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籃球訓練
籃球訓練
這一晚過後，蘇焱和顧嚴理的關系似乎有了轉折。
下午放學，顧嚴理跟往常一樣推着自行車走出校門，一條腿剛跨過去，一粒小石子砸到車杆上發出聲脆響，他朝石頭飛來的方向望過去，蘇焱正站在路邊踢着幾塊小石子。
這小子總是不好好穿校服，寬松的外套敞開，露出裏面的淺色衛衣，書包随意搭在肩上，站着時右手揣褲兜裏，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自己到底是眼瞎還是感覺神經出錯，之前居然會以為這是個乖乖仔？
顧嚴理将自行車停到路邊走了過去，蘇焱沒擡頭看他，只是等他走近了，把褲兜裏揣着的東西塞他校服口袋。
這個動作顧嚴理一下就明白了，蘇焱是在還他醫藥費，他沒什麽表示，蘇焱這才擡頭看他，“這次是一千塊，還清了啊，我零花錢都在這了。”
顧嚴理只是看他，蘇焱被他盯得不大自在，畢竟他倆前陣子鬧得不太愉快，他這次是有意來破冰的。
“那個，”蘇焱頓了頓開口，“我好久沒吃燒烤了，你請我吃頓燒烤吧。”
顧嚴理笑了，“好。”
天氣轉涼後，路邊的燒烤攤明顯少了，蘇焱帶顧嚴理去了小吃街的一家燒烤店，這家店鋪面不大，人也不多。
在門口燒烤架上忙活的胖大叔見了他打了個招呼：“來啦！”一旁正穿肉串的老板娘也對他笑了笑。
蘇焱熟絡地應道：“給你們帶新顧客來了。”
兩人進去後，顧嚴理在靠牆的一張小桌坐下，順手遞給蘇焱菜單，蘇焱也沒客氣，熟練地點了一堆。
烤串很快上桌，全是各種肉串，蘇焱立即開吃。顧嚴理也拿起一串嘗了，味道還行。
等烤盤裏的串少了大半，蘇焱才空出嘴說話:“你做什麽了？蔣旭怎麽看到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高妍也說蔣旭沒再騷擾過她。”
他的眼睛因為好奇睜得很大，精致的臉龐被辣得泛紅，顧嚴理沒意識到自己多看了好幾眼，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翻到蔣旭扒了褲子的照片給對面看。
“哈哈哈！我靠！”
蘇焱笑得差點嗆到，對顧嚴理連連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來，你這也太損了，牛！牛！牛！”
“我說蔣旭怎麽尾巴都夾起來了，原來是有把柄在你這，快把這些照片發給我！”說着就要去夠手機。
顧嚴理反應迅速地收回手，“不行，我拍這個只是為了威脅他，給了你，你一沖動傳了出去，蔣旭跟你又要沒完沒了。”
蘇焱歪頭想了想，“好吧，那我想看了就到你手機上看。”說完又樂了。
看他笑得開心，顧嚴理問道:“這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蘇焱搖頭，“這關系到人女孩子名聲，我答應了她不讓別人知道。”
顧嚴理沒話說了，這小子還挺重承諾，“那你就打算和蔣旭這麽耗下去。”
“不然還能怎麽辦？”蘇焱頭頂冒出個問號。
顧嚴理算是看出來了，蘇焱的腦子不太夠用，只知道用拳頭解決問題，他不由正色道：“這事到此為止，你以後有什麽事就跟我說，既然你哥讓我看着點你，我就會對你負責。”
對我負責？蘇焱趕忙搖頭擺手，“不用麻煩你，我都這麽大了，不用人看。”
顧嚴理挑眉睨他，“那你還動不動打架？”
蘇焱撓了撓頭，“這得怪我媽給我取的名字不好，算命的說我缺火，她就給我取了個焱字，三把火點着，燒得我停不下來。”
他心虛地瞄了眼顧嚴理，“我一坐教室就火燒屁股，一聽老師講課就腦瓜子疼，有時就和郭子他們逃課出去逛逛，偶爾和人切磋下什麽的。”
顧嚴理放下手裏的水杯，來了句:“你哥命裏缺木？”
蘇焱聽了一樂，“你怎麽知道？”
這還不明顯嗎？
你爸媽取名字多少随意了點。
沒等顧嚴理有回應，蘇焱繼續說道：“我哥長得像我爸，就我随了我媽，我最讨厭別人笑我個子，覺得我好欺負，當然要給這些人點顏色瞧瞧！”
他不自覺擡高了聲調，又在顧嚴理帶有警告意味的眼神下向他做出保證，“不過我現在成熟了，高中我真打算學好來着，這事是蔣旭一直招惹我們。”
看他态度誠懇，顧嚴理也不再揪住不放，而是突然冒出個想法，嘴裏便說了出來:“你想打籃球嗎？”
既然蘇焱在意身高，又精力旺盛沒處使，這樣就能把他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免得他閑的無聊又惹是生非，可謂一舉多得。
沒想到顧嚴理會出這麽個主意，蘇焱一時語塞。他哥是籃球隊的，他自然也打過籃球，不過他那時候年紀小個子更小，球打得不好，程林總笑他，他一氣之下就再也不打了。
“我打得很爛。”蘇焱底氣不足地說。
“我教你，你投石子這麽準，投籃也不會差。天冷籃球隊的訓練少了，不過我還是每天打，你來和我一起。”顧嚴理的語氣可沒什麽商量的餘地。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籃球打得爛。”蘇焱是個特別要面子的人。
“這事你不用擔心，就這麽定了。”
蘇焱還想說什麽，顧嚴理塞了串烤肉到他嘴裏，堵住了他的話。
第二天放學，蘇焱還在教室和郭子他們幾個商量去吃什麽，顧嚴理出現在教室門口朝他一勾手，“跟我走。”
蘇焱草草道了聲“拜拜”便跟着顧嚴理出了學校。
顧嚴理帶他到小吃攤前，要了兩個煎餅果子，遞給他一個，說:“先墊下肚子。”再一步跨上自行車，拍了下後座示意蘇焱上去。
蘇焱乖乖照做，一手抓住後座，一手拿煎餅果子吃了起來，邊吃邊問：“我們去哪？”
該不會真去打籃球吧？
顧嚴理回了句:“抓緊！”自行車噌地加快了速度，蘇焱手裏的煎餅果子bia一下怼他臉上……
答案很快揭曉。自行車拐了幾個彎後，他倆到了個老舊小區裏的籃球場，這裏離學校不遠但不好找，來的人不多，天一冷就更沒人了，蘇焱不用擔心被熟人看見。
這是要動真格啊。
這行動力。
蘇焱在心裏啧啧了幾下。
“開始吧！”顧嚴理從旁邊的草叢裏變出個籃球。
蘇焱只好硬着頭皮開打，他投籃确實不錯，可只能站着靜态投籃，一動起來，特別是顧嚴理來搶球時就投得很爛。
他哥對他的嘲笑好像就在耳邊，幾次下來，蘇焱有如洩了氣的皮球，把球用力一扔，甩手就不願意打了。
顧嚴理也不勉強他，蘇焱滿臉憤恨地走到場邊，嚷嚷道：“都怪我哥！我本來很喜歡跟着他打球，但我一投球他就蓋我帽，都給我留下心理陰影了。”
程林這哥當得不靠譜，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給親弟留下這麽大陰影。
“那你就只練投籃。”
顧嚴理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勵，撿起球丢過來，蘇焱條件反射地接住了。
将球在地上拍了幾下，還是選擇了重新上場。
年輕男孩有幾個不愛打籃球的呢。
“今天就到這吧！”
顧嚴理望了眼漸暗的天色沖蘇焱喊道，他将手中的球往草叢一扔，籃球沒入草叢沒了蹤影。
時隔幾年再打籃球還挺過瘾的，蘇焱出了一身汗，忍不住要脫外套，顧嚴理過去拉起他衣服将人裹了起來，“你想感冒嗎？”
“好熱！”蘇焱不滿地哼道。
顧嚴理拽住他衣領的手一點不松，提着人就邁步，“慢慢走回去就不熱了，再吃點東西，能趕上晚自習。”
就這樣兩個人并肩走回學校，又一起簡單吃了個飯，看蘇焱進了校門顧嚴理才跨上自行車回家。
之後每天放學顧嚴理和蘇焱都會去打球。蘇焱其實很有運動天賦，一旦沒了心理負擔進步很快。
然而郭子最近非常寂寞，蘇焱一放學就一溜煙不見了，上晚自習才趕回來，回教室了也不告訴他去了哪幹嘛了晚上吃的啥？他就像被抛棄的小媳婦，從小和火火形影不離的郭子不能忍受蘇焱的冷落！
于是郭子這天放學提前溜到校門口蹲守，果然看見蘇焱飛快跑出來，上了顧嚴理的自行車後座離開。
他在後面跟着，但兩腿肯定跑不過兩個輪子，第一次跟蹤以失敗告終。
不過郭子不氣餒，第二天他直接在跟丢的地方等着，這次總算跟到了。
“咚咚。”
聽到有籃球落地聲，郭子又往前走了段，發現前面是個籃球場，這倆神神秘秘的居然是在打籃球，蘇焱不是最讨厭打籃球了？
落地的籃球向郭子這邊滾來，蘇焱先看到了郭子，驚訝道：“你怎麽在這？”
郭子撇撇嘴，“我就說你最近在忙啥。”
蘇焱笑着跑過去，攬過郭子肩膀，“我和嚴理哥在打球！”
“打籃球你弄得跟打游擊一樣，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郭子搶過蘇焱手裏的球，喊道，“我也要打！”
但這家夥不好好打球，老是跑蘇焱身邊讓他分心。顧嚴理把不滿寫在臉上，卻低估了郭子眼瞎的程度。
于是顧嚴理每次都專挑郭子對打，打得郭子抱頭鼠竄，在第三次被球砸到後郭子可憐兮兮地求饒:“理哥，我怎麽覺得你在針對我啊？”
顧嚴理心想你可算看出來了。
不過郭子并沒有堅持幾天，就以天太冷為由放棄了打籃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