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封信
第十八封信
你後背靠着樹幹,像樹幹一般挺直,雙腿交疊着。
神情認真又不失溫和。
現在的我,即使再想起你當年的樣子,依舊怦然心動。
你握筆的姿勢很好看。
你的手指又白又長,食指輕觸着你的大拇指。筆杆靠着你的食指關節。
以手腕為軸,你用筆在畫紙上輕輕劃幾下,白色的雲團和丁點大的太陽就被你畫出來了。
“畫好了。”你笑着說,“站在那個位置果然好看。”
我反應了一下:“哦,原來你剛剛說的‘知道了’是這個意思。”
“是啊。”你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哈哈笑了下。
“回去再上個色就沒問題了。”你的頭微微仰着說。
你的畫紙上,我站在雲團的前方,在畫紙上左下角的位置。
雲團被你勾勒得帶有點飄渺的感覺。
好像在畫裏就已經看到和感受到了風。
日光點點打在我的臉上,在你的畫裏,我對着前方笑,一只手稍稍往上擡,在感受陽光的觸碰。
我驚訝于我的記性,那副畫的細節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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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光更近點看,更清楚點。”你說。
我點了點頭。
然後拿着你的畫紙,走到了離太陽更近一點的位置。
“畫得好生動。”我說。
“徐望初你是個天才吧!”
“我這輩子最好看的時刻,大概就是現在出現在你的畫裏的時候。”
你說:“景色和人本身就好看。”
“謝謝你徐望初。”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哈哈。”你摸了摸你的後腦勺。
我把畫紙還給你,你伸手準備拿。
但是你想到什麽似的,你還沒接,笑着說:“謝木皙,這副畫就送給你吧。”
“我回去時再上個色。”
“可以嗎?”我有點驚喜,“我很喜歡這副畫。”
“嗯,送給你。”你對着我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開心得不得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送畫。
可是,就在我們倆的手和畫交接的那一刻,那副畫就被忽然來的風撲撲地吹往遠處去了。
“哎!怎麽掉下去了。”我們同時說。
“徐望初,我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吧。”我說。
“應該是找不到了。”你說。
“沒關系,我可以再給你畫一幅。”
“那多麻煩。”我說,“沒事,沒有就沒有了。沒有關系的。”
“而且你的畫我也已經記在腦子裏了。”
你聽到我這麽回答,沒有繼續堅持原來的意見。
但又靠在了樹幹旁繼續作畫起來。
畫紙上不是原先的內容。
而是正坐在樹下畫畫的你。
“這次畫的是你自己。”我看到你畫紙上的內容後說。
你看着我笑了笑。
你說:“對。”
然後你忽然走到剛剛我們站着看日出的位置。
接着你把畫紙折成了一架紙飛機。
“嗖——”的一下,它就被你劃出去。
紙飛機飛向遠處,然後又落下。
“怎麽把它丢出去了。”我問你。
你“哦”了一聲。
然後你告訴我:“怕畫紙上的謝木皙孤單,就再畫一個徐望初過去給她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