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嫁妝

嫁妝

那一番“伺候”自是不容易，累得我全身無力，最終還是練項揚把我抱回的屋，我心中默默地想着，這樣下去，大概得給自己弄點固元湯喝喝才行。

在床上睡了一個沉沉的午覺。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自覺地尋找着練項揚的身影，屋裏掃了一遍，并沒有看見他，心下竟然有幾分失落。

真是糟糕，什麽時候他已經把我的心裝得這樣滿，片刻不見就如隔三秋了？我大嘆不能如此，起身将自己穿戴整齊，準備出去四處走走。

剛開門，門口便探出一個頭來，那是一個約摸十五六歲的丫環，鵝蛋臉，皮膚如雪，粉嫩可愛，臉上帶着明媚的笑，見了我連忙行禮：“奴婢禾藝，見過夫人。”

禾藝？之前倒未見過她。

禾藝見我疑惑，又笑道：“是教主特地調我過來伺候夫人的。”

我笑了笑，應了聲：“好，那你随我四處走走吧。”這裏我并不熟悉，多她陪伴正好。

“是。”禾藝點點頭，又想起什麽似的，說：“教主說等夫人醒了，可以帶您看看嫁妝。”

嫁妝這倒是意外的收獲，沒想到他還給我準備了嫁妝。

我自然不會拒絕，随着禾藝來到了側邊一間屋子，屋子裏滿滿地放着木箱，裏面黃金白銀、珠寶首飾應有盡有。發簪、耳環、項鏈、玉佩、镯子、戒指琳琅滿目，還有寶石明珠，品種之多令人咋舌，我從未見過這麽多的寶貝，把粗略地掃了一遍，眼睛都快被閃瞎了。“這些都是我的嫁妝？會……會不會太多了。”

練項揚給我的嫁妝，竟然是如此大的手筆，看來這輩子讓練項揚上街賣藝為生，是沒什麽希望了。

禾藝“嘻嘻”一笑：“教主的便是夫人的，再多也不算多。”

禾藝對我，似乎有種特殊的親切感，她不像其它丫環對我畢恭畢敬連話都不敢說，又絲毫沒有不敬，總是笑吟吟的，練項揚選的人，挺對我的胃口。

我随手拿起一串祖母綠的翡翠項鏈，對着屋外透進來的光看着，上面每粒珠子都一般大小，通體透綠，如水欲滴，散發着醉人的光彩。

我放下它，又拿起一只翡翠手镯，這镯子色調純正，看上去瑩潤剔透，如一汪泉水凝結在我指間。就這樣的美镯，還有各種顏色一應俱全，綠的、紫的、白的、黃的，還有顏色淡的、濃的，我雖不大懂這些，但光看翡翠通透無比的光澤，也知道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我翻了幾件，手都有些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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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藝也忍不住贊嘆道：“夫人，這些镯子也太美了，您不戴戴看嗎？”

我放下手中的镯子，一口回絕了：“不必了。”這些東西，戴着若有個閃失，還真是暴殄天物。目光從這一堆寶藏裏移開，才覺得腦袋清明了些，這些東西雖然都是俗物，但太迷惑人心智了。

禾藝說：“教主說這些，可能還入不了您的眼，隔壁還有，夫人再去瞧瞧。”

還有？我愕然，心想練項揚多少有點顯擺了。

沒想到一到隔壁屋，我便移不開腿了，那裏擺放着滿屋的名貴藥材不說，還有幾箱古醫書，有的甚至是江湖上失傳的典籍，我自小跟随母親學醫術，對這些，自然是完全是無法抵擋的。

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便靜靜地開始研讀這些醫書。

用心的時候，時間一晃而過，天很快就暗了下來，禾藝不知何時為我點了盞燈，放了幾盤點心和茶水，我動也未動。

我看到了其中一卷殘缺得只剩半本的古籍，半本書中，記錄的全是藥方，一眼看去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然而我卻翻了之後，卻幾乎跳起來，因為書的上半冊，記錄的乃是各種奇毒異症，下半冊則是一一對應的藥方，原本是記錄完整的奇書，卻不知怎麽被人一分為二，單看其中半本，都難以體會書的精妙，但合二為一之後，便能融會貫通，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

而書的上半冊，便是我自小便熟讀鑽研的，我也曾無數次對着書中記錄尋找各種解毒方法，此時看到下半冊，才發覺有的藥方甚是高明，一時間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我如獲至寶地将書緊緊抱在胸口，一擡頭，才發現練項揚正慵懶地倚着門框，他一襲黑色長袍，長發長袍與身後的暮色融作一體，唯有半邊臉在屋內燈光的映襯下，顯得輪廓分明，他不知來了多久，就這麽默不作聲，目光烔烔地看着我。

我見了他，興奮地撲了過去，開心地喊到：“練項揚，這半冊書你哪裏尋來的，真是深得我心。”我一下子跳到了他身上，而他也自然輕松地将我穩穩接住，我摟着他的脖頸，将臉靠在他的肩頭，閉着眼睛蹭着他的長發，稱贊道：“親親，你怎麽這般好，這般貼心。”我沒有在他送的財寶中淪陷，卻在他的用心中無法自拔。

練項揚受用得很，任由我靠着他，轉頭在我耳邊落下一吻，輕輕地說，“你喜歡就好，你想要的，我都願意給，但凡我有。”

我心下大為感動，正想做點什麽，突然一聲輕咳自門外傳來，那是一聲刻意的、尴尬的提醒。

我讪讪地擡頭，這才發現門外不遠處還站着一個人，那人個頭與練項揚差不多，身形也類似，一樣身姿挺拔，一身勝雪的白衣，越發顯得他玉樹臨風。只不過練項揚有着身居高位的霸氣，他身上則有着謙謙君子的溫潤。

然而，我看不見他的臉，因為他的臉上，戴着一個銀色面具。

我立即從練項揚身上跳了下來，想想自己剛才的所做作為都被他盡收眼底，頓時臉漲得通紅，給了練項揚一個責怪的眼神，明知後面有人，還不提醒我，練項揚見狀，只是眉眼含笑地望着我，那神情之中，竟是無盡的寵溺。

白衣男子上前對我一揖，道：“白玉見過大嫂。”他聲音清脆幹淨，悠揚悅耳，只不過卻藏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