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夏乙用紙巾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說,“該吃藥了,我送你回病房。”

“嗯。”盧春好說。

夏乙撐着沙發站起來,跪的太久腿發麻,徑直又彎了下去。

盧春好雙手摟着她,兩人靠在了沙發裏。

“沒壓着你吧。”夏乙趕緊從她懷裏離開。

“沒有,”盧春好看着她的腿,“你一直跪着的?”

“本來想蹲着,發現蹲着會有點矮,”夏乙笑笑,“跪着就剛剛好了。”

盧春好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哭的太忘我了,她最少哭了能有十幾分鐘。

“謝謝。”盧春好無以言表,只有這兩個字能表達。

“謝什麽,”夏乙站起身,對她伸手,“走。”

盧春好想也沒想搭上她的手,被順勢拉了起來,哭的腦子缺氧,站起來眼前發黑,夏乙的手摟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靠着我。”夏乙說。

盧春好靠着她,兩人往外走,夏乙打開門,一個身影從右邊閃了過來。

“春好。”賀瑜堵在門口,對她笑着。

盧春好靠在夏乙肩膀上,懶的去看賀瑜,她現在很累,看見賀瑜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甚至都不想給一個眼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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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話跟你說,”賀瑜跟上她們,“春好。”

“我不想聽。”盧春好輕輕說道。

賀瑜還能說什麽,無非就是喜歡不喜歡的,盧春好不想聽,她想說的話早就說清楚了。

快到病房時,盧春好渾身突然變得僵硬,腰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她,她低着頭快速走過隔壁病房沒有多看。

晚飯已經拿過來了,本來還好,聞見食物的香味兒盧春好感覺到自己餓了。

“你先吃着,”夏乙說,“我得去實驗室了,晚上要我陪你嗎?”

“不用的,”盧春好挺不好意思的,不能讓自己的事情耽誤了夏乙,“我吃完看會兒電視就睡了,有些累。”

“好。”夏乙點頭,走出病房前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賀瑜。

賀瑜看着她離開病房,走過去拉上盧春好病床邊的簾子,坐在了盧春好床前。

盧春好雙手捧着湯碗,喝了口湯,放下湯碗眼神都沒忘旁邊看,說,“賀瑜,我想我上回該說的話都說了。”

賀瑜沒有回答她,而是說,“我這次回去把工作安排了一下,能空出最起碼十天左右的時間,我就是想待在你身邊…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多少是有恨有怨的,沒關系的,我陪着你。”

盧春好斜睨她一眼,沒說什麽低頭吃飯,對于賀瑜說的這些,她此時此刻實在沒有心情去反駁。

吃完飯和藥盧春好洗了個澡,躺上病床看見賀瑜還盯着自己,她蓋上被子,說,“我睡覺了。”

将被子蓋上腦袋,一副不願意被打擾的姿态。

“那我明天再過來,”賀瑜給她掖了掖被子,“晚安。”

聽見她走了的聲音盧春好掀開了被子,其實她挺累的,今天心情起伏很大,又哭了一場,耗費心力,但是盧春好睡不着。

她坐了起來,時間不算太早了,陶爸爸離開了病房,只剩下陶媽媽陪着陶小綿在看電視,簾子遮擋着視線,但盧春好知道,陶媽媽一定是和陶小綿擠在一張床上,陶小綿縮在她懷裏,時不時會有笑聲。

真好啊。

不知道隔壁病房裏,是不是也是這副場景。

她看着眼前的牆壁,僅僅一牆之隔的距離,卻是盧春好和內心所盼望的最遠的距離。

盧春好下了床,輕輕打開門,伸出腦袋往右邊看了過去,隔壁病房關着門,什麽都看不出來。

走廊裏有幾個病人在慢慢晃悠,盧春好伸出一只腳踏出病房,卻聽見隔壁病房門緩緩拉開的聲音,她迅速縮回腳,身體往後仰了過去關上眼前的門。

站在門後心跳加速不已。

“三個小時後要是還燒就找我。”小白護士的聲音在隔壁病房門口響起。

接着盧春好眼前的門被人拉開,小白護士和她面對面。

“吓我一跳,”小白說,“你和小綿沒什麽情況吧。”

“嗯。”盧春好側身站在了一旁讓小白護士進來。

小白護士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陶小綿,說,“行,今晚你兩狀态都不錯。”

說完離開了病房,結束了睡前的檢查,盧春好莫名地雙腿發軟,很想笑,她上了床,蒙着被子在裏面無聲地抖動着。

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睡前還一切正常,後半夜盧春好是被熱醒的,口幹舌燥,頭疼的像是要炸開,她知道自己這是發燒了。

“是不是渴了?”耳邊有一道很溫柔的聲音。

盧春好睜開眼睛,昏暗的光線下有個人影在自己面前,她看不太清,但是聲音她知道。

是夏乙。

嘴邊是杯子的觸感,盧春好張開嘴,溫熱的水進入她的喉嚨,讓她得以解救。

喝完水盧春好感覺自己是活過來了,她眨了一下眼睛,說,“你怎麽在。”

“從實驗室出來我看你情況不太好就來看看,”夏乙輕聲道,“你高燒了。”

“嗯…”盧春好閉上眼睛,聲音發顫。

她不知道是不是發燒還是怎麽的,人變得特別的矯情,又或者夏乙的身邊總是會有些安全感,盧春好此刻很想哭,很想去靠近夏乙。

夏乙聽出她的不對勁,抓緊了她的手,湊到她面前,“是不是很難受?”

盧春好點頭,“是。”

她不知道夏乙問的是身體,還是心裏,她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哪裏,總之,是,她難受,很難受。

“你等我一會兒。”夏乙松開了她的手,手心一空的滋味兒讓盧春好更加難受。

好在夏乙很快就回來了,一個什麽東西塞到她嘴邊,盧春好想也沒想就張開嘴。

“嚼碎。”夏乙說。

盧春好嚼碎,苦澀的滋味兒充滿了整個口腔,苦的盧春好皺起了眉頭,她還以為是糖之類的。

“退燒止疼藥。”夏乙說,“很苦吧,這個藥就是很苦,得嚼着吃。”

這藥也太苦了,苦的盧春好不敢嚼第二下。

夏乙重新握住她的手,說,“得趕緊咽下去,不然會更苦。”

盧春好聞言趕緊嚼碎皺着眉咽了下去,夏乙端着杯子送到她嘴邊,盧春好喝了小半杯沖散嘴裏的藥渣。

苦的她都忽略掉了頭疼,這藥怕是用苦來轉移疼痛的吧!

“睡吧,”夏乙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這藥藥效很快,睡着了就不難受了。”

盧春好側躺着,眼前的夏乙她看不太清,但是她能聞到夏乙身上的味道,還是那股說不上來的藥味兒,有些好聞有些安心。

握着自己的手,拍着自己後背的手都給予了盧春好溫暖,她輕輕張開嘴,說,“你,別走。”

這是盧春好第一次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她是個生怕給人惹一絲麻煩,生怕耽誤別人一點時間的人,這是她第一次向別人,向一個認識沒有幾個月的人提出要求,還是個無理的要求。

她很緊張,握住夏乙的手緊了一些。

“不走。”夏乙在她耳邊說着。

聲音真是好聽。

盧春好閉上眼睛,心裏沒再去想些亂七八糟的,藥效果然很快,她在夏乙一下又一下的輕拍下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好,很舒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太陽照在她的臉上。

“醒了。”耳邊有人在說話。

盧春好看過去,是賀瑜,她一覺睡醒的好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病床要搖起來嗎?”賀瑜問。

盧春好沒說話,掀開被子下床,昨晚上燒了半夜,身上黏糊糊的,她在櫃子裏拿上衣服進了浴室洗澡。

也不敢怎麽洗,剛退燒還沒吃早飯,她怕自己暈倒在浴室裏,随便将身上的汗沖了沖,好在沒有頭發要洗,幾分鐘就結束了洗澡。

浴室門打開,賀瑜站在門邊,對她笑笑,“早飯送過來了。”

盧春好坐在沙發上吃飯,洗完澡身上舒服許多,賀瑜将床邊的凳子搬到沙發邊,坐在她旁邊,給她剝雞蛋。

“春好,想跟你說個事兒。”

盧春好沒搭理她,低頭吃着稀飯。

“從上回我第一次來青雲找你,我就做了個夢,”賀瑜說,“夢見我的靈魂回到了曾經,看見我們以前很多事兒,也看見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盧春好輕輕擡眼,賀瑜說的挺震撼,她确實是很震撼,但很快又覺得重生這事兒都發生了,什麽靈魂回到了曾經又有什麽稀奇的。

賀瑜将剝好的雞蛋放在蓋子上,胳膊撐着桌面,低聲道,“跟你剛戀愛的時候我對你太疏忽了…”

“賀瑜,”盧春好打斷她,擡眸看了眼陶小綿,陶小綿坐在床上跟着平板在學英語,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她說,“那會兒你公司剛起步,很忙,加上你心思也不在我身上,疏忽我很正常,我沒有怪你,跟你戀愛是我自願是我喜歡你,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怪你。”

盧春好語氣很淡很平靜,聽在賀瑜心裏卻很不平靜。

“你現在還喜歡我嗎?”賀瑜問。

盧春好拿起雞蛋咬了一口,慢慢嚼着,這個問題她覺得很無聊,很沒勁,她甚至都不想回答。

賀瑜對她到底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盧春好分不清,本就不想分,問題的關鍵是賀瑜根本就不懂她為什麽要分手。

跟她還喜歡不喜歡賀瑜也沒什麽關系。

盧春好沒有回答,賀瑜滾了滾喉嚨,她壓下心裏的難受,說,“我還看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以前戴着的那個玉墜,上面游字,是白江谷副總的夫人,游蔓安。”

盧春好猛地擡起頭。

“我在夢裏看見的,”賀瑜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查…”

盧春好突然站了起來,動作過于突然和倉促,弄灑了稀飯。

“小心…”賀瑜伸手想去拉她。

盧春好後退一步,“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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