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時間的顏色是黑白灰

時間的顏色是黑白灰

允存把南柯送到家時,下着濛濛細雨,微風雨露灑在車窗上,車裏是沉默的兩人,只聽得到發動機的躁動聲,這種慢心跳的場合讓彼此在安靜中暴露出一絲尴尬。

他等她說些什麽,表達一下感動,或者對今後還有什麽想法哪怕異意。可她顯然還沒有适應這樣的過程,她對他說不出愛人之間該有的話。

臨別時,允存握着她的手停頓了好一會兒,最終卻欲言又止地放她走了。是他深情凝視的眼神中,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是他無比感懷的愛戀裏,沒有邀請到她的參與。

越挫越勇的,他只有一個念頭,想盡快娶她,把一切內心無比渴望的早日幻化成真,來自一個男人孤獨深沉的占有欲,他始終确定南珂是他的,他們才是天作之合。

車開出去十幾米,沒多久又迅速倒了回來,依舊停在南珂面前,她有預感,便一邊心慌局促地等他主動。

“南珂,我們結婚吧。就讓過去的都過去,好不好?”他下了車,上前抱着她,帶點委屈的聲音,配合這樣的雨天,讓她的心焦躁不安。

她不是木頭人,能感受到他濃濃的愛意,越是這樣越讓她無從抗拒。事到如今,她哪有掙紮的餘地,被驅逐着,強留着,在他高大的胸懷裏,輕聲說了句“好。”一滴淚混合着雨落到下颌又落到衣衫上,化作一團陰影。

就當這是飲泣吞聲的權宜之計,她仍堅定的在內心保留一線希望,絕不背叛和晁希的山盟海誓,就活這麽一世,就不能讓我和我喜歡的人有個完美的結局嗎?她一生善良可愛,上天一定不會忍心看着自己這麽堕落下去的,或許還有轉機,或許還有機會。

南珂一身疲憊地回到家,躺在床上,回想着晚上允存說的那些話,望着天花板發着呆。甜北抱着西西悄聲進來。

今天南珂被南樓接走的時候,甜北看她就是這幅哭喪的樣子,現在回來的時候還是一樣,她見過南珂和晁希一起的時候完全是另一個人。

所有人都希望甜北作為閨蜜能好好勸勸她,甜北是最希望她幸福的,可這幸福的代價太大,她現在寧願南珂走個捷徑得到一個安穩。

“南珂?和允存談得順利嗎?”甜北把西西放在南珂床上,西西乖巧可愛,南珂玩着她軟糯的小手。

“嗯,順利倒是順利,就是感覺累,心累。”

“唉,世上不是每一個有情人都能心想事成願望成真的。”

”你和李栀不就成真了嗎?他對你和西西都那麽好,我們都看在眼裏,你有好的歸宿,我也能放心了。”無論甜北在哪裏,李栀每天都要見到她,給她買很多好吃的,還把西西視如己出,特別是南珂失意的這段日子,看着閨蜜甜,自己也有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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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的,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我是喜歡他的,他也是最适合我的,可要說最愛,還不算,我刻骨銘心的那段早過去了,沒有幾個人能如願的。其實,允存明明也是一表人材人中龍鳳的,你怎麽就……”

南珂把手搭在額前閉上了眼睛,“我和晁希,一路走來,你是知道的,以前或許還能騙騙自己,現在叫我怎麽将就,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她突然就崩不住了,“怎麽就這樣了呢,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呢。我蔣南珂是不是活該這個結局,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紀一成太狠了,都是他,這讓我還怎麽面對紀家。”

之前有多清澈燦爛,現在就有多渾濁痛苦。她甚至寧願從沒和晁希開始過,是自己貪心了,害了他也害了自己,發生這樣茍且偷生的感情,就注定要接受任何突如其來的事故。現在想想,有些體驗或許沒有經歷過更幸運,可現在她實在沒法說服自己放棄他。

在允存的央求之下,将原來定好的結婚日子由十月初五改為了八月十五,花好月圓正适合喜結連理。

“按理說這日子訂好了是不能改的,原先給你算的三個日子,你不還堅定地選這個十月初五的嗎?這樣酒店婚慶司儀全都得重新敲定,多不合适,再說你們都訂婚了,南珂早晚是你的妻子,你急什麽呢?”允存的媽媽一直被蒙在鼓裏,她對兒子的這一魯莽舉動百般埋怨。

允存有苦說不出,也只能硬着頭皮按下這份不解,“媽,這是我和南珂商量的結果,您就再多辛苦辛苦吧,結婚照這周六就去拍,我還是想把一切盡快提上日程,早日成家早日立業。”

媽媽能看出兒子是有多喜歡南珂,也只能依他。轉身後的允存,臉上卻多了些愁絲和無奈。他盡量說服自己,我并不是那個壞人,我們是命中注定的。

汪小姐的高級定制婚紗店裏,聚燈光下的穿着百萬定制合身婚紗的南珂褪去了她小女孩的一面,優雅、妩媚、賢淑,她的容顏配得上一切關于美好的想象力。

只是第一次身着婚紗,不是為愛的人,這便又給遺憾添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鏡子前,走近了換好了西裝的允存,他氣宇軒昂的站到她身邊,這一次他絕不打算退讓一步。

“真是好一對璧人。”店裏的服務人員争相誇贊。所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大概都會如此反應,他們外表看起來的确十分搭調。

“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現在身着華服站在一起,般配極了,南珂,你爸爸要是看到這一幕一定很欣慰。”坐在沙發上挑選着頭紗的繼母看到這一幕,滿意地拿着手機拍着照,發到了家族群裏,迎接着紀家人的共同喝彩。

手機那一頭的紀一成,戴上眼鏡點開圖片仔仔細細地看了會兒,深深嘆了口氣。

只是紀母說的爸爸是哪一位,南珂表面附和着笑笑,心裏卻百般滋味,天上的爸爸,這是您期盼的嗎?這樣的我,是您如願的嗎?

兩人單獨一起的時候,允存還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南珂,可以把你的微信名字換了嗎?總感覺別扭。”

應該換的,是她疏忽了,這簡直就是在紮他的眼,他卻還輕聲細語地和她有商有量。南珂把原本的“潮汐”換成了“南珂”,舉起手機擺在他面前,允存笑着點點頭。

晚上一家人來到了早就定好的私人餐廳,路上紀母握着南珂的手,講着她忙前忙後籌備婚禮的細節,在南珂看向允存的每一眼,他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她是個一心想被抛棄的人,卻沒成想不得已在這裏扮演着主角,她越來越學會了心口不一。

司機把車開到餐廳門口,南珂被擁着站到了中間,紀一成和餐廳老板在花園裏已經下了好一會兒棋。好久沒有面對面了,南珂和紀一成四目相對之時,下意識地想要逃,她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

紀母和舊友寒暄着,允存點着菜,南珂被紀一成叫到了一邊去,他背着胳膊,潇灑地看着遠處。

“南珂,我們也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談談,你是我看着長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天大的緣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知道你不是個物質的人,你是個重感情的孩子,允存對你的真心你也看到了,只要你能和他踏實生活,過去我們就既往不咎,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話止,他眼神回到她的臉上。

南珂強裝鎮定,坦言想了好久的說辭,“其實本來也不想你們想象的那樣,只不過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而已,又何必興師動衆。”

“說這話,你自己信嗎?你是否任自己的三心二意了?”他輕蔑笑道,那種笑讓她毛骨悚然。

“要是真的,我又怎會輕易答應允存,我心裏是有允存的,所以其他人,您就不必過多關注了,以後我也會好好對他的。”她面露冷色。

他意味深長地笑着挑着眉點點頭,他的每一個表情都令她不适。管他信不信,南珂表達了忠心,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是嗎?想要全天下人都聽他的,想要一切順遂他意,目的已經達到了。

允存看到南珂被父親單獨叫過去,幾經猶豫下還是走了過去想要替她解圍,他知道父親對這件事有多麽介意。

“爸,聊什麽呢?”

紀一成語氣一轉,說起了別的事,“水月靜安那套房子就別去住了吧,已經過時了,華熙府開了盤,現房,我和你媽也去看了,給你們定了一套,比原來的更大,就當是婚房吧。”

“好,謝謝爸。”允存似乎是早就知道,他握了握南珂的手心,她也只好附和着說謝謝,盡管她明白,他們父子是什麽意思。

“我和南珂明天要去拍結婚照了,您說我們什麽時候領證合适?要不就您和媽的結婚紀念日八月初一吧,如何?”允存抱着南珂的肩膀,表現出對她的喜愛。

“都聽你的。”南珂看着允存配合着點點頭。

“不管了,管不了,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紀一成不解風情地朝餐廳門口走去。

紀一成是善于掌控局勢的,可允存又偏偏是個心軟的性子。所以當他看到兒子在感情裏竟是這樣單純無城府的模樣,除了恨鐵不成鋼,就只能默默幫他鏟除一切後患。有時候真想放任不管,讓他自己去長大去經受坎坷,卻又狠不下心來。

南珂深知自己這樣的不對,一面在紀家時時刻刻娴熟地扮演着賢妻良母,一面在心裏為晁希保留着絕大部分餘地。她停不下來這樣日複一日的周旋,那段和晁希一起度過的甜蜜時光是支撐她活過一個個日夜的唯一。沒人在乎她的堅持,她那狹小的感情世界裏只有她自己還在抗争着。

兩人的結婚照拍好後,一改往日的低調作風廣而告之,他們即将結婚的消息一時間登上了熱搜,成為大街小巷吃瓜群衆們飯後的談資。

不管是酸資本家強強聯姻的,還是羨慕公主和王子白守成約的,總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仿佛又回到了大半年前,這個神隐的話題再次被提起,比之前更加轟動。當南珂知道這是允存的意思後,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她變得越來越被動,越來越焦慮。

事情也是因為發展到如今這步,甜北從星野那裏得到了消息,晁希已經痊愈離開了,他現在正沒日沒夜的在剛修繕好的音樂工作室裏搞創作,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他已經好了,南珂卻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他自由了,可以聯系她了,卻至今無動于衷。如今即将結婚的消息被散布得人盡皆知,或許被他誤會了吧,在他最受傷的時候自己沒有陪在身邊,她那些抗争下的故事他也一無所知,索性以後就慢慢講給他聽。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南珂已經看不到晁希的朋友圈了,他早就把她删除了,或許是被動,也或許是被逼迫的主動,南珂想加星野的微信了解更多,又被甜北勸阻了。她什麽都做不了,也什麽都不敢逾越,她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着她,事實也正是如此,她無力的做着抗争,心急如焚。

即便如此,南珂還是愛他念他,她覺得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之前沒有處理好所有,才有了今天不可挽回的局面。

她甚至開始看起了中國地圖、世界地圖,研究起大大小小的城市,只要他好了,他們仍可以計劃逃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甜蜜還可以延續,這是最後的機會,孰不知這只是她自顧自的做着不可及夢。

時間的顏色變成了黑白灰,曾經她所定義的人生至暗時刻和現在比起來真是相形見绌。她太煎熬了,也太想和他見一面了,可是允存無時不刻的都想守在她的身邊,她也有太多話想和晁希說清楚,那些他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她始終沒有被棄他們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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