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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恬每隔十分鐘就會看一下手機,說來奇怪,幾乎每天都會打N個電話來查崗的某人,今天一次也沒有騷擾過她,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夏恬很想打給他,有幾次都把他的號碼調出來了,覺得這樣做不妥,就忍着沒有撥過去。
一直熬到下班,夏恬急匆匆地趕回家時,開門進屋一看,屋裏黑燈瞎火的,別說人影,就是連個鬼影也沒有。那個土貨去哪了?
屋子裏就這麽大點地方,夏恬很快找完各個角落,很确定那個土貨沒有聽自己的話偷遛出去了,到這時還沒有回來,想必是迷路了。
土貨,最好讓人販子把你拐走算了,誰叫你不聽話,別指望我會出去找你。她咬牙切齒地想。
夏恬收拾好心情,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碗,一個人洗澡,一個人睡覺……屋子裏忽然少了一個人,感覺不止房子裏空蕩蕩的,就連胸房也空蕩蕩的。
哎,真是冤家啊。
她嘆了一聲氣,無奈地從被子裏爬出來,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調出他的號碼撥打過去,得到的回應卻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夏恬真要火大了,将手機往邊上一撂,迅速起床穿衣,随後抓起包包和手機就往外沖。一直沖到小區門口,夏恬被涼風一吹,才稍稍冷靜下來,這大晚上的,她要去哪裏找人?
冤家啊,冤家啊。
夏恬在心裏罵了兩聲,随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轉身進了小區。夏恬回去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無睡意,往手機上看了又看,直到手機時間顯示将近十點半,她家的門鈴才響。
夏恬急忙從床上跳起來,趿上拖鞋奔至門邊,通過貓眼一瞧,不是那貨還會有誰?突然就不想給他開門了,就讓他在門外呆一會吧。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那邊坐下,雙腳搭到矮桌上,順手拿起一旁的雜志閱讀起來。沒多會,門鈴又響了,她找出兩團棉花塞*進耳朵裏,繼續看雜志,期間不知門鈴響了多少聲,直到半小時過後,她才慢倏倏地放下雜志,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才去給他開門。
“喲,這誰呀,大半夜的站在我家門外幹嘛?”她倚在門上,擡起一起腳架到門框上,刻意擋住不讓他進屋。
“夏……”他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委屈地不知如何是好。
夏恬忽然見他一身灰,滿臉委屈加疲憊,倏地眯起雙眼:“你出去幹什麽了?”不等他回答就把他拉進屋了,砰地一聲關上門。
進了屋後墨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緊張委屈随即消散,喜滋滋地從口袋裏摸出了二百塊錢遞給她:“這是我今天扛水泥掙回來的,給你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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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一身灰呢,原來是扛水泥去了。
夏恬見他嘴唇又幹又裂,像是沒有進過水,一陣心疼,也不忍再責怪他了,轉身就去給他倒來一杯溫水,他接過後一口氣喝光,末了舔舔嘴唇,嘿嘿一笑,拿着杯子走到飲水機旁又接了一杯喝下肚,轉臉道:“老婆,還有吃的嗎?”
老婆?
他從哪裏學來的?夏恬沒來由地心跳加速,不自然道:“誰教你這樣叫的?”老實說,首次聽他這樣叫自己,還真不賴。
“哦,我從電視上學的。我聽見裏面的男人都是老婆老婆的叫自己的女人,我想這應該是你們這裏人的習慣稱呼,就學來了。”
學的好!
她忍不住在心裏誇贊,卻沒有接他的話,迅速走進廚房給他熱飯。困有微波爐,飯菜熱起來很快。乘他吃飯時,她進浴室給他放了一缸洗澡水,又給他拿好浴巾,出來時交待他把碗洗了,便轉身進了卧室。
夏恬躺到床上根本就睡不着,待他洗了澡進來,忙從被子裏坐起來,示意他暫時不要關燈睡覺,自己有話跟他說。
墨見她神色凝重,大約也能猜出她要說的話必定跟自己的工作有關,便坐到床上,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夏恬掃了他一眼,道:“你明天就不要再去扛那個什麽破水泥了,我手上有點積蓄,你看你雖然會說我們這地方的話,可不會認字,我想在網上給你報一個培訓班,等你會認會寫了,再找一個正經點的事做……”
他忽然打斷她:“什麽叫正經事?”
“正經事就是……”夏恬忽然頓住,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他。難道在她眼裏,扛水泥就不是正經事?誰說扛水泥就不是正經事了,國家建設還真不少了那些靠賣力氣幹活的農民工兄弟。
夏恬覺得還真不能鄙視這樣的行業,忙改口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咱不去扛水泥了好不好?我手上有積蓄,能養的起你。”老實說,她真的不窮。她的卡裏除了自己工作幾年的積蓄外,還有當初她出事時林家給的一筆豐厚的補償金,兩者加起來有三十多萬。不管怎麽說她也是一個小富婆呢。
關鍵是墨不想讓她養啊,那樣豈不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他已經因為自己是個異類而感到自卑了,再也不要變成吃軟飯的。他搖搖頭,怎麽也不肯答應,除非打斷他的腿不讓出門。
夏恬又耐心勸了一會,見他頑固不聽,氣得也不知說什麽好,伸手按掉床頭燈,裹上被子側身挺個大後背給他看,就這樣一個姿勢一直保持到天亮。
夏恬起床時,墨已經不在床上了,她聽到從廚房裏傳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便側臉看向窗外的明媚陽光,為這一刻的美好而感到舒心不已。
她起床整理好床鋪,又将他昨晚換下的髒衣服丢進洗衣機裏,便飛快地洗漱完畢,走到客廳時,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份早點,兩杯牛奶。
夏恬坐過去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掃了一眼對面的人,狀似不經意地問他今天打算幹什麽,在毫無意外地聽完他的回答後,暗暗嘆聲氣,心想就由他去吧,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你去了之後安安分分做事,不要跟人拌嘴,也不要跟人打架,這裏不像你們那裏,在這裏打架鬧事或是殺人什麽的都要被抓起來坐牢的,記住了嗎?”見他點頭,她不放心地一再強調了三四遍,這才起身去上班。
只才走了四五分鐘的樣子,她的電話便打進來了,又在電話裏強調:“要保持手機開機啊,有事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唠唠叨叨一會,才挂斷電話。
墨第一次發現女人唠叨起來真可怕。
夏恬從進公司開始,就不斷看時間,也沒什麽心思做事,滿腦子都是他扛水泥的樣子,擔心包工頭有沒有虐待他啊,工友有沒有欺負他啊,嘲笑他啊等等。就在她胡思亂想中,到了中飯時間,她急忙拿起手機走到辦公室外的長廊上,給他撥去一個電話,這一次沒有讓她久等也沒有出現關機情況,他很快就接聽了。
“喂,中飯時間到了,你吃飯了沒有啊?沒吃的話要去買飯吃啊。渴了就去買水,一般小賣部裏都有礦泉水賣,你別舍不得錢,聽見了沒有?”
“我知道了……”
不等他說完,她又唠叨起來,認為該交待的地方差不多交待完了,這才挂斷電話,轉身去食堂吃飯了。
而此刻,墨收起手機,一彎腰扛起八袋水泥,步伐矯健地走向施工地,包工頭見他一人能頂四五個人幹活,喜的眉開眼笑,露出兩顆平時不敢外露的大金牙。
晚上下班後,夏恬快走到小區門口時,拐進右邊的一條小巷內,那裏有一個專配鑰匙店,據說是一位退休老工人開的,已經在此開了兩三年了,其目的也不是想賺多少多少錢,純粹是打發時間而已。
夏恬将家裏的鑰匙配了一套,等墨回來了交給他,省得以後半夜三更的還要從暖被窩裏爬起來給他開門。
做晚飯時,夏恬專門煲了一個排骨湯,多炒了一盤葷菜給他補身體,像他這種幹體力活的不吃點好的營養跟不上,萬一哪天營養不良倒在工地上不巧被掉下來的磚頭砸中了咋辦?
那她就等着替他收屍吧。
一個人吃飯真沒勁,也不香。夏恬草草地吃完飯,就洗洗坐到沙發上看電視,覺得電視也沒什麽好看的,就關掉去上網。她在網上找了幾家語言培訓班,比較來比較去,覺得都是半斤八兩差不多水平,頓時失了興趣,就關機睡覺去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與其讓他去上什麽破網絡培訓班,還不如下載些免費視頻再買本漢語詞典讓他自學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不想碼字,今天補上,二更。這是第一更,第二在晚上,估計要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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