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可承受之輕

不可承受之輕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流逝着，這個夏天與往年沒有什麽不同，充斥着炎熱與習題。

羅伊和蔣雨霃如願以償地一同升上了高二理科重點班，宋楚琰也來到了忙碌的高三。

為了給應屆生提供最好最便利的學習環境，高三教學樓設在所有教學樓的最後，隔絕了運動場上的喧嚣，離食堂也最近。

喜歡一個人似乎沒有那麽容易放下。

蔣雨霃和羅伊還是會時不時地繞着籃球場散步。

進入高三後，宋楚琰退出了街舞社，也卸下了學生會裏的職位。本以為他出現在球場上的概率也會大大下降，但繁重的學業似乎沒有影響他打球的習慣。

即便搬到了僻靜的高三教學樓，宋楚琰在校園裏的影響力卻依然不減。

開學不到一個月，羅伊就從高一的小妹妹那兒聽到了他的名字。

米佳是羅爸爸大學同學的女兒，和羅伊不算熟絡，但自小便相識。

那天，羅伊去給米佳送教學筆記的時候，正好聽到她和另一個女同學的聊天。

“我聽高三的學姐說，一下課，大家都到走廊上去看他呢！”米佳眉飛色舞地說。

沒想到小丫頭還挺活潑，開學都不到一個月，竟然連高三的學姐都認識了。

相形見绌，直到現在，羅伊班裏的同學還認不全呢。

“你們在說誰啊？”羅伊加入小學妹們的群聊。

聞言，米佳轉過頭，看到了身後的羅伊，一對可愛的梨渦在嘴邊漾開，“伊伊姐，你來啦！我們在說校草宋楚琰，你認識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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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米佳一臉期待的樣子，羅伊忍不住頑皮起來，“當然。”

“真的啊？！”米佳驚喜地看着羅伊，這次連她身邊的女生也跟着一臉期待起來。

“但他不認識我。”

話音一落，羅伊感受到了來自高一小妹妹的鄙視。

羅伊無奈地笑笑，誰讓她自己先“為老不尊”的呢？

繼而言歸正傳道，“諾，你要的筆記。”

羅伊将筆記遞給米佳，順便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劉海，笑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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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學業相比高一難了不少，很多人都相繼退出了奧賽輔導班。因為拿到奧賽一等獎的二十分加分比在考試中提升二十分要難得多。

羅伊和唐雪仍選擇留在奧賽輔導班，不是因為她們比別人游刃有餘，而是因為她們喜歡将那些複雜的公式化繁為簡的過程。雖然在別人看來有些可笑跟不可理喻。

我們常常需要做各種各樣的取舍，如果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事，有時候哪怕繞一點遠路也沒有關系。

空曠的奧賽輔導教室裏，上座率稀稀疏疏。

上課前，羅伊提前來到奧賽輔導教室，在草稿紙上計算一道費馬小定理的題。

突然，一只筆掉到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羅伊腳邊。

羅伊低頭看了一眼停在腳邊的筆，是斜前方的同學掉的。

同學不好意思地看着羅伊。

羅伊笑笑表示沒關系，彎身去撿，卻看到一雙白球鞋從教室後門的門口一閃而過。

羅伊拾起筆，将其交給斜前方的同學。再回過頭，教室後門已經空空如也。

羅伊本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那天她值日。

這學期，高二二班的公共衛生區域分到了行政樓前的林蔭道。

早自習前，羅伊拿着打掃用具來到行政樓前。

蔣雨霃是想來幫羅伊的，就像羅伊都會陪她一起值日一樣。但她本來就是勉強選的理科，如果想留在重點班，就必須不遺餘力、争分奪秒。要是掉出重點班，那她選理科就沒有意義了。

清晨的陽光慷慨地灑在行政樓前的楊梅樹上，透過斑駁的樹葉落下一地星星點點。

昨夜剛下過雨，路邊散落着不少樹葉。

羅伊認真地清掃着地上的落葉，一雙眼熟的白球鞋從眼前路過，視線不禁被吸引過去。

羅伊擡起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個背影朝大樓深處走去，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

他不是卸去了學生會的職位嗎，來行政樓有什麽事嗎？

羅伊對着宋楚琰背影消失的方向發起呆來。

是他嗎？那天她在奧賽輔導教室門外看到的白球鞋。

簡單的設計，不是什麽特別的球鞋，但也不是随處可見的款式。

更重要的是，落在腳踝處的校服西褲，利落俊朗的感覺，并不多見。

可是，為什麽……

陷入思考的羅伊全然沒有注意到二樓學生會辦公室窗邊被風吹動的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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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早自習上，羅伊的思緒不禁出走。

之前的種種，籃球場臺階旁似真似幻的微笑、那個雨天的駐足、實驗樓前槐樹下的等候，像走馬燈一樣在羅伊腦海中閃過。

一切的一切，都将羅伊引向一個她承受不起的答案。

是巧合吧，是她想多了吧？

羅伊不斷告誡自己，直到蔣雨霃的聲音将她拉回。

“伊伊，伊伊……”

“嗯？”

“你在想什麽啊？”蔣雨霃看着失魂落魄的羅伊。

“沒，沒什麽……怎麽了？”羅伊收拾好飄忽的思緒。

“這道題，”蔣雨霃用記號筆指着輔導書上标出來的題，困惑地說，“怎麽做啊？”

厚重的輔導書上，密密麻麻的筆記幾乎占據了所有空隙。

一絲柔軟突然從羅伊心底滑過。

為了和她在一起，蔣雨霃選了自己不擅長的理科；為了和她在一起，她用最寶貴的青春時光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鑽研着那些她讨厭的繁瑣公式。

不管那些似是而非的巧合代表着什麽，她們都是最好的朋友。

接過蔣雨霃手中的書，羅伊不再困擾，開始審題。

“這道題……我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