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捧煙火

第6捧煙火

決賽夜，男孩們哭作一團，由衷地擁抱在一起。

或遺憾，或道賀，或欣喜。

就讓一切都随着淚水而風幹。

盛大的夜幕之下，青春的詩彙聚成了火焰。煙火綻放，璀璨奪目，每個人都會迎來新的開始。

直到上了去大別墅的車，方枕清心中才有了實感。

FSS去錄制了成團出道後的第一個團綜。

除了團體的外務之外，個人也陸陸續續地有了資源。

比如，背靠大公司的C位徐慕津，再比如，身為大少爺的二番姜游睢，他們本來就有很不錯的資源。再加上他們的出道名次和人氣，找來的外務自然也不會少。

而方枕清的原公司是個小公司，要不是自己争氣，又怎麽能以第三名出道呢？

FSS在成團出道的那晚，人氣到達了頂峰。微博的熱搜中，十個詞條就有八個是關于《星辰之梯》的。

但在那之後，他們的人氣就遠不如在節目中時的了。漸漸地，人氣在下滑後趨于平緩，穩定在了一條直線上。

一個團，就該擰成一股繩，一鼓作氣地往前沖。這需要大家心無芥蒂、團結一致。

但方枕清知道，他們團暫時還無法做到。

他們五人其實本來也沒相處幾天，不太熟是真的。最主要的是，姜游睢似乎不太喜歡他。

團內，和他關系最好的應該是夏苌晝。可能因為他們兩人都是VOCAL擔當吧，能說的話題也多一點，自然親近。

隊長倒也還好。

和房星縱處于一種客客氣氣、不冷不淡的情況。

而和姜游睢，方枕清好像永遠游離在姜游睢的世界之外。每次到要交流的時候，他們之間就豎起了屏障。所有的話都落在了屏障之上，字像針一樣紮進了玻璃之中。

如今在FSS中，并沒有從前在SUC時相處要來得舒服。

方枕清有時候覺得，自己挺孤單的。明明五個人都聚在了一起。

一來是CP營業的緣故。

CP營業嘛，實話實說，男團就沒有不營業CP的。或者說，娛樂圈裏的明星，只要能火，哪個不想炒CP啊？

不過，他算是被團落下來的那一個。除方枕清以外的四個人，他們組成的兩對CP都很火。

而方枕清最火的CP居然是和陸聞鐘的“一見鐘清”。FSS中，他最火的CP是和房星縱的“方星縱火”，甚至熱度都比不上他和言嘉玉的“嘉玉惟方”。

二來是……就是姜游睢了。

他很可能在什麽時候惹到了姜游睢。

方枕清曾經去問過，為了整個團的發展，說有什麽話還是說開比較好。

而姜游睢卻說，方枕清是在假裝好人，并附上一句：“可真是謝謝你在決賽夜的舞臺上，及時調整好了耳麥，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拖累整個團體呢。”

後來，被叫去公司時，方枕清敲門前聽到了屋內說話的聲音。

“方枕清啊，他舞蹈太差了，《King》舞臺時幸好沒出錯，不然一個人直接毀了整個表演。”

“小睢，別說了。”是徐慕津的聲音。

“怎麽，實話還不能說了。他就那麽玻璃心，那麽聽不得自己的缺點？那還怎麽做 | 愛豆，怎麽搞男團啊？我又不是愛多事的人，只要他是真的有才，能呈現出完美的舞臺效果，我肯定對他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哥’。”

方枕清怔怔站在門外，不知道是不是該進去的時候，門開了。

開門的正是姜游睢，哪怕他看到方枕清在門外，也沒有任何的詫異。姜游睢似是恍然，而後一臉無所謂地離開了。

走時不小心被撞上的肩，方枕清覺得有點疼。

“小方來了啊，快進來吧。”裏面的公司領導說，“這次團要出專輯，公司的計劃是每個成員都參與到創作之中。小方是比較擅長寫歌的吧，你對專輯有什麽想法嗎？”

方枕清走進了屋內：“想法嗎？我不知道專輯的主題是什麽，暫時沒什麽想法。”

“嗯，主題還沒定，把你們聚到一起，就是想聽聽大家的想法。小姜有事先離開了，你們可以私下裏再讨論讨論。”

“嗯，知道了。”方枕清點頭。其他隊友也只是應好。

快要走的時候，領導又叫住了方枕清。

“小方啊，小姜年紀小，心直口快，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們是隊友，最重要的就是和氣。有了和氣，團才能有凝聚力，你們才能夠走得更遠。”

“嗯。”

可這個團好像一開始就是散的。因為只要有他與姜游睢同時存在，FSS始終會是表面和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FSS成員在籌備專輯。每個人都分工明确。

到後面整合的時候，姜游睢提出：“《Moon》這首歌，怎麽歌詞全是景物描寫啊，當寫散文呢。”

“啊？我覺得寫得挺好的啊，也不全部是景色吧……”夏苌晝說。

“大文學家，借景只是為了抒情？你能不能寫點帶有故事的歌啊，我不想以後表演一個沒有內涵的舞臺。挺沒挑戰性的吧～”姜游睢打斷了隊友的話，轉頭面向寫詞人。

方枕清：“有意見可以提出來，大家可以一起改。”

“一起改不了，歌詞全是寫景。風、花、雪、月，你想談戀愛啊～”惡劣的語氣中帶了點戲谑，“我們可不想。”姜游睢朝着方枕清的方向挑了挑眉。

“小睢，《Moon》并不是情歌。而且它就算是情歌，那也是寫給粉絲的。我們是可以唱情歌的。”

“哦，隊長發話了。行吧，那我不參與了，你們覺得行就行。”話畢，姜游睢就離開了。

安靜的房間內，再次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四個人。

之前，作為隊長的徐慕津，其實私下不止一次找過姜游睢談心，問他為什麽不喜歡方枕清。但姜游睢的回答只是性格不合以及看不慣。

大少爺的脾氣總是捉摸不透的。但唯獨是在針對方枕清這一點上，他卻是十分執着。他就像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

事後，徐慕津再次找到了方枕清，寬慰他。

“隊長，我沒事的，可能就真的是性格不合吧。人與人之間都會有摩擦的。有些人可能永遠都做不了朋友，也可能要過很久才能心平氣和地談上一場心。”

但徐慕津和方枕清其實都清楚，姜游睢心裏藏着事，可姜游睢不會說出來的。

沒人會逼大少爺說出來。可就算逼，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他們只能等。

可FSS等不了。這是一個限定三年的男團。時間一到，團就散了。

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鉚足了勁兒地同心在舞臺上表演一場呢？

空餘的時間，成員們依舊在不停地完善新歌。新專輯預計會在下半年發布。

方枕清在上半年返校了一趟，完成了畢業論文答辯，并順利拿到了畢業證書和學士學位證書。

轉眼就到了夏天，房星縱、夏苌晝已經分別有了自己的單人外務。

在八月份的某天，方枕清也終于迎來了他的第一個綜藝節目。

它不是音樂相關的綜藝，而是一檔全新的綜藝節目。在開始錄制之前，誰也不知道錄制的具體內容。節目組那邊只說是，主題是交友方面的，錄制全程會很free。

但《今日晴空萬裏》的導演畢竟是知名導演，他的《不可思議的那些天》、《一起去戀愛吧》等綜藝節目都爆火。

所以，綜藝嘉賓的競争還是非常大的。

“嚴厲導演的綜藝，應該很多人都想要上吧，其中不乏很多流量超高的藝人。這……怎麽就輪上我了？”方枕清不可置信地面對着突如其來的信息。

經紀人卻說：“你也是很紅的好嗎，自信一點。畢竟這個是大導的節目，質量有保障。雖然不知道錄制的形式與內容，但交友主題我覺得不會太辛苦，你去那邊就當是放松一下了。”

“另外，邀請的其他嘉賓我也看了，年齡均在20歲到30歲之間。有名不見經傳的，也有和你差不多流量的。同齡人交友嘛，也不會相處得太尴尬。”經紀人笑道，“節目裏該怎麽表現，我也不用多說了。我相信你的把握度和分寸感，如果真有什麽事情不能一個人應對的，及時打電話給我。”

“嗯，好，知道了，謝謝舟姐。”

一錘定音。

——

半個月後。

由于《今日晴空萬裏》節目錄制地點在邂城，方枕清提早幾天到達。無論多小心，但還是遇上了私生。在酒店的時候，他反鎖房門，拔了電話線，帶上耳塞睡覺。

但有時候還是會被劇烈的敲門聲給吵醒。好在，他不會在酒店住太久。

從酒店去錄制地點的車上，就已經開始拍攝了。

“枕清，你好，歡迎來到大型個人交友企劃節目《今日晴空萬裏》。現在可以采訪你幾個問題嗎？”

“可以。”方枕清坐在後座，正看着車窗外的景色，聽到工作人員說話，就轉過了頭。

他今日随便穿了身比較休閑的衣服。白色的衛衣上印着哆啦A夢的圖案，顯得整個人青春洋溢。還沒有上妝、做造型，臉就白皙嫩滑到不像話。劉海因為睡覺壓着的緣故，微微自然分叉。尤其是那雙含笑的雙眸，漂亮極了。

工作人員愣住，微咳後開始了提問。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會想要參加這個節目呢？”

“因為我認為結交朋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與不同的人交往是一門學問，人與不同的人之間都會有不一樣的相處模式。而能與之成為朋友是幸事，也是樂事。而且，節目嘉賓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節目。我想，我挺喜歡面對未知的。”

說話聲音好聽，還很溫柔。咳咳！

“好的，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你覺得你擅長交朋友嗎？你覺得你會和什麽樣的人成為朋友呢？”

“我覺得，我還是很善于與人交往的。和什麽樣的人成為朋友啊？”方枕清略思考一二，“有共同的語言？或者是看眼緣？不太好說，看緣分吧。合得來自然就成朋友了吧。”

啊啊啊，笑起來好甜好暖好治愈。嗚嗚嗚，不要再笑了，工作人員快扛不住了！

“嗯，第三個問題……”

……

采訪完畢後不久，車子就到達了目的地。

放眼綠意，莊稼遍地。鄉間的空氣都清新良多。耳畔蟬鳴悠悠，奏起季夏回響。

汽車停在了大路上，小路蜿蜒，之後人便要步行過去了。

方枕清拖着行李箱，向不遠處的農舍走去。

門前，他按下了門鈴。

“顧哥，你好，好久不見。”門開了，方枕清認出了眼前人，微笑地打招呼。

是顧眷言，四年前S視頻選秀出道男團BLAZE的成員。一年前團就已經解散了。

作為師兄，顧眷言去過《星辰之梯》節目。

“小方，是你啊。快進來！”

農舍外面看上去沒有多麽華麗，裏面卻溫馨得很，有家的感覺。當然，客廳內有很多工作人員以及攝像機。

對着很多鏡頭，方枕清就近找了個沙發坐下。

後面陸陸續續來了人。

有影後穆宛葉，有前女團YOUNG7成員仲宣吟，有新人演員簡熠然，有童星出道的文楷，有演戲多年卻默默無聞的釋遲落。

第一次見面，陌生得很，大家都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再恭維幾句話。

很尴尬。

直到七個嘉賓都到齊了，導演依舊沒有發話。

“導演，人應該到齊了吧，我們就光坐在這兒聊天嗎？”穆宛葉問。

“首先歡迎七位來到這裏！我們第一階段都是很free的，大家可以自由活動，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留這段時間，給大家熟悉彼此。”導演話落，又神秘一笑，“不過，人并沒有到齊哦～”

啊？嘉賓們臉上神色各異。他們在來節目之前，都是清楚一共有七個嘉賓的。

其中，有愣住的，也有保持鎮定的。但只有簡熠然是嘴角微翹的。

此時，恰巧門鈴響起。

簡熠然一下子從沙發上躍起：“有人來了！我去開門！”同手同腳，有點搞笑。

其他人朝門口望去。還沒見人進來，就聽簡熠然欣喜喊道：“陸哥！”

導演見他的神秘嘉賓到了，驕傲地介紹着：“這是我們的最後一位嘉賓，陸聞鐘。”

最後一位？嘉……嘉賓！

方枕清他也沒聽經紀人說過啊！

陸聞鐘，他怎麽會來？

萬萬沒想到，與他的再次見面，如此猝不及防，居然是在綜藝節目上。

不過也是，生活中又怎麽可能遇到呢？如今同在娛樂圈，就是他們唯一的交集了。

這個人又再次突然闖入他的眼眶。

方枕清盯着他走進來。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有隔着冰冷的屏幕，且愈來愈近。

真人，比廣場大屏上的要更帥。

正想着，陸聞鐘就已經和其他嘉賓打完招呼了，邁步走到方枕清面前。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陸聞鐘主動伸手，說。

那笑，近在咫尺，晃花了方枕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