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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旭堯淡諷的語氣遭了嚴末狠狠一個白眼。

嚴末把手中拿着的文件狠狠往桌子一摔,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震得整張椅子都在晃,明顯在生悶氣。

唐旭堯瞥了他一眼,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得了,氣個什麽勁,這才幾點,員工沒來上班,你就不想着是不是人家出什麽事兒了沒來得及向你報備,就光想着人開溜了,別忘了你這個月薪水可沒給人結算。”

“她要是看得起這點薪水就不會成天想着辭職不幹。”嚴末依然氣呼呼的,他對陸然不算了解,只是那天不緊不慢的一句“我老公就是我像你這樣追來的”把他打擊得不小,他總覺得稍微懂得點人情世故的女孩子那種時候起碼會很委婉地表示“謝謝你,但不好意思,我結婚了”,有誰會像她那樣自來熟地套近乎,會不會考慮當事人的感受。

唐旭堯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他還在糾結什麽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勾起的弧度裏明顯的淡諷讓嚴末面子頗挂不住:“我才不是因為那事和她一般見識。”

“我說什麽了嗎?”唐旭堯淡淡反問,眼角瞥見他桌上的伊莎婚紗雜志介紹,封面上模特穿着曳地長拖尾婚紗回眸而笑的圖片吸引了他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拿起,盯着封面上的婚紗望。

“這婚紗不錯吧!”嚴末看他看得出神,出聲道。

“嗯。”唐旭堯輕應。

“那就趕緊再找一個呗,這次可得辦場盛大婚禮。”提起這事兒嚴末又有些憤憤然,“你說你上次結婚吧,家裏不缺錢也不缺人,連個婚禮也沒給人家,老婆不跑……”

未完的話在唐旭堯掃過來的眼神下隐了去,嚴末摸了摸鼻子:“算了,沒辦婚禮是好事,結婚了也沒幾人知道,要不然你離婚那會兒還不得炒得沸沸揚揚。”

看唐旭堯臉色越發不好,趕緊換了個話題:“對了,我上次發你的伊莎廣告案怎麽樣,看沒?”

嚴末這麽一提醒唐旭堯這才想起這事兒:“忙忘了!回頭我再看看,過兩天答複你。”

“過兩天你準得忘。你還是現在給我看看。”嚴末邊說着邊在桌上那堆淩亂的文件裏翻找。

“這周會給你消息的。”唐旭堯看他找得艱難,阻止了他,“你也別找了,沒時間等你,我還有個會要開,就過來和大家打聲招呼而已。”

“那趕緊的,伊莎估計月底就得簽合同了,到時我們可什麽戲也沒了。我還想着今年重點做這個廣告,明年送去戛納廣告參賽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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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唐旭堯,嚴末又試圖聯系陸然,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他憋着一肚子火撓心撓肺地過了一下午,快下班時,手機響起,卻是陸然打過來的。

“嚴總,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事,忘記向您請假了。”電話一接通,陸然滿是歉意的嗓音已在耳邊響起,軟軟柔柔的音質瞬間讓嚴末火氣消了大半。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沒事吧?”嚴末問,剛問完,話裏的關心讓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我沒事,謝謝嚴總。”陸然道謝,“我現在還在外地,明天再回去上班。”

這兩天陪謝淼瞎逛,又是陪着出席新書發布會又是跟着她在各大出版商飯局間游走,雖然是當綠葉的命,期間還遭了些白眼,但兩天這麽瞎晃下來,竟忘了今天還得回去上班。

陸然覺得自己除了随時随地能睡得香外,還有一點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答應了別人的事從不會置之不理。

她既然已經答應嚴末會再上一個月班,把所有後續工作處理好,自然是會回去盡心做完。只是沒想着竟把今天是周一的事給忘了。

陸然第二天就準點趕去上班了。

雖然不算是第一次來華辰,但陸然還是費了好些時間才找到了辦公室。

上了半天班,陸然再次确定一件事,她對這裏真心喜歡不起來。

她仔細規劃了一下剩餘的工作,盡量把所有的工作壓縮在半個月內全部結束掉。

下午去找嚴末談這個事的時候,嚴末又綠了臉:“陸然,你這麽急着離職,難道還怕我挖你老公牆角嗎?”

“……”陸然無言地望向嚴末,以前還覺得嚴末挺溫文和煦的一個老板,現在看着反倒像讨不到糖吃惱羞成怒的小屁孩,心眼兒挺小。

大概陸然的心思太過直白地表現在臉上,嚴末那張俊臉又黑了黑,大手一揮:“行了行了,你想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走,把工作交接清楚就成。後天飄逸的廣告要開拍,現場人手不夠,你過去幫下忙吧。”

————

飄逸是一個洗發水品牌,這次的廣告拍攝地點是海邊,是同事許欣撰寫的文案。

陸然和許欣同齡,一起進的公司,但許欣在廣告的資歷比她高。她從事廣告已經有五年的時間,而且是科班出身,陸然只是這兩年才開始接觸廣告,而且是非專業出身,因此自覺和許欣沒法比。

而許欣确實也能力出衆,公司兩個文案策劃組總共八人,她一人攬下了将近一半的業績,廣告作品在陸然看來,中規中矩,不算驚豔,但廣告商喜歡。許欣勝就勝在,她善于把握廣告商心理,而陸然卻還是活在跳脫的創意世界裏。

拍攝是安排在下午。

秋天的太陽依然火辣辣地曬,尤其是在海邊,曬得人都起了一層皮。

陸然不常跟組去拍攝現場,平時八點上班太陽沒曬着,六點下班時太陽已快下山了,一整天待在空調房裏對外邊的太陽也沒好好感受過,因此出門前也沒想着要做防曬措施,連帽子也沒帶,就這麽頂着大太陽跟着拍攝組忙前忙後又是遞道具又是送水的沒多久陸然便有些受不住,直覺嚴末是故意把她調派到這邊來受罪的。

“這麽大的太陽也不帶頂帽子,還真以為你頭發多就能給你撐起一片陰天了。”

一聲輕哼在耳邊響起,随着落下的嗓音,陸然只覺得頭頂一陰,一頂寬沿帽子已經罩着頭頂蓋了下來,歪歪斜斜地挂在頭上,眼前卻因此陰涼許多。

陸然伸手扶着帽子,扭過頭,看到陸然,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嚴總。”

嚴末扯着她的帽子給她戴正了些,看着她有些發白的臉,眉毛一皺,手往導演那邊搭起的太陽傘指了指:“去休息一下。”

陸然頓時像得到了大赦,眉眼一彎:“謝謝嚴總。”

“我還說嚴大少這麽大的太陽怎麽還特地來盯梢,原來是來會女朋友啊。”

陸然還沒來得及走,調侃的女聲已從身後幽幽響起,熟悉的嗓音讓陸然想跨出的腳又定在了原處。

“胡說八道什麽呢。”嚴末輕斥了聲,望向已經來到近前的唐寧寧,“這麽大太陽你來湊什麽熱鬧。”

“這不是趕着來看看未來嫂子嘛。”唐寧寧笑應道,不忘那天在唐旭堯辦公室時大家開玩笑說起的事。

成年男女單獨在一起在某些場景下總避免不了被人拿來調侃,這是陸然很早便明白的事,因此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唐寧寧要是發現人是她時,不知道該怎樣的尴尬。

陸然思考着是要調頭走人還是微笑打招呼時,唐寧寧已經朝她望了過來,然後唐寧寧确實尴尬了:“陸然?”

美麗的臉蛋上滿是錯愕以及掩飾不住的尴尬。

嚴末很意外:“你們認識啊?”

問完便發現唐寧寧古怪地朝他望了眼,卻不及細問,導演那邊已經在招手讓他過去一趟。

“我過去一下。”

唐寧寧看着嚴末離去的身影,眼神在陸然和他身上來回溜達。

“好久不見!”陸然微笑着打招呼。

“好……好久不見。”唐寧寧還在尴尬中,好一會兒才稍稍正常了些,“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我一直都在這邊。”陸然應,雖有嚴末帽子頂着和唐寧寧雨傘撐着,卻還是曬得難受。

“我哥……知道嗎?”唐寧寧問,隐約帶着些刺探。

“這你得問他呢。”陸然皺着眉淡應,實在被曬得難受,歉然地朝唐寧寧笑笑,“不好意思,我曬得有點暈,先去休息一會兒,有空再聊。”

轉身走了,直接回了家,嚴末讓她去休息,在哪不是休息。

————

嚴末還沒忙完就看到唐寧寧撐着傘走過來了,卻沒看到陸然,下意識便問:“陸然呢?”

“回去了。”唐寧寧應着,收了傘,古怪地望他,“我哥勸你和陸然交往的?”

“對啊,怎麽了?”

嚴末望她,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哪知應完卻發現唐寧寧眼神越發古怪,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沒什麽,你們喜歡就好。”

晚上唐寧寧約陸燃一起吃飯,提起這事兒,陸燃一聽也愣了:“你哥勸嚴末去追你嫂子?”

唐寧寧無言地點點頭:“我覺得我哥這樣真過分了,要我是陸然,我非得剁了他不可,弄得好像怕人家纏着他似的。”

“她……”陸燃猶豫了下,“現在過得怎麽樣?”

“應該還好吧,看着比以前穩重了些,我和她沒怎麽聊,只聊了兩句她就走了。”

唐寧寧應着,有些感慨,對于那個曾冒然闖入她家,成為她家成員長達兩年的人,總沒辦法生出太多的親昵感來。

唐旭堯結婚結得突然而意外,讓所有人都沒辦法坦然接受從未在他們生命中出現過的陸然,因此當兩年後離婚像結婚一樣突然而意外時,所有人卻是大大地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心疼俺家陸然鳥,俺果然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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