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63章

段喆回想起平安夜林一對白硯初說過的話。

“你愛的人只有你自己,你的心也只容得下你自己。”

原來林一不僅敏銳,還很清醒。

他沉思片刻,最後還是沒有說話,按動打火機點燃了第三支煙。

“我知道,你覺得我自私,還懦弱。”白硯初再次垂下頭,清亮的嗓音變得有些暗啞,“上一次我來和安找他,是想讓他明白我的心意,卻害得他病情加重。我做了太多錯事,但我真心想改,我是真的想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彌補對他造成的那些傷害。”

半年前的那場沖突仍然歷歷在目。

段喆細細打量着白硯初。

他神情誠懇,談吐間滿是忏悔。

這類人段喆見過不少,他們的所作所為大多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自以為對患者好。

“你悔改的時間點是不是太晚了。”段喆說。

“是我無知。”白硯初的聲音更低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病得這麽重。”

段喆猛地嗆了一口煙,用手撐着椅面木板咳嗽了好幾聲。

他拐着彎跟譚思明打聽過一次,林一第一次确診是在十七歲。

入院時林一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譚思明判斷他首次發病的時間還要更早,只是沒有被家人及時發現。

而白硯初和他認識二十七年了。

“那你認為他以前的那些過激行為是因為什麽?”段喆壓着一股火,“叛逆?任性?發小脾氣?”

白硯初沒回答。

卓雲去世後,林一的性格日漸乖戾,他以為是卓雲的死給林一造成了打擊,以為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會慢慢好起來。

後來林一斷斷續續去醫院的時候,他正在音樂學院裏念書,和林一的關系已經走得有些遠了。

林一從沒跟他聊過自己的病,他也從沒把這個病當回事,他甚至一度以為,林一只是心裏不舒服,開導開導就會好的。

他小看了林一的病。

段喆狠吸一口煙,又問:“你知道他左手受過傷嗎?手掌切割傷,尺神經受損,到現在還在做康複治療。”

白硯初反應半晌,睜大眼看他:“什麽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段喆低頭笑了幾聲,煙灰抖落了一地。

他擡起頭,冷着臉質問:“所以你從來都沒考慮過,他為什麽沒有繼續拉大提琴?”

白硯初愣在了原地。

段喆把剩下的半截煙掐了。

在他的從業生涯裏,見識過很多狹隘、自以為是、油鹽不進的加害者。

他們幾乎不會顧及他人的感受,盲目沉浸在自己有限的人生經驗所構築出的一套邏輯裏,只圖自己痛快,全然不顧後果地用言語或行為刺激受害者。

其中很多人比眼前的這個男人還要遭人反感,而他依舊可以維持住專業态度,心平氣和地與其繼續對話。

但在林一的事上,他摻雜了太多私人情感。

他已經壓不住火了。

“大概情況我都了解了,今天我還約了別人,我們就先到這裏吧。”段喆站起身,盡力保持住表面上的冷靜,“你的事,我回去好好想想。”

“段大夫。”白硯初也跟着站起來,語氣有些急迫,“你能聯系到林一,對吧。”

段喆冷眼看着他,沒有回話。

“你能不能……”白硯初從西服裏兜掏出一個信封,向前走了兩步,舉在段喆面前,“幫我把這個轉交給他。”

“這是什麽。”段喆沒動。

“在我學會怎麽和他相處之前,我不會再貿然打擾他。”白硯初的目光十分懇切,“我只想讓他知道,我正在改。”

段喆垂眼看着他手裏的東西,仍舊沒動。

“求你了。”白硯初懇求道,“我只求一個改過的機會。”

段喆低聲說:“我得确定裏面的東西不會刺激到林一。”

白硯初将信封擡高一點:“你可以打開。”

段喆猶豫半晌,擡手接過,當着他的面打開信封,看完後又将東西放了回去。

他沒有拒絕,白硯初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我有一位熟識的中醫老師,我手疲勞的時候都會去他那裏做推拿,如果林一需要,我可以安排。”白硯初短促地笑了笑,“感謝你今天花時間來見我,一會兒我把瞿老師的地址發給你,需要的話,你聯系我。”

zhangjiebiaoti  第64章

明月斜挂,夜幕低垂,林一在淺眠中感覺左手腕背部生出一絲酸麻,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發現有個人影正蹲在自己的床邊。

“早——啊。”林一又閉上了眼。

段喆将他的五根手指曲起,擺成個握拳的姿勢,在小指尺側找到了後溪穴,拇指按在穴位上緩慢地旋轉按壓,問:“今天怎麽這麽早就睡了。”

“困了。”酸脹感在穴位處擴散,林一舒坦地嘆息一聲,“都怪你大清早喊我起來跑了半小時的步。”

“你哪裏跑了半小時。”段喆糾正道,“你走了二十分鐘。”

濃郁酒氣撲面而來,林一皺起了眉,眯眼看着他:“你又喝酒了?”

“陪院裏的主任老師喝了幾杯。”段喆站起身,把他的身體往裏推了推。

林一給他騰出一點位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躺好,輕聲嗤道:“我還以為段大夫不屑于搞這些人情世故。”

段喆沒反駁,在床邊坐下,拽過他的胳膊放在自己大腿上,摸到剛剛的穴位繼續按了四五分鐘。

他循着記憶裏陳主任的取穴手法,曲起林一的手肘,找到位于肘部的少海穴,拇指指腹壓在穴位上繼續按揉。

等他按完一整套穴位,林一已經沒了動靜,他把林一的手臂放回身側,在床邊安靜地坐了一會兒。

“林一,我有東西要給你。”段喆低聲說。

“什麽東西。”林一眼都沒睜,在半睡半醒間含混地問他。

段喆半天沒回話,林一困得厲害,屈膝踢了他一腿。

“我今天下樓取信的時候看見的,上面只寫了收件人。”段喆擡手打開床頭燈,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語氣淡淡地說,“也許只是同名同姓,你這名字還挺常見的。”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