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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大早,白高興被莫名的腳步聲驚醒了。
客廳裏亂哄哄的,傳來幾道陌生的交談聲。
白高興困倦地睜開一只眼,瞄了眼時鐘,不到八點。
這個時間,黎譜通常還沒回來。
那——是誰?
白高興歪了歪還沒開始轉動的腦袋,幾秒後嘴先思想一步開口:“誰啊?”
外面的動靜驟然消失了。
而在這之後,白高興也猛地清醒了過來,後悔自己的冒失。
萬一外面的是小偷……不過,影帝住的這種高檔小區也會有小偷?
倒也不是不可能。
白高興向來是個不喜歡說“絕對”的人,何況連穿越這種事都親身體驗過了,還有什麽不可能?
所以,房屋主人不在家,他這個常住居鳥是不是應該管一下?
這麽想着,白高興從陽臺的站架上飛下來,走到虛掩着的門口,喉嚨裏輕輕咳了幾聲,想着黎譜的聲音道:“外面是誰?”
低沉優雅,與本人的聲音不說十分,也有八九分像了。
結果他這句一說出來,外面反而更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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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都看見黎先生出去了嗎?裏面什麽動靜?”一道欲哭無淚的聲音。
“別……別說啊,我怕鬼!”
“你們兩個瞎猜了,萬一是黎先生的手機鈴呢?”
“不、不會吧?我看他也沒這麽自戀啊……”
白高興聽得很納悶,三個人?團夥作案?還是踩好點才來的?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第一個人道。
白高興立刻又咳一聲:“沒我的準許,你們不能進來。”
“媽呀!”外面更加混亂了。
黎譜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己聘請的每周來一次的三個家政人員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情形。
他看了看四周煥然一新的家具,沒覺出有哪裏異樣,于是開口:“怎麽了?”
沒想到這三人聽見他的聲音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驚恐,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終于,有人硬着頭皮道:“黎哥,我們聽見你在卧室裏。”
這種表達方式縱使是天天讀劇本的黎譜也沒能一下子明白,他眼底露出些許疑惑,一雙眸子因為逆着光而更顯暗沉,“我在卧室裏?”
這幅模樣,在三人眼裏宛若要殺人滅口!
看過黎譜限制級恐怖電影的三名家政人員欲哭無淚,其中最大膽的那個指着卧室又說了一遍,“跟您的聲音,一模一樣!裏面!”
說話已然語無倫次。
黎譜順着這人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轉瞬之間已經了然。
而就在這時,裏面還傳來一聲:“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
黎譜笑了一下,在衆目注視之下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一只雪白的大團子馬上不滿地抱怨出聲,聽不清在說什麽。
大概是被他推開的門撞到了?爪子在地板上劃拉出淩亂的聲音,然後退到了更遠的位置。
白高興沒料到有人忽然推門,在裏面裝黎譜恐吓了一番要報警之後就被撞到了鼻子。
是誰!!?
白高興炸毛擡頭,在看見黎譜的臉後頓時撒氣。
剛剛應該,不會,被聽見吧?他幹巴巴地想。
“大白。”
青年的聲音像提琴一樣優雅,語調也比他剛才模仿得更絲滑,明明是視聽的享受,白高興卻無端覺得死到臨頭。
“……這是我養的鹦鹉,大白。”
在給三人各端上一杯茶壓驚後,黎譜對他們介紹自己肩膀上站着的大鹦鹉。
三人受寵若驚地接過茶,其中一人喃喃自語:“我就說進門看見個鳥籠子,怎麽沒見鳥呢。”
金色的籠子貼在客廳牆邊,煞是紮眼,裏面落下的堅果皮和谷子殼昭示着裏面曾經養過活物。
三名家政員工和黎譜簽了一年的合同,前幾個月裏只見過水族箱裏氣勢洶洶的魚,鳥籠還是第一次看見。在發現家裏并沒有鳥的痕跡或者叫聲之後,他們還以為這只可憐的鳥兒被黎影帝給……養死了。
白高興也打量着神色變幻的三人,以及他們身上統一寫着“小蜜蜂家政”的制服,總算明白為什麽很少看見黎譜打掃衛生。
半晌,有人打破尴尬,笑着問:“您養的這只鹦鹉是什麽品種?這麽大還這麽漂亮。”
這句話不是恭維,男人肩上的鹦鹉羽毛潔白順滑,一雙圓潤的大眼睛像黑珍珠一樣明亮有神,加上蓬松的羽冠和圓蓬蓬的身形,泛着十足的萌感,很招人喜歡。
這話一出口,另兩人也仔細看向黎譜肩頭的那一團,露出贊同的表情。
黎譜眉眼稍緩,擡手順了順白高興的腦袋毛,“梧桐鹦鹉,這種顏色比較少見。”
白高興抖了抖毛,也很客氣地來了一句:“你們好~”得到一衆驚奇的視線。
雖然誇的是漂亮不是帥,四舍五入也差不多。
白高興也曾在黎譜那本飼養手冊上看到過宗栖梧桐鹦鹉的圖像,大部分梧桐鹦鹉的顏色都很豔麗,像樹葉在春秋之間交織,他這種算是白化。
而且還是黑眼,比紅眼的更貴。
白高興感慨了一番自己還是挺值錢的,再回過神就是黎譜把腳鏈扣他爪上,跟那三人打了招呼,帶他出了門。
這還是第一次黎譜主動帶他出門。
白高興忍不住回頭,早晨的高樓被溫暖的陽光籠罩着,一眼就能望見家裏的落地窗。
想起上一次他偷偷跟着黎譜下來的情景——當然還有對方難看的臉色,他當時還以為黎譜這輩子都要把他關家裏了。
“去超市嗎?去公園嗎?天氣好好!出去玩吧!!”
白高興扇了扇翅膀活動筋骨,特屬于鹦鹉的大嗓門當場餘音繞梁三尺,劃破了早晨的清淨。
離得最近的受害者當場閉了閉眼,甚至擡手按了按耳朵。
“大白。安靜。”
我錯了。
沒想到自己聲音這麽有威力,自覺擾民的白高興慫成一團,連翅膀也不拍了,裝作無事發生。
黎譜繼續向前走着。
白高興來回張望,發現左邊都是小區綠化,沒什麽意思,于是邁開腿想從黎譜左肩爬到右肩,打算看看右邊的公園設施,結果沒走兩步就感覺爪子被扯了一下,腳下一滑,差點跪了。
低頭一看,銀色的鏈子閃得晃眼。
“大白,別亂動。”黎譜也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動靜,稍微用手護了一下。
哦,對了,他現在是小金絲雀。
白高興很好笑地自我調侃,之後調整姿勢,繼續蹲坐在黎譜左肩。%
卻沒想到,黎譜沒有去上次的公園角落,而是一路帶着他走到了地下車庫。
只能說不愧是高檔小區,一眼望過去,滿滿當當都是豪車,車牌順順發發應有盡有。
白高興激動地看着黎譜走近一輛低調有內涵的國産黑色轎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打開車窗和頭頂的照明。
是逛超市呢,還是去商場?不過那些好像不讓帶寵物……其實逛逛菜市場也很好啊!雖然黎譜看上去不是那種會逛菜市場的人,但接地氣一點也不是不可能吧?
然而白高興還是想得太美了。
他被黎譜放到副駕駛上,之後男人就拿出手機發信息,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幹嘛呢?這是幹嘛呢??
白高興再也忍不住,一爪握上手剎,目光炯炯地盯着黎譜,“出——去——玩——”
然後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下狠狠念叨:“出去玩!出去玩!我要出去玩!”
他要被憋瘋了!“你不想出去玩嗎?”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還不能出門,“好想出去玩啊!”
機械帶點小呆板的聲音在地下車庫幽幽響起,鹦鹉本身的聲音更偏向小孩子,如果再配點詭異背景樂就能直接拍恐怖片了。
黎譜剛想說話,就看見旁邊有個年輕的女孩經過,那女孩好像特別留意着他這邊,一直不停地往這看。
是粉絲?黎譜猜測了一下,将車窗徹底按下。卻沒想到,對方在看見他後,直接眼珠一顫,驚恐大叫着跑走了:“有鬼啊——!!!”
哪裏有鬼!?白高興吓了一跳,趕忙來回張望。
“大白,別鬧了。”黎譜輕輕拍了拍白高興的腦袋,聲音飽含無奈。
可以看出,那女孩聽見了大白的聲音,但在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後被吓到了。
白高興很快也想到了原因,張了張嘴,嘀咕了幾句就又安靜了下來。
黎譜還在打字。
暖色的燈光下,男人低垂着眸子,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敲擊,不知道在跟誰聊得這麽熱切。
很快,對方發來了視頻邀請。
“hello~好久不見。”有點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白高興回憶了幾秒就想起了這是誰。
王彼得,黎譜的發小,把他送過來的人。
金發青年的身影出現在視頻那一端,穿得非常之閃,他跟黎譜聊了幾句後就把話題轉到了他這裏,“大白呢?你放家裏了?”
黎譜把手機往這轉了轉,白高興就看到自己這張傻白甜的臉出現在了畫面裏。
他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又聽見了王彼得的笑聲:“大白,過得不錯吧?這家夥居然把你帶在身邊!”
白高興想了想自己嗑過的瓜子,硬搶才碰得到的美食;又想了想溫暖的沙發,好玩的掃地機器人,說:“還行。”
對面一靜。
白高興一聽不對,立馬裝傻,“好啊好啊!早上好!過年好!你好!”
王彼得驚得爆了粗:“卧槽!你居然把大白教得會說這麽多話了?”
黎譜接話:“我沒教,它是自己學的。”
王彼得眼裏滿是稀奇,“聰明啊……大白,來,hello?會說嗎?”
這要不會說,都對不起他的專業和他出過的國門。白高興露出高冷的眼神,來了句标準的英倫腔:“hello。”
王彼得憋了半天,說:“
吊。”
黎譜挑眉。
王彼得立馬捂嘴,“大白別把這學會了。”然後擔驚受怕地看向白高興。
白高興非常禮貌:“謝謝。”那肯定也會。
之後的時間,白高興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兩人聊天,了解到王彼得現在幹的是攝影。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國內這行摸索,從國外帶回來的作品也讓他有了點名氣,接手了一些雜志拍攝。
“這回我一定要自力更生!不能讓家裏伸手。”金發青年信誓旦旦道。
“祝你成功。”黎譜若有所指,“如果他們不知道你回來的話。”
王彼得苦瓜臉,“所以我這次回來直接改名換姓了,作品也都是帶的新的。”
白高興差不多聽懂了,對方就是一個想擺脫家裏過度管束的富二代,想用自己的實力闖一闖。
很有想法。
白高興沒再繼續聽,而是專心在鏡頭裏端詳着自己這張臉。
在黎譜家的時候就沒什麽機會觀察自己,有鏡子的洗手間關着門進不去,反光的地方看着則比較模糊。不得不說,普通鹦鹉的小眼睛看着都比較精,而他這對大眼睛卻顯得很激萌;加上他體型大,白絨絨的一團,頭頂還有一撮與衆不同的灰毛,就像個毛絨玩具一樣。
喙是灰色的,爪子也是灰色的,配色雖然單一但很和諧。
就在白高興滿意打量自己的時候,王彼得的注意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拉走了。
“哎……”
金發男人摸了摸下巴,“我發現大白鏡頭感還挺好。”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過段時間借我用用,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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