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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一不信神鬼,但他知道,做壞事一定會收獲報應。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發洩。
肉體雖無歡愉,但那又如何,林一想,他終于如願以償地把白硯初拖入了深淵。
那一晚他徹夜未眠,不過他在輕躁階段本來也不怎麽需要睡眠。
他很幸運,沒能錯過白硯初睜眼後那副看到鬼一樣的表情。
白硯初試圖開口,可最後什麽也沒說,從地上撿起衣服胡亂穿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店。
林一用手撫平被血跡染髒的白色床單,腦袋裏竟然只剩下一個念頭——要賠酒店清洗費才行。
他向旁邊挪動一點位置,用身體覆蓋住了那處肮髒。
身上很痛,胸口很痛,頭也很痛。
床頭櫃上的電話一直在響,大概是酒店打來詢問是否退房。
林一沒有接。
電話不知道響了多久。
郁期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
第二天下午兩點,酒店客房服務覺察出一點異常,在敲了很久門都無人應答的情況下報了警。
林一沒有出事,只是沒什麽反應,他裹緊被子側躺在床上,眼淚大約是流幹了,眼神空洞得如同一條死魚。
警察聯系到了當時還在大學裏念書的林深,也是林一實際意義上的第一監護人。那時候兄弟二人已經不再和生父林旭平來往。
林深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正在上課,他風塵仆仆地從學校裏趕回來,這才注意到弟弟和白硯初之間已經徹底脫軌的關系。
在那之後,林一和白硯初頭一回斷掉了聯絡。
林深賣掉了卓雲留給他們的那套房産,帶着林一一起搬進了新家。
但一年後的一個深夜,白硯初突然給林一打了一個電話。
他聽起來像是醉了,講話前言不搭後語,翻來覆去地講小時候一起學音樂的陳年舊事,林一與他不鹹不淡地聊了一會兒。
兩個人仿佛同時失憶了似的,就這麽不清不楚地恢複了斷斷續續的聯系。
直到五年前,白硯初在紀春山面前對林一出言不遜,紀春山與他狠狠打了一架,林一傾向紀春山的态度讓白硯初怒火中燒,二人再一次徹底鬧翻。
那時候林一以為他們兩個會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半年前的一個圈內聚會讓他輕易地重蹈覆轍。
白硯初這回很溫柔,有一個瞬間,林一認為這就叫做苦盡甘來。
可做壞事一定會收獲報應。
林一收獲的最大一個報應是,他躺在白硯初家主卧的大床上,半夢半醒間掏出在枕頭下面振動不停的手機,替白硯初接起了來自他妻子的一個電話。
腦中響起蜂鳴,世界開始旋轉,眼前的畫面逐片破碎,又瞬間拼湊重組。
林一發現自己正站在那套已經被林深賣掉的老房子裏。
他剛結束一場在深圳舉辦的演出,比預計提前一天到了家。
這個時間家裏應該是沒有人的,孩子們還在學校,但是……
林一把琴盒放在地上,連門都不記得關,脫高跟鞋的動作顫抖得厲害。
他光着腳往主卧的方向走,随後在極度震驚中捂住了嘴。
卧室門毫無顧忌地敞開,林旭平一絲不挂,正被另一個男人掰開腿壓在身下……
他們……他們居然在做那種事……
林一突然覺得反胃。
林旭平怎麽能發出這麽惡心的聲音?
林一不自覺地低下頭,發現自己正穿着一襲黑裙,又猛然擡頭,在挂鏡中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臉——和母親卓雲一模一樣的臉。
他再一轉頭,發現床上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林旭平。
那是……
眼前的畫面再度開始旋轉。
林一在分崩離析的世界中絕望地承認,那是他自己。
zhangjiebiaoti 第10章
紀春山接到來自林一的音樂會邀請時,頭發至少掉了十根。
好在收買段喆的成本不高,只需要一個限量版手辦。
段喆當天下午在三人群裏發出盛情邀請,紀春山立即積極附和,沈槐序這才勉為其難地同意與他們一同前往。
這還是他們三個第一次同時正裝出席某一場合,外人看起來畫面很美,但三人卻各自心懷鬼胎。
沈槐序不喜歡林一。
這不奇怪。
林一把為數不多的一點同理心都用在了自己關心的人身上。
在其他人眼裏,這個人任性、偏執且麻木,缺乏基本的共情能力。
他連自己都不怎麽在乎,對外人更是毫無憐憫。
縱使沈槐序是個社交恐怖分子,林一也是他會主動退避三舍的那一種人。
紀春山和林一有一段時間沒聯系了,他知道他們每年都會舉辦一個較為私密的小型音樂會,但林一還是頭一回邀請他作為嘉賓出席。
紀春山沒敢想象拒絕林一的後果,當場一口應下。
轉頭就給段喆打了一個電話。
考慮到古典音樂會需要盛裝出席,他今早本來想穿那套騷氣的米白色修身西服,結果被沈槐序一把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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