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分析
江灣市警察局會議室,古峰拿起了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證物袋丢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證物袋裏,是一枚相當精巧的胸針,由于與案件無關,被當成了沈三爺的随身物品。
“這就是我判斷兇手一定會連續作案的依據。”古峰堅定的說道:“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胸針,你們看一看反面,是不是刻了一排十分微小的字母,這是本案最關鍵的證物!”
古峰還沒有繼續發言,大屏幕上就已經出現了那一排字母的特寫,田雨與古峰對視了一眼,自信的說道:“前三個字,應該是沈炳泉的縮寫,只是後面這段文字,我實在破解不通。”
初入警隊的新人,能夠對這麽細小的物品都檢查的這麽仔細,對于這個新人,古峰心裏又多了一分賞識。古峰給了許翊一個眼神道:“許隊,他們不認識,你應該不陌生吧?”
“當然,這枚胸針的意義非凡啊,這可是江灣幾十個黑道組織達成統一共識的證明。只有每一個幫派的掌舵人才有資格擁有。”許翊确信的說道。
早期的江灣,其實并不太平,各類酒吧,ktv場所命案頻發,黑社會之間相互仇殺的案例更是不勝枚舉。為了整個市區的安定團結,古峰在上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十幾個有名的幫派之間相互奔走,最終促使他們達成了停戰協議。這枚胸針,就是和諧的證明。
奇怪的是,胸針一般是發生重大事件,幾個幫派之間相互調停的時候,各自為了證明身份使用的。這麽貴重的東西,三爺怎麽會帶到了酒店裏,還随手扔在了不起眼的貨櫃之中。
“三爺也是最底層的打手出手,普通人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一擊格殺,并且把他的屍體運送到休息室,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殺三爺的人,絕對是熟人,他拿出這枚胸針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發現它,所有參與停戰協定的幫派老大,都有可能是他的目标。”
僅僅憑借着一枚胸針就斷定兇手的作案動機,這個說法未免太牽強了一些,在場的許多刑警都表示了不贊同。而就在這個時候,田雨拿出了另外一個證物袋丢在了桌子上。
相同的胸針,相同的發現胸針的位置,幾乎完全一致的案發現場,讓懷疑的人徹底閉上了嘴。古峰看了田雨一眼,贊許的點了點頭道:“省廳的技術專家,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我只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而已,關于你說酒店不是第一現場的言論,我現在認同了,可是兇手是為了審判行刑這個推斷,我覺得過于片面。侯五爺的屍體,可并沒有任何一點的行刑跡象,古代也沒有哪一種刑罰是開膛吧?”田雨懷疑的問道。
發現侯五爺屍體的時候,整個房間幾乎已經被血液填滿了。侯五爺趴在一灘血泊之中,身邊的血液幾乎已經凝固,五髒六腑散落在屍體四周,死狀相當的恐怖。
兇器就正正當當的卡在侯五爺的小腹盆骨上,是一把短柄直把斧頭。各種細節綜合在一起只說明了一點,那裏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侯五爺是被人直接一斧開膛身亡的。
田雨通過各項設備精準的還原了兇手殺人後逃離現場的始末,整個殺人過程一目了然,而古峰卻只是叼着煙卷,一邊聽一邊笑着看着田雨。
待田雨說完了以後,古峰把煙頭扔在一邊問道:“邏輯通暢,思維缜密,這麽想的話的确一切都是成立的。我只有一個問題,五爺死之前,見得最後一個人是誰?”
“管家阿福,”許翊在一旁接話道:“阿福說,是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五爺洗完澡準備出門打球,就叮囑阿福把晚上的飯菜準備好,晚上要在家裏邀請……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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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峰得意的笑了一聲:“你們這幫人啊,辦案不能只憑自己的想當然,就算是要還原整個案情的始末,那怎麽也得聯系前後所有的人物關系吧。小新人,第二個問題,四點半才出門的五爺,是怎麽在四點五十的時候,死在了自己的卧室裏的呢?”
五爺出門的時間與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存在着很大的漏洞,這個漏洞,就是卧室不是第一現場的證明。田雨還準備反駁,話還沒說,就被古峰搶先問道:“你是不是想問,那現場的情況,死者不可能專門把屍體背到房間裏再開膛破肚,對吧?”
“對,”田雨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剛想怎麽問,這又怎麽解釋?”
“你們說,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血液已經流滿了整個卧室。”古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一把搶過了多媒體控制器說道:“如果是我,我有一把斧頭,我會一斧砍開他的腦門,這樣不是更解氣嗎?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他就不怕身上沾染了血跡從而留下證據?”
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問的全場的警察鴉雀無聲,短時間的沉寂過後,田雨回答道:“血液的作用,是為了沖刷證據,沖刷掉了現場所有的痕跡,這是最簡單打掃現場的方法。”
“回答正确!”古峰斬釘截鐵的說道:“兇手的目的,是想通過這種近乎殘忍的手法來混淆視聽,從而讓我們懷疑嫌疑人應該是侯家的人,當我們開始搜查侯家是否有那個攜帶血跡的人的時候,他自己身上的嫌疑,他犯罪的痕跡,就被洗刷的幹幹淨淨了。”
話音剛落地,許翊的電話響了起來,通過電話之後,許翊回到會議室,看着所有人說道:“剛剛在侯家的同志們,在侯家後廚的一個小雜役的衣櫃中,發現了帶有血跡的襯衫。”
直到這一刻,整個會議室掌聲雷動。從開始發現屍體到對兇手一步步行動的解析,細致入微,分毫不差,曾經的江灣市警隊神話,果真是名不虛傳。
聽到許翊的話的時候,古峰臉上只是閃過了一絲短暫的喜悅,繼而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