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郗音的懷疑
郗音的懷疑
緊接着裴千眯着眼看郗音,“接受嗎?”
微微擡眸凝視齊耳的黑發和細長的眼睛都像徽墨一樣漂亮有質感的裴千,郗音思索起來。
裴千的三個條件簡單來說就是不給她錢花、不準她出門,再加一點輕微體罰而已。
首先她自己有錢,不用裴千給,其次她本來就不怎麽想出門,所以第一第三這兩個條件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事,她能接受。
第二個條件倒是比較折磨人,但也就三天,咬牙忍忍就過去了,也根本不算事,也能接受。
思及此,郗音毫不猶豫地選擇接受。
“接受接受,趁天還沒黑我們快點回家吧!”郗音表示完可以接受裴千的要求,随即迫不及待地勾着裴千的手臂要走,“一回家我就去爸那裏面壁思過,向他道歉!讓他看到我的态度!”
“等等。”
裴千卻要郗音等等,接着一手制住郗音的纖細的右腕,一手往郗音衣裏伸。
“你幹……”突然被碰到某塊難以言明的肌膚,郗音一愣,臉一熱,羞澀的錘裴千,“你幹嘛呀裴千,大白天的!”
“你沒背着我出軌吧?”
裴千直勾勾的盯着郗音,眼神十分懷疑。
“當然沒有!”郗音想都沒想,立刻否定。
雖然不知道裴千為什麽會懷疑她出軌,但是她清者自清,面對裴千的懷疑并不心虛。
看郗音答的篤定,裴千上下巡視郗音,又道:“你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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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說着,郗音作出發誓的手勢,“我這輩子只愛你裴千一個人,我沒有出過軌也不會出軌!如果我出軌過,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回家吧。”
見郗音信誓旦旦,裴千這才滿意的收回手。
然後郗音重新挽起裴千的手臂,親昵的纏着裴千離開四季酒店。
回到裴宅,郗音本想先向裴明道歉,但裴明不在,她就先根據裴千的要求,把之前裴千給她的所有銀行卡跟信用卡都還給裴千。
等裴明深夜回來以後,郗音向裴明鄭重道歉,接着從第二天起連着三天去裴明的卧室門口面壁思過。
裴明雖然還氣郗音,但終究是原諒郗音,并在中秋節當天帶上郗音和裴千兩人,陪他一塊去醫院看望裴千老年癡呆的奶奶。
就這樣,郗音和裴明恢複了生日宴會前和諧溫柔的公媳關系,一場差點要讓郗音變成閃婚閃離的離異人士的巨大婚姻危機平靜翻篇。
這之後的一個月,郗音嚴格按照裴千的要求生活。
她不花錢,沒有裴千的允許她也不出門,成天就在家裏做家務玩GTA5,裴千上班她等裴千下班,裴千放假她則變身裴千最貼心的仆人,裴千要她幹嘛她幹嘛。
裴千對郗音聽話乖巧的表現很滿意,對郗音比剛結婚的那個月好了許多,不僅會主動找郗音說話,還主動且頻率頗高的和郗音過夜晚的夫妻生活。
郗音一邊享受着仿佛置身夢中的幸福,一邊期待着自己能快點懷孕,完成裴明交待給他的任務。
但遺憾的是,雖然夫妻生活的頻率很高——裴千也沒有做過安全措施,郗音卻連一丁點懷孕的征兆都沒有。
郗音着急起來。
她認識的已婚朋友除去丁克刻意避孕的,基本上結婚頭兩個月就通知她懷孕的喜訊。而她現在跟裴千結婚快四個月了卻沒有懷孕,她認為很不正常。
然後郗音開始上小紅書,搜尋并學習科學的手段和技巧來增加懷孕幾率。
然而沒用。
她就是不懷孕。
無論她如何挑選時間地點,改善飲食作息,就是不懷。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又一個月過去,天氣逐漸轉冷,郗音的心也越來越冷。
因為一直沒有懷孕,她懷疑自己不孕不育。
這天天氣晴朗,秋風陣陣,裴千休假,穿身淺藍色的長袖襯衫和運動褲在院子裏散步。
郗音陪着裴千走了會,提出:“我明天想出一趟門。”
“去哪裏?”裴千偏過頭看郗音,額發由于變長卻暫未修剪的顯得有些遮眼,襯得整張臉更加漠然更加英俊。
“去醫院。”郗音鄭重的告訴裴千。
“你看上去不像生病了。”
“我是沒生病,不過我懷疑我有病。”
“什麽病,老年癡呆?”裴千挑眉。
“才不是呢!比這更嚴重!”
“到底什麽病?”
“我懷疑我不孕不育!”說完,郗音擔憂地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腹,接着道:“我們倆辦事頻率挺高的,也一直都沒做安全措施,按理來說我上個月就該懷孕了!可到現在我都還沒懷孕,你不覺得不正常嗎?”
裴千思索片刻,搖頭:“我不覺得不正常。”
“但是我們都結婚快半年了诶!”
“半年而已。”
“什麽叫而已?你覺得半年時間還不長麽?半年時間一正常人類都死兩萬億細胞了!半年、半年可是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哦。”
“你別哦!我跟你講,不孕不育可是很嚴重的問題,你要重視這個事。總之,我必須趕緊的去醫院檢查,早發現早治療。”
裴千思索片刻,表示:“生育是夫妻兩個人的事情,你沒有懷孕不一定是你有不孕不育的問題,很有可能是我有不孕不育的問題。”
“嗯,有道理。”郗音想也是,懷不上孩子不止是她自己的問題,和裴千是有直接關系的。無是她向裴千提議道:“那我們明天兩個人一起去醫院做檢查。如果檢查出來你有問題我們就做試管生,如果檢查出來我有問題我們就離婚,你再找個能生的老婆結婚!”
“如果我們都沒問題只是單純沒懷上呢?”
“我覺得有問題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們倆這麽年輕,又都身體健康,應該很容易懷孕才對!”
“也不一定。有的人結婚幾年才懷孕。”
“但大部分人一結婚就懷孕了!我也想像她們一樣快點生小孩,然後快點生第二個小孩,再快點生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聽到這話,在開滿桂花的花園裏,裴千無言的打量郗音,“你是豬嗎,生這麽多。”
“我愛你啊!很愛很愛,所以我想生多幾個。”郗音理所當然的反問裴千,“這也有錯?”
裴千沉默,一副被郗音的真誠打敗的模樣。
見裴千沉默不語,郗音也沉默。
她想裴千沒明确說她有錯就是默許她可以為裴千生很多孩子。裴千是支持她的,她不必多言,心理清楚就好。
兩人一前一後,靜靜的從花園散步到湖邊的涼亭,突然裴千停下沉穩的步伐,回過身凝望郗音。
“……幹嘛?”郗音不解。
“你愛我哪裏?”裴千的表情很認真。
他們倆認識到談戀愛到結婚這麽長時間,這還是裴千第一次如此正經的問郗音這個問題,郗音立馬眉飛色舞的告訴裴千,“哪裏都愛!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深深愛上你了!我對你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
“沒錯!”
“一見鐘情是一件痛苦的事。”望着郗音好一會,裴千扭過頭,有些孤寂而感慨的眺望遠方。
“誰說的?”
“我說的。”
“你有一見鐘情過麽就說一見鐘情痛苦?”郗音對裴千的武斷感到不滿。
因為就她自己的經歷來說,對裴千的一見鐘情是她生命中發生過的最美好、最快樂的一件事。她不禁回憶起自己初次見到裴千時的場景,“一見鐘情明明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世界上最快樂的事就是一見鐘情!”
“有啊。”裴千忽然說。
“啊?有什麽?”郗音不明所以。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回房吧。”
說罷,裴千轉身要走。
裴千說有的意思難道是……有一見鐘情過?
而且還是讓裴千痛苦的一見鐘情?
郗音反應過來,叫住裴千。
“……等等。”
郗音有些顫抖地問:“裴千,你對誰一見鐘情過?”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說話震動的功能,但是多虧了裴千,她現在發現了隐藏在自己身體裏的新功能。
“不關你事。”
裴千語氣冷淡,明顯不願意再多談下去。
郗音追問:“那個人不是我?對嗎?”
“當然不是你。”
“你愛那個人?”
“我不清楚。或許我一直愛她,或許我一直都不愛她。”
“非要選一個愛或不愛呢,你是愛她還是不愛她?”
“愛。”裴千毫不猶豫。
郗音的心口頓時一陣窒悶,悲傷的情緒瘋狂的湧進她的身體裏。
她現在比新婚那晚還要難過一百倍一萬倍,因為新婚那晚裴千只是表明不愛她,她還有機會讓裴千愛上她。
而此刻裴千卻在表明愛別人,這顯然是在對她宣判。
宣判裴千不可能愛上她。
宣判她的死刑。
“……可是……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對我說你不愛任何人,也不會愛任何人嗎?”
“是啊。我不愛她以外的任何人,也不會愛。”
裴千十分坦蕩,坦蕩的令郗音語塞。
郗音想說話卻忘記自己要說什麽話,最後她什麽都沒有說,失落的跑進卧室的衛生間躲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
裴千的心裏竟然一直都藏着一個愛的人,而且諷刺的是,裴千對那個人,跟她對裴千都是一見鐘情。
而且最為諷刺的是,她非常清楚一見鐘情是怎樣動魄驚心的感覺,她相信裴千肯定會一輩子愛那個一見鐘情的人,愛到死為止。
而她則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裴千的愛,只能苦苦的單戀裴千,單戀到死為止。
想到這裏,郗音的眼淚像瀑布一樣飛流。
稀稀拉拉哭了好半天,郗音突然接到電話,她拿出手機,來電人顯示是螺絲廠老板。
她連忙抹掉眼淚打開門,看外面有沒有人,确定外面沒有人以後,她回身反鎖上門,偷偷摸摸的接起電話。
“喂媽,怎麽了?”
郗音的聲音壓的很低,生怕被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