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3 章

再睜開眼時,眼前已是一團暗黃的光暈。

這是哪?

葉焓朦胧中看到那個漆黑的背影,籠罩在昏黃的燈光下,悶沉得揮舞着什麽。周圍十分狹窄,他弓着腰,伸展不開,像是在個低矮的山洞裏,像是個隧道。葉焓想張口問他,想出聲,發現自己嗓子幹啞,出不了聲。她緩了緩,充了試了下,終于發出了一點幹裂的聲音。

“诶,這是哪?”葉焓聲音很小,但好在那個人聽到了。

“你醒了。”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們……現在……在哪  ”葉焓用力發聲。

“地下,你剛才暈過去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低沉且冷漠。

“地下”

那人看葉焓一臉疑惑,一邊搗鼓着什麽一邊解釋了起來。

“剛才我們在上面的時候,有個士兵進來了,我去處理了下,解決完,就看到你暈在那了。”

他停下了手中揮舞的鏟子,趁着跟葉焓說話的功夫,休息一下。

“那張床不對勁,你發現了吧。床下有個通道,我們在這個通道裏。你大概昏了2個小時了,現在差不多是他們的飯點,那個士兵的同伴沒等到他回去,很快會找來。”

他一口氣說了好多話。葉焓在驚訝之餘,也清醒了,她咽了兩口口水,算是給自己潤了潤嗓子。

“這個密道太明顯了,得趕緊逃出去。”他雖然說了那麽多,但是身影一直背對着葉焓。

“這個地道四通八達,我來的路被堵了。剛才車開過時,震了點土下來。側邊還有一個通道,堵得沒那麽嚴重,我要挖出去。”那人看向她,“我挖得差不多了,該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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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把手裏的鏟子遞給了葉焓。

葉焓借着光,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那雙眼睛跟杜覺簡直一模一樣,還有那張臉,一模一樣的臉。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杜覺,但看到這張面孔,又忍不住心生厭惡了起來。明明前一天,她還那麽不舍杜覺,想着挽留,沒想到見到了這張臉後,她竟然那麽厭惡,甚至厭惡起一個不是他的人。

“這裏到底是哪裏我為什麽和你在一起。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葉焓雖然口感舌燥,但是一着急起來,語速就加快了,甚至都忘了喉嚨的幹涸。

“為什麽換我來,你看我像是能挖隧道的人麽你一男的不能挖完麽你那堆肌肉白長的麽”

見他完全不回話,葉焓有點心虛,又繼續追問了起來。她也不管這個是到底是誰了,對着這張臉把委屈和怨氣都發出來了。

“你不知道男女基因體力上本來就有差別麽一個Y染色體的差別!幹嘛,你難道還想呼籲男女平等,忽略差別去談平等,你就是瞎扯淡!你知道你在幹嘛麽,你這是在PUA我,你這個混賬東西!”

那人看她那樣,也不管她,自顧自地拿起鏟子繼續挖了起來。隧道靜悄悄的,鏟子揚起的灰塵在昏黃的燈光下旋轉翻動,除了他每一鏟子下去的聲音,就是這兩個人的呼吸聲了。

葉焓情緒也在這一片沉默和湧動中緩和下來。知道自己不講理,她走到他的身邊,把手搭在鏟子上。

“給我吧,剛不是在說你。”葉焓道歉。

但是那人并沒有松手,葉焓也不肯松手,于是兩個人默默無言,握着同一把鏟子,挖了起來。與其說是合作,更像是在較勁。

昏暗的隧道裏,那盞臨時用的燈,照着兩個無聲的人,只聽到鏟子摩擦黃泥“咔”“咔”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那人捂住了葉焓的嘴,順手滅了燈。

“上面有人。”他在葉焓耳畔輕輕道。

葉焓被他的警覺震驚到了,她聚精會神,側耳去聽上面的動靜。但什麽也沒有聽到啊。不對不對,葉焓細細地聽着,發現真有什麽動靜,好像有人再翻東西。

等等!葉焓黑暗中瞪大了眼睛,那麽,那個士兵呢?他解決的那個士兵,不會還在上面躺着吧,那他們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吧了。

“那豈不是?”葉焓盡量小聲,就怕聲音傳出去,“你搞定的那個人……”

“我把他藏密道裏了,上面的人發現不了。但我們要快點了。”他的聲音也盡量壓小。

“好的。恩...對不起。我剛不是很講道理。”葉焓趁機再道歉。

“不是,”那人接道,“是很沒道理。”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雖然是為了不被發現,但空氣中彌漫着尴尬。

好像是為了給葉焓一個臺階下,那人又開口了。

“你沒肉,但也不輕。”他甚至不知道适可而止,又補了句,“人暈了跟坨爛泥一樣的,抱你下來,很麻煩的。”

那人說得很冷靜,葉焓聽得老臉一橫。雖然她也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但是被說成爛泥真的很被冒犯,而且,沒肉怎麽了?別人為了像她一樣,還得努力減肥。

正當葉焓在翻白眼的時候,那人早就在黑暗裏翻好白眼低下了頭,靜默了。還好地道裏一片漆黑,不然就是兩個白眼怪在比誰的眼白多。

葉焓腦子裏一閃,突然反應過來。他說她,沒肉!他剛才在嘲笑她,他搬她的時候掂量過了。他做了什麽?鹹豬手放哪了?。

他不光長着杜覺的臉,有着杜覺差不多的冷淡,竟然還有一樣冷嘲熱諷的惡劣品行。還有鹹豬手。果然能長成這樣的人,人品都不怎麽樣。

樓上的人沒發覺異常,木門吱嘎一聲,他開門離開了。葉焓帶着一肚子嫌棄,奪走鏟子就是一通挖。

那人在一旁開了燈,給葉焓做起了輔助工作。

那晚葉焓挖了好久好久的土,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快沒力氣了,有又礙于面子,不好意思叫他幫忙,就只是放慢了速度,偷瞄了他兩眼。這家夥在一邊提着燈,嘴角勾出一絲忽隐忽現的笑意,看她越來越慢越來越偷工減料,伸手接了葉焓的鏟子,一個臂彎把她攔腰搬到了一邊,把燈交到她手上。

葉焓在燈光下看着他,他的眼睛裏,有種讓她不安的感覺,混着迷戀、危險與嫌棄。

葉焓鼻子一酸,接過燈,視線随着燈光投向密道,躲過了那雙眼睛。她低下頭,看着地上的黃土,把他關在了視線外。

杜覺,是你麽?為什麽這雙眼睛,一模一樣。

那一刻葉焓屏蔽了之前所有不好的記憶,忘記了背叛忘記了PUA忘記了恨忘記了這個人是誰。

她只記得,那雙眼睛,是她想住進去的眼睛。

葉焓忍着忍着,把濕潤的眼眶忍幹了。忍到那個人把堵住的道路挖通了。他回頭看了眼“忍氣吞聲”的葉焓,皺了皺眉,接過她手上的燈往前走了。

葉焓緊跟着後面,生怕跟丢了。這家夥體力相當可以,又是抗人又是挖地道的,挖完還走那麽快,體力好得有點超越常人了,葉焓跟在後面追着,盡量掩飾着自己的喘息。而她心裏卻喊着:

你等等我,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葉焓睜開眼時,已經天亮,比她往常早醒了幾分鐘。現在還不是夏天,但天光亮得越來越早,葉焓照舊例行公事一般的晨練早飯。

她已經兩天沒找杜覺了。杜覺也沒再發消息給她。她一邊伸展肢體,一邊又想着昨天的夢。

為什麽是這樣的一個夢?她為什麽夢到一個那麽像杜覺的人,而這個人還不是杜覺。她為什麽會夢到他?為什麽可以連着兩天做做兩個連續劇一樣的夢?

因為一直在想杜覺的事情,所以夢到他,也算正常。但是,做夢做成連續劇,還真有點奇怪。她以前做過重複的夢,也有兩個能夠接連起來的夢,但它們中間都隔了好幾年,像這麽密集的,能接得上的,還是頭一回見。

她以前也夢到過杜覺,帶杜覺見家裏人,家裏人跟杜覺講話。但在之前的夢裏面,那個人就是杜覺。沒有遇到過一個長得像卻不是他的人。他不是杜覺吧?還是杜覺假裝不認識她?葉焓問自己,滿腦子疑問。

這個夢還會再連續劇下去麽?一兩次連續可能還是巧合,如果一直連續下去,就有點扯淡了。應該不會了吧,哪有做夢做出了探險頻道連續劇的。

葉焓照常收拾完東西,照常看了會書,照常準點打開上班,開始她的校對工作。

埋頭工作,也就不會再多想什麽了,葉焓敲着鍵盤,敲了許久,今天的工作差不多了,就打算發消息傳回給編輯老師。打開公司的消息,葉焓這才發現工作群裏已經有幾百條未讀消息。

快速翻了下,原來是昨天活動結束後,領導組織大家跟作者一起吃了個飯,作者那邊有出系列第二本的想法,舉司都很開心。

編輯收到文件後,葉焓收起手機,開始她第二份工作了。

這兩年跟杜覺在一起,額外開銷增多,葉焓接的工作量也逐漸增多,本來就是奔着賺錢去的,做着做着,這些工作也從喜歡變成了不喜歡,變成了壓力,壓到後來,葉焓快喘不上氣了。既然杜覺要結束這段關系,那現在也沒必要為了錢給自己太多壓力了,也是時候卸下這些東西了,葉焓打算這一岔交完後,跟對接的老師們商量,逐漸減少這部分的工作量。

之後的日子怎麽過呢?應該會恢複到杜覺未出現之前吧。

我們都會選擇各自想要的生活。有時候,有些人出現,就是來打擾一下的,有些人是來撓撓癢,有些人是來給我們指一條路,但最終要過怎樣的生活,做選擇的還是我們自己。對于葉焓而言,也需杜覺的出現,可能就是為了給她平靜的生活投點波瀾,而水面的波瀾終将歸于之前的平靜。

至少葉焓是這麽希望的。

那麽夢裏的那個人呢

他出現在這個時刻的夢裏,跟見了鬼似的給她推動了兩集連續劇的劇情。雖然他不是真實存在的,但是他的出現似乎也給葉焓帶來一些東西。那他算不算是出現在葉焓生命中的一個人呢?

葉焓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她現在對着個夢裏的虛幻的人,都能浮想連篇這麽多,真是有點過分了。是不是自己獨處的時間太久了

晚上,葉焓盯了會手機,手機裏果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葉焓關了燈,蒙頭睡了。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麽了,她難以入眠,腦子裏一遍一遍地放着跟杜覺的點點滴滴。

那些走過的店鋪,食物,路邊的流浪貓……

沒有意義的痛苦,只是痛苦。她躲不過,避不開,只能由着它發生,任它濃烈,消散。

現在還不如跟那個夢裏的人繼續挖土呢。葉焓心想,如果能一拳把自己打暈,昏睡過去,就好了。

也不知道又熬了多久,現在是半夜幾點,葉焓恍惚間,感覺到她枕着一個人的手臂,夜晚有點涼。她伸手想拿被子,卻抓了空,卻抓到了一個人,倒是挺暖和的,也健壯的,不是杜覺啊。

等等!

葉焓驚悚地醒來,眼前躺着的,是杜覺!她又愣了愣,再摸了摸那人的肚子,這腹肌,怎麽可能是杜覺……是他?

這是一片空地,沒有屋頂也沒有床,他們躺在一片草原上,天上是一片星河,邊上的柴火已燒了一大半。想想他們兩個人躺在星河之下,還真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現在的他褪下了軍裝的外套,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那件外套蓋在他們身上。

邊上的人轉身抱住了她,像是卷起了一床被子。葉焓想推開他,但感覺四肢被束縛着,但怎麽也擡不起來,像是被壓在花果山下一樣的,等等,是五指山吧?怎麽是花果山來着?她想睜開眼皮,但是怎麽也睜不開來。不對啊,她剛剛明明看到周圍的環境,怎麽現在又睜不開眼皮了?怎麽回事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葉焓還在嘗試,但屢次嘗試未果,耳邊傳來了那個冷冷的聲音。

“冷麽。”

“嗯。”葉焓說了嗯,但是她的喉嚨刻沒有震動。

“冷的話,就進去睡吧。”

“嗯。”葉焓還是像被催眠一樣的,不知從哪裏發出了應答聲。所以,她壓根沒想過之前根本沒有見到過帳篷。

葉焓感覺到自己被他拖進了帳篷,是拖進去的,像杜覺游戲裏被打暈的俘虜一樣,生拉硬拽,拖進個地方。等被他安置得差不多了之後,葉焓又開始追問了。

她知道,她依舊沒有張嘴發聲,更像是意識和意識間的對話。但他是發聲了,聲音冷且輕。

“我們怎麽在這裏了?”

“這是密道出來後的地方。”

“那明明是個沙漠一樣的地方。”

“撒哈拉曾是綠洲。”

好吧。這個解釋,像是空中平白無故得造了個樓閣一樣,也不知道哪來的,但又好像是這樣的,有模有樣的。

“我們逃出來了。”他終于主動彙報了一下。

“嗯。”葉焓不痛不癢地應了下,繼續追問。

“你是誰?”

“你說我是誰?”

“我不知道。”

“哦。”

“嗯。”那個人的回複像極了杜覺,但葉焓知道,不是他。

“你不是。”葉焓無比清醒,她睜開了眼,看着他。

“不是你想的那個人麽。”

“嗯,不是。”葉焓又堅定了一點。

“高了點。”

“嗯。”

“肌肉多了點。”

“嗯。”

“那……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細心耐心沉穩懂事乖巧可愛了點?”葉焓腦筋一轉,把她能想到的所有人類優良品質都倒了出來。

這家夥這回沒回她的話。就算表面平靜,估計他心裏也已經翻過白眼了。葉焓也沒管他,繼續自說自話。

“那……我要抱抱。”葉焓豪邁地伸展開了手,裝出一股任意妄為的氣勢。

那個人嘆了嘆氣,雖然不太情願,雖然也很生疏,但也還是側身伸手抱住了葉焓。

真是有應必求啊!诶?有求必應,還是有應必求?她剛剛心裏脫口而出的是什麽來着?哎,不必糾結于此。葉焓又許下了下一個要求。

“那我要親親!”葉焓更加大膽起來,聲音都膩歪了。但等了等,沒等到。怎麽沒有回應呢?

“嘤嘤嘤,我要抱抱。” 那就重新再許願吧。她話剛說完,就被那家夥潑冷水了。

“別想。”

冷漠如斯。

葉焓不解,難道不是自己想怎樣就怎樣麽?不是做夢麽,做夢不能由着她自己來麽?人生得意須盡歡,花開堪折直須折,可惜,這家夥不配合。

葉焓的話雖沒說出口,但那人卻聽到了,只淡淡回了了一個字。

“滾。”

葉焓委屈巴拉地背過身。這不是我的夢境麽?怎麽還是這副鬼樣子,還叫我滾。這做夢還不如不做呢,跟現實裏的有什麽兩樣。

正當她沮喪的時候,杜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也算是溫柔地彌補了一下。

兩人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聲音傳到了她腦中。

不要難過,我會陪着你的。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背叛,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能去哪裏?葉焓根本不信這鬼說的胡話。

去看孟姜女哭長城,去侏羅紀看恐龍,去歐洲的城市,去你想去的西安,去京都,去我的游戲裏,去所有你能想到的時空。

排比列得好,騙人才夠溜。葉焓根本不相信這些。

那你現在看看,我們在哪裏?

這句話一下子吊足了葉焓的胃口,她擡頭睜開眼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她還是躺在草坪上,但不在沙漠中,一棵樹冠在天空中伸展開來,像是電影裏的場景。

“這是哪裏?怎麽會在這?”葉焓驚訝道。

“你的黎明破曉。”他的聲音依舊平淡。

“什麽黎明破曉。”

“那電影。”他對這種電影沒太大的感覺。

《愛在黎明破曉前》!葉焓驚奇地看着周圍的景物,是那顆樹!

“真是莫名其妙的喜好。“那個人躺在邊上冷冷地說。

莫名其妙的喜好?葉焓想了想,沒明白他什麽意思。哎,人和人之間,理解是很難的。她不理解杜覺,他也不理解她,她也不理解他。怎麽辦?只能再解釋一下了。

“我……其實也不是喜歡這個地方的風景。”葉焓說,“其實,我想跟你看電影,不對,我是想跟他看電影。好幾回約他看電影,他都沒興致。但是吧,他又會跟他媽去看電影,你說,他怎麽就不能跟我去看電影呢。他怎麽也不會想着帶我去見家長呢。”

一些當時想不明白的事,現在她都有答案了。

“我沒想娶你。”那個人雖然躺着邊上卻冷漠地像個路人。

嗯?他怎麽說他呢?葉焓沒被自己繞暈,卻先被他繞暈了。

葉焓想糾正他,但是她自己暈呼呼的,沒有腦力去掰扯這些,就由着他了。他也不解釋,在她的夢裏,像這樣不合邏輯的事多着,較真解釋又有什麽意義。

葉焓也接受了這裏的混亂性。

“先不看電影了,你跟我去個地方。”

他們沿着葉焓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那家唱片店裏,兩個在展架間晃悠來晃悠去,他饒有興趣地拿了幾個唱片來看了眼。葉焓偶爾偷偷瞟了他兩眼,偶爾偷偷瞟了兩眼試音間。兩人在唱片店呆了許久,葉焓卻一直沒有開口說想去那個試音間。為什麽呢?她也說不上來……

他們又回到了那個星河布滿天空的夜晚,他們躺在帳篷外,還是有點冷,葉焓不知道從哪拿到的被子,蓋在他身上,脖子、肩膀,那些可能漏風的地方,她都給壓實了,就這樣把兩個人裹得密不透風。

“我不會讓你感冒的。”葉焓說。

“哦。”這家夥還是冷漠的,但是被窩裏,他的手緊緊握着葉焓的手。葉焓偷偷紅了眼眶,這是她所理解的愛啊。

“記得我跟你剛認識的時候,有跟你說過我喜歡《小王子》,我有跟你說過麽……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了,我沒有印象了。”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漫天的星空,沒作聲。

葉焓把腳搭在了他的小腿肚上取暖,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以前很喜歡《小王子》裏的故事,花園裏五千多朵玫瑰,跟他的玫瑰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他知道他星球上的玫瑰是獨一無二的,因為他為她澆水,為她擋風,每天來看她,期盼她,即便那朵玫瑰傲嬌、虛榮、耍脾氣,不是很講道理。但小王子還是愛那朵玫瑰,因為那是他獨一無二的玫瑰。他們馴服了彼此,讓他們獨一無二。

星空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某一顆星星上,住着他的那朵花。沙漠之所以美麗,也是因為某一個地方藏着一口井。

就像現在這片星空,如果我一個人躺在這裏看向這片星空。我只會覺得宇宙好大,我很渺小。我很孤獨,我的孤獨很渺小,但我的孤獨也像宇宙那麽大。甚至,我都不會太在意這片星空,我也許會想着這裏好冷,我想回去,或者我到處看到處找,去找毯子找其他能取暖的東西。

但你在邊上的時候,我只會想着小王子的星球,他的花,他的小狐貍。小狐貍告訴他,讓花那麽特別的,是馴服——是他把時間澆築在她身上,讓她獨一無二。

小狐貍跟小王子說,一旦馴服了什麽,就要對它負責。

我小時候很喜歡這個故事。但後來,覺得小王子好壞。他每天一點點地靠近小狐貍,在小狐貍那明白了什麽是馴服,讓小狐貍看到風吹麥浪就會想起他,他變成了小狐貍眼中獨一無二的小男孩,小狐貍也變成他眼中獨一無二的小狐貍,但是,他走了。

小狐貍明明馴服了他,跟他說,一旦馴服了什麽,就要對它負責。

“小王子挺渣的昂。”葉焓自顧自地說。

他看着星空,沉思不語。

“我很害怕自己是小狐貍,而不是玫瑰,所以,不願講這個故事。”葉焓說,“但好像,不跟你講這個故事,我連小狐貍都不是了。”

葉焓看着星空,沉默不語。

她不知道,今晚的星星有沒有笑得像個鈴铛,但現在,她握着他的手,在夜風中,在被窩裏,十指相扣,安心躺着,然後,沉沉睡下,即便是在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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