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兩情相悅正當時
真心話大冒險
鯨魚家的老太爺八十高壽,季然跟随二叔去參加壽宴。
孫輩的湊一桌,趁司儀聲情并茂地送上來賓賀壽的祝福,季然問坐在身邊的鯨魚。
“要出國了,怎麽這麽突然?”
季然昨天忽然收到鯨魚的消息,說她準備出國了,家裏人很支持,她爸已經在找人了解出國留學的手續。
昨晚鯨魚爸爸提醒她今天打扮素淨點兒,別像以前那樣,弄得花裏胡哨的。
鯨魚難得聽一回話,妝面素淨,穿着也得體。
“因為我的朋友告訴我,應該往更高處去,去見更好的人。”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朋友?”
鯨魚笑容狡黠,“你認識的。”
季然思索幾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程諾。
心湖驟起波瀾。
“你倆還在交往嗎?你的外套還在她那裏。”
那天早上程諾拉開衣櫃,她正好醒來,就看到一件手工西服,單靠一件西服她還不能确定,直到看到齒輪設計的金屬袖扣。
就這麽巧,那是她去意大利玩兒的時候,買來送季然的。
鯨魚不提,季然已經忘記自己還有件衣服在她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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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分別時他還特地提醒她歸還,後來見了這麽多次面,她不還,他也無意識問。
本來初衷也不是為了讓她還。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就是不知道,她男朋友在衣櫃裏看到一件男士外套會是什麽感受?
季然強迫自己不再想她,不接這個話題。
“想好學什麽專業了嗎?”
“我大學學的珠寶設計,對這專業還是比較喜歡,打算申請意大利的學校。”
鯨魚在季然眼裏還是小孩子,獨自遠渡重洋,異國他鄉,言語不通,難免擔心。
“我有個朋友在意大利留學,畢業後留在了意大利工作,等你到了那邊,我讓他幫忙照顧你。”
鯨魚來了興致,“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
“長得帥嗎?”
季然揚眉直視,“長得帥能當飯吃嗎?”
“我就單純好奇一下嘛!”
有個問題憋季然心裏好幾天了,猶豫了一會兒,他決定問出來。
“江聿……徹底放下了?”
鯨魚口渴,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大口果汁。
“嗯!你不知道他這次做了多過分的事,我不會回頭了。”
她還做不到嘴上說放,就能立刻撇得一幹二淨。把“不會回頭”反複說給人聽,漸漸的,這句話似乎就有念力加持,變得無比堅固了。
季然柔聲道,“江聿适合做朋友,不适合當戀人,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鯨魚把杯子放回桌上,眼皮低垂,輕輕應了一個“嗯”字。
鯨魚出國,她熟悉的朋友都知道,除了江聿。
江聿完全蒙在鼓裏,等鯨魚的簽證下來,他才知道這個消息。
他給鯨魚打電話,鯨魚早把他的號拖入了黑名單。
他去鯨魚家敲門,鯨魚不肯開門。
一層一戶,他敲得再響也不會影響鄰居,他拿鯨魚沒有辦法,只能堵在門口。鯨魚早晚要出門。
他在鯨魚家門口坐了一夜,身體凍得冰冷麻木,第二天終于等到鯨魚開門出來。
一夜的身心煎熬,江聿的臉色極難看。
鯨魚看他一眼,一句話沒說,去按電梯。
江聿扶着牆壁站起身,牢牢拽住她的手腕。
“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鯨魚不想理他,電梯到了,他的手還如鋼筋鐵爪,箍着她的手腕不放。
鯨魚用力掙,掙不開。
她擡起臉,臉色冷峻。“我不是在跟你鬥氣。”
“不,你就是在鬥氣,你想懲罰我,想逃開我。”江聿眼睛裏蘊滿了受傷的神色。
鯨魚語氣激烈起來,“對,我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你這種人渣身上,我要去更高處,認識更好的人。”
江聿臉色煞白,銳利的目光罩在她身上。
“不像是你會說的話,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
鯨魚不耐煩,“你放開我。”
江聿還是不放。
鯨魚發了狠,低頭對準他的手背狠狠咬下去,直到她口腔裏有血腥味蔓延,江聿才松開了她的手。
電梯到三樓,鯨魚不管不顧沖進去,電梯門合上,把他們隔在了兩個世界。
江聿低頭,手背上新鮮的牙齒印赫然醒目。
咬得太狠,滲出了血絲。
他沒感覺到疼。
他被遺棄了。
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遺棄了他。
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他好像又變回了當年那個連條狗都不如的少年。
內心荒如雪原,一片凄冷茫然。
以後心情不好需要人陪,他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會在一小時以內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江聿在鯨魚家門口呆坐了一個小時,他想明白一些事。
不是鯨魚的錯,也不是他的錯,都怪那個撺掇鯨魚離開他的人。
江聿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幫我查個號碼,看她聖誕節那晚都和誰聯系過。”
聖誕節後程諾忙得吐血,傅硯池也沒好到哪兒去,兩周來,兩人微信對話框裏只有十來條消息記錄,總共打過三通電話,沒一通超過了十分鐘。
三月之期,輕巧得過去了六分之一。
從公司出來已經十一點過了,這是一周來下班最早的一天。
程諾什麽都沒力氣想,腦子裏只有她的床。
打着哈欠正要上臺階,安靜的夜裏響起“叮”的一聲脆響。
她警惕得偏過頭去。
男人背靠冬季不開花的八重櫻,手裏把玩着一只ZIPPO,火光明滅中,他那張臉比正火的流量男明星優厚得多,用時興的網絡用語來形容,就是女娲畢設。
“去更高處,認識更好的人,是你說的?”
認出他以後,程諾莞爾一笑,“看來你很介意這句話嘛!”
江聿惱羞成怒,“你能從她那裏撈到什麽?”
意識自己情緒激烈,落了下風,江聿倒吸一口氣,拾掇表情。
“哦!也許她能幫你介紹一份不錯的工作。”
程諾大方承認,“可不是嘛,無論出于友誼,還是出于她救我于危急的道義,我都該幫她遠離人渣。”
江聿眼神瞬間變涼,拳頭緊握。
程諾瞟他的手,“江少,你不會這麽沒品,還打女人吧?你今天要是對我動手,不僅鯨魚會恨你一輩子,你可能還會失去季然這個朋友。”
狹路相逢,豈能她先退縮?
她不是不忐忑,不過是硬撐,不叫他看出破綻。
程諾懂察言觀色,也懂人心,一句話就找準了江聿的七寸。
讓他再生氣,也不敢輕舉妄動。
确定自己解除危機,程諾上上下下打量他,仔細得打量。
“你生了一張足夠好看的臉,很容易讓女人為你幹蠢事。”
話鋒一轉。
“臉比你好看的不好找,比你有品的可不要太多。鯨魚遲早會明白,一張好看的臉最不靠譜。”
程諾不再和他糾纏,轉身邁上階梯。
“裝什麽清高,不就是想要錢嗎?”江聿語氣輕蔑。
程諾回頭,她現在很沉得住氣,被羞辱了還能好脾氣得沖他笑。
“不是誰都想在你們的圈子裏摳點金屑下來賣錢,滾吧!別在我們普通人的地盤上弄髒公子爺高貴的鞋,我賠不起。”
江聿目視她的背影遠去,在她刷門禁卡時,突然開口。
“你開個價,只要你能讓她回心轉意。”
“門開了。”機械的女聲打破夜的寧靜。
程諾走進去,随手把門摔上。
鯨魚的出國手續準備了三個月,天氣轉暖,她離開時正是暮春時節。
臨行前,鯨魚請所有相熟的朋友聚一聚。
猜到季然也會在,程諾去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
鯨魚在藍黛開了一個包廂,一包廂大概二十來個人,葉樟、季然是特別熟悉的,江聿,不熟,還有幾個有過一面之緣,剩下的,完全不認識。
鯨魚不知道她跟季然之間的情感糾葛,怕生人太多,她不自在,專門把她安排在了季然身邊。
季然一直在和旁邊的朋友說話,完全不理她。
程諾如坐針氈,不停看時間。
坐程諾另一邊的男同胞也是個社恐,想跟程諾搭話,又不敢。
程諾不想跟這裏面任何一個人有糾葛,她也不願意主動。
男同胞只好去跟朋友說話,她成了被孤立的可憐蟲。
葉樟坐在對面,看出點兒名堂。
起身來到程諾面前,拍拍她旁邊的社恐,“換個位置,我小姨子都快僵成根木頭了。”
顧南耳朵尖,“葉樟,你什麽時候有的小姨子?”
本來之前就有人留意到程諾,經顧南這大喇叭一擴散,所有視線都齊刷刷射過來。
有人起哄,有人拱火。
“真的假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小姨子最香。”
程諾不是傻白甜,那人調侃之下的不正經她豈會聽不出?
剛想陰陽回去,鯨魚抓起桌上的煙盒砸過去,“對我朋友客氣點兒!”
那人有所收斂,程諾只好就此作罷。
季然和旁邊人聊最近的股市行情,程諾最近才入坑,想探探有沒有可以入的績優股,拉長耳朵偷聽。
包廂裏鬧,加上她正專心偷師,所以沒有聽到葉樟的話。
一顆爆栗子敲在腦門。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程諾捂着腦門,憤怒得看過去。
每回和葉樟對上,都很容易上火。
當着這麽多人,她不想下葉樟的面子。按捺脾氣,“你說什麽了?”
“你們吵架了?”
程諾知道他問的是她和季然。
“多管閑事容易短命,不該管的少問。”
“行!我問他。”
程諾沒搭理,愛問不問。
人多,有人提議真心話大冒險。
程諾聽到這個游戲就頭皮發麻。
一輪選出兩個人來執行游戲規則,一人由主持人随意定點數,誰抽到那張牌誰站起來選真心話大冒險。
另外一人由抽到KING牌的人指定,第一輪,程諾就不幸淪為了被King牌盯上的倒黴鬼。
“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程諾可不敢跟這幫沒情操的公子哥玩兒大冒險,硬着頭皮選了真心話。
“初夜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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