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都依你
尚不是伏夢無, 只是水容。
将夙雪話裏的失落聽在耳中, 水容仰起臉, 毫不躲閃地與她對視, “如果我說不對,你可會信?”說話時, 順手撈了她的衣領,眸光登時犀利起來, “你已不是幼妖了, 這般衣冠不整, 像什麽樣子?還是說,你打算誘我?”
遭她輕聲呵斥, 夙雪面色一僵, 未等她開口,右肩已被水容搭住。她不自地倒退一步,但覺肩上力道一沉, 駭然低頭,迎上來的是一張熟悉且神色淡然的臉。
“你……!”
沒料到她會按着自己硬來, 夙雪只來得及驚呼一聲, 随後的話便被貼來的柔軟覆上。
踮腳啄上那瓣溫熱, 又與她厮磨幾許後,水容擡起目光,瞧見夙雪眼中已盡是驚異,內心才稍稍解氣。
居然敢不信她。她表面已經這麽單純傻白甜了,騙人的意義何在?
撫了夙雪的肩站穩, 見她難以置信地望向自己,水容亦是發出一聲輕嘆,“現在你可信?”
風卷碎雪,呼嘯着自二人身旁刮過。夙雪下意識将目光移到水容身上,見她只着了一件單薄的藏青色衣袍,即便如今身在夢境裏,仍是柳眉一皺,拉着她上了臺階,走到一扇門前,輕推進去。
水容由她拉着踏入門裏,視野由亮轉暗,人也轉入室內。而暗下來的視野裏,晃悠悠地亮起一簇火光。
看到這簇火光,水容忍不住笑起來:“這是要烤火嗎?夢裏又不會着涼。”
她問話時,夙雪已在對面坐下。約莫是将先前那句“衣冠不整”的呵斥記在心上,她半敞的紅衣亦換作一襲白裳。
“雖不會着涼,可還是會冷着。”夙雪的聲音終于恢複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也只是恢複了一瞬,便再度陷入失落,“是你,夢無姐姐。可你……為什麽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曾記起的模樣?”
“記憶恢複得靠契機和刺激,慢慢來就是了。”想不到她還糾結于此,水容不禁擺起架子無奈道,“只怕我到時候忽然恢複記憶,還要遭你懷疑。總之,你好好照顧水容,莫要多想,往後若是遇險,我自會通過她,告訴你要怎樣解決。”
夙雪聽話地點起頭,臉頰微紅,不知是火焰映的,又或是另有原因:“好,全聽夢無姐姐吩咐。”
确定她松了警惕,水容暗道一聲唬人不易,随即将先前吩咐過南绫的事盡數告知她。離開騰瑤宮的幾個要點,都被她記在系統的備注牆上,一條條整理妥當。夢境裏不能使用系統,她便先憑記憶,把與夙雪相關的要點先道出。
聽完大致關于蟒妖皇化身的事,夙雪臉色已變,又見水容嚴肅地提及自己前世遺留的“三尾”,她下意識撫上自己胸口,眸光幾度變換。
“原來如此,只要讓變為水行的劍靈出世,我們都可平安離開騰瑤宮。”她恍然喃喃,眼裏卻是難掩的疑惑,“怪不得你見我喂血要生氣,竟還有這樣一樁往事。只是我前世的死因,似乎與夢無姐姐說的有所不同。我先前聽過傳聞,道是夙綏當年為避天譴,主動求死。”
“我目前的記憶有限,只能回想起這麽多。”她提的這事,水容一點印象都沒有,只得按着眉心,“你聽好,現在念幽寒正在和自己的舊軀殼融合,劍靈出世的時間,應當與她的出關日差不多。等瑰岚洗劍結束、劍靈徹底成型,你便立刻與瑰岚、囚雲兩劍合魂,用你們雪狐夙氏的秘法破開忘貘結界,并把我們傳送出騰瑤宮。”
水容本以為夙雪會立刻應下,豈料她竟是猶豫了一陣,移開目光,盯着火焰低低地道:“要不辭而別麽……”
她聲音一低,水容便明白她是在感傷。距離那日離開蕩雲峰,已有半個多月,其實三人本來只是想去空青藥谷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從丹宗手中搶些凍蝶花來,給夙雪進行療傷,怎知後來會誤入吞仙陣,又在陣中待了那麽久。
哪怕如今平安離開吞仙陣,可這麽久不歸蕩雲峰,又沒向誰報過信,一直惦念她與夙雪的千灼、玉谙二人,定然會認為她們是遇險失蹤了。
見夙雪低着頭,似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水容挪過去,坐在她身旁,伸手将她摟住,柔聲相問:“阿夙可是放不下劍宗?”
關于“阿夙”之稱,她這會兒總算有了些模糊印象。與夙雪喚她“水容”一樣,這是伏夢無當初對夙雪的昵稱。故這雪狐妖愛聽,經她這聲喚,連眉頭也稍舒展開。
“……雖說師父是刺殺我父親的人,但這七十餘年我得她庇護,方能保全性命,活至今日。”與水容緊緊挨着,夙雪正色道,忽又想起了什麽,心中一驚,忙出言提醒,“對了,玉谙現在應該還在蕩雲峰!阿绫那結界,雖是連五劫散魔也破不開,可那蟒妖皇來自上三界,習得的法術自然要比我們更為高明,不曉得會不會……”
“不會。”水容搖着頭将話打斷,“她如今本體已毀,之前你我共同面對過的那條蟒妖,只是她的化身。在完全恢複前,她的境界約莫只有洞虛期。而阿绫的結界法則十分簡單,能否将之破去,僅取決于修真者的境界高低,與法術是否高明無關。”
提及玉谙,想到系統的人物傳記中給她批的大致命運,水容一點也不慌。此角色因為無關劇情主線,放在她看過的那本小說原文裏,只是個烘托歡快氣氛用的醬油女配,只要玉谙好好在南绫的結界裏待着,不參與或幹涉主線,那麽她将一直平安地打醬油。
至于千灼……
“騰瑤宮現在基本已經落入丹宗手裏,以我們的實力,暫時還救不了蒼懷宮主,只能先走為妙。”偎着夙雪,水容不知不覺縮到了她的懷中,斟酌片刻,還是選擇安撫她,“總之,師父和玉谙各自有運道在,不會那麽容易出事。我們雖是不辭而別,可總好過因道別而錯過離開的良機。若是我們出事的消息讓師父她們知道,那就更不好了。”
“……我依你。”
她依偎的雪狐妖沉默許久,終是點着頭道出三字。
又将一些細節交代完,見四周夢境幾度幻化,卻并未散去,水容心知是南柯散的藥效還未過,便擡手撓了撓夙雪的下巴:“阿夙,你可還記得你以尾巴誘我的那個夢?”
乞巧之前,須臾之夢中,變作半妖的夙雪眯着琥珀色狐眸,與她很是随意地扭捏一番後,躺在地上任她剝了自己上衣,好生親昵之後,才允許她揪自己的狐尾愛撫。
撓動的手指被一只秀手輕捏,夙雪的聲音自上方響起,含笑嗔怪:“夢無姐姐怎麽整日惦念我的尾巴?莫非潛意識裏……對我的記憶只剩了這白胖的大尾巴麽?”
她提及尾巴,水容下意識低了目光,一瞧她裙底什麽也無,不由得垂下手撫過去:“你又拿尾巴誘我……唔,尾巴呢?快出來讓我揉揉。”
背靠之人笑着将她推離自己,故意惱道:“夢無姐姐為何總不願往別的部位着眼?”邊惱邊攜着她的手仰躺下去,捏了自己的衣帶,待水容湊過來,邊将還系着的衣帶交到她手中,垂眸輕聲,“此時仍為夢,如要輕薄,夢無姐姐請便。”
字句之中,分明表露着乖順的模樣。可每次磨豆腐到最後,占去主動權的,總是這雪狐妖。
她這時越是表現乖順,水容越是想笑,忍了忍還是沒揭穿她,接過衣帶的手微微發力,去了那軟滑的衣帶,繼而摩挲上那同樣軟滑的肌膚,本欲一如既往攀峰,然而又打算把握這段暫且乖順的時期,心念一起,不免有些心動地緩緩下挪。
可不等水容闖進那片期待已久的花叢,已被看守花叢的雪狐妖一把按住手。她愕然之際,面前頓時撲來如玉之軀,只是一瞬,仰躺在地的便換了人。
“那裏,不許。”
簡短四字,幾乎是逐字頓在水容耳中。撫上她的面頰,夙雪溫聲解釋:“你還是少女,并未長開。再者……”
托起她的手,雪狐妖狡黠一笑:“指甲未剪,更不許了。”
……
南柯一夢,總該落幕。嬉鬧與靜心修煉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劍靈出世的日子。
劍靈出世之日,水容靜靜守在洗劍池邊,手裏握着已空的小瓶,一動不動地注視着懸浮在洗劍池中央的瑰岚劍。
“叮!宿主,請為靈劍起名!”
洗劍尚未完成,系統的提示音突然在腦中響起,令水容吃了一驚,“起名?”
瑰岚劍不是就叫瑰岚麽?怎麽,還能給它換名字?
系統應道:“是的,因為靈劍屬性已成功發生更改,現在目标靈劍已變為水行,所以宿主可以為靈劍重新起名,但機會僅限一次。”
冷不防要起名,水容一時想不好,望着面前的靈劍,試探着道,“這把劍既然和囚雲是一對,夙綏在鍛鑄它們的時候,應該就已經定下名字了。包子,查查夙綏當年有沒有給瑰岚起名。”
她試了一下,發現意識好像沒法退出系統,也無法和站在身旁的夙雪溝通,看來只能先定靈劍的新名字。
自從那日她恢複些記憶後,夙雪的資料也有了更新,因而系統得以查到夙綏的小部分信息,片刻後就将結果告訴她,“宿主,檢測到該靈劍的舊名為‘伏霜’。”
“伏霜……”水容思索一番,點了點頭,“就叫這個吧,正好和囚雲對應。”
作者有話要說: 報道一則慘案:某霁姓作者,寫了三十萬的百合文,終于發現和大多數讀者站錯攻受orz。
關于攻受,還是說明一下吧,作者娘自定的是水容受、夙雪攻,客官若是站逆攻受,沒有違和感就請便,不妨礙閱讀_(:з」∠)_
我可能是個假的主受作者……總之這本的感情線,可以看成主受視角(既水容為受),也可以看成互攻,一切按大綱和感情發展來,站逆攻受無妨的,無妨的……【發出了下本必寫互攻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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