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封信
第四封信
相親會後的下一個周六,你給我打了電話。
盡管是陌生的號碼,但是我一下子就認出了你的聲音。
“你好。”
聽到你聲音,我沉默了一下。
“是謝木皙嗎?”
你的聲音聽上去很溫和,我光聽着聲音就能想象到你站在我面前的溫朗模樣。
大概是因為你通電話的打招呼方式和我周圍的朋友相比有點古板,我忍不住跟你開了個玩笑。
我說:“不是。”
你咳嗽了一聲,語氣和剛才沒什麽兩樣:“請問,您認識她嗎?可以幫我轉給她嗎?”
你居然沒有聽出我的聲音,我剛想繼續騙你,說:“不認識。”可話還沒說出口,我就在窗臺邊看到了站在樓下的你。
“你在我家樓下?”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次你認出我的聲音了,你說:“是的,剛到。”
“我現在下去。”我說。
“不急。”你的聲音聽上去很有耐心,從樓上看下去,你的樣子也很有耐心。
我很快換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正好到小腿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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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戴了個紅色的大蝴蝶發卡。
你看到我的時候目光愣了一下,和我看到你的時候表情一樣。
白色短襯衫下露出你結實的小臂,穿着西褲的腿又長又直,你朝我揮了揮手,然後向我走來。
我問:“去哪裏?”
“抱歉。”你看了下我,似乎猶豫了一下,你說,“忘了你會可能穿裙子了。”
我這時候才看到你身旁停着一輛摩托車。
還是最新出的款式,黑色與銀色交織着,還挺潮流時尚。
“這是你的?”我問。
你點了點頭。
我看着你歪了下頭。
“怎麽了?”你同樣歪頭納悶地看着我問。
“想象不出來你會騎摩托車。”我說。
你掏了下口袋,拿出個黑色的錢包,從裏面取出一張摩托車駕駛證。
“過了的。”你給我看。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徐望初你怎麽總是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啊”
你似乎感覺到我這句話是在誇你,也跟我一樣笑了起來。
我摸了摸你的摩托車,我問:“你的開車技術還不錯吧?”
你倒是很自信地回答我:“載人沒問題。”
“那你載我試試吧。”我說。
但是你拒絕了。
你拒絕了。
徐望初你還真是個老古板。
“徐望初你是學考古的嗎?”我問。
“不是。”你說,“我是學計算機的。”
“不過上高中的時候對考古學還挺感興趣的。”你說。
“那要不明天?”你想了下說,“明天我再把車開來。”
我本來想說要不我現在上去換下裙子,但是想到如果明天還可以再見面,就放棄了腦袋裏原先的想法。
然後我們就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點了兩杯冷飲和幾份小吃。
“你經常來這裏嗎?”你問我。
我搖了搖頭。
“偶爾來,這家店情侶太多了。”我說,“一個人來沒有意思。”
你“哦”了一聲。
“你以後想過什麽樣的生活?”我問你。
你想了一下然後回答我:“不求大富大貴,只願平安如常。”
“和未來的妻子孩子一起,平凡普通地生活下去。”
“就這麽簡單?”我問。
你點了點頭。
我說:“那挺巧,我也是。”
你低了下頭,我看到你的耳根比剛才紅了些。
西餐廳裏的空調越開越冷,我穿的挺薄,一邊喝着冷飲一邊覺得冷。
但空調溫度又是恒定的,讓服務員特意為我把空調調高似乎對其他客人來說也不太好。
我們的小吃還沒吃掉多少。
“你覺得冷嗎?”你突然的問話我毫無準備。
“我感覺有點冷。”你說,“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把剩下的小吃打包,餓的時候路上吃。”
你就像有一個心靈感應的機器一樣,把我腦子裏想的都看到了。
我敢保證我當時表現得很得體,絕對沒有任何一點透露出我覺得冷。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真覺得你也像我一樣怕冷的。
然後我們去了西餐廳旁邊的書店。
書店裏很安靜,你找你的書,我找我的書。
最後結賬的時候,你連同我的一起結了,我說不用。
但老板卻用看破一切的眼神,快速給你結了帳。
“年輕真好啊。”我們從書店門走出去前,我隐約聽到老板感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