫且只能由家裏親戚幫忙辦。
高毅聞言,更唏噓了。
一連幾天,宋離都能從高毅的嘴裏聽到那出車禍兒子去世的一家子的事情。
因為可以談論的事兒實在是有點多。
譬如:
“當初跟吳立軒相親的那女孩兒條件據說可好了,人長得漂亮,工作又好,也是很有情有義,吳立軒的葬禮她還出席了,結果你猜怎麽着?吳立軒的一個表哥估計是喝多了,直接把那女孩給堵了。”
高毅啧啧兩聲,眼中全是對那傻逼表哥的嫌棄:“真是臉都不要了。”
宋離問了句:“那女孩沒事吧。”
高毅:“女孩沒事兒,被其他來參加葬禮的賓客發現了,其中一個還直接把吳立軒的表哥給揍了一頓。不過女孩雖然沒事兒,那揍人的被訛上了。”
在高毅的講述中,吳立軒表哥一家都是奇葩。
當兒子的在葬禮調戲表弟曾經的相親對象,當爹媽得知兒子被揍以後不去了解前因後果,竟然拽着好心人的手臂就要對方賠錢,還張口就是獅子大開口,要賠十萬。
“我這輩子就沒聽過這麽搞笑的事情,那傻缺醫院都沒去,就挨了一拳頭,當爹媽的要人家賠十萬。”
高毅說到這兒的時候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去了。
“賠了嗎?”
“那肯定沒有啊,啥家庭啊随随便便拿出十萬塊。再說了,這要是換成我,我寧願把這十萬塊給乞丐也不給這一家子。”高毅聳肩,“所以吳立軒表哥一家子就在葬禮上鬧起來了,後面還把吳立軒他媽給氣暈過去 ,沒辦法,其他人就報警了。”
至于報警之後是如何個情況,高毅倒也沒有聽說。
他的朋友就給他分享到這裏,想來後續是有的,就是沒那麽快。
“我要是吳立軒,我做了鬼都要回來一趟,把這家子傻逼給吓撅過去!”
高毅道。
…
“操!”
時隔七天,高毅拿着手機一臉的震驚之色。
他的目光迅速在清吧內搜索宋離的身影,想把某個消息告知對方。然而掃了兩圈,他那傲人的視力也沒能找到宋離。
高毅随手抓了來前臺取酒的另外一位員工,問道:“小孟,見到宋離了嗎?”
小孟還真見到了,擡手指了指頭頂:“剛才好像看見他上去了,估計是趙經理找他有什麽事兒吧。”
高毅聞言頗有幾分遺憾。
他還想着趕緊跟宋離分享消息呢,但既然對方此刻沒空,就只能暫且等一等了。
此時此刻,宋離跟在一個年輕人的身後。
半個多小時前,夜色的背後大老板劉标帶着一群朋友來到夜色潇灑,這群人裏大半都是豪門闊少 ,一個個只精通吃喝玩樂。其中幾人和劉标的關系相當好,還有幾人的家裏和劉标有所合作。
趙經理照常将幾人送到了VIP包間,想囑咐劉标別又鬧出事兒來,卻又覺得自己可能會多嘴。
畢竟長臺會所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許多天,連那群警察都消停了。至于劉标,也不是第一次帶着朋友來消遣,他心裏都有數。于是果斷地将場子全部交給了幾個員工,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最近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的傷已經好到了八成,只要再休息休息,問題便不大了。
趙經理腳下的步子很快,劉标一行人也沒在意。
“我還是頭一次來劉少的場子,好倒是挺好,只不過地方也太偏了。”
說話的人是劉标他爸近期合作公司的少爺,姓石。石家産業頗多,甚至涉獵娛樂圈,赫赫有名的造星工廠天石娛樂就是石家的産業。而眼前這位石少雖然是個私生子,不過由于當媽的非常得寵,連帶着他的身價也水漲船高,如今在石家的公司裏當個不大不小的官。
石家公司甚至一直有傳聞,說私生子遲早有一天要蓋過婚生子,成為石家真正的繼承人。
由此可見,這位石少地位斐然,一般人得罪不起,劉标也是事事順着他。
如今聽到他這番話,不免笑了笑:“現在交通那麽發達,再偏的地方也不礙事。更何況,這地方偏一點也有偏一點的好處,您說是不是?”
石少輕嗤一聲,雖說是點頭承認了劉标的話,實際上心裏想的卻并非這麽回事。
誰不知道劉标是被劉家流放到這兒的。
劉标他爸也算是京都劉家的一份子,可惜做生意的時候總想着多賺點,還想着多坑點,聽說好像幹了點其他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京都劉家實在是看不過眼,讓他們收拾東西滾蛋。
石少心底還是看不上夜色,不過關于夜色的那些評價他倒是沒少聽。
先前夜色的鹿血酒倒是傳的沸沸揚揚,可惜那時候他這一年時間都在國外,沒嘗過,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夜色又不賣了。
石少有點不甘心。
他懶洋洋地靠進沙發,目光落在一臉谄媚讨好的劉标臉上,對劉标的行為嗤之以鼻,但心底又有種無法言喻的暗爽。于是嘴角一勾,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我聽說你們現在不賣鹿血酒了?一點存貨都沒有了?”
劉标聽到‘鹿血酒’三字便感到不妙。
而後一聽果真如此。
這石少來的真不是時候。
劉标坐到石少的面前,趕緊解釋:“您是不知道,賣鹿血酒的商家出了問題,前陣子警方把那些流到市場上的鹿血酒和藥全給清掃幹淨,所以實在是不好意思啊石少,咱們這也就沒了。”
石少聞言罵了句晦氣。
在他們這個圈子,夜色最拿得出手就兩樣東西。
一個是鹿血酒,一個是禁藥。
現在什麽都沒了。
石少忍不住多看了劉标兩眼:“所以你把我帶到這兒裏幹什麽?什麽也沒有,就光喝酒唱歌啊?”
劉标也在心中罵人。
這石少當真是被寵壞了,他以前接觸過石家正兒八經的大少爺,人家名門出身,各方禮儀都相當到位,兩人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奈何那位就是不得寵,否則他也不至于跟個仆人似的彎腰伺候人。
但到底是無法得罪人,劉标只能讪讪一笑:“實不相瞞,石少,我這兒的人長得都不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石少嗤得更響了。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忘記我石家還有個造星工廠?你當造星工廠四個字說着玩的。老子都玩過冉嘉了,你這兒的人比得上冉嘉?”
驟然聽到冉嘉兩個字,在場的其他少爺們都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
說起這個冉嘉,那還真有點新聞。
一年前,號稱娛樂圈頂流的當紅小生冉嘉從高樓一躍而下,在二十一歲生日的前一天,選擇結束了自己的性命。當時微博癱瘓了一個晚上,而後關于冉嘉的各種話題一直盤踞在熱搜榜上,好幾天也沒能下去。粉絲們哭着跟偶像告別,更有無數營銷號分析冉嘉到底為何尋死。
當時天石娛樂和冉嘉父母給出的原因是冉嘉艹粉,結果那粉絲掌握了一堆的證據,想要錘死冉嘉,讓冉嘉在娛樂圈再無立足之地。
後面這位粉絲也帶着自己和冉嘉的床照發了微博。
盡管微博已經在第一時間把照片屏蔽,可看到的人卻不在少數。
那些前腳還在冉嘉傷心的粉絲都感覺到了背叛和傷心,脫粉回踩将冉嘉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一段時間的娛樂圈簡直是腥風血雨。
不過,同一個圈子裏的大少爺們倒是聽過不同的版本,那冉嘉才不是艹粉,而是差點被人玩瘋掉,所以才選擇跳樓自殺的。
當時有人有心想打聽更多的消息,但都沒成功,而等到時間一過便也無人提及。
時間确實能淡忘很多東西。
包括一個人的生命。
而此刻,任誰都沒想到,從石少的口中竟然再次聽到了冉嘉的名字。短短幾分鐘時間內,那些曾經聽到的相關傳聞和眼前的年輕男人挂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劉标倒是沒注意到,他甚至都不太清楚冉嘉長什麽樣,只以為是個長相不錯的小明星。劉标是真的覺得現在的小明星長相一般,頂多就是臉上的粉抹得厚重了一點,要不怎麽說化妝師和造型師重要呢?
所以他對自家店裏的人尤其滿意。
大手一揮,示意自己的跟班去把人帶上來,他還在跟石少吹噓:“最近我們店裏有個長得還不錯的,又幹淨,石少你肯定會喜歡。”
其他少爺們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劉少說的該不會是以前當模特的那位吧?我記得叫鐘邑是吧?”
“這人長得确實還不錯。”
幾人連聲的附和倒也引起了石少的興趣,他一改之前嫌棄的模樣,稍稍坐直了身體,挑眉好奇的問:“真的?”
劉标使勁點頭:“那可不,您見到了就知道了。”
說話間跟班也已經将劉标口中長得不錯的男生帶了過來,二十剛出頭的年紀,五官比起一般人确實要好看些,身材颀長,看着确實有模特的氣質。
鐘邑抿着唇看向中間沙發上坐着的男人,一旁的劉标見他絲毫不上道,連忙推了他一把:“幹嘛呢,那可是石少,難不成還要我給你介紹一下?沒聽過人家石少的大名麽?還不趕緊上去伺候人。”
鐘邑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卻依舊沒怎麽動。
石少倒也不介意,反倒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目光緩緩掃過鐘邑,然後嗤了一聲:“這也就一般而已,哪裏比得上冉嘉啊。”
“這……”
劉标原以為石少是滿意的,可陡然聽到這麽一句,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麽辦,目光下意識看向了其他幾個看熱鬧的少爺。其中一人趕緊上前一步笑着調侃:“哎呀,石少您真是說笑了,冉嘉當年那張臉可號稱娛樂圈第一呢,這鐘邑比不上他是正常的。放眼整個娛樂圈,您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和冉嘉媲美的臉了,您說是不是?”
其他人正要應和,那鐘邑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被嫌棄了,捏了捏手指正欲上前,卻聽到一旁有道嘀咕的聲音:“那倒也不是,我看劉少店裏那個叫宋離就很好。”
其他人一愣。
劉标也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毛:“宋離?”
提起宋離的人見劉标也是一臉意外的樣子,頗為不可思議:“劉少你不知道你家店裏藏着個大帥哥啊。喏,我這兒有照片,你們看看。”
手機被遞過去,照片裏的人也在這一刻徹底暴露在一群人的面前。
劉标一眼看去,便知道這張照片是精心拍攝的。照片內的地點并不是夜色,而是一家很普通的燒烤店。那時的宋離穿着抗髒的黑T,卻襯得整個人的皮膚白得像是在發光,他安安靜靜地站在燒烤架一側,明明只是在等待烤串,卻愣是有種拍大片的感覺。
微微有些淩亂的黑發遮不住清隽漂亮的五官,眼眸微斂,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淡淡的陰影。
總而言之,好看得不行。
一時間所有的少爺們盯着這張照片都沒了聲音,而手機的主人見狀也忍不住得意一笑:“怎麽樣,是還不錯吧?我當時看到他的時候驚為天人啊,心想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好看的人。”
“那你怎麽不動手呢?”
“這不是有點自知之明啊,而且宋離上過新聞的。”他将宋離幫忙偵破特大詐騙案以及出現在朋友圈推文的事情簡單說了兩句,頓時換來了其他人的嘲笑。
“我怎麽覺得你不是有自知之明,是慫了呢。”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笑出了聲。而石少則是挑了下眉,說了句,“有點意思。”
那率先發出調侃的人緊随其後:“你看石少就沒有你那麽慫。”
被調侃的本人也笑了兩句:“那我可沒有石少那麽好的家世,我什麽人,石少什麽人啊。”
一圈恭維将石少捧得相當開心,也有了些飄飄然。他當即大手一揮,沖劉标擡了擡下巴道:“那這樣,就他吧,我倒是要看看他長得是不是真的有照片裏那麽好看。這都一年多了,我還沒見過比冉嘉長得更出色的人了呢。”
劉标當然聽得出石少言語之間的心動,臉上立馬挂上了喜色,對跟班使了個眼神。
與此同時完全被忽視的鐘邑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走到了石少的面前,喊了一句“石少”。但石少只瞥了他一眼,随手指向劉标,“你還是伺候伺候你們劉少吧。”
鐘邑臉色微微一白。
…
宋離在短短一分鐘之內已經聽到過無數回“你要發達了”從帶領自己上樓的年輕人口中冒出來。
宋離順勢問他,對方卻一臉神神秘秘,不肯透露分毫。
留了個心眼,宋離也沒再開口。
而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停留的地點竟然是先前見到的VIP包間。宋離還記得起當時那個夜色的員工給自己介紹VIP包間時,那略有幾分怪異的表現。
狹長漆黑的眼眸微微一眯,他不動聲色地看年輕人推開了包間的大門。
随着大門打開,內裏的豪華裝飾和沙發前或坐或站的人齊齊望過來。劉标和石少最為迫不及待,前者主要是壓根不曉得自己的店裏竟然有個大帥哥,而後者是真的好奇和心動。
與此同時,和石少對上眼的宋離聽到了那年輕人壓低的聲音:“穿白衣服的那位,就是指明要你上來的那位,姓石,你管他叫石少就好了,我跟你講,伺候好他,你這接下來的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慢半拍的宋離終于從這句話中聽明白了年輕人的意思。
而後,思緒只需要稍稍一轉,有些一直困惑着他的問題也迎刃而解。
譬如那員工給他介紹夜色的時候,為什麽看他不順眼。因為覺得他長得好看,來夜色就是沖着這幾位大少爺來的,畢竟随便搭上一位,衣食無憂。
宋離的臉上緩緩扯出一個笑容。
他想,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作為天地間的神明,他被人推着來床榻之間伺候人。
殊不知,在看到他臉上露出的笑容之後,石少已經按捺不住地走了上來。目光流露驚嘆地在宋離的臉上掃來掃去,最後感慨:“我是真沒想到劉少的場子裏竟然有這樣的絕色,你叫宋離是吧,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石俊輝,你想怎麽稱呼我都可以。”
見識過石少剛剛對待劉标的态度,衆人都能明顯感覺出來,石少對宋離很滿意。
劉标和其餘幾人對視一眼,紛紛笑道:“那我們就不打擾石少了,我們去隔壁。”
一到隔壁,那幾個大少爺便一邊嚷着宋離長得可真好看,一邊老練地讓劉标趕緊将店裏伺候人的那幾個都叫上來。
鐘邑被強行推了進去,一眼就看一個大少爺摟着人做些不堪入目的動作,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一牆之隔的包間內。
石少絮絮叨叨畫了無數宋離跟了他有什麽好處的大餅,手更是不知死活地想去握宋離的手腕,然後宋離後退一步,一雙漆黑的眼眸平靜地看着他。就這麽一個眼神也讓石少心中一動,他故作溫和的笑:“不讓碰?那我們坐在那邊聊聊天?”
宋離聞言問道:“聊什麽?”
石少認為這是宋離跟自己示好的一個标志,當即面上一喜:“聊什麽都行啊,你有什麽喜歡的明星嗎?我可以給你要簽名。還是喜歡什麽珠寶,房子,車子?我都有,不如今晚帶你去看看?”
宋離的目光掃過他的五官和那副急切的模樣,饒有興致:“行啊,不過在這兒之前我先帶你去個地方吧?”
“哦?什麽地方?”
宋離溫和的笑:“等十分鐘你就知道了,不着急。”
與此同時,派出所的某一辦公室內,一位民警蹭得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兄弟們,來活了。”
深夜的困倦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而宣告結束。
“什麽情況?”
“拖鞋戰神進化成抓鴨戰神了,走,掃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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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