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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跑這邊來了,走吧。”張宣到徐念妤旁邊把人拉起來,然後看着滿身的沙子連連搖頭,“你待會兒坐車的時候拿個東西墊一下。”
徐念妤被她的話弄笑,“好了,知道了。”
熱乎乎的湯圓在面前,徐念妤有些胃口,勺子上的湯圓搖搖欲墜,稍微動一下就會掉在塑料碗裏,她眼睛恍惚了一下,随後正常地把湯圓遞到嘴邊,咬了小口,裏面的芝麻就流出來,一滴滴地落在碗裏。
本來潔白的湯,現在一下子被黑色渲染,芝麻飄在上面,幾秒後徐念妤把勺子上的湯圓全都放進嘴裏,知道嘴角肯定會有芝麻,抽出幾張紙直接擦在嘴上,然後卷在一起丢在桌面。
“這芝麻餡的有那麽好吃嗎?”張宣滿臉不理解,湯圓有鹹甜之分,鹹口的裏面是肉餡,甜口的裏面一般都是芝麻,也有豆沙,但她一直都是吃得緘口,畢竟無肉不歡。
一大碗的湯圓裏面二十個,徐念妤就吃了三分之二,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放下勺子捂着嘴說:“好吃啊,吃點甜的心情也會好一些。”
“那你這吃太多了,一下子,待會兒胃都撐大了。”張宣憂心說道,想要把碗放到一邊去,但沒想到徐念妤先她一步現在手上,“沒事。”
吃飽了的徐念妤倒在架子上,突然有些想睡覺,但手機上時間才八點多,太早了。
張宣盯着手機屏幕上的消息,嘆了口氣後說:“唉,又要加班。”
已經空閑下來接近一個月的徐念妤,完全沒有再想開始去想單位裏的事情,現在張宣提起來她也無動于衷。
起初閑下來非常的不适應,但現在就完全的野了,讓她回去也不大願意,俗話說一時玩,一時好,一直玩,一直舒服,她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态。
“努力上班,你不是想要換車嗎?”徐念妤神情自然地開口問道,身旁人沒事兒就看車,就鑽車眼裏了。
張宣連連點頭,然後正經地看着徐念妤說:“當然要換車,現在這輛車還是當時學會駕照他們買的,我現在要自食其力買車。”
上大學後張宣又問徐念妤要不要一起去考駕照,得到的回答是不想去,害怕和麻煩。
後面長瑜駕照拿在手,出車的第一天就是帶着徐念妤S市環繞一圈,嘚瑟自己有駕照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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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張宣這個車,還是徐念妤幫忙看着,大衆款的車雖然馬路上常見,但車到手後張宣就在上面弄各種各樣的東西,看上去花裏胡哨的。
回去的路上徐念妤開着小窗,外面的風吹進去把頭發弄得一團糟,張宣想要把窗戶關上卻被她拒絕。
“就這麽開着吧,吹吹風,散散心。”徐念妤迎着風閉眼說道,臉上的鏡框被她放在口袋裏,“你說什麽時候才會好啊。”
抓着方向盤的手松了下,張宣的車速也慢下來,行駛在海邊大道微微側頭看了眼徐念妤,滿是憐惜地說:“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或許是突然想到最糟糕的事情,張宣的心情也變得低落,眼眶有些濕潤,安慰她又是安慰着自己。
夜晚S市溫度已經到零下,徐念妤卻感受不到寒冷,她牽強地笑了笑,“但願吧。”
遠在依山的時津坐在操場上,他雙手放在身後撐着,微微擡着下巴數天上星星,最終很快就沒耐心。
從知道徐念妤吃湯圓後,他的心便一直很慌,到現在都無法平靜,哪怕強行克制自己,卻還是不行,就像是有東西在漸漸流失,卻不知道是什麽。
這變化在看到徐念妤微信頭像後加劇,雖然換頭像是個很平常的事情,在她身上就不同。
徐念妤是個念舊的人,一個東西可以喜歡很久,一個事物可以記住很久,她的這個頭像從去年一直用到最近,是個有着黑白條紋小貓的側身照片,現在卻突然變成黑色頭像。
時津心中有着說不上來的感覺,他不是畏懼黑暗,而是頭像用黑色,這放在徐念妤身上本就讓人難以理解。
記得上學時候徐念妤最喜歡五顏六色,和現在全然不同,就連穿衣打扮都有着明顯變化。
越是去想,時津越覺得徐念妤現在的改變有些不對勁,但另一邊又希望是自己想多的,或許因為最近徐念妤生病,連帶着他心思也胡亂猜想。
“诶,有賣椰子水的喝不喝?”張宣指着商鋪問道,随後看了眼徐念妤的表情,“去買?”
徐念妤嗯了聲,她松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往那裏走,商鋪背對着她們,過去的時候張宣已經看不見她的人影。
付完錢徐念妤讓老板幫忙打開一個口,她則是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忍着疼痛和那股要吐的想法,兩三分鐘的時間,她拿着椰子繼續坐在椅子上,覺得好多了後才站起來。
對上鏡子裏的自己,徐念妤也吓了一跳,突然之間變得慘白,放下椰子水,從口袋裏拿出前兩天買的腮紅,輕輕往臉頰上抹了一層,然後掌心揉着把顏色散開,動作熟練迅速。
“怎麽只買了一個?”張宣不解地盯着徐念妤。
隔着窗戶徐念妤沒有說話,回到車上她勉強撐着身體扣好安全帶,勉強笑着說:“我喝一點就好了,買兩份又喝不完,放到第二天就壞了。”
張宣點點頭說道:“也是。”
回去的路上徐念妤有點迷糊,始終在入睡前的階段,偶爾會因為窗外車輛開過去的聲音所影響,腦袋也陣陣頭疼。
好在後半段到居民區車就少了許多,徐念妤下車前刻意說道:“明天上午我直接去單位找你。”
“行,省得我再轉彎過來了。”張宣爽快地回答道,然後朝她揮手,“進去吧。”
徐念妤拉開鐵門走進去,緩慢地走在小臺階上,樓梯口裏沒有了燈光後,她松了口氣,大跨步地垮上去,然後轉身站在電梯旁,身體虛弱依靠着牆壁。
按着電梯按鈕,徐念妤雙手叉腰大口呼吸,開門後迅速地站在家門口,按着密碼沒有浪費一點時間,進屋後立刻關門直奔房間,倒頭在床上閉眼,手在枕頭下尋找些什麽,但空空的。
淩晨徐念妤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扒拉着櫃子邊上的垃圾桶,雙手撐在桶蓋邊緣處,臉朝垃圾桶底部,身體幾次起伏想要嘔吐,卻始終吐不出來。
睡回去還是會覺得頭暈,不管做什麽都不舒服,連續一段時間夜晚都是這樣,徐念妤也受不了,手抓着床單,腦袋靠在手臂上,沿着床邊,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然後滴在地板上。
之所以晚上清醒,是因為有疼痛的陪伴,徐念妤嘴唇發白,像是塗了一層漆,她咬着嘴唇身體慢慢縮起來,右手抓着腳踝,這樣擠壓的東西可以讓胃部好一些,不至于疼得四處打滾。
鐘表走動的聲音傳到徐念妤耳邊,讓她本就跳動快速的心,變得更加快,手去觸碰鐘表背後的電池,指甲費勁地扣除電池,雙眼緊閉眼,卻止不住地顫抖。
電池掉落的聲音如同砸在她的腦袋上,讓她整個人變得懵,收回胳膊的速度也慢許多,胸腔一股氣,她拿着垃圾桶到面前,下一秒身上就像是有人按壓,鼻子似乎被捏住,咳嗽幾聲直接把晚上吃的湯圓全都吐出來。
瞬間壓在身體上的重石被移開,而徐念妤也可以徹底入睡,不需要再遭受沒有吐出來的疼痛。
“還不去睡。”劉指導用膝蓋抵着時津的後背,“快回去。”
時津無動于衷繼續坐在地上,過去那麽久他沒有再去想那件事,始終有個心結在心中,這個心結是一直都有的,不過這兩天被他重視起來。
劉指導說不動便坐在他對面,睜大眼睛指着他的臉問:“看看你這表情,再不回去睡覺明天黑眼圈更重。”
“我沒有黑眼圈。”時津淡定開口道,他雖然偶爾熬夜或者不睡覺,臉上黑眼圈不明顯,甚至可以說沒有,平時那些都不過是玩笑話。
對于他這個問題,說了也白說,劉指導打量時津,“在這幹嘛?坐地成佛?還是你要升仙?”
“都不是。”時津掃了一眼劉指導,然後又移開視線,“你走吧。”
時津每次有事就會趕人走,想要一個人肚子待着,而劉指導已經摸透他的脾氣性格,覺得好笑,臉上帶着笑說:“有事就憋着,憋在心裏就好了。”
別人說的是非常普通勸話,而劉指導不同,尤其是在面對時津的時候,一定要反着說。
時津确實都是憋在心裏,他很少會把事情說出口,現在夜空下,劉指導坐在他面前,明明話沒有說,但就是被人輕而易舉地猜到。
“有些心結啊,還得自己去發現和解決,但是呢,腦子得靈活,不要死板,你說對吧。”
臨走劉指導留下一句話給他,而時津因為這句話有了行動,雖然很小的事情,但打亂了他之前所有的決定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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