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虞遙

虞遙

我心下一驚,又出事了。

我聽禾藝說過,虞家堡堡主虞永易和前任武林盟主蕭如山為小輩訂過娃娃親,并且都是現任武林盟主,也就是崇劍山莊莊主萬無涯的結拜兄弟。三人在北營的江湖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各門派也一直是在他們的帶領下,與宗冥教為敵。

照理說也算是宿敵,虞家堡出了事,對宗冥教而言本不是件壞事,但練項揚與白玉均是面色一凜,尤其是白玉,幾乎立刻起身,打開了房門,向門口的黑衣人道:“快說!”

那黑衣人整個臉隐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他低聲道:“虞家堡上下遭人血洗,虞堡主夫婦都死了。”

白玉身體晃了一下,顯然十分震驚,不待黑衣人說完便又問:“他呢?”他聲音發顫,讓人感受到莫名的揪心。

誰?我心中疑惑不解。

不想那黑衣人一聽便懂,回答道:“公子放心,救出來了。”

白玉顯然整個人放松下來,黑衣人又道:“對方武功高強,我們的弟兄也傷了不少。奇怪的是,虞家堡的人也是先被下毒,後被殺害,甚至最後還被燒成灰燼,手法……手法與三年前,蕭家被滅門的情況非常相似。”黑衣人提到蕭家似乎有些顧慮,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看了練項揚一眼,若我沒記錯,蕭家被滅門一事,據說可是他做的,當年各門派圍剿宗冥教之後他報複性地踢館數大門派,并将他們打的落花流水,蕭家作為帶頭人,更是被他痛下狠手趕盡殺絕。

練項揚迎上我的目光,似乎一眼便看出了我的探究。

白玉轉頭看了練項揚一眼,道:“大哥,我去看看。”

練項揚點頭,“一起。”

我沒有猶豫地接話:“那我也要去。”

練項揚則想也不想便拒絕,“你不可以!”

我臉色一變,練項揚軟下語氣安撫到:“太危險了,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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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堂主出事那天,我獨守空房,那滋味太不好受。我立即搖頭道:“不說有人下毒嗎?我去瞧瞧那個被救之人,若是中毒了,我也可以幫忙想辦法。”盡管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門口黑衣人接話道:“屬下已經找了郎中醫治,只不過那毒着實……”

白玉打斷道:“你別說了,現在過去确實兇險,夫人不會武功,還是不要冒險。”

我忙說:“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我可以幫得上忙的,這人好不容易救出來,再萬一出點差池,豈不是糟糕,帶上我好不好?”

這話似乎說到了練項揚的心上,他沉吟道:“你說的也對,你醫術高明,是可以以防萬一。”

白玉還要說什麽,練項揚擡手示意,他便沒有再開口。

很快我們便出發,我拿了銀針和裝着各種藥的瓶瓶罐罐,練項揚只拿了一張面具,我第一次見到這個面具,不由地想起中秋夜那賣燈的老婦人說的話,他一定是長得青面獠牙,十分恐怖所以才戴着面具。

這念頭只是在腦中一閃便被我置之腦後了,此時時間緊急,并不适合調笑他。

臨走前,練項揚把禾藝也叫上照顧我。

與練項揚同坐馬車,同行的還有不少人,白玉則騎馬先走一步,我先給了他一瓶解毒的藥,那人情況若是不妙,可以先服下,待我到了再醫治。

因是趕路,不像上次與練項揚去街市那邊慢悠悠,馬車走得很快,饒是鋪了厚厚的墊子,依然颠簸得很。

練項揚給我腰間遞了一個枕頭,一邊道:“我答應你同行,是不想白玉留遺憾,那個人,對白玉來說很重要。”

我自然是早就看出來了,這下總算可以問出心中疑問了,忙拉着他衣袖問:“那人是誰?”

哪知練項揚居然故意吊我胃口,微微搖了搖頭,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正要不依不饒地追問,他卻轉移了話題,問我道:“當年蕭家的滅門慘案,你是不是很好奇?”

“啊?”我望着他,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地問這個,頓時把前面的問題抛之腦後。

他見我沒有回答,又認真地盯着我的眼睛,緩緩地問:“你覺得,是不是我做的?”他這個眼神,綿裏帶針似的,莫名給人一種震懾的壓力,我眨了眨眼睛,無辜地問:“猜……猜錯了就要除掉我嗎?”

“胡說八道!”一句話把練項揚逗笑了,他擡手在我額頭輕輕敲了一記,“我只是想聽聽你怎麽看。”他确信我早已經聽聞過那些江湖傳說。

我摸了摸額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才說:“當時聽聞的時候,我就有些疑惑,你大概不會用下毒這種方式。”

練項揚雙眸一亮,帶着幾分贊許道:“算你有眼光,本座最不屑用這種方式。”

他這樣說,等同于親口承認了蕭家一事不是他所為,我心裏竟然一下子釋懷了,先前聽禾藝說這件事的時候,雖有疑惑,但也一直有些耿耿于懷,畢竟殺人全家,也太過狠辣,被稱做魔頭也不為過,但我心裏自然希望那個魔頭不是他。

我心下放松了幾分,看了看他帶着幾分傲氣的臉,假裝意外地道:“原來是不屑嗎?我還以為……”

練項揚見我欲說還休的樣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話裏有話,不禁勾起唇角,反問:“以為什麽?”

我繼續裝着小心翼翼的樣子,說着不怕死的話:“我以為你只是……不太會。”

果然練項揚一聽臉色就變了,眼裏包含警告的意味,一字一句地叫道:“阮青青!”

我呵呵地笑了出來,練項揚則咬唇陰恻恻地看着我,他此刻的樣子正戳中我心尖,我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才說:“你看,蕭家都是武林高手,普通的毒可能奈何不了他們,那就是說他們所中之毒非同一般,背後一定有個下毒的高手。而從林恪中毒的事情就不難看出,我們教內并沒有用毒的高手。”如果有,也不用我出手醫治了。

練項揚被我摟着,先是愣了一下,立即很自然地環住我的腰,認真聽完,見我分析得有道理,才點頭道:“确實如此。”

“那到底是誰對蕭家下的手?”我不解地問。

練項揚眯了雙眼,“還不知道,蕭家出事不久我便被萬無涯一行人下毒并打成重傷,回來蕭家被害的線索都斷了。但現在虞家又遭受一樣的迫害,怕是對方又要故伎重施嫁禍我們。”

“又要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是的,蕭家被害是練項揚所為,這個說法已經深入江湖人之心,虞家出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練項揚!我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來幕後之人不僅武功高強、手段陰毒,而且還卑鄙無恥,呸!”

看着我義憤填膺的模樣,練項揚心情格外好似的,含着笑柔聲對我說:“那可不。”

我安慰他,“這次不是還有活口嗎?我不信他們能把壞事做的滴水不漏,你放心,真相一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們原本就摟着對方,挨得近近的說話,練項揚聽了我這話,忽然伸手撫摸上我的臉,定定地看着我說:“江湖人怎麽想我不在意,那些傳言我也沒去做過澄清,但是青青,你能和我站在一邊,我心裏很歡喜。”

我心頭一震,整個江湖,他只在意我的态度,所以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而且他說的這句話,我聽過的,在我們新婚之夜,我誤以為雲飛是刺客,而舍身護着練項揚的時候。今時不同往日,此刻聽來我心裏湧出幾分疼惜,我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反問他:“我不與你站在一邊,要和誰站在一邊?不只這件事,以後,我也要一直與你在一起,榮光共度,患難同嘗。”

練項揚将我緊緊摟進懷裏,我們沒有再說話,伴着馬蹄和車轱辘的聲音,似乎心靠得更近了。

後來,出門也逃不過要練功,練項揚的監督下,我在馬車裏練了一套功法,再後來我漸漸靠在他懷裏睡着了,醒來已經到了目的地。

那竟然是處在街市的一家醫館,這時已是深夜,我們自醫館後門悄悄進去,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帶路,原來宗冥教底下的産業,後院都別有洞天,七彎八轉後,我們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廂房。

白玉早已到了,大概聽聞了動靜,我們剛到門口,他便打開了門。

“大哥,大嫂。”他帶着面具,叫了一聲便垂下眼睑,我無意瞥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發紅,心也微微一緊,我是來看中毒之人的,可不能有什麽差池,我連忙問到:“人怎麽樣?”

白玉引我們進屋,說到:“這裏的大夫不能确定他中的是什麽毒,我剛才試着為她運功驅毒,似乎也沒什麽作用,他一直昏迷不醒。”

我快步走到裏屋,見裏面床上躺着一個人,看了一眼我便愣住了,我一直以為白玉口中所說的是“他”,沒想到竟是“她”!

沒錯,床上躺着的,竟是一名女子。

練項揚對我說,這人對白玉而言很重要,那麽……是哪種重要?

我心下冒出了一絲興奮,快步上前去查看她的情況,她此時雙眼緊閉,臉色有些不好,但卻難掩天姿國色,柳葉眉,卷翹的睫毛,小巧的鼻子,五官精致得不得了,好像瓷娃娃一般。

太美了!我在心底暗贊了一聲。

又思及白玉的擔憂,心下便認真了幾分,靜下心去檢查她的鼻息、脈搏。

檢查了一番,我示意練項揚和白玉出去,又讓禾藝幫我,仔細檢查她的身體。

禾藝看着她的皮膚,忍不住誇到:“夫人,這位姑娘的皮膚太好了,簡直是吹彈可破。”

我微微一點頭,确實非常好,膚色雪白,所以我一眼便看到了她手腳內側皮膚上,起了大片紫紅色的疹子,我細細查看了之後,陷入了沉思。

我只覺得心口有些沉悶,微微嘆了口氣,默默地取出銀針,為她取穴紮針。

禾藝偷瞄了我幾眼,忍不住問道:“夫人,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這位姑娘還有救嗎?”

我點了點頭,“她沒事。”

禾藝又奇道:“那你為何……”

我不待她說完,說:“我也沒事。”

“哦。”禾藝明顯不信的樣子,大概又怕打擾我,便沒再開口。

過了許久,我為她起了針,讓禾藝幫她穿好了衣物,又喂了藥丸,禾藝才打開了房門。

白玉一見門開了,便急忙進來緊張地問我:“大嫂,她可還好?”

我幫她蓋好了被子,回頭向白玉點了點頭,說:“沒事了,她很快就會醒來。”

白玉聽了,頓時大松一口氣,對我深深一揖道:“多謝大嫂!”

我笑了一聲,對他循循善誘地道:“來,跟大嫂說說,她是你什麽人,你這樣關心她?”

白玉愣了一下,像被戳中了什麽似的,眼裏竟浮現了幾分落寞,搖頭道:“她不是我的什麽人。”

“哦?”我失望地道:“那還救什麽呀,任她自生自滅就是了。”我說着就勢要往外走。

白玉慌忙叫住我:“大嫂!”見我笑盈盈地望着他,他只好低下頭去,輕聲道:“她是虞家堡大小姐,虞遙,我與她只是江湖故人……罷了。”

原來這位便是虞家堡大小姐。

但我的注意點卻在白玉的後半句,江湖故人啊,這幾個字聽起來怎麽格外辛酸似的,裏面的故事,估計可長了。

我轉頭看了一圈,發現練項揚正站在外屋一個花架上,伸手撥弄着一顆蘭花的葉子,百無聊賴的樣子,便問他:“練項揚,當年蕭家的人遇害,中毒的症狀可與虞姑娘相同?”

練項揚漫不經心地開口:“不一樣。中毒後沒有昏迷。”

我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他倒是清楚得很。

白玉坐到床邊,禾藝先前給虞遙喂了藥,她此刻雖仍然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但臉色似乎已經好轉了一些,白玉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來,對我說:“大嫂,這裏就有勞你照顧了,希望大嫂不要與她說起我們的身份,另外……也不必提起我。”

我有些疑惑,但随即也知道,虞家堡這些武林正派,一直以來都與宗冥教為敵,若虞家小姐知道是被我們所救,大概還未必領情,倒不如先瞞着,讓她養好傷再說。

至于為何特意交待不要提起他……這倒是有點耐人尋味。

我點頭答應了,練項揚走過來,對我說:“我與白玉出去辦點事,你若是累了便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的話,外頭醫館的人,可随你調用。”

我知道他們這時有很多事情要做,便對他說:“你不用擔心我,你和白玉出去,要注意安全。”

練項揚應允了,二人一同離開。

我開了藥方,叫門口的人拿去抓藥熬藥,又站在門口,望着二人離開的方向發呆,冷不丁禾藝的聲音傳來:“夫人,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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