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李老婆子中風

第 29 章李老婆子中風

聞言，李清嘉這才注意到她前面的李老婆子一家。她瞥了一眼搔首弄姿的香兒，由于對手過于腦殘，她完全不想降智去鬥，索性轉過身去不理。

也不知道香兒是怎麽哄的李老婆子，這次出門居然把她也帶上了，随行的自然還有李家的寶貝孫子李富貴，此刻他顧不上搗亂，一直在和同桌的小孩搶花生。

李老婆子一雙綠豆眼一直盯着那位小孩的家長，恨不得自己上手把小孩手裏的花生搶過來給自己孫子吃。

那位家長也是個圓滑的，睜眼瞎一般就當看不見李老婆子的神情，露出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道：“家裏沒什麽吃的，小孩子就盼着坐席。還是裏正家日子好過，花生瓜子這樣的零嘴兒指定是瞧不上的。咱們呀也別浪費了，來來來，幾個小孩分了吃，不許搶了哈。”

另外幾個大人見勢也笑着恭維了幾句，李老婆子再怎麽也不可能真的在大庭廣衆之下上手搶孩子手裏的東西，應和了兩聲後沒說話。

沒搶到花生的李富貴可不管，在家裏誰不是順着他來的，現在沒人順着自己，自家奶奶還把自己搶到的花生給了別人，立即就不爽了。也不管穿的是不是新衣裳，滑下凳子就睡在地上嚎。

邊嚎邊滾：“哇啊——我不我不，我就要花生！哇啊——”

李富貴繼承了李老婆子的大嗓門，一開始嚎，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靜了。

“乖寶，咱不要那些下-賤東西，咱們去鎮上買糖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就要花生，就要花生！哇啊——”

“娘——”

“奶的乖孫喲，地上多髒，快起來，咱們去買糖，吃什麽花生，那玩意不好吃。”李老婆子心疼地把李富貴摟在懷裏哄。

“我不，我就要花生。”李富貴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只要得不到的東西，在地上滾兩圈，別說他奶，就是爺爺都得拿東西來哄。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看向桌上小孩手裏的花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

那幾個小孩也不是個傻的，聽見李富貴開始耍賴，三下兩除二就把手裏的花生給吃完了。

香兒也看了一圈，正好看見李清嘉面前的花生，貼着李老婆子耳語幾句，李老婆子就摟着李富貴過來了。

她這一桌都是隔壁村的婦人，見只有她一個小孩，就把大部分的花生都給了她，她先前只顧着看趙子揚的洗三禮儀式，所以她面前還有一小堆的花生沒吃完。

“你眼睛瞎了，沒看見你弟弟要花生，你這兒有這麽多也不知道拿過去分給弟弟吃。小小年紀就這麽自私，以後那個婆家敢要你……”李老婆子說着就要上手抓她面前的花生。

“啪啪啪——有小偷！”李清嘉低着頭，對李老婆子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在她伸手過來的時候，她才用力打去，順便大喊有小偷。

旁邊見證了全過程的婦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李老婆子也知道是在笑她，正準備發火就看見李清嘉一雙眼冷冷的看着她，她腦子裏突然就想起了那天菜刀擱在脖子上的寒意。

老臉一僵，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容不得她退縮，況且這麽多人，李清嘉肯定也做不出再次拿刀追自己的事。

一想到此，李老婆子的膽子又大了起來：“咳咳咳——我是你奶，不是小偷。合着我說了你半天你都沒聽見我說話。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奶奶？平時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孝敬我，現在就吃你幾顆花生，你就開始诽謗你親奶是小偷，你眼裏還有沒有綱常倫理？

王氏呢，我就想問問你是怎麽教孩子的？之前在家裏的時候都好好的，一出來就開始頂撞我不說，我拿她幾顆花生就說我是小偷。是不是你背地裏教孩子的，咱李家好好的孩子就讓她給帶壞了。”

李老婆子先發制人罵了一大通，今天還有隔壁村的人來吃飯，見此情景正準備發話說兩句，就被旁邊的人拉下，順便普及了兩家人的龃龉。

原本還義憤填膺的婦人這會兒也不說話了，家裏老人确實存在偏心的，但是這樣偏的還是第一次見。

“呵——真是好笑，我就算沒讀過書，我也知道你這種不問自取的行為就叫偷。”

“我哪裏沒問了，我在這兒說了半天你當我放屁呢。”

“我也覺得是，不過我還是覺得噴糞也許更合适。”自從知道李老婆子想置她死地之後，她心裏存留的一點點的不忍都消失了，她可不是聖母，從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更何況，李家還欠了她一條人命。一想到這裏，就替原身感到不值，嬌嫩的生命就這樣折在李老婆子手上。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地讨回來！

斂下眼中兇光，她調整了一下心态，繼續看着李老婆子表演變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小姑娘真伶俐。”

“對對對，說話真有意思，我又學到了一招。”

“別說，我也學到了，不說髒話罵人也這麽爽快。”

李老婆子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說了什麽，嘴唇抖了半天也沒說出其他話來，倒是李富貴動手了，圓滾滾的向她撞來。

這桌的人原本還想坐着看熱鬧，這會兒也坐不住了，急忙下桌，心怕誤傷到自己。

李清嘉沒有跟着一起離開，而是等着李富貴靠近了後，才天真的跑向王靜娴：“娘，什麽時候開飯啊，我都餓了。”

王靜娴給她選的位置是在趙家院子的大樹下，地勢高能看見堂屋，太陽出來了又能乘涼，是個好位置。

李富貴本就是突然之舉，李老婆子沒反應過來，香兒是純粹沒抓住人。

李富貴悶頭撞過來的架勢是發了狠的，他料想到李清嘉也不敢躲，畢竟他是李家的寶貝疙瘩。以前他就這麽幹過，李清嘉還不是只有受着，後來還被罰跪，連着兩天都沒吃上飯。

李清嘉一跑開，李富貴直接就撞到了那棵樹上。

“富貴——”

“乖寶——”

“哇，這孩子是不是個傻的，人都沒在那裏還往上撞。”

“別說風涼話了，都流血了。”

“啧啧啧——誰家孩子，咋這麽傻？”

李老婆子只覺得胸口有一口氣上不來，特別是看到李富貴滿臉是血的時候，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香兒只顧着去抱李富貴，根本沒在意李老婆子的異常，等她聽見動靜時，李老婆子已經躺在地上了。

“這怕是要中風了。”

“可不是，人老了就容易中風。”

“快讓開，大夫來了。”陳郎中一看是李家的幾個人，瞬間就想甩手不幹了，但還是香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着他不放，他想走也走不了，只得硬着頭皮看病。

“皮外傷，擦兩天藥就好了。中風了，擡回去吧。”說完就看着香兒要她給診金。

香兒臉色變了幾番，小聲道：“陳大夫別急，等婆婆醒了，我就給你送去。”

“還有前面幾次的，算上藥錢一共一兩銀子，你可別又記錯了。”趁着人多，陳郎中趁熱打鐵，準備把前幾次的錢一塊兒要回來。

“……好。”香兒喊了幾個同村的男人把李老婆子擡回去，自己抱着李富貴，看着李清嘉娘倆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般。

王靜娴立馬把女兒抱在懷裏，避開她的目光。

“娘，沒事。”

“你說你又去招惹他們做什麽，這對你名聲不好。”

“李家人是我們不招惹就會離我們遠遠的那種人嗎？”

女兒的反問讓她無言以對。

“就算……你也不該在這個場合鬧起來，今天是趙家的好日子，平白無故出了這一茬，你讓你趙叔趙嬸怎麽辦。”

“我……我沒想到李富貴會撞上來，我本來準備忍下來的，對不起娘，我不是故意的。”這次确實是她考慮不周了。趙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怎麽就沒忍住，而且還見了血，也不知道趙嬸會不會生氣。

“沒事，明天你把上次買的銀镯子拿過來給子揚戴上，到時候好好給你趙嬸道歉。”

“好。”

之後她沒有去桌上吃飯，而是和後面幫廚的婦人一起在竈房吃。吃過午飯之後，趙子揚的洗三禮才正式開始。

正坐上坐着的是那天的接生婆王嬸子，堂屋設了香案，供奉着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爐盛上小米便于插香。

蠟扡上插一對小紅蠟，底下塞着黃錢、元寶等敬神之物。除此之外，王靜娴還告訴她，趙嬸的床頭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擺上三碗油糕子作供品，劉老太太先上了香，叩了頭，王嬸子也随着拜了幾下。

然後，就看見趙嬸把盛有以槐條艾葉熬成湯的銅盆及衆多東西均擺在床上。

這時候，王嬸子把趙子揚抱過來，劉老太太，趙叔趙嬸還有另外幾位親戚分別往盆裏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錢幣，趙嬸又抓了把喜果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