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狐面女
夙雪正準備追過去時,卻發現水容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失策了!
懊惱地扶着額角,夙雪給自己施下隐身術,抛出囚雲劍踏了上去,飛往村中。
邊飛邊困惑。尋常的孩子,不都會抱着人哭一通才肯走麽?她本想趁這個機會,問問小丫頭是想留在這,還是想随她回撫雲仙山……
撲面而至的陌生靈力,令夙雪從走神的狀态緩了過來。村莊之中,此時正有幾個黑影在各家之間晃動,身上都有着靈力波動。
只憑氣息,夙雪瞬間辨出這這幾個黑影都是金丹中期的修為。
而剛才那一擊,正是其中一名身穿黑衣的修真者丢偏的靈力團。
丢出靈力團後,黑衣修真者蹿入一面牆後,把一個已經昏過去的女人拖出來,挪到村子中央的打谷場中。
見狀,夙雪心中一凜。
那是鼎爐獵人!
丢下女人後,修真者忽然感到自己身後爆發出一股龐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令他一驚,不由得詫異地轉過身。
只見一名女子束發白衣,廣袖如雪,臉上戴了一塊狐紋面具,空着雙手站在自己身後幾丈遠的地方。
繡着曼珠沙華的飄帶化為發帶,松垮垮地系着夙雪的一頭墨發。
但凡內門弟子,在出師前不可在其他修真者面前暴露身份,因而夙雪撤去隐身術後,直接變為了行走江湖時示人的模樣。
感到來自這名女子的威壓正朝自己逼近,修真者罵了一句,拔出劍,撚着劍訣便向夙雪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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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村,紅楓徑上,一個身穿藏青色弟子服的少女足尖點地,快速掠過。
然而下一秒,一枚銀镖自她身後呼嘯而來,紮入她的小腿肚,發出噗地一聲悶響。
少女悶哼一聲,拖着傷腿奮力往右方一撲,摔在路旁的枯葉堆上,而後便掙紮着起來,倚靠楓樹而坐,急促喘息着。
視線之中,反射着一抹寒光。五個暗影般的身姿由遠而近,漸漸逼來。
水容動了動被銀镖擊中的腿,能清晰感受到酥麻的感覺正在自傷口往全身擴散,她逃不掉了。
她靠着楓樹,盯着那追了自己一路的五名修真者,呼喚起系統。
沒想到她的運氣會差成這樣。盡管離開撫雲仙山前,她就料到會在近期遇上鼎爐獵人,卻沒想到對方竟會來得這樣快。
一來還是五個,雖然敵人都是靈寂初期,可也不是這時的她能應付的。
“包子,我現在能開什麽金手指?”
問出這句話,水容自己都覺得希望不大。白板屬性還指望開什麽金手指,手邊連個木棍都找不到,全是樹葉枯枝。
軟包子系統“唔”了兩秒:“宿主,金手指沒有,但是現階段可以提供給你一個攻略。”
“什麽攻略?”
“雪狐發帶的另一對還在夙雪身上,如果宿主頭發上的雪狐發帶受到影響,夙雪會感應到宿主的位置。”眼見有兩個鼎爐獵人已經挪了過來,軟包子還是系統不慌不忙地道,“觸發感應,需要宿主把自己的血液塗抹在雪狐發帶上。”
水容瞥了眼自己的腿,用力掰開被銀镖刺破的褲子。因為銀镖帶毒,撕開的時候半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撕下一片帶血的布條,水容低下頭,将上面的血粘在雪狐發帶的白絨團上。她心疼那兩簇白絨團沾染血污,但眼下還是活命要緊。
“我塗抹完了,這樣就行了?”丢了布條,水容問道。
“是的宿主,已為你打開當前場景【溪水村】的地圖。”蘿莉音響在耳中時,一幅平面地圖已經展現在水容眼前。一個分外醒目的光點,正從村中向紅楓徑移動過來。
水容正注意鼎爐獵人的動向,冷不防眼前跳出地圖,糊了她的視線,她忙吩咐系統:“好的我知道了,快把地圖收起來!”
見水容歪倒在樹上,五個鼎爐獵人對視一眼,最終一個看起來像是隊長的人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将水容提起來。
可還沒觸碰到她的身體,鼎爐獵人便覺腳底一痛。未等他低頭,一抹綠意驟然自他腳旁的土壤裏湧出,紮入他的丹田,發出噗噗的悶響。
內府被攪碎,比直接毀壞心髒更致死。鼎爐獵人瞪大了眼睛,堪堪低頭,才看清紮入自己丹田的是一叢嬌嫩的青藤,胸口便傳來鑽心的疼痛。
鼎爐獵人的身體晃了兩晃,倒下了。一片紅楓在他頭頂搖曳,透過楓葉間隙、斑駁投在屍體上的細碎日光,似是嘲笑他的松懈。
“叮咚!範圍兩百米內出現标記目标【夙雪】,目标離宿主還有三米!”
與此同時,系統喊話響在水容腦中,讓她愣了愣。
三米?這麽近?
隊長的突然死亡,讓剩下四個鼎爐獵人頓覺後背發涼。便在他們愣神之時,水容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胳膊,繞了兩圈,又纏上自己的腰部,力道輕盈而溫柔。
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纏住自己的東西一把拉了過去。等水容驚異地回過神,人已落到一片山岩上。
鼻尖萦繞熟悉的幽香,頸間有溫熱的吐息輕呵。水容渾身一陣酥麻,轉頭對上一張狐紋面具時,她“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雪師姐?!”
三個字,脫口而出。
狐面素衣,踏雪至,踏血歸。
這正是夙雪行走江湖時的标準裝束,加上系統的标記,她絕不會認錯。
道出“雪師姐”三字後,水容不知道夙雪在面具下是什麽表情,但她知道,自己的下巴正被夙雪緊緊捏着,自夙雪指尖傳來的靈力,直接将她的聲帶束縛。
“狐……!”
一道女聲從下方傳來,帶着驚恐,仿佛是見到了陰曹地府的生死判官。
“狐面女!”
“是狐面女!!”
剩餘的四個鼎爐獵人慌了,撇下隊長的屍體,倉皇而逃。
可夙雪又怎會輕易放過她們!但見她秀手微揚,淩空畫下一個咒,從地上湧出的藤蔓便将四人的腿部纏住。
水容瑟瑟發抖地看着眼前的場景,血濺四方的畫面,自然而然在她腦中顯現出來。但一想到自己以後要踏上仙途,免不了目睹厮殺,她心一橫,逼着自己繼續看下去。
然而就在她準備好接受視覺沖擊時,視線卻是一白,夙雪的飄帶懸起,将她的雙眼遮住。
“小孩子可不許看這些。”
這是水容第一次聽到夙雪變為“狐面女”時的聲音。較之她看文時腦補的狠厲跋扈,這道女聲,竟是莫名帶着些妖媚。但縱使如此,也仍然掩蓋不了她清冷溫淡的聲線。
聲音才落,水容忽覺雙耳撫上一對軟物。
“也不許聽。”
隔着夙雪的雙掌,鼎爐獵人的慘叫聲還是傳入了水容耳中,但明顯輕了許多,仿佛是被悶在罐子裏垂死掙紮的老鼠。
即便不看不聽,水容也能腦補出山岩之下是怎樣一幅慘狀。
等殺戮結束後,捂在她雙耳上的手才松開,遮眼的飄帶也被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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