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七十六封信
第七十六封信
它肥肥的,毛也軟乎乎的,摸起來就像流動着的黑色綢緞。
抱着它的時候,它的兩只圓乎乎的眼睛看起來呆呆的。
兩只短短的爪子不安分地胡亂抓着。
我一邊抱着它,一邊順着它的毛。
抱了一會,它忽然跳到你的懷裏。
你一只手托着它的屁股,一只手扶着它兩只小掌。
你抱着抱着,我看着你,莫名覺得你像是在抱着娃娃。
我看着你,不由得看得出神。
想到了,想到了你抱着孩子會是什麽樣。
我在想些什麽啊。
我一下搖了搖頭。
“怎麽了嗎?”你看到我忽然的搖頭,偏過頭來問我。
“沒,沒什麽。”我說。
你又看着我笑了。
“它好像一點都不怕生。”我說。
“它老喜歡上竄下跳的。”老婆婆說,“東西都打碎了不少。”
“可活潑了。”
“不過活潑也有活潑的好,這樣顯得熱鬧。”老婆婆說。
她像誇自己的孩子一樣,笑着說:“靠着小黑啊,還是逮住了不少壞老鼠。”
“厲害着呢。”
“原來小黑這麽厲害啊。”我摸了摸它說。
它像是聽得懂人話似的,眯了眯眼,小小的嘴巴像是在微笑。
“就是在誇小黑。”你笑着,撓了撓了它的下巴。
它好像更開心了。
回去的路上,你對我說:“當時幫它包紮好後,定時定點給它送吃的,沒想到它還按時到了。”
“後來正好小賣鋪的老婆婆說她那最近老鼠太多了。”你說,“就想着問問她要不要小黑。”
“她一聽,高興壞了。”你說,“後來小黑就留在那了。”
“這樣小黑也有家了。”我說。
“是謝木皙嗎?”我們倆正在一邊走着一邊說着話,迎面走來一個人問我。
“嗯嗯。”我看着他。
“還記得我嗎?”你問。
我想了好一會,腦海裏似乎還是沒法搜索到關于他的內容。
“幼兒園同學啊。”他笑着說,“不記得我了啊?”
他見我皺着眉頭苦苦思考的樣子,繼續說:“沒關系啊,都那麽久了,記不得我正常。”
“反正我記得你就行了!”他說。
“周平冰。”他說起自己的名字。
“這個名字我記得的。”我說,“幾十年沒見變化太大了。”
“是啊,我小時候瘦瘦的。”他說,“現在也壯了,就認不出來了。”
“不過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他笑着說。
“一樣嗎?”我說。
“一樣啊,感覺還是小時候記憶裏大致的樣子。”他說得激動,這時候才發現我身旁站着的你。
“你結婚了啊?”他忽然問,神情好像有點低落下來。
“沒有,這是我男朋友,徐望初。我們是一個大學的,我們現在也工作在一起。”我向他介紹你。
你倆打了個招呼,不知怎麽的,氛圍好像有點怪怪的。
雖然直接看,你們倆是都在笑。
“我記得以前幼兒園老師組織去公園郊游的時候,讓兩兩男生女生牽着手出公園,還是我們倆牽的手呢。”他笑着說。
我偷偷瞄了你一眼,然後略微尴尬地朝他笑笑。
我确實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隐約記得是有公園郊游這件事。
不過有牽手嗎?沒有吧。
哪有老師會想出這種主意。
也許是他記錯了,我想。
我們在街邊聊了一會後,我和你就和他告別了。
等他離開後,你微微彎着腰,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所以,還真的牽過手啊?”你看着我。
我繼續再想了好一會兒。
“應該沒有吧,我記不起來了。”我回答說。
我說:“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這樣啊。”你直起身,似乎對這個回答還比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