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第六章

馬爾福家主殷勤地貢獻出了自己的莊園，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嫉妒地臉都變了形，但誰讓他們夫妻仍舊是通緝犯，萊斯特蘭奇莊園正處于魔法部的監控下，傲羅時不時進進出出。

自那位複活後的大人進入馬爾福莊園後，莊園中的家養小精靈們就繃緊了神經，興奮又惶恐地給與這位大人更好的服侍。

一切就像是冰川下暗湧的旋渦，處理完霍格沃茲發生的一系列混亂後的斯內普踏入這座無形中靜默了不少的莊園時就有了一種面對黑暗中的巨獸之感，他下意識地按捏了下手指，面色冷峻，随意地抹平了袖口的褶皺，穩而不亂地走向黑魔王的會客室。

或許是因為住進的大人物的喜好，一路上窗簾緊閉，密不透風，空氣中凝固着壓抑和一絲難以令人忽視的血腥味。

他可以肯定，在他造訪之前，黑魔王剛剛處置了一批在他離開時陷他于不義的下屬。

斯內普調整了面上的表情——雖然只是令他的臨危不懼多了些顫抖，這并非僞裝，最好的欺騙就是要在一堆謊言中包裹上真實，那麽真情假意也就成了千真萬确的真。

他擡起手扣了扣門，随後門無聲自開，用不着他推開就見到了室內的景象，如他所想的地上一灘新鮮的血液還未來得及打掃幹淨，縮在角落裏的家養小精靈見來了新的客人便哆嗦着肩快速地跑了過來麻利地施展着清掃魔法，眨眼的功夫連地毯都煥然一新了，那只小精靈也啪地消失不見，将空間留給了新造訪的客人。

斯內普暗自捏了自己一下，被血腥污染的空氣哪怕多呼吸一口都會逼得人皺眉，但他連眉都沒皺，就仿佛這場景理所應當，他走到了那高臺寶座前，匍匐下去，顫抖着手就像是終于等到主人的卑鄙小人一般抓住那垂落的袍腳卑微地親吻。

“我的主人，您回歸得正是時候！”他的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狂喜。

自從三強争霸賽上他的手臂上的标記滾燙到令他顫栗的時候，他就在思考面對這位久而未歸的黑暗公爵時該說什麽樣的話才能洗掉他身上的疑點，令黑魔王信服他的忠誠。

而當他在和鄧布利多對視上時，鄧布利多那雙仿佛什麽都察覺到的睿智的眼睛令他頓時冷靜了下來，他等待着，直到波特小崽子帶着塞德裏克·迪戈裏的屍體回到比賽場地。

波特受了些創傷，相比連命都丢掉的迪戈裏，他已經是十足的幸運了。這時斯內普就明白了他該如何發揮他的長處——黑魔王需要的是能夠給他帶來恰到好處情報的間諜，那麽他就可以扮演這樣的間諜，将他的一切過失都推給老而聖母的鄧布利多。

他只需要重申他的衷心，而黑魔王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培養一個像他這樣打入鳳凰社內部還獲得鄧布利多信任的間諜了。

他知道鳳凰社內肯定還有其他食死徒存在，但又有誰像他一樣是鄧布利多親自佐證他的清白，又——在霍格沃茲擔任教職，能夠監聽鄧布利多的一言一行。

“哦？西弗勒斯，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鄧布利多所許諾的和平而迷了眼。”伏地魔眯起猩紅色的眼睛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下屬。

“在我召喚你們的時候，你并沒有前來。”

“當時我在三強争霸賽的賽場主持賽事，鄧布利多正盯着我。我知道我所扮演的角色，現在絕不是我暴露的時候，我還需要為主人帶來更多的情報，而現在我說服了老校長，我正在斯萊特林地窖為昏迷的哈利·波特熬制藥水。一離開鄧布利多的視野，我就迫不及待地前來為我主效勞。”斯內普冷靜地為自己的缺席辯駁道。

“那你能夠為我帶來哪些情報？”伏地魔給與了斯內普自白的機會。

于是斯內普就說出了一些他精挑細選的情報，其中就包括鄧布利多發現了小巴蒂克勞奇的僞裝，并交予給了康納利·福吉，被當場給與攝魂怪之吻的事。

而小巴蒂克勞奇死後他的任務能夠完成全都依靠他的掃尾，斯內普毫不留情地将這一功勞包攬給了自己。

而伏地魔也贊賞于斯內普的表現，為了不讓他的衷心埋沒，他決定給與這樣忠誠的下屬一個紅頭發的美人作為獎賞。

“我記得當年我答應你，如果莉莉·波特知情識趣地不阻撓我，那麽我會留下她的性命。這麽多年你連一個伴都沒有，想必肯定不會是因為莉莉·波特的死吧。”伏地魔惡毒地審視着斯內普，他又加了一句，“我許下的承諾從不會食言。”

“我對泥巴種毫無興趣。”斯內普冷漠地說，帶着唾棄的口吻。

伏地魔欣慰地拍了拍斯內普的肩，“很好。我正巧發現了一個紅頭發的美人，想必很和你的口味。我會讓他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這算是我對你衷心多年的補償。”

斯內普垂下了頭，忽然勾起了嘴角，輕蔑地自嘲。

他欣然接受了黑魔王的賞賜。

而正頭痛于面對克裏夫夫人的哈利，完全不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已經被當做一份禮物打包送給了斯內普。

哦，這倒是算不上什麽惡聞，殺害鄧布利多的斯內普正是他所想要報複名單上的前排人士呢！

但現在他還不知道這件事，而突然造訪他的單身公寓的克裏夫夫人差點令他穿幫到被懷疑是複方湯劑冒充的。

“……媽、媽。”哈利滿頭大汗，作為幽靈的那兩周他從沒見過丹尼爾·克裏夫的母親，也忘記了他只是喪父，母親還活着的事實。

他完全想不到居然還有沖着其他女性喊出這一稱呼的時候。

“你終于酒醒了，想起你還有一個母親了？”克裏夫夫人雙手插着腰，一頭韋斯萊标志性紅頭發的她不像是莫莉那樣的和藹可親，經歷過喪夫又差點葬送了自己兒子——幸好當年他沒有參與過深，她趕在傲羅來之前找了她的弟弟哭訴了一夜，吵得亞瑟和莫莉一頓頭大——她不在乎她在親戚間的風評，只要她的丹尼爾能夠平安無恙，讓她去刺殺鄧布利多她都能做得！

“我沒喝酒。”哈利說着打了個嗝——完全是緊張到下意識反應。

克裏夫夫人用手做扇，對着鼻子扇了扇，仿佛已經抓到了兒子說謊的證據。

忽然她想起來找兒子的目的，連忙施了隔音咒，小聲地說了一句，“聽說那位大人回來了，你沒有跟着過去吧？”

哈利默不作聲了一會，他擡頭看了眼已經年過五十的克裏夫夫人，拍着厚厚粉的臉上難掩疲憊。

可惜丹尼爾·克裏夫已經死了，他是一個酒鬼，也是一個性無能的施虐狂，無能簡直貫穿了他的一生，遇事不是靠着他的母親就是拉着他的舅舅一家當掩護。

“如果我回到了食死徒……”哈利斟酌着詞。

沒等他說完，克裏夫夫人就抓住她的寶貝兒子的手開心的晃了晃，“寶貝，你幹的太好了！這個時候你獻出了衷心，你就比其他人更快一步，那位大人絕對會賞識你的！我就說你早日會成為你父親的驕傲！”

他就不該認為把剛畢業的兒子推進食死徒火坑的會是啥正常家庭，就算她是亞瑟叔叔的姐姐——魔法界的純血家族就沒幾個不沾親帶故的！

“好好幹，我去找亞瑟和莫莉敘敘舊，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情報，到時候你就是那位大人跟前的當紅人士了！你這些年吃得壁爐灰的補償該來了！”克裏夫夫人說着興沖沖地站了起來，她恨不得立刻去見多年未見的弟弟一家，将他們全都賣了作為兒子前途的墊腳石。

哈利抹了把臉，虧得克裏夫夫人是這樣沖動無腦的性格，否則他不得即刻變回幽靈。幸好丹尼爾·克裏夫早就搬出來一個人住了！

哈利決定為他的單身公寓增加保密咒，最好熟悉丹尼爾·克裏夫的人全都拒絕來訪，就在這時，黑魔王的召喚猝不及防地到來了。

而不得不第二次面對黑魔王的哈利，就得到了他必須和斯內普同居的——這無異于晴天霹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