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試探

試探

上班第一天就是滿課，我抱着書走進了教室，看着那些坐在課堂裏的學生們，輕輕嘆了口氣，每走兩步看見葉想咬着早飯從後門沖了進來，一個腳滑撲到了後排的同學桌上，見我看向他，尴尬的起身找了個座位坐下。

“葉想……”我走上了講臺幹起了我每日的日常，心裏卻念叨起了這個名字，葉想是葉若的弟弟，以前葉若不怎麽多說，只是說姐弟兩關系就那樣，可能是因為兩個在不同學校上學，放假的時間剛好錯開，所以平日裏也沒有機會見面說話，明明住在一個屋檐下，倒是像陌生人。

下了課，學生們倒是早就迫不及待要出門，我收起了書本見葉想滿臉疲累的咬着涼掉的早飯，我呵一聲“葉想”引來不少學生的注意力，葉想也呆呆地咬着食物看向我，我招招手，葉想接收着同學們幸災樂禍的笑容不悅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等同學走的差不多時，我靠在講桌放下書本。

“如果是因為遲到的話，老師就不要說了，我是因為在食堂裏買早飯買遲了！”我還沒說話，葉想還以為我找他是因為他遲到這件事，找的借口也是讓人無法信服，我搖搖頭，示意他邊吃邊聽，“葉想，你姐這幾天過得還好麽？”

“我姐？”葉若沒想到我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認真回想了下，搖着頭一臉無知，“我不清楚，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在房間打游戲，根本不和我姐說話。”

“這樣啊……”果然，以前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子，不指望他知道葉若些什麽消息，我又接着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小姨，叫安陽？”

“對啊，不過我小姨已經去世好幾年了，老師，你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我有個朋友是安陽的學生，前些日子剛好說起這件事，聽說她教過你姐，就來問問。去世了？她是怎麽去世了？”我這話可沒有任何謊言的味道，有個朋友不就是葉若麽，确實也是說到了這件事啊。

“出車禍死的，我和我小姨不熟，我小姨和我姐就差七歲，當時我姐高中時，恰巧是小姨任教，我和小姨差了十幾歲，和她也玩不到一起去。但是小姨去世，最傷心的是老姐，總是在家神神叨叨的說是別人害死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沒了？”葉想這個回答跟沒有回答一樣，基本都是廢話，我反複問着葉想卻只是說知道的也不多，再問也說不出個什麽來，便離開了教室，我拿着書走向辦公室，這個方向口看來是突破失敗了，只得從別的地方下手。

下了班莫問剛好要回去，我也有點資料要查，便結伴回家。路上還在聊些有的沒的，天氣不是很好，可能是因為昨天還下了大雨的原因，地上潮濕，空氣裏又不清新，渾濁的空氣讓我的脖子有些難受。

深夜除了備課就是看書，看書這個習慣是改不了了，因為聯系的人少，所以我的樂趣也很少，一本書，一杯茶，沒事的話還會和雲爾軒聊聊學習，這個日子雖然無聊又平淡，但是對于我來說就夠了。

今天上午又是一上午課，我抱着書橫穿在各個教學樓之間，好不容易中午休息了一會可以睡個覺，卻接到了莫問的電話，這個莫問，打電話給我絕對沒有什麽好事，我等它響了一會才接通。

“大中午不睡覺你在這幹嘛呢？”我肯定不耐煩啊，但是莫問卻給了我一個吃驚，讓我瞬間沒有了休息的心思，“葉若發高燒暈倒在家，我把她送到醫院來了，你要是有空就來看着她，沒空我就再找找人。”

“暈倒？她怎麽會暈倒了？”我“蹭”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水杯都被我碰倒了，水撒了一地不說，我連抽紙的心思都沒有，就任由它從桌面流向地面。

“反正一堆毛病，現在正在醫院挂點滴，到現在燒還沒退，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哎！你來不來啊？”

“哪個醫院，我馬上來。”我胡亂拿着抹布在桌上一抹，看着水滋滋的桌面，也懶得管理，将書往邊上放一放，拎起外套就往外趕，等我火急火燎趕到醫院時，莫問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我走到床前，一摸葉若的額頭，燒應該退下去了，沒有那麽燙手，再看向莫問，用腳尖給了他小腿一下，差點把他吓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你就不能輕點？我一大早沒睡就給她送來了醫院，伺候她這麽久你還這麽對我？真是沒人性。”我拉着莫問來到了走廊詢問病情，莫問不想回答還埋怨我一頓，指着裏面睡得香甜的葉若，沒好氣的系好衣服。

“降溫導致的感冒發燒，外加頸椎病發作，貧血和三低，就這樣了。哎，你不會是對她做了什麽吧，你看她這病可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這是一個年輕小姑娘該有的病麽？”莫問調轉畫風，我才懶得理他，推門進去坐在葉若的面前，莫問打了個呵欠，指了指廁所，我看了一眼，嫌棄的收回，惹來莫問的“啧”得一聲。

葉若真是讓人不省心啊，明明前天還和我吵翻天，這才幾天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有那麽多病還到處亂跑，一點都不知道讓人省心，話說以前葉若也是，經常生病，那去醫院比回家還勤，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個樣子。

我嘆了口氣，葉若發出夢中咳嗽，轉頭将臉埋進了被子裏，我幫她掖了被子，不讓她的鼻子被被子蓋住，手掌按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還是有些發燙，我有摸了她的脖子和手腕，都有些燙，看來是燒又起了，我趕緊出門喊醫生來，醫生見狀只好給她打了一針，她燒成這樣還能睡得這麽熟，這到底是累着了還是困了。

“你既然在這那我就回去上班了，我這請假半天還不是為了我自己，這上哪說理去！”莫問這話是真的多，我懶得理他，出門給雲爾軒打了個電話，讓他下午代我的課，我下午請個假就在這看着葉若，莫問倒是先感激上了，我讓他別這麽記着謝我，我還回了趟學校把備課的書帶來了，在這看着葉若一下午我也不能就光坐着，總要找點事情幹。

莫問走後，我坐在她的床前，可我隔幾分鐘就看向葉若，想知道一下她的情況，隔一會又給她摸摸頭看看燒退了沒有，反正這一下午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腦子裏，我自己都吐槽自己葉若這不像是發燒，倒像是生了什麽重病一樣。

等葉若醒來我見她燒的糊塗的樣子，不自覺得和她交流溫柔了些許，沒有了之前的急迫和逼近，她也沒有了那麽抵觸和反抗，兩個人相處的倒還是可以。

可是呆着呆着我就想要歪了思路，帶着她直接去泡溫泉，我和她單獨在一起，我只想要知道她的真心話，可她的每一個字都不是我愛聽的，還不如不問，問了反而更加傷心，我晚飯只顧着喝酒灌醉了自己，倒頭大睡就好，但我睡着睡着就會夢到一些往事，然後驚醒，看着在我邊上睡得安穩的葉若，氣不打一處來，借着微弱的酒勁開始壓迫葉若。

葉若終究不是鐵打的，也會軟化于這黑夜的纏綿和我溫柔的話語，那一夜，我其實在她同意的那一刻中慢慢清醒，她沒有推開我，我便不顧一切的和她翻雲覆雨，我不後悔，我後悔的是怕以後沒有這樣的機會，抓住這個時機，我也不枉這些年我還念着她。

雖然這一夜換來了一大清早的胸口暴擊，但我值了！

一大早溫存得争吵時光在我看來卻是一個大的進步，尤其是葉若那打不過我也說不過我的樣子真是讓我着迷，我開着車送她回家，死纏爛打的跟着她進了家門，那小葵居然十分親近我，看着她罵罵咧咧去廚房泡茶，我抱着貓四處轉悠，卻注意到了葉若的卧室，她的房間還真是亂啊，可想而知她那幾天高燒是多麽痛苦。

我來到桌前，見桌子上擺放着熟悉的信件，那些信，她還留着在……

我随手拿起一封，熟悉的字跡和地址，這些堆成小山一樣的信都是那些年我和葉若唯一的聯系，而她，我甚至以為她将這些信件都毀了，沒想到，她還是記挂我的。

可是葉若的舉動，躲躲藏藏，用生氣和無禮來掩飾自己的慌張，我不理解，她這麽的不幹脆又敏感到底是經歷了什麽，和她又是一番糾纏，卻得到又一次錐心刺骨的答案，我真是犯賤啊，總要問，然後滿懷希冀的看着葉若，卻得到一次比一次更傷心的回答，我離開了她家，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腳步，擡起手看着手上的戒指。

這個戒指，戴的夠久的了。

回到家我便和雲爾軒提出要離婚，雲爾軒本來還在開心剝橙子吃，見我那一臉你不同意我就拿刀噶了你的表情，吓得把橙子皮往嘴裏塞，苦的連呸好幾口。

“本來也沒啥事，就是為了離開美國才結的婚，既然你現在要追求舊愛尋得自由身，那就去美國離個婚，反正現在也沒有多少威脅了。”雲爾軒倒是無所謂，畢竟當時就是為了利益才幹的這件事，如今我的提出他也倒是贊成。

我不等他，連夜就買好了飛機票準備飛回美國離婚，那是一點空閑時間也不給，雲爾軒跟着我風風火火的勁頭到有種逃難的感覺。

而我這些天也懶得和葉若說話，工作方面也讓雲爾軒和她交接，見她都沒有問我的一句，我更是賭氣的看着這戒指，想要扔了它卻被雲爾軒制止了，畢竟，這些都是雲爾軒的家當，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