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彩排

彩排

周一鄭霄海一來到教室就被班主任連着主持稿一起帶走交給了教導主任。

在班主任一句接着一句的“不要緊張”裏，鄭霄海迷迷糊糊上了已經布置好了的舞臺。

此時的臺下只坐了兩排的人，都是有節目的，根本來不及往臺上看，緊張地跟一起表演的同學們讨論有關表演的注意事項。

負責的老師給了四個沒通電的話筒，讓四個主持人習慣一下握話筒的感覺，又指揮着他們換了幾次位置，才滿意地站到了邊上。

四個主持人同臺的時候，鄭霄海站在最右邊。因為舞臺帶一點弧度，所以他是側着身子的，不需要直面在老師提醒後齊刷刷看上來的眼睛，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緊張了。

第一位開口的主持人的聲音很低沉，給人一種非常安心的感覺，在加上經過兩個星期的練習已經特別熟悉的臺詞，鄭霄海輕輕呼了口氣，就把最後的一點緊張感吹散了。

可惜聲音很好聽的一號主持人剛念完臺詞就被指導老師叫停了：“嚴同學，請你把目光投向觀衆席，不要跟流氓一樣一直盯着女主持。”

啊，看來是那對在雙人籃球上有着驚人的天賦，但因為籃球是5V5比賽所以被破退隊的小情侶了。

被女朋友掐了胳膊的嚴同學委屈地轉了頭，重新開始念。

這幾天的訓練頻率太高了，以至于輪到鄭霄海的時候，嘴巴都還沒經過大腦的同意，就把臺詞給念完了。

指導老師又叫了停：“這位鄭同學也是，聲音放開點，這場子這麽大，聲音不夠的話就沒人能聽見了。”

觀衆席下看熱鬧的眼睛們滴溜溜跟着指導老師轉了過來。

無意引起關注的鄭霄海吓得差點結巴了，急急地大聲重新念了一遍臺詞，指導老師點了點頭：“聲音夠了，念的速度太快了，跟剛才一樣就很好，再來一遍。”

鄭霄海只好頂着衆人的目光再念了一遍。

“眼睛看觀衆席。再來一遍。”指導老師的語調非常有命令性，嚴肅得鄭霄海不敢拖延半分，等指導老師點着頭換下一個同學折磨的時候，鄭霄海還有點恍惚，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差點就被吓飛出來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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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四個主持人先前沒有一塊排練過，所以在開頭難免磕磕絆絆。

四個人把開頭需要四個人配合的部分練習了七遍，才得到了指導老師的首肯。

看着主持人們漸入佳境，第一節有課的戴拿老師這才放下心來，跟指導老師偷偷說了幾句小話之後，終于戀戀不舍地去上課了。

中間的報幕是兩兩一組的，為了退場時的美觀，一組是往左到後臺左邊的，一組是往右到後臺右邊的。

臺上的同學們自己編的小品在觀衆們的笑聲中落了幕，鄭霄海趕忙揉了揉笑得有些發酸的臉，扭頭去尋找自己的搭檔，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指導老師不知道什麽時候拐走了搭檔。臺上響起搭檔的聲音，鄭霄海才發現搭檔已經從另一邊上了臺。

鄭霄海趕上，對完剩下的兩三句詞，又匆匆下臺去了。

搭檔雖然看着有些冷淡，但意外的好相處。沒等鄭霄海問，就主動解釋道：“剛才排練的時候老師覺得我的問題還很大，但是因為時間問題就沒有深究。剛才她覺得可以趁大家沉迷于小品的時候偷偷地給我輔導一下，結果過于沉迷于輔導忘了及時把我還回來。放心，等明天正式開始的時候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好吧，話說早了。鄭霄海在搭檔一連串的話裏清楚了起因經過結果，但是沒能從她密集的語速中插上話，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搭檔好高冷啊。

鄭霄海現在很想能跟人讨論一下臺上精彩的表演。比如那把快轉出花來的傘是哪裏買的，看着很結實；比如轉了這麽久上面那個男生還能把傘掄得這麽圓，耐力好好诶；比如那個穿着漢服翩翩起舞的女生，看着真的有種神仙下凡的感覺了……

自認話不多的鄭霄海陷入沉默，難道自己其實是個話痨嗎？

排練很順利，除了那個今天第一次穿着漢服跳舞的女生在下臺的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一頭紮進了對面女主持的懷裏，被嚴同學嫉妒地瞪了一個小時以外，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

先前沒有上臺練習過，現在有很多節目要整改走位和動作。所以等三十六個節目全部排練完，都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指導老師發話放他們直接去食堂吃飯，鄭霄海跟着人群離開了禮堂，悄悄來到白炳年教室門口。

反正食堂的飯管夠，不急着去。

作為化學競賽班，白炳年班上的化學課排得格外的多，這不，這節又是化學課。

悄悄探了個頭，發現大家都在認真照着黑板記筆記。特別是教室正中央的白炳年，眼睛盯着黑板，手上飛快地記錄着知識，總能在老師趕時間講解下一頁之前抄完筆記。

鄭霄海一直覺得這個技能很酷，在自己嘗試的過程中毀掉了五頁紙後，遺憾放棄了。

裏面還有有不少寫字慢的，直接放棄了記筆記，豎起耳朵認真聽老師講解，打算利用課餘時間來補筆記。

鄭霄海自知不好打擾他們，也做不出什麽搞怪的事情，筆直地靠着牆站着，安安靜靜地等他們放學。

白炳年抄完了筆記，在老師停下翻頁的空隙，活動了一下已經有些僵硬了的脖子，一眼就看見了門口露出的天藍色校服的衣角，和緊緊攥着衣角的那雙，疑似自己男朋友的手。

另華中學的新生歡迎會一直都有個傳統。就是非常固定的三十六個節目，和非常整的兩個小時時長。總共三個年段，一個年段十五個班，三十六個節目自然就是按年段抽簽分配了。

每個年段總有三個班的倒黴蛋要失去可以利用排練來劃水的機會。且這些倒黴蛋通常都是競賽班的。

白炳年被化學占據了的腦袋艱難地動了動，終于想起明天是新生歡迎會，今天是要彩排的，所以鄭霄海才會出現在這裏。

确認了門口的神秘手是男朋友的後，白炳年就一直忍不住要往外看，在連續寫錯了二十三個字之後，白炳年趕在下課前潦草地解決了最後三行筆記，轉交給按照慣性回來借筆記的前桌後，就拿上飯卡跟在老師身後走了出去。

前桌看了眼最後一頁的鬼畫符，召集了一大群同學一齊來破解白炳年到底留下了什麽神秘暗號。

吓了老師一跳後又被緊跟在後面的男朋友吓了一跳的鄭霄海又捂了捂心髒，決定下次再也不站在這裏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