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
陸然微微挑眉,對陸燃的話并不意外。
她不喜歡她,甚至瞧不起她,如今卻要以這副失敗者的姿态出現在她面前,她骨子裏的高傲讓她更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想看着她一個人幸福。
陸然想到了她稍早前望着她父母遠去的眼神,最終沒有真的選擇玉石俱焚,大概只是因為心裏還記挂着她的父母。
“陸燃。”唐旭堯一只手拉過陸然,将她拉了過來,稍稍離陸燃遠了些,眼眸望向陸燃,“其實自始至終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而已,有時候你對陸然的恨真讓人……無法理解。”
陸燃笑笑,有些自嘲,“大概上輩子是仇人吧,從你第一次帶着她出現在我們的聚會上,她怯生生地站在你身後,手足無措地望着我們,卻又小鳥依人一樣黏着你不放,溫柔嬌弱,我就沒辦法對這樣的人産生好感。之後每次去你家,看着她小媳婦一樣,安安靜靜地一聲不敢吭,還總是傻乎乎笑着去讨好你媽,你妹,被罵了也不敢吭聲,就只會柔順地點頭,十足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看着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我就特別讨厭這種一點脾氣也沒有的女孩子,像個傀儡一樣,除了那種骨子裏的柔弱和可憐,沒一點能耐,偏偏你們男人卻一個個被這樣的女人迷得團團轉。”
說着又是忍不住一笑,望向陸然:“沒想到到頭來是我,或者說我們大家都看走了眼。心機不小,你這樣的出身的女人還能隐忍到那個程度,能耐不小。”
“你太看得起我了。 ”陸然語氣淡淡,神色并沒有因為她的話有絲毫起伏,“這和心機沒關系,我當年只是太愛他了,太患得患失才會小心翼翼,不只是你看不起,我也瞧不起那時的我。但是好在我及時醒過來了,說起來我該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把他陪着你的照片發給我,我不會走得那麽幹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答應了會回來和我好好談一談的男人,卻只給了我一個電話,陪着另一個女人過了一夜。哪怕我知道以他的品性你們不會發生什麽,但是他把你放在了第一位,他縱容了你的行為,這就夠了,我幹嘛還要為了這樣的男人這樣糟蹋我自己,所以我走了,我現在就特別慶幸我那時走了。”
話剛說完,被扣着的肩便一緊,有些疼,唐旭堯下意識将她摟緊了,他現在就特別怕她提起當年的事,每次一提起他一顆心就不自覺地懸起,生怕她又因為當年的事猶豫了,然後像上次那樣,對他說,唐旭堯,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對過去釋懷,我們就這樣吧。
“陸然,當年是陸燃的片場出了事故,那個片子是華辰全額投資的,兩個億的大制作,如果我沒讓人處理好,那兩個億就相當于打了水漂,所以在保證把一切妥善處理好之前,我不能讓媒體把這件事捅出去,造成不好的影像和競争對手的借機攻擊。”
“可是你們沒人和我說啊。”陸然扭頭望他,“你只和我說陸燃那邊出了點情況,你要過去看看,讓我早點休息,就沒了。相關媒體報道也被你給壓了下來,媒體能看到的,就是你連夜趕去片場探班,和陸大導演關系暧昧,而陸燃當時也給我發了那張照片過來,你們兩個人頭挨着頭站在那兒,相視而笑,畫面很溫馨啊。”
“照片只是一個場務偶然拍下的,他拿給我看,我覺得不錯,就讓他發我了。”陸燃說道,“當時我只是這部片子的副導演,那麽大制作的電影他怎麽可能敢交給我一個人來執導。被抓拍時我們只是站在幕布前商量對策,一起的還有劇組裏的其他人,只是獨獨這個鏡頭被抓拍下來了。當時他給你電話時我也在旁邊,看着他溫聲細語地對勸你早點休息,眉眼間都是溫柔的神色,我心裏就特別不好受,他曾經也那樣溫柔地在電話裏叮囑我好好休息,我們本來可以這麽一輩子幸福下去的,可如今他卻對着另一個女人露出這樣的溫柔,甚至是從未在我面前露出過的寵溺,那種滋味或許你一輩子都無法體會得到,就像自己一直汲汲于想要的東西,本來已經到手了卻被別人白白奪走了。”
停了停,陸燃才繼續道:“我一直覺得他只是因為氣我才和你閃婚了,你們遲早得散的,你配不上他,可是男人都喜歡你這樣楚楚可憐的,他們抵擋不住你們的眼淚攻勢,我擔心你們在一起時間久了他會真的愛上你,所以當時看到那照片時我就忍不住了。那麽好的機會,我為什麽就不利用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短,兩點左右再補一章上來……最近在為這個文的人物介紹糾結中,求唐旭堯、陸然、程朗、嚴厲、陸燃的相關介紹啊TAT~真不敢承認這個文是我寫的……
☆、105.
“照片的事我事先不知情。”唐旭堯澄清,“當時光顧着應急處理,第二天早上才看到你轉發給我的短信。”
她當時只是把短信轉發給了他,只有五個字“陸燃發我的”,其他的一個字也沒提,他看到時心裏就“咯嘣”地跳了下,當下給她回撥了過去,想要解釋,但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家裏電話也沒人接,當時一顆心就直往下沉,也顧不得找陸燃問清楚,當場就趕回了家裏,一推開客廳的大門就看到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餐桌前,神色特別的平靜,餐桌上一桌的菜已經涼了,原本作為點綴的蠟燭也已經燒得只剩下燭淚,她的腳邊擱着一只行李箱,面前的桌上壓着那份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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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推門進來時她站了起身,唇角微微動了動,特別平靜:“你回來了?”
然後手指就壓着桌上那份離婚協議書推向他這邊,手心裏攥着的鑰匙也慢慢地放下,壓在了離婚協議書上:“唐旭堯,這是離婚協議書,這是房間鑰匙,我走了,你保重。”
然後一聲不吭地拖着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平靜地從他眼前走過,擦身而過時,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離開。
她擡頭望他,他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紅腫得厲害,眼眶裏還有淚水在打轉,卻一直強忍着沒讓它們流下來,也不說話,只是這麽平靜倔強甚至是帶着控訴地望着他,整個人被巨大的悲傷籠罩着,唐旭堯突然想到了哀莫大于心死,她從沒對他流露出過那樣的眼神來,他那時也從不知道陸然柔順安靜的外表下,會有那樣冷靜倔強的眼神,所有的解釋和困惑在接觸到她強忍淚水的眼睛時,心髒被狠狠地揪疼了下,握着她手腕的手就不自覺地松開了,她也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回過神來追出去時,她已經坐車而去,他再追出去時,已經不知道找不到她的蹤影了。
他以為陸然離家出走頂多只是在朋友那裏住幾天,沒想到她不僅事先叫好了出租車,還提前訂了當天飛往紐約的航班,走得幹脆利落。
以往唐旭堯不知道,這一年多的追逐相處,唐旭堯不得不承認,越是看着安靜無害的人,越是果決冷靜,越讓人招架不住。
陸然乖順的表象就曾給了他不少錯覺,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只沒什麽脾氣的小白兔,現在才發現她不是沒有脾氣,只是斂起了她所有的鋒芒。
她心裏自有一套是非曲直的标準,好不好,值不值得,她嘴裏未必會說,但她心如明鏡。
只要她認定了,她會一往無前,哪怕用盡一生的力氣,跌得鼻青臉腫。結婚也好,離婚也罷,每一步她都走得幹脆堅定,不拖泥帶水也不留後路,當初如果不是他非得死皮賴臉地纏着她,陸然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再回來。
她就是那樣的人了,愛上了就用心愛,剔除了就會認真去遺忘,偏偏他現在就是愛慘了她這種時而冷靜認真時而安靜迷糊時而淡然漫不經心的性子,有時候真覺得,也只有陸呈海那樣的家庭,才能培養出這樣一個陸然來。
攬着她肩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陸然扭頭往他望了眼,沒說什麽。
陸燃也只是往兩人望了望,把視線移往了別處,低低說了聲:“走吧。”
任由警察将她帶走。
陸然和唐旭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沒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陸然,我當初從沒有縱容過誰。”唐旭堯扭頭望她,很認真地和她解釋,“我是真的不知道照片的事,也不知道被人偷拍了那樣一個鏡頭,當年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沒及時和陸燃撇清關系及當時在電話裏解釋清楚……”
“唐旭堯。”陸然抿了抿唇,長長地呼了口氣,轉過頭望他,“你不要窮緊張好不好,我又沒和你追究以前的事。”
唐旭堯盯着她的眼睛望了好一會兒,陸然也只是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唐旭堯不知怎麽的就松了口氣,手掌貼着她的後背就将她壓在了懷中,一只手滑入她發中,按着她的頭壓在懷裏,緊緊摟着。
“陸然,每次聽你提起以前我一顆心就開始往下沉,特別擔心你又跑了。”低啞的嗓音從頭頂緩緩傳來,唐旭堯将她摟緊了些,垂頭望她,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盯着她的眼睛:“陸然,我們結婚吧,嗯?”
“不行。”陸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剛說完唐旭堯摸着她臉頰的動作就停了下來,直直盯着她:“為什麽?”
“慎重考慮啊。”陸然仰頭望他,“第一次倉促結婚了,第二次結婚還是慎重點,而且我家裏人也還沒點頭。”
“其實你心裏還是有一點猶豫。”唐旭堯說,盯着她的眼睛。
陸然盯着他望了一小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對。”
唐旭堯唇角動了動,勉強扯出一個笑,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按着她的頭壓在胸前,嗓音有些啞:“沒關系,我們慢慢來,我等你。”
陸然被他唇角的笑容蟄得心裏有些揪疼,手臂下意識地就摟緊了他。
“唐旭堯,我答應會陪着你真的會好好陪着你的,我現在對婚姻還有些排斥,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悶悶的嗓音從他懷裏傳來。
“沒關系。”唐旭堯揉着她的頭發,低頭在她頭頂印上一個吻,“你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陪着你。”
“好。”陸然低低應着,從他懷中擡起頭來。
唐旭堯低頭望她,指腹在她唇上磨了磨,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106.
陸燃自從被移交警方後,開始進入審查和起訴階段,一切交由檢方和法院處理。
唐寧寧對陸燃被抓捕的事略有耳聞,唐旭堯和陸然去看黎琴時,唐寧寧趁着陸然出去接電話時問起這個事。
“會判幾年啊,”唐寧寧問,和陸燃畢竟二十多年的姐妹,曾全身心依賴着的人,如今卻這樣的下場,心裏總不太好受。
“看法院怎麽定吧。”唐旭堯聲音淡淡,扭頭睨了她一眼,“你還想為她說話,”
唐寧寧努着嘴擺了擺手,“沒有啦,就是問問。”
說着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就是覺得有些不好受吧,以前那麽好的姐妹,我們還說着以後要一起怎麽怎麽樣,現在卻變成這樣了,唉。”
說着往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的黎芷琴望了眼,想着以往總會生氣勃勃地指着她訓斥的人,如今卻只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心裏總有些傷感,這份傷感從家裏出事開始便沒有再消退過,破碎了的家,再怎麽時光荏苒,總沒辦法被撫平。
唐旭堯往她望了望,是明白她的心思的,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媽會醒過來的。”
長長地舒口氣,想到唐越笙之前要求的想要親自回來照顧黎芷琴,便把這事和唐寧寧說了,還是先征詢了下她的意見,畢竟是兩個人的父母,總不能全部由他一個人獨斷。
“讓他和他的小情人過去好了。”唐寧寧說道,看到黎芷琴這樣就沒辦法原諒唐越笙,嘴裏雖是這麽說,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還是自小很疼她寵她的父親,自從出事以來她也一直沒去看過他,心裏總還是難受,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看看他。
唐越笙還在B市的醫院裏。
相較于上次,唐越笙明顯蒼老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看着孤寂木然,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像被抽空了靈魂,看到唐旭堯唐寧寧和陸然進來,只是轉動着僵硬的眼珠子,望着幾個人,喉結上下劇烈地滾動着,幹燥的嘴唇也不斷抖動着,卻沒再像上次那樣失控,只是這麽一聲不吭地看着幾人。
唐寧寧看到唐越笙這樣當場就哭了,陸然看着眼睛也酸澀得難受,走過去,輕輕叫了他一聲。
唐越笙嘴唇動了動,眼眶有些濕,卻還是沒說話。
唐旭堯扭過頭,把視線移往了別處,好一會兒才開口,嗓音有些異樣的沙啞:“我過兩天給你辦理轉院手續,媽……那邊,如果你真心想去照顧她,你就去吧。”
唐越笙嘴唇劇烈抖動着,情緒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人就哭了,沙啞着嗓子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唐寧寧雖然那天說氣話不讓唐越笙過來照顧黎芷琴,但看着唐越笙,曾經那樣一個溫和刺向的父親,如今卻狼狽落魄成這樣,為人兒女,看着還是特別難受,所有的不諒解在看到那樣狼狽的他時,都沒辦法再去責備。
唐旭堯第二天便給唐越笙辦理了轉院,轉回了黎芷琴住的醫院,和她同一個病房。
陸燃那邊在半個月後法院審判結果也下來了,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六年有期徒刑,趙偉和陳婷也分別獲刑五年。
審判結果下來時,唐旭堯和陸然彼此都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只是了了一件心事而已,不是誰非得致誰于死地,哪怕陸燃被判了死刑,她的孩子還是回不來,過去的傷害也不會因此而減輕,只不過讨回了一個公道而已,只是想到過去的種種,總有些唏噓感慨。
其實陸燃當年稍微想開一點,大家現在都會過得很好很幸福,而不是在歷經種種傷害和遺憾後才讓這種幸福顯得彌足珍貴。
事情結束後,陸然和唐旭堯也都慢慢回歸到工作中,彼此都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尤其是陸然,為了商城的事,幾乎忙得沒日沒夜。
她的工作室已經搬回了華辰,人也搬回了當年的婚房裏住。
以前都是陸然早起給唐旭堯做早餐,如今反倒換成了唐旭堯,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準備早餐,做得差不多了再去叫她起床。
陸然每天睡得沉,唐旭堯什麽時候起床也不太知道,自從一塊兒住後唐旭堯在那方面的需求似乎特別強烈,每天晚上一到床上,他高大的身子就自動自發地将她壓在身下,一邊吻她一邊娴熟地剝下她的衣服,頂開她的雙腿就重重闖了進去,扶着她的腰重重地動,動作又沉又狠。
他的體力好耐力好,花樣也越來越多,每次做到後面陸然就有些受不住,卻又在他越來越有技巧的沖撞下欲罷不能,只能摟着他的腰低低地哭泣哀求。
每天早上醒來都發狠地揪着唐旭堯的手臂警告他晚上不許再碰她,晚上一到床上又總是在他強勢溫柔的吻裏棄械投降,任由他壓在身下胡作非為。
早上兩人都是一起吃過早餐再一起去上班,中午一道吃飯,晚上再一道下班,一道去超市買菜一道做飯一道吃飯,像所有普通的小夫妻一樣,晚餐後要麽一起看電視,她半枕在他大腿上,百無聊賴地一起看電視或者電影,一般這麽看看看着就擦槍走火了。
過去那兩年的婚姻生活裏平日唐旭堯對她雖然看着總是特別溫柔,但是一到床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抓着她揉入懷中,重重地進出,恨不得将她揉碎般,動作兇狠強勢,在這一當面是絕對的主宰者,還總不分場合時間,只要在這個家裏,興致一來抓着她往懷裏一帶就給辦了。
陸然還以為經過了将近三年的禁欲生活唐旭堯在這方面的克制能力會強很多,卻沒想到他反倒是變本加厲了,大有把那三年補回來的架勢,有好幾次甚至在他的辦公室裏糜亂了一把。
原本陸然的辦公室就在他的隔壁,經過幾次後陸然說什麽也要搬到樓下去了,雖然只有兩人知道,但總影響不好,而且每一次他一失控她一整個下午便沒辦法認真工作,太影響工作效率了。
唐旭堯也有被影響到,彼此都還是理智的人,因此也沒真讓欲¥望沖昏頭腦,慢慢也還是克制住了。
唐旭堯期間和陸然提過幾次結婚的事,私心裏還是希望陸然能為自己披上婚紗,當初她為程朗穿婚紗那幕現在想起來心裏頭還是像有根刺般,紮得刺疼刺疼的。
陸然對婚姻生活還是有些排斥,她很享受現在和唐旭堯這種融洽溫馨的相處,其實除了那個小紅本,兩人已和普通的小夫妻沒什麽區別,但總覺得多了那個小本子,就多了一份責任和別的東西,心境也怕會跟着變,因此每次唐旭堯提起時她就下意識地拿事業當借口,讓唐旭堯再等等。
唐旭堯倒沒有逼她,也沒有因為她的猶豫流露任何的不滿,他現在特別包容她,甚至是縱容她,從生活到工作,将她納在他的羽翼下,然後任由讓她盡情地去做她喜歡的事,不會去阻止,也不會刻意去給她創造機會,只是放手讓她盡情去嘗試,在她摔得頭破血流前及時拉住她,在她處理不了時,會一步步教她怎麽解決,在她遇到麻煩時,會親自出面替她處理。
這是唐旭堯和她的家人最大的不同,他們怕她受傷,所以總是小心翼翼,不讓她碰這個碰那個,但唐旭堯只會告訴她,這麽做可能會有怎樣的後果,然後陪着她,教她怎麽去規避這些風險。
陸然總覺得當年在軍營裏突然就對唐旭堯不可自拔了,大概只是因為他是唯一會對她狠的人,他會毫不憐香惜玉地訓練她,教她獨立,教她怎麽去應對各種各樣的問題,然後在她跌倒受傷前會扶住她,會體貼地照顧她,這樣的反差,是她四個哥哥和程朗都不會做的事。
陸呈海和整個陸家人對唐旭堯的态度随着時間的推移在一點點地改觀着,尤其是陸呈海,在唐旭堯陪他下過幾盤棋,陪他一起讨論不少當下國際國內政治軍事局勢後,突然就像找到了知音般,三天兩頭叮囑陸然帶唐旭堯回家吃飯,然後兩人就一邊下棋一邊讨論國際大事,其樂融融。
春節時唐旭堯陪陸然回家過的年,這還是兩人相識十年來,第一次在這樣的日子裏過來拜訪,陸呈海自然是喜不攏嘴,尤其是除了還單着的陸仲宣,老大老二老三都相繼陪着自家老婆孩子回岳父岳母家過年後,第一次有孫女婿過來拜年,陸呈海頓時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痛快感,感慨着陸然爸媽終于不是替別人家養兒子的同時,聊着聊着就順口追問起了兩人的婚事。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新年快樂……
☆、107.
陸然沒想到陸呈海會問起結婚的事,很是意外,下意識地就望向了陸呈海,“爺爺,您怎麽關心起這個來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陸呈海淡應,掃了她一眼,“這過完年你都28的了,還不該考慮婚姻大事,”
陸然正雙手捧着杯子喝水,聞言從杯口中擡眸,望向陸呈海,嘴唇還抵在杯口上,“爺爺您不反對了,”
陸呈海橫了她一眼:“我反對你就會和他散了嗎?”
手指向唐旭堯。
“我們慢慢讓您放心嘛。”陸然軟聲說着,放下杯子,蹭過去,摟着陸呈海的手臂,“而且,爺爺,您看,您去哪兒找這麽個會陪您下棋會陪您唠嗑天下事又這麽志同道合有能耐的孫女婿對吧?”
話剛完額頭就被陸呈海賞了一個爆栗:“這都還沒嫁出去,就站在他那邊了?”
陸然揉着額頭,一只手摟住他的手臂:“哪有,我明明時刻都是站在您這邊的。”
陸呈海“哼”了一聲:“站在爺爺這邊嫁人了也沒見通知我一聲。”
邊說着手指撚着棋子在棋盤上敲得“咚咚”作響,“你說你這都要二婚了,我連場喜酒都沒能喝上過。”
陸然摸着鼻子不敢吭聲。
唐旭堯替她說話:“當年是我的問題,您別怪她。”
陸呈海往他瞧了眼:“這帳我還沒跟你算。”
唐旭堯撚着棋子,也沒再吭聲。
陸呈海也沒在意,自顧自地道:“這結婚的事兒,到底要不要辦,什麽時候辦,你們先自己商量好,我就一個要求,一定得有婚禮。我老陸家幾十年來就這麽一次嫁女,怎麽着也得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陸然聽着鼻子有些酸,摟着他的手臂:“他敢再不給我婚禮我休了他。”
唐旭堯輕咳了聲:“我們可以現在開始挑日子。”
“別啊。”陸然扭頭望着陸呈海說,“我還想多陪陪我爺爺呢。”
陸呈海垂頭往陸然望了眼,這話聽着受用,眉眼裏都帶了笑,卻還是虎着臉說:“你想留下我還不敢留着,這麽不省事的丫頭。”
陸然摸着鼻子不敢反駁,看茶水涼了,起身去客廳外給他端水果和熱茶。
陸呈海看着棋房的門被拉開,再被關上,長長地嘆了口氣,撚着棋子的動作依然慢條斯理,微側着頭,燈光落在他被歲月刻滿痕跡的臉上。
“我活了這麽長一輩子,從兒子到孫子,這麽大一個家,就然然這麽一個女娃兒,從小就粉雕玉琢地長得很招人喜歡,那性子也不知道像誰,總安安靜靜淡冷淡冷卻像玉一般玲珑通透,也特別貼心乖巧,雖然很受寵卻從沒有一絲驕縱任性,性子很招人疼,我也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換來這麽一個孫女兒,從小我就疼她疼到骨子裏,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傷害。”陸呈海說着望向他,“如果不是她非你不可,以你過去對她的傷害,我是說什麽也不會再把她交到你手上。”
“陸老先生……”唐旭堯謙和地叫了他一聲,目光沉定,還想往下說,陸呈海擡起手掌沖他擺了擺,讓他打住,繼續說道,“她和仲宣在母胎時營養都被仲宣那臭小子搶了,先天體質就差,身體打小就不好,吃中藥調養了好幾年才算是慢慢健康了起來,結果一到你那邊就被糟蹋了,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欠了你什麽。”
陸呈海說着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慢慢将手裏撚着的棋子壓在棋盤上:“我看着她從一個小不點兒慢慢長成一個大姑娘,以前總在想,以後哪個男人會有幸能娶到她,我一直在等,我想在我走之前,風風光光地送她出嫁,把她交到我放心的男人手上,結果沒想到,你就這麽一聲不吭地把她娶走了,連個招呼沒打就算了,連場婚禮都沒給她,當初我剛聽到這事兒,連一槍斃掉你的心思都有了。”
“我真的很抱歉,對您,對整個陸家,尤其是然然,我都很抱歉。”唐旭堯望向他,目光很坦誠,“說真的,我很感謝你們和然然還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一直很希望這一次我能給她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以及一輩子好好照顧她,但因為當年的事,她……需要一個緩沖期吧,現在似乎不太敢結婚,我也不敢逼她,我想等她慢慢走出來。而且現在是她事業的上升期,讓她先把心思放在事業上也好,所以……還是看她的意思吧。”
陸呈海長長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老頭子還有沒有機會看她出嫁。你不敢逼她,我也不能逼她,我本來是要阻止她嫁給你的,現在反倒違背自己的心意成全了你們,但說什麽也不能讓她再這麽倉促嫁給你,你留着慢慢考察。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嫁人生子,是上天垂愛,看不到,也是命而已。”
陸呈海這話聽着多少有些感傷,唐旭堯也不太懂勸人,只能接口道:“會看到的。”
幹巴巴地連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上次陸呈海給她介紹了別的中醫,陸然這将近一年來一直在吃藥調理,兩人每天晚上也很努力,只是陸然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他和陸然還年輕,等得起,陸呈海畢竟已經九十多的人,說不定哪天就去了。
屋裏的氣氛一時間因為這個話題有些沉悶,陸然端着水果和茶推門進來,沖着兩人微微一笑,聲音依然甜甜軟軟的:“還沒下完啊,先吃點水果吧。”
邊說着邊端着水果盤走向兩人,拿着牙簽叉起一塊蘋果,伸到陸呈海口中,然後叉起一塊交給唐旭堯,這種差別對待讓陸呈海頗為滿意,鎖着的眉頭都舒展許多,下起棋來手下也向生了風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唐旭堯故意退讓,下到十一點多時,把唐旭堯殺得個片甲不留,心情也大好,讓唐旭堯留在這邊住下,倒沒有另外再給他安排客房,只是任由他陪陸然回了她的房間。
唐旭堯在陸家人面前還謙和有禮規規矩矩的,一關上門一只手掌把陸然拉入懷中,捧着她的臉就細細地吻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或者下下章就完結了,其實我覺得從106章開始都算作番外才對TAT~
打算1.11挖新坑《原來你也在這裏》(原名《萍水相逢》),文案憋了幾天沒想好,這兩天想好再放上來,大家可以考慮先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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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之前說的這兩只的前生甜暖文《落地鳳凰》,預計2.3號挖坑,某只已經辭職了,估計到時會全職寫幾個月文,所以更新應該有保障的,喜歡的親們也可先收着::
☆、108.
“在我家不行。”陸然氣息微喘地阻止他,“早上起來難為情。”
唐旭堯在這方面不太懂得克制,每次早上醒來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昨晚幹嘛去了,雖然彼此都心照不宣,但陸然還是覺得難為情,她還想趕唐旭堯去睡客房。
陸家房子大,最不缺的便是客房。
唐旭堯卻不肯,一只手摟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臉,唇含着她的唇,氣息灼燙,兩天沒碰她忍得有些難受。
“然然,我會克制,就一次,嗯,”低沉嘶啞的嗓音在她唇邊低低柔柔地響着,火熱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她的腰,誘得陸然的氣息都跟着喘起來,嗓音也軟軟膩膩的,明明想要開口阻止,卻在他一下一下地啄吻裏喘息着輕點了頭。
唐旭堯确實比兩人獨住時克制了許多,自始至終的都很溫柔,像他們當年的新婚夜,很有耐心很克制也很溫柔地,一點點占有她,體貼地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雖然如此,第二天兩人一道從屋裏出來時,陸仲宣還是眼神暧昧地沖陸然眨了幾次眼睛,讓陸然有些窘。
兩人在陸然家裏待了兩天,大年初二時唐旭堯陪陸然和她的父母去走了一趟親戚,算是在陸然這邊的親戚裏肯定了唐旭堯的身份。
唐家那邊因為黎芷琴沒醒,年也沒像往年那般操辦得熱鬧,唐越笙唐寧寧和唐旭堯陸然一道平平靜靜地吃了頓年夜飯後便就這麽湊合着過了。
年後休假回來,陸然便開始忙碌起來,特別的忙碌,像把所有的工作都趕在一個時間點完成般,一回來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班。
唐旭堯工作不算忙,除了經常有事出去,每天晚上會陪她一塊兒加班,原以為她只是忙兩天,沒想到一忙起來就連續忙了一個多星期,天天熬到兩三點。
唐旭堯看着心疼,說什麽也不肯再讓她熬夜,下班時間一到就去她辦公室。
陸然還在忙,一看他過來,擡頭沖他微微一笑:“怎麽過來了?都忙完了?”
“嗯。”唐旭堯輕應着,将門關上,走到她身邊,一只手撐着桌面,一只手捧着她的臉,低頭就在她唇上吻了下,“今晚還得加班?”
陸然往電腦望了眼,擡眸望他,手自動自發地圈住他的脖子,皺着鼻子:“我最近是不是冷落了你了?”
“終于發現了。”唐旭堯低聲說道,聲音裏隐約帶着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已經連續加了一個星期班了,把身體累壞了你爺爺會找我拼命的。”
邊說着邊彎腰拿過她手裏的鼠标:“有什麽工作明天再忙,走,我們下班去。”
陸然歪頭想了想:“好。”
站起身,任由他拉着手出了門。
向雲雲和其他人都沒下班,看到兩人十指扣着手一前一後地走出來向雲雲就忍不住沖陸然和唐旭堯擠眉弄眼:“然然,唐總,這恩愛勁兒……咱啥時候能吃上喜糖呢?”
“我這不等着先給你當伴娘嘛。”陸然笑着應道,任由唐旭堯輕扣着手掌,絲毫不避諱在下屬面前和唐旭堯秀恩愛。
唐旭堯回頭睨陸然:“意思是嚴末和雲雲結婚了你就可以嫁我了?”
向雲雲趕緊出聲阻止:“然然,你可別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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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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