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1)
宗煦和清遠道長頗有幾分不相上下的意味。
兩人鬥法鬥了大半天, 身上都留下了痕跡。清遠道長那被刻意蓄起來的胡須被宗煦一把火燒了個幹淨,若非清遠本人反應速度夠快,及時将剩餘的胡子從下巴處割斷, 此刻被點着燃燒的就是他的臉皮。
但他的胡子一少, 臉上的怪異便暴露得更加明顯。
明明是六十歲上下的人,一張臉白皙細嫩得比宗煦這個小三十多歲的師侄還要年輕。
宗煦和屏竹幾乎是瞬間瞪圓了眼睛:“艹, 這麽看更年輕了。這賴皮老道是不是搞了什麽駐顏術!”
清遠道長聞言冷笑一聲,手指一攤開, 五張符紙夾在掌心裏齊齊朝着宗煦而去。屏竹此時就擠在他身邊湊過去想看清遠的臉, 宗煦躲避途中撞到他,一人一鬼差點被雷劈了個正着。
宗煦:“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蠢的豬隊友,你讓開!”
屏竹:“……”
惡鬼自己也心虛, 趕緊跑到一邊不再打擾宗煦。
反正這本來就是五行門內部門主在十年之後解決叛徒的打鬥,它一只惡鬼就不摻和了。
心裏想着不摻和,屏竹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那張嘴——
“那麽細的雷能劈死誰啊!能不能加粗一點?”
“賴皮老道你是不是光年輕臉皮,腦子還是六十歲老大爺的腦子?”
“我靠,這引雷符打到聚水符上效果也太好看了,霧蒙蒙的簡直像仙境, 再來一次我用手機錄個視頻, 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網紅。”
宗煦本就覺得清遠老道難對付,這些年他還以為自己進步夠快了, 自十八歲那邊師傅雲游、清遠道長暴露狼子野心時, 宗煦便知道自己得替逍遙子撐起宗門。所以他一改以前學渣本色, 在符箓、看相、算命等方面學得無敵認真——
不開玩笑的講,他高考都沒這麽努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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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此刻對上清遠老道, 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天真了點。這清遠老道雖然早在十年前就離開了五行門, 但能力卻越來越強, 一手符箓之術讓人驚嘆。
宗煦知道他不好惹,便應對得十分小心,偏偏耳邊有只碩大的蚊子一直不停歇地嗡嗡嗡,叫得宗煦的腦瓜都要爆炸了。
他一張封嘴用的禁言符準确無誤地飛到了屏竹的嘴巴上,屏竹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嘴好像被針線給縫上了似的,想要張嘴嘴巴上卻傳來強硬的力道強行将此合上,眼角微微一抽,它翻了個白眼。
沒了噪音攻擊的宗煦終于松了一口氣,引雷符聚集的大片雷電盡數朝着清遠道長砸了過去,偏偏清遠道長也不是個蠢笨之人,幾張符紙築造成了一個牢靠的防禦籠,完完全全将自己藏在防禦籠內,任由頭頂響起令人牙酸和毛骨悚然的噼裏啪啦聲。
雷電消失,防禦籠也一同消失。
清遠道長站在宗煦面前,不屑冷笑:“我以為你這五行門門主十年時間進步有多大,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就這水平,五行門遲早也該完蛋了。”
宗煦心道得虧碰到勾陳的時候,厚着臉皮讓他幫忙去了下身體的疲累,否則這會兒他就該趴下了。
臉上露出不陰不陽的笑容,“你得意什麽啊 ,我水平再爛,起碼還有個五行門讓我造呢,你有個屁啊你。十年前跟條喪家之犬一樣灰頭土臉地離開,怎麽 ,變年輕了就能當十年前發生的一切不存在了?你那年輕的薄臉皮還沒裂開呢!”
宗煦嘴上一頓輸出,完全不在意清遠道長那難看的臉色。
旋即将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打開,他猛地從裏面掏出足足一塊板磚厚度的符紙,哼笑一聲:“老子有的是符紙,怕你不成。”
屏竹:“……”
宋離:“……”
饒是清遠老道本人也沒想到宗煦随身攜帶這麽多符紙。
然而——
他今日本來也是為了鏟除惡鬼來的,心知石業嶺身上的惡鬼氣息有多麽濃郁,便能猜得到那惡鬼年份已久,說不定很難對付,所以他也帶了一堆符紙。
兩大疊符紙從清遠老道的道袍袖子中拿了出來。
宗煦:“……操。”
眼見着這兩人又要再開啓一波符紙之間的對對碰,憋了很久沒開口的屏竹立馬飄到了宋離的面前,一把撕掉嘴上的禁言符,忍無可忍地低聲詢問:“他們這得打到什麽時候?”
宋離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恰逢此時,他和封愈說晚安以後捏在手裏的手機再次跳出了鈴音。
宋離垂眸一看,發現發送消息過來的人是邵修。
邵修已經将陳婷和石業嶺這對母子安置妥當,又重新将石俊輝丢進了監獄裏,順便還調了一個江正初手下的員工過去。
江正初手下的員工都是妖怪,而且每一只都能力不差,什麽障眼法都無法瞞過他們。
他就不信還有人能從監獄将石俊輝這垃圾救出去。
等一切都安排好,邵修想到去找清遠道長的宋離一行人,想了想便發了條信息問他們處理得如何了。雖然邵修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那可是戰神闕臨诶,遇到什麽事情不能解決?
結果得到的回複讓邵修感到格外驚訝。
宋離:還沒。
他正要問怎麽回事,就見宋離給他發了張照片。
照片裏宗煦和清遠道長兩人面對面站着,兩人的手中都有厚厚一疊的符紙,而兩人的中間雷光電火閃爍,圖片效果絕佳。
邵修:……天不早了。
屏竹擠在宋離身邊陡然看到這條回複時,擡眼看了眼外面黑黢黢的天空,果斷地點頭。
宋離覺得邵修說的也很有道理。
畢竟明天他還要去奶茶店上班。
他重新擡起眼眸看向正在鬥法的兩人。
清遠老道很敏銳,也或許是宋離的目光實在是過于直白,在宋離以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時,他立馬反應過來,擡手幾張聚火符便越過宗煦的肩膀朝着宋離飛了過去。在聚火符上吃過虧的屏竹見狀毫不猶豫地往後一跳——
雖說也就被燒一會兒,反正燒不死它,但它不太喜歡那股焦味。
沒了屏竹的遮擋,聚火符在飄到宋離面前時迅速燃燒成一團,化作了巨大無比的火球,狠狠砸向了宋離。
宗煦意識到情況不對,轉身正要往他身上扔聚水符,卻被接下來的一幕震驚地目瞪口呆。
青年那只漂亮冷白如同上好瓷器的手平靜穿過火球,那種火苗灼燒的畫面并未出現在眼前,反倒是青年的手指微微曲起,随後順着火球輕輕一彈。
噗的一聲。
火球便以一種令人心驚的速度原路返回,直直撞向了清遠道長。
與火球擦肩而過的宗煦趕緊拍滅了肩膀上竄起的一絲火苗,眼睜睜看着清遠道長狼狽躲過,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對方也像是完全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出,咬着牙的臉看上去都顯露出了幾分猙獰。
清遠道長的反應速度也快,年輕的身體立馬從地上一躍而起。然而也正是此時,他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禁锢住了一樣,他就這麽一種半彎着腰的詭異姿态站在沙發一側,視線所及正是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青年一只手撐着下巴抵在桌上,一只手的長指輕輕一擡,身體中驟然出現了被撕裂的痛感。
他覺得自己就像個機器人。
最先被拆掉的是內部的零件,而後是雙手,再是雙腿。
最後沉重的身體在沒有了支持以後哐當砸在了地上。
差點把他疼暈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還捏着一沓符紙的宗煦給看呆了。
他看看清遠老道凄慘的模樣,再看看宋離,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清明:
哦,怪不得這賴皮老道的模樣看着怪眼熟呢。他剛進宋離家門看到的石俊輝不也是這副模樣的嗎?
他原先還以為這種幾近慘烈的樣子多半是惡鬼屏竹幹的,畢竟全場一個溫文無害的宋離,一個正義之士的邵修,怎麽看都幹不出這種事兒。
結果現在被啪啪啪打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宗煦的眼神太過顯眼,宋離收回了手指,認真跟他解釋:“本來我是覺得你和清遠的事情算你們五行門的恩怨,所以不打算插手。”
就連屏竹也只是上蹿下跳稍微湊了下熱鬧。
但是——
“天真的很晚了,該回去睡覺了。”
宗煦很自覺地将這句話翻譯成了:你對付他的速度真的太慢了。
宗煦:“……”
淦啊!
宗煦扛着一背包的符紙來,又扛着一背包的符紙回去。
清遠老道的雙手雙腿被屏竹打了個結,直接拎着走人了。
而石建飛早在宗煦和清遠道長鬥法時就就暈死過去,此刻被屏竹一道提着。
幾人去的是電影院。
審問清遠老道其實哪裏都可以進行,但那棟別墅是石業嶺和他母親陳婷多年來的家,不合适。宋離那邊又難免會沾染血污,清理起來太過麻煩,他也不想給自己找事兒。先前将石俊輝當踢球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對方的血蹭到了沙發,宋離把他當場捏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挑來挑去,邵修建議了成渝電影院。
他還沒有通知三界管理處的人,或者說,并非是來不及,只是在考慮。
宋離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并未多說。
而幾人重新抵達成渝電影院的時候,邵修已經提着一個女人走了出來。那女人一身精致昂貴的打扮,身上的裙子非常亮眼,但更亮眼的是她脖子裏的寶石項鏈以及手腕上刻着高奢品牌的手镯和手指上的鴿子蛋戒指。
一只同樣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的鱷魚皮包包被随意丢棄在角落,沾上了牆灰。
注意到幾人望過來的眼神,邵修道:“在那邊角落裏發現的,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問題。”
宋離偏頭看向女人,多年的精貴保養讓她看上去很年輕,只是那雙眼睛裏閃爍着驚疑不定和慌亂,她磕磕絆絆地想用語言釀造氣勢:“你們是什麽人?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是違法的。”
“違法?”邵修聽到這幾個字差點笑出聲。
他随手将女人扔到一旁,雖然動作粗魯,可比起對待石建飛石俊輝父子也算溫和了不少。目光直視着女人充滿心虛的眼眸,他扯了扯唇露出嘲諷的笑容:“你們這一家子違法的事情做得還少嗎?怎麽,你們自己的違法不算違法,別人違法就算了?我倒是第一次遇到你們這不要臉的人。”
宗煦瞥了眼女人的面相,頓時毫不客氣地輕嗤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多遵紀守法呢。就這面相,不說手染鮮血吧,在你手裏倒黴的人數也不算少吧。”
這女人長得好看是好看,但每一處的面相都帶着宗煦最讨厭的部分。
女人被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臉皮燥紅。自從十幾年前成為石家夫人以後,這些年誰對她都很客氣。雖說女人之間的嫉妒常有發生,她也聽人提起過誰誰在背後說她壞話,可光明正大嘲諷她的人卻壓根不存在。
眼前這兩位是近年來的頭兩位。
偏偏她還無言反駁,只能硬着頭皮罵罵咧咧出聲:“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我告訴你們這裏是我家的電影院,要是不想我報警,就趕緊從這裏滾出去!”
宋離拿出手機遞到她面前,對上她疑惑的眼睛,溫和的笑了笑:“報警吧。”
女人:“……”
宗煦笑出了聲。
這電影院的地下室裏藏着這些秘密,她敢報警?
宗煦看女人的眼神跟看傻缺沒什麽區別。而後大概是也不想繼續在她身上浪費時間,果斷掏出自己的符紙,翻了翻,将禁言符和禁锢符貼在了對方的身上。他站在女人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你老公石建飛和清遠老道都在我們手裏。”
嘭——
不用宗煦催促,屏竹已經從轉角口拐了出來,将手裏的兩坨垃圾一股腦兒扔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的瞳孔陡然收縮,視線焦急地在腳邊兩人臉上看去。
事實上以她和石建飛同床共枕二十年時間的經驗,即便是光看身形也能确認對方正是石建飛。
脫口而出的驚呼被強行壓抑在喉嚨內,女人焦急得要命,然而卻無可奈何。
宗煦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放心,到時候肯定幫你報警。只不過到時候警察審問的究竟是誰,那可真就不好說了。”
審訊的工作交給了邵修和屏竹。
邵修負責問,屏竹負責虐。
而宗煦對清遠道長比較感興趣,想了想便一起鑽進了原先那間關押石業嶺的空房間。
至于說着時間不早該回家睡覺的宋離意外得知今晚有個電影首映,此刻正在成渝電影院內看電影。是個神話劇,以五位神明中的其中一位——代表新生的班蒼為原型而展開的故事。
宋離這些年來也聽說過不少民間的神明傳說,但看電影還是頭一回。
他興致盎然,周圍的觀衆們也興致盎然,尤其是當主角班蒼出現,年輕的帥哥一身非常華麗的長袍,冷峻帥氣的面容配上頭頂一只軟綿綿的白色小兔子,反差感很足,讓觀衆們紛紛尖叫出聲。
“天哪天哪,鄭哥這也太帥了吧!!”
“嗚嗚嗚小兔子也好可愛啊,好想rua兔子啊。”
“我想rua鄭哥!”
“這造型真的絕了!而且好還原啊,妝造真的很用心了!這電影票房要是不高,我直接倒立洗頭啊。”
宋離的耳邊回蕩着追星一族的尖叫和感慨,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時染上了幾分狐疑。
還原?
這帥哥這造型能還原班蒼?
班蒼化成了灰了都能從天下各地把灰重新聚攏起來複活笑出聲。
怎麽是一個離譜能形容的。
唯一稱得上還原的大概是班蒼确實很喜歡小兔子。身為執掌新生的神明,班蒼最喜歡幼崽,也最吸引幼崽。但同樣的,因為要照顧幼崽,他的造型實在稱不上好看,總是被調皮的幼崽們弄得亂糟糟的。
和此刻電影裏那位華麗的帥哥完全是兩種極端。
宋離在心中嘀咕時,還未想到真正的沖擊并沒有到來。十分鐘後,身為主角的班蒼去找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其中就有被賦予戰神名號的闕臨。宋離在聽到班蒼跟人家說要回神都見弟弟妹妹時,便忍不住直起了腰,緊張等待着。
然後,他就看到了戰神闕臨的扮演者。
宋離:“……”
不知道劇組是不是想着襯托出那種反差感,所以他們選定的戰神是個胖胖的喜劇演員。倒不是說長得好不好看,只是這位喜劇演員一出場,就自帶哈哈哈的BGM,什麽也沒幹就露個臉,觀衆便哈哈哈哈地笑開了。
宋離:“……”
宋離默默捂住了臉。
借口去上廁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放映廳內。
偶爾有工作人員經過漫長的走廊都會看到長相無雙的青年坐在長椅上,擺弄着手機,模樣看似很認真。而眼眸垂下時視線不經意落在那手機上,卻能發現對方正在搜索的內容——
戰神闕臨是怎麽樣的。
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懷着震驚且好奇的情緒走了,宋離卻沉浸在痛苦之中完全無法自拔。
哪怕是某度,所呈現的戰神形象也奇奇怪怪的。畫像裏的戰神身高兩米以上,蓄着長須,眉毛粗黑如炭,表情兇狠,身材健碩得如同水桶,看着……倒真有幾分威嚴。
宋離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揉着酸疼的眉心,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于是頁面退出,并且将浏覽記錄全部删除,才将手機塞進口袋,有點蔫蔫地往往回走。
算了,還是回家睡覺吧。
宋離的頹靡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去奶茶店上班,青年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收銀臺前,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力氣。見慣了他平時精神十足的模樣,陡然看到這一幕,張羅也不免感到驚訝。
“怎麽了宋離,你是昨天沒睡好嗎?”
張羅湊過去看了眼:“你怎麽睡得不好臉上也沒有黑眼圈啊,皮膚白得簡直讓小姑娘嫉妒。不像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這黑眼圈都快拖到下巴了。”
宋離卻沒什麽心思聽他打趣,心道他遇到的問題可比晚上睡不好嚴重多了。
可惜任心中萬千思緒和槽意,卻沒法開口跟人家說。
宋離于是又嘆了一口氣,但視線在觸及到張羅不理解的目光時,最終還是說了句:“沒事,就是想到點不太好解決的事情而已。”
“這樣啊,那你喝杯奶茶,喝完奶茶就什麽都想通了。”
雖然宋離還沒想通,但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哪有這麽好的作用。”
“起碼對封老板那種人而言,就有這麽好的作用。話說回來這幾天封老板都沒怎麽來買奶茶了,尤哥也沒看到。”
張羅上次在召喚師峽谷和封愈撞車以後,惴惴不安了好久。至于現在,早看開了,趁着封愈本人不在現場還能調侃對方幾句。
宋離聽他提起封愈的事兒,随口解釋了兩句封愈可能在準備新店,張羅聽得哇哇哇直叫,然後一扭頭:“宋離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封老板竟然把這些事情也告訴你啊,你倆關系真不錯。”
“誰和誰關系不錯啊。”
高毅鑽進透明門簾,趴在收銀臺上,手指往其中一杯奶茶上一點,問道。
張羅:“宋離和封老板,你知道封老板吧?就咱們鎮上賣喪葬品那個。”
高毅将目光從菜單上收回,挑了下眉毛:“當然知道,你還不知道吧,夜色還沒關門之前封老板經常跑我們那兒喝酒的,宋離還給他帶奶茶呢,你說他倆關系能不好嗎?簡直不要太好啊,甚至好到抱——”
關鍵字一出,高毅瞬間感覺到身邊的溫度似乎都在極速下降,他猛地打了個顫,腦子也跟着清明。
“好到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呢!”
宋離:“……”勉強行吧。
張羅只知道宋離有點時間每天都會帶一杯奶茶回家,他以為是宋離自己喝便也沒有多問,沒想到竟然是給封愈帶的?
哇靠。
張羅捂着心口,皺着眉看向宋離:“我已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宋離:“你想喝奶茶的話,我立馬給你做。”
張羅:“好的,那你付錢哦。”
插科打诨唠嗑唠了半天,張羅才消停下來。
宋離垂眸看了眼手機,幾分鐘前他收到了封愈的信息,告訴他今天他們店裏臨時有大單子,特産估計得明天才送。
于是他再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雲朵奶茶的手機上也接到了一個新的訂單,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這訂單來自三界管理處。當然了,訂單上的地點寫的是一號辦事處。由于是官方微信,宋離也沒想着喊跑腿,做了奶茶便拎着前往了目标地點。
而在此之前,他還詢問了邵修和江正初,多帶了幾杯奶茶準備請葉慶他們喝。
邵修還沒回三界管理處,出來接宋離的江正初和點奶茶的員工正巧碰上。那三界管理處的員工似乎很震驚雲朵奶茶的工作人員竟然和江正初認識,一雙眼睛瞪得格外圓。結果見到江正初的手指往宋離身上一點,扔下‘拖鞋戰神’這個最原始的稱號時,眼睛瞪得更圓了。
更甚至騰出手握住宋離的手,一臉熱絡:“你好你好,久聞大名!”
宋離:“……你好。”
目送送走了員工,江正初一邊接過宋離手裏的東西說謝謝,一邊挑着唇對宋離道:“鬼界的員工,都比較一根筋,遇上喜歡的人都很熱情。”
随即覺得這話似乎說得不太符合常理,立馬改口:“我的意思是來我們部門工作的鬼界員工,我們特地挑的好相處的。不然按照那群惡鬼的脾性,三界管理處不被他們拆了才怪呢。”
宋離回憶了一下上蹿下跳的屏竹,很贊成地點點頭。
緊接着又覺得屏竹距離三界管理處處長的位置好像遠了點。
江正初似乎沒什麽事,便拉着宋離多聊了兩句。宋離問到他們工作忙不忙時,江正初搖頭,但又補了一句:“有沒有聽說過隔壁鎮那個出車禍死掉的人沒?這事兒我們剛處理完。”
宋離的腦海裏立馬冒出吳立軒的名字。
江正初雙手一拍:“就他,這群妖怪,腦子真是越來越活絡了,還會騙保險了。”
宋離:“……哈?”
江正初一點也不在意将這個意外之外的調查結果告訴宋離:“就那吳立軒嘛,死前買了大額保險,死後保險生效,都給他爸媽了。結果是他爸媽和他聯起手來做戲呢,為了幾百萬。”
“他是妖怪?那他爸媽……”
“養父母。”江正初翻了個白眼,“他還不止這一對養父母。用這樣的手段騙了好幾次保險了,每次‘死’了以後就變成嬰幼兒的模樣去找下一對養父母,等到了差不多時間就買保險騙錢,你也知道妖怪壽命很長的。每一次騙保險換來的錢都夠他舒舒坦坦生活二十年了。”
宋離:“……但他們說他父母很傷心,哭暈了好幾次。”
江正初不屑一顧:“哭暈個屁,演技不行所以用這個法子少出現在人前而已。”
這倒是真的沒想到。
他想起高毅所說的,吳立軒的表哥因為見到鬼而出車禍一事兒,便順嘴問了,江正初也直白回答:“就是他幹的,這兄弟倆從小就互看對方不順眼,不過也算是那個女孩出氣了吧。”
宋離很意外自己出來送一趟奶茶竟然會得知這樣的消息,若非不合适與高毅講明白,他倒是樂意将這樣的故事告訴高毅。
小電驢在馬上路慢悠悠開過,宋離很快回到了奶茶店。
下午的天色太熱,奶茶店沒什麽客人上門。不過宋離在路過原先的李記燒烤時倒是發現李記準備重新開門了,門口還拉了橫幅,宋離經過的時候正好瞧見小周和小徐跟他揮手。
四點,宋離準時下班。
随即便接到了宗煦的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什麽打算,沒有的話要到他家開火鍋趴,一邊吃一邊聊從清遠老道口中得知的消息。
宋離一想到火鍋趴結束之後自己還要收拾,果斷拒絕。
于是宗煦将地點改到了自己的小出租房。
宋離腳下步子一轉,去了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菜場的老板們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看宋離非常順眼,買啥都要多送一點,宋離趕緊連連道謝。
等拎着菜到了宗煦那兒,宗煦眼睛一瞪,驚訝道:“你怎麽買這麽多?”
宋離抿了抿唇,實話實說:“老板們送了一部分。”
宗煦瞅他兩眼,忽然就記起了自己最初和宋離跑到街上當乞丐的時候,每次宋離的碗裏都要比他多上一點,純粹是因為那張臉長得好。沒想到這都多久過去了,這種特質還沒消。
長得好看就是牛逼。
他扭頭去準備火鍋,沒一會兒邵修也帶着江正初來了。
江正初嗅着空氣中流淌的香辣味,直點頭:“真香啊。”
邵修:“不香你跟着我跑來幹什麽?”
江正初懶得理他,挽起衣袖就去廚房幫宗煦打下手了。邵修走到一側和宋離交談了幾句,火鍋趴沒多久就開始了。
邵修一邊等着火鍋裏的牛肉丸,一邊對宋離道:“清遠老道和趙榮差不多,也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一問相關的問題,就七竅流血,我沒敢弄死他,就暫且歇了詢問。”
“至于石建飛,他不像清遠老道一樣,沒有那種奇怪的現象,我們倒是從他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事情得從四年前說起,京都的豪門之一,房地産大佬計天英生重病住院這事兒現在上網還搜到,你們可以看看。”
四年前,計天英的重病差點将他帶走,醫生連下了幾次病危通知。
計天英本人作為京都豪門最有權有勢的其中一位,今年才四十多,年紀尚且還算輕,根本不肯就這麽輕易死掉。但有時候再多的錢也沒法換來健康的身體,他無能為力。求醫心切的計天英花了大價錢宣告——
只要有人能治好他,他甚至可以将半個家産都送給對方。
那段時間,計天英所在的私人醫院內便多了很多的‘能人異士’。其中一位正是如今被關押起來的清遠道長。
在一群人中,清遠道長為計天英貢獻了神藥,順利将計天英的病症給治好了。于是,清遠道長成為了計天英的座上賓。事實上這個時候計天英已經後悔用大半家産作為交換條件了,他正考慮該如何應付清遠道長時,對方卻很淡定的道:“救人一命乃功德,計先生不必給予我那麽多錢財,老道我也用不上。”
計天英一聽這話就樂了,心中對清遠道長更是滿意。
“然後,建造地下室,用人類的血肉去喂養野獸,将他們變成妖物,開始了。”
邵修夾起一塊牛肉丸,咬了一口繼續道:“石建飛說,這其實是個秘密,因為這是他在和計天英喝酒的時候,計天英喝醉了自己說的。而石建飛認識、接觸清遠道長則是他人推薦,所以連清遠老道也不知道石建飛知曉他和計天英之間的秘密。”
“誰介紹清遠給他認識的?”宋離問道。
“其他的企業家。”邵修道。
江正初吭哧吭哧吃了半天,這會兒嘴巴終于空閑下來,他單手撐着下巴,語氣顯得格外意味深長:“所以現在基本搞清楚了嘛。清遠那批人就是用神藥做引,達到了和大老板們的合作。想想也是啊,對于那些身家上億,要什麽就有什麽,卻唯獨無法自控生死的上位人士而言,能夠延緩生命流逝、救治病症的神藥确實是個好東西。”
“當然了,也不是京都什麽有錢有勢的人都摻和其中。有些本來就與計天英、石建飛幾人扯不上什麽關系,看不上他們的,自然就不會湊熱鬧。還有一兩個……翻翻新聞的話,還能翻到他們意外死亡的消息。”
宗煦聽得一愣。
他是人,會疲憊,所以昨天晚上只負責了清遠的詢問,這些從石建飛口中得來的消息他還沒聽過。現下簡直毛骨悚然。
但更毛骨悚然的還在後面。
邵修擡眸沉沉看着他們:“石建飛的交代基本上就這些,但是……既然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我們誰也不确定清遠背後的人是否就找了京都的老板們,建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地下室。誰知道其他省市的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有沒有成為他們中間的一員呢。”
作為三界管理處的人,邵修當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玉岩征裏t的。
但真的不好說。
這種心驚膽戰的猜測,着實有點恐怖。
氣氛有瞬間的沉默。
火鍋的熱煙緩緩往上飄,模糊了宋離的眉眼。但邵修卻覺得仿佛看到了青年那雙漆黑冷靜又夾雜冰雪的眼眸,對于一個生來便需守護和平的神明而言,這些事情無異于挑釁他的威嚴。
他甚至都能腦補出來那群喪心病狂的家夥會如何死在宋離修長的五指之下。
宋離垂着眼眸,眉心蹙起:“石建飛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交給宗煦了。”
話題轉到宗煦身上,宗煦舉着筷子連忙伸出手,他的嘴裏還嚼着一塊毛肚,因為聽了邵修和江正初那番話,嚼吧嚼吧覺得毛肚食之無味,三兩口咽下去,對宋離道:“這個要說到清遠老道了。邵主任說到他七竅流血這個問題,我知道原因。是因為他身上被吓了咒術。”
咒術?
仿佛能猜到宋離的疑惑,他趕緊繼續道:“這玩意兒我在我師父留下的古籍中看到過,不過那本古籍不算完整,我也只看了大概。清遠老道身上那個咒術應該是亡咒,亡咒連接下這個咒的人和被下咒的人,下咒者可以任意命令對方,一旦對方有違背他意思的想法,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聽着有點像我跟仆人簽訂契約。”一直悶聲狂吃的屏竹終于在此刻開了口。
宗煦不太了解惡鬼的契約是怎麽樣,但屏竹既然這麽說了,想來應該也大差不差。
他想了想,接着說:“那些用人類喂養的怪物背後究竟是誰在操控應該是最高的機密了,所以清遠一個字也不能提,一提就會死。”
宋離聽完這番話,心中微微一動,忽而問:“所以,即便是妖怪中了咒,也是一樣的下場?”
“這……”
“之前夜色的經理趙榮就是這樣死的。”邵修提醒他。
宗煦直白道:“一個咒術是否成功跟下咒人的能力也有關系,說不定下咒的人很厲害,比起那妖怪還厲害,估計就能成了。”
江正初:“照這麽說的話,看來背後的那位幕後黑手身份不一般啊。”
這話得到了全場的贊成。
事情交代至此,與宋離所想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別。背後之人不簡單,要挖出對方的身份、解決問題更不簡單。現在他們所需要的就是時間,急是急不來的。
宋離思考半晌,忽而看向了宗煦。
宗煦的頭頂緩緩冒起了問號:“……?”
…
當天淩晨亮點,宗煦翻着手裏的古籍。
他的右手邊,足足有一個成年男人高低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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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