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翌日清晨,行城下雪,整個帝宮白雪覆蓋不見生機。帝宮外的富貴人家盛裝出門早已擺好馬車陣在外等待宮門開。

景德殿裏忽明忽暗,外室點滿了紅蠟燭照得亮眼。一簾之隔便是內室,簾子厚實沒有一點光照進暗屋子,床上躺着一個人。

身上紅印子并非是凍紅的,身子下鋪着保暖的褥子,許是熱着了一條四處血印子的腿愣是在外涼了一晚上,頭發散亂,衣服不知去向卻在外室地上混成一團。

沈世一只手搭在紅透了的臉上,人早已清醒。昨晚的事洗不幹淨,露在外面的腿凍得麻木,但沒有勇氣伸回來。

沈世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夾雜着喘不過氣的哭聲 ,不斷的持續傳到外室,進入正襟危坐在窗前的人耳朵裏。

薛正在桌前撐着頭,正對着內室,是瘋了才會失去理智的親他,占有他,整個早上兩人一句話沒說,也沒勇氣偷偷的看一眼。

薛正薛正望着內室,張開口欲言又止。昨晚他都說了不要了幹嘛要……薛正擡頭拍腦門重重嘆了口氣。

沈世越想越臉紅,來的突然也沒給他說一聲準備準備。飄來的藥香讓沈世頭暈。

外頭來了一宮女手裏端着一碗藥,被汪玉攔在外頭。

兩人在外面聊了兩句,藥到了汪玉手裏。

汪玉走到薛正面前,道:“殿下,藥好了。”

“放在這吧,沈大人還在休息等會,他醒了我端給他。”薛正看了看內室,重新低下頭。

汪玉退到了門外。

沈世聽了外面的對話,先下手為強,猶豫一番,擦擦眼淚,咳了兩聲道:“殿下。”

薛正猛的一擡頭,愣住了。

沈世吞吞口水,繼續說道:“進來一下。”怕不是腦子壞了,說什麽屁話!

薛正端着藥,走到簾子前,又停住了。

沈世拉拉被子翻身背對着薛正,躲在被子裏悶聲道:“殿下不是小孩,再加上昨夜殿下喝了不少酒不知輕重,可以理解。”不知輕重腦子羞壞了!沈世的臉紅的滴血。

簾外的人踏踏腳,掀開簾子走進來,外邊天還沒全亮裏面暗,卻能借着外室的光看見沈世藏得嚴實。

薛正再三猶豫坐在了床沿上,早晚都要面對沒什麽不好的,剛才沈世不也說了可以理解的嗎?

“額……口渴嗎?喝藥。”薛正輕輕拍拍被沈世拱起的被子。

“殿下。”沈世莫名叫了一聲。

“嗯什麽事”

“我想□□。”

沈世這句話說的淡定,薛正端着碗,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應了他:“行,你想貪污還是殺人啊都依你。”

薛正一句話完了,沈世不吱聲,雙雙無言。

門外走進來一個侍衛,隔着簾子單膝下跪,對着薛正報告:“皇上,帝宮外的有權世家早已等候多時,選妃……何時開始”

選妃,薛正昨晚不是不同意嗎?沈世一臉茫然,薛正吃了豆腐不給錢,坐了牛還不給草。當我沈世好惹!

“知道了,朕收拾好了就去,你先退下。”

“是!”侍衛回答後,離開時,瞟了眼地上的衣服。

“太醫已經幫你看過了,你身體不便,就不要去了。等會我讓宮人拿些外敷藥過來,藥我放在這裏,我先去忙了。”

說完就走了,留下沈世一人在景德殿。

沈世本想坐起,腰上傳來的酸痛讓沈世頭皮發麻,撕裂的痛感讓沈世紅着眼眶鼓着臉呼出一口熱氣。沈世暗罵一聲,重新躺回去。

宮門外,從高處縱眼望去薛正蹙眉轉頭,幾個“高大威武”的女人抹着濃胭脂對着薛正抛出深情眼神。

“汪玉,朕眼瞎,你只留下看得過去的,重要是入得了沈大人眼的,打扮成貓騙狗的讓他們離開我的視線。”

“這些人都是由父母送來的,在外等着呢。”

第一批淘汰者已經被送出去了,留下的人數只有十幾二十來人,并且都是財權貌并有的女子。

幾經選撥後,能通過琴棋書畫的只剩下有四人。

薛正看了沒趣,吩咐身邊汪玉送到了景德殿,薛正在前頭收拾好了地上衣服才讓那些女子進去。

同樣一簾之隔,簾子換成了幾張紗,至此來者非同一般。

薛正坐在一邊,讓沈世決定留下誰。

沒聽裏面人講話,先出來的是一段沙啞的男音:“臣見幾位姑娘面色紅潤,一時之間不知哪位拔得頭籌。裏面倒是有一姑娘讓臣看了自愧不如。”

薛正歪着頭看四張臉沒有太出衆,只有穿着墨色衣裳帶着衣冠的女子頗有幾分英姿。

“殿下,右相到了。”

右相來幹嘛?

來者身穿紅色官服,一把胡須一腳踏進景德殿,向薛正行了禮,起身:“殿下如此大張聲勢,召集百姓嫁女掃盡朝廷顏面,怕不是有些不妥當。”

“依照餘丞相所言,皇上娶妻是要娶天上的仙女喏”沈世開口壓低了聲音,“朝廷左相都沒說什麽,右相一個人來怕不是才真不妥。”

餘熹語塞,辯駁道:“百姓女子不知大禮,到了宮裏定會橫豎魯莽。沖撞了哪位大人也說不清楚。”

沈世:“右相位高權重下官不敢多說,但是當今皇後我看誰敢亵渎!”

薛正輕笑。

“殿下,既然餘丞相不明白什麽是大禮,就給她個名分好好瞧瞧,到時候沖撞了誰都受下了。不過提個醒,惹到我頭上三次,腦袋搬家連帶抄了你們丞相府。”

餘熹徹底沒了底氣,被沈世壓住喘不過氣。同意立後之事為難的事大女兒餘夜,若不同意為難的事整個餘家。

“哼!”餘熹吃虧甩袖轉頭就走。

餘熹女兒多的是,此番餘夜知書達理能文能武是當選皇後最合适人物。不讓餘夜為一國之母是看在餘家權利大,有一女為皇後豈不是能讓餘家在朝廷站穩腳跟。這番舉動讓餘丞相無翻身之言。

“殿下多娶一妻吧,該留下誰你比我清楚。”沈世往床上一倒,坐久了屁股疼。

除穿墨色衣裳的女子都被請出宮了。

沈世:“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道:“小女顧江流。”

女子聲音大,且莊重,眉間下的鼻梁高挺,行的是将軍禮。

沈世:“哪個江流”

女子道:“峽口風常急,江流氣不平。”

沈世微笑道:“兩句詩的題目正适合現在你的處境。你的字不會是常急吧”

顧江流道:“大人神算,正是。”

“你的父親是位将軍吧能養出這樣的女兒。”

“父親在戰場上傷了背和腿于是在家中養着。此次進宮父親……并不知道。”

薛正想聽兩人說完,卻中途被汪玉叫走。

顧江流坐在了薛正方才坐的位置旁邊,聽到沈世驚愕的聲音解釋道:“自古傳言伴君如伴虎,家父不想讓我與其有何關系。家中不富裕,卻又想見見世面沒想到,差錯間被那位公公選進。”

汪玉雖然是未成熟的人卻是有眼光。

“進宮為妃難為你了。”

“不,不過父親知道了就好說。”顧江流重新整頓:“江流沒有嫁人想法”

“确實。家中父親一人,撐不起煩勞家務。”

顧江流一代驕驕不可懈怠,沈世提議在朝為将,與顧老有個說法。顧江流暫時住在宮中顧老那邊有人通知且照顧。

顧江流人是愛國者心向武将,上場殺敵在合适不過。

丞相府平時白日裏都是冷氣生生今日卻出奇熱鬧從府上傳來陣陣女子慘叫。

稅敬瑞和稅恹兩人在屋中。

“幾天過去,你一句未吐,我在想沈世有多大本事封住你的嘴,我比沈世什麽都好,本來你早些說出來,你我都好,卻要想受盡折磨!”稅敬瑞用潔白的布擦拭着一柄帶血匕首,“姐,你知道我有多殘暴的。”

稅恹趴在滿地的血灘中,頭發散亂,眼睛紅腫,雙腿活生生被打斷被凍得烏紫。外袍上全是烏黑的血,背上還有新傷熱血。

“稅敬瑞……你叫我姐幹嘛?稅恹之……早就死了!你把我……當做她,有什麽意思……”稅恹之前只想逃現在只想死。

“若不是我你還能活到現在害沈世掉進山崖,早有一百條命不夠你用,沈世留你一命,卻在宮裏沒想起你是誰,你報個屁的恩。”稅敬瑞把匕首扔在桌上,“讨人喜歡的人運氣永遠不會把他逼到絕路,就像沈世一樣,讨我心愛。”

“你什麽意思!”稅恹吼道。

稅敬瑞邪笑道:“就這意思。”

沈世人在行都多少大臣盼着沈世滾出行城,不包括稅敬瑞,他不僅想要沈世那套讨帝王歡心的法子。還要沈世的人。

餘熹肺都快氣炸了,回到丞相府,穿過走廊,到了正在練劍的餘夜面前。餘夜長得清秀,穿着赤黑玄衣,梳着馬尾,跳起揮劍時額頭兩縷發絲,随着動作舞動。

餘熹摸着胡子,醞釀一番道:“餘夜,今日父親去了帝宮。”

餘夜揮舞着劍,旋轉幾轉向空中刺去,道:“父親有什麽要說的嗎?”

“額……”餘熹不知怎麽說才好。

“還請父親直言。”餘夜停下動作手握劍柄背着,“父親急于丞相府定是有什麽急事。”

“那我就直說了,皇上要立後,沈大人說了要給丞相府一個名分,不知夜兒可有心思。”

餘夜垂下眼沉默了片刻,回答:“皇上上位不過幾月,立後一事,是否過于着急”

餘熹認同餘夜的話但是朝廷之事,餘夜一介女流懂得不多,委婉道:“皇上立後幹系着我丞相府的未來。來喚你進宮,是怕餘妍有什麽過失,她好勝心強,頂撞了沈大人是要連累丞相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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