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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條狗還了尤旗，送去狗屋自娛自樂。

“所以，你還真的要跟那個誰訂婚？”尤旗正小心翼翼地往指甲上貼鑽石，順帶打聽一下洛凜的八卦，“楚塵，那可是大科學家哦。”

“大科學家又怎麽樣，我是哪裏配不上他嗎？”洛凜在他家也輕車熟路了，接了一杯冰再滿上可樂，降火神器。

“可你之前不是很讨厭他的嗎？”

誠如基友所說，楚塵，知名吉利斐雪研究專家，斯諾特獎最年輕的獲得者。

他漂亮，出衆，又年輕。

幾乎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就連尤旗姐妹們的八卦電報群裏，80%都将楚塵視為夢中情人，剩下的19%可能不認識楚塵，唯有那百分之一：

有且只有你洛爺爺一人。

洛凜讨厭楚塵，讨厭到了骨子裏。

沒有人敢問原因，尤旗作為洛凜多年好友也只知道兩個人在高中時是一個學校的，那個時候似乎就産生了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具體的細節他也不清楚。

只記得有次深夜，飄雪的天氣，洛凜喝多了酒，對着鐵栅門上貼着的楚塵海報狂罵了三個小時，愣是沒有一句重複的。

那氣勢，那陣仗，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震撼。

怕是自己家三只汪汪也吵不過洛凜一個人。

“我當然讨厭他，”洛凜灌了自己一大口冰可樂，碳酸泡沫從胃部擴散到四肢，冷得他一個激靈，“但你沒有聽說過嗎，婚姻才是相互折磨的最高形态。再說了，就楚家嬸嬸被我吓成那個樣子，他們還會貼上來訂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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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随你。”

尤旗欣賞着自己的美甲，自認這雙巧手不去當美甲師真是可惜，最起碼一小時要價三百，單獨設計造型得再加一百。

望着基友自戀的模樣，洛凜懶得搭理他，這一早上上蹿下跳甚是疲倦，他想在尤旗家歇會兒再走。

靠在懶人沙發上，洛凜刷起了手機。

閑着沒事，去微博溜達兩圈。

他來微博向來只做三件事。

黑楚塵，黑楚塵，還是特麽地黑楚塵。

他也不黑學術，不罵人品，就只黑一個方面：“楚塵一看就是金針菇。”

而且他非要帶上話題，公開發表，就像是刻意再引人跟自己對罵一樣。

——“你有病吧！你看過嗎你造謠！”

“那你看過嗎你說我造謠？”

——“楚塵有腹肌胸肌，怎麽可能會小？？”

“越小越愛練。”

——“我也覺得他是金針菇，而且還長得那麽醜，學術那麽差，搞不懂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喜歡。這年頭連科學家也要搞網紅的作風嗎？不要給我們的科研團隊抹黑了。”

掃了一眼這條消息，洛凜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你有必要人生攻擊嗎？楚塵長得醜？楚塵長得醜的話國內娛樂圈都沒有人看了？楚塵學術不行？你去拿個斯諾特獎給我看看，一天到晚就知道在網上輸出你自己幾斤幾兩你知道嗎？”

——“呃，大哥你到底是不是黑子？”

“我純路人。”

罵舒坦了，洛凜關了手機。

任由網上洪水滔天。

他在尤旗家待了一下午，晚上吃了個飯逛了個街，買了幾瓶拌飯用的老幹媽，回調查局宿舍了。

一連幾天都沒什麽事，這一天洛凜大清早起來跟搜查處的同事們核對了一下情況，想着要是沒啥自己回宿舍睡大覺去。他本就是特工的工作，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很清閑，當着領導的面摸魚都沒事。

但有時候就挺奇怪的，工作這個事吧，不能念，念了就容易來活兒。

洛凜本打算玩下最新的釣魚游戲，魚竿架上了，魚池開放了，領導發話了：“洛凜，辛苦來會議室一趟。”

他只能跟奔喪一樣放下手裏的游戲機。

确實跟奔喪一樣。

會議室的氛圍很壓抑，所有人都板着一張臉不說話。原本是沒這麽個氛圍的，誰知道抽風來了個巡視的，一副官威好大的架子，不懂這不懂那還到處瞎指揮。調查局的同事陪着伺候了一上午，恨不得趕緊把這大佛給送走。這領導要求過高，說什麽開會的時候不能有小動作，搞得大家開個會跟辦喪事一樣，只有洛凜一個人打着哈欠。

他不守規矩，自然有不守規矩的本事。

約莫百年前，不知是誰從太平洋海溝的深處提取出了一種特殊物質。

最開始，人們以為這種物質只是海洋無數秘密中的一個。

沒有人會把這一物質與人類的物種進化聯系起來，他們以為自打“魚”上了岸後，“魚”就不再是海洋的子民。

但随着兩次世界大戰，各國政府力求開發出士兵的最強戰力而窮兵黩武，這一神秘物質再次引起世人關注。

據說是一位如今臭名昭著的科學家利用此物質開發出了“吉利斐雪”毒素，将它注射進人類的身體，以求人類能夠開發出更深的潛能。随後由一對猶太人夫婦為了政治避難向美國獻出這項發明，從此之後，吉利斐雪掀起了一陣改造人體的狂熱。

最開始，吉利斐雪是死神的別稱。

它帶來了成片的死亡，無數的人被多走呼吸，奪走生命。

直到最後一個人從屍體堆裏爬出，他睜開了眼，發現自己能夠閱盡數千裏內的風景。

于是吉利斐雪成為了基因武器的代名詞，人類正式告別肉體時代，開始追求更高效，更高層次的進化。

新聞媒體甚至将其稱之為工業革命後最偉大也是最神秘的發明，因為人們至今為止仍然不清楚吉利斐雪的發展史。但人們篤信“吉利斐雪”将會帶來整個人類的進化，讓人類繁衍出更高等的文明。

他們以為，高死亡率只是暫時的副作用，勤勞智慧的人們終究會戰勝自然的選擇，吉利斐雪是人進化成神的關鍵階梯。

但很快，他們的美夢破滅了。

盡管無數科學家前仆後繼，都未能抵消它“自然選擇”的天性：大多數注射“吉利斐雪”的人都因為無法承受毒素帶來的副作用而痛苦地死去。

人類的文明确實進步了，依舊是那套熟悉的法則，“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以往适應的是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如今适應的是“吉利斐雪”帶來的基因突變。

洛凜是極少注射毒素後沒有死亡也沒有變成怪物，而是保留了個人意志并強化肢體的人。在無數次使用自己強化的肉體後，洛凜甚至完全制服了體內吉利斐雪毒素，産生了二階進化。

他在那之後便通過測試加入了特別調查局，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請坐。”

洛凜拉開椅子坐下，把到嘴邊的哈欠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洛凜，組織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需要你去做。”

對面坐着的是洛凜的師父，也是特殊調查局局長，沈雲和。

明明是含饴弄孫的年紀，但沈雲和固執地堅守在了特殊調查局的第一線，處理本國發生的有關異能者的所有事件。他也是整個特殊調查局裏唯一一個能夠管住洛凜的人。

面對沈雲和這副認真的表情，洛凜罕見地收斂了自己吊兒郎當的模樣。

“斯諾特獎的最年輕獲得者楚塵近期可能打算回國。”

楚塵？

又是楚塵？

最近地球換口味了，不喜歡太陽，改圍着楚塵轉了嗎？

哪兒哪兒都能碰到他。

“楚塵對科技進步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他的突然決定讓我們有些不安，所以我們希望針對楚塵開展為期一周的總計124小時的監測觀察，喬庚已經在楚塵的家中安裝了腦電波傳輸終端，根據你之前的優秀表現，我們希望将這一任務交給你。”

“哈？”

洛凜有些不解，怎麽跑來找自己監視楚塵？

而且自己家和楚塵家，這剛談到訂婚——

雖然自己也不是很想和楚塵訂婚就是說。

應該需要避嫌吧。

洛凜開口準備闡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并順帶拒絕這個一聽起來就很無聊的差事的時候，沈雲和突然開口：“我們并不是懷疑楚塵回國的目的，只是想單方面的确認他對我們沒有威脅。傳統的監控裝置對楚塵這種人來說簡直是嬰兒玩具，而且他這次回來的突然，我們腦電波系統中配置過的合适的只有你，這個任務非你不可。”

“為啥系統配置裏面只有我的腦電波？”

沈雲和皺着眉，心想這小子是一點都不記得犯過的蠢：“因為測試階段你喝多了，然後跟測試員說，想體驗一把靈魂出竅達到高潮的感覺。”

草？

自己這麽浪的嘛？

“我覺得我說的和測試員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

“洛凜！你還有臉說！”

行吧行吧，都是自己的錯。

洛凜縮在椅子上，決定認慫。

“什麽時候開始？”

沈雲和還沒發話，巡視的領導突然來了句：“現在。”

洛凜看了師父一眼。

這不符合流程，按照特殊調查局的慣例，任何一項命令必須經過審查提前一天下發，除非是非常緊急危害到公共安全的事故。怎麽這個命令聽起來像是什麽人拍腦袋就決定的？

洛凜本想反對，但奈何沈雲和搖頭讓他省點事，局裏已經很忙了，沒空再去對付一個只會擺架子的領導，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行吧行吧。

洛凜跟個癟掉的皮球一樣跟着師父進了實驗艙。坐在艙內戴上程序員遞給自己的頭盔，洛凜并不想見到楚塵，但是想想如果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偷窺別人的生活，似乎也不錯。

可以找到更多別的方面去黑楚塵了。

好耶。

而且自己确實很久都沒有見過楚塵了，算起來，這應該是他們分別後的第一次重逢。

【意識傳輸】

洛凜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本以為腦電波的傳輸會像靈魂出竅一樣，但嘗試過後發現那是鬼壓床。四肢都被壓住不得動彈，像是靈魂被困進了薛定谔的箱子裏面。

“我知道了，就按照他說的做吧。”

恍惚之間，洛凜似乎聽到了一個人在說話。

這個人聲音有點耳熟，耳熟得讓人讨厭。

洛凜皺着眉頭，努力地讓自己睜開了眼，并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意識被電波解析後穿達給神經系統僞造的視覺。

他這才看清自己面前站了個男人，還是個只圍了浴巾的男人。

受制于視線的範圍，洛凜看到的東西非常有限，就比如現在他只能看到男人的腰部位置，卻看不到臉部。

楚塵的房間裏有別的男人？

還是說這個人是楚塵？

不過只圍着浴巾啊——

洛凜玩味的心思又冒了出來。

仔細看來這人身材可真不錯，皮膚也很白。

就是因為太白了，肌肉線條總是讓洛凜聯想到中世紀的大理石雕像，也不知道當時的匠人是如何好的耐心能夠将一塊大理石用鑿子雕刻出那樣細膩的肉體和光滑的線條。匠人們手中的造物甚至要比人體更加美豔絕倫，且不帶一絲色情意味，光是看到就會贊嘆人類才是神明最偉大的造物。

如今洛凜面對的身體也是如此——得勁。

男人從衣櫃裏取出了一件睡衣，看樣子是想換上。他解開浴袍的腰帶，沒過多久白色的袍子落在地上。

好大！

洛凜下意識想護住自己的嘴發現自己現在并沒有手。

男人彎下身子，穿上內褲。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洛凜終于在視線範圍內看到了男人的臉。

那張眼角有淚痣，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覺得他如此驚豔卻又讓洛凜恨之入骨的臉。

楚塵？！

燃燃升起的性欲就這麽被楚塵的這張臉澆滅了。

洛凜倒吸一口涼氣。

楚塵這麽大的嘛？自己特麽是真的被傳輸過來監測了還是在做夢？所以才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

好怪哦。

再看一眼。

記得之前跟他一起上學的時候，楚塵總是跟在自己身後怯生生的，給自己遞毛巾，送礦泉水，那時候也不覺得他那個時候發育得很好。

到底是先天的基因還是後期的努力？

一點都不公平。

穿上衣服後楚塵仍然在打電話。

“您好，我是楚塵，能不能辛苦你們明天送一個新的微波爐過來。”

“嗯，我不小心把微波爐弄炸了，很小的事故，沒有受什麽傷。”

“我覺得我挺賢惠的，可能只是暫時在家務上面沒有很順手，不說了我先挂了。”

草。

把微波爐炸了的賢惠。

薛定谔的賢惠嗎？

交代好事情後，楚塵放下電話，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

洛凜判斷自己周遭的環境應該是在楚塵的卧室，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床。楚塵走過來......這是打算要睡覺嗎？

一陣天旋地轉後，洛凜睜開眼，入目貼着的就是楚塵的胸肌。

他用精神意志給調查局負責配合自己的程序員發了個語音消息：“你們到底把腦電波放在楚塵家什麽地方啊？他現在貼着我很近，看不清楚情況。”

“物品不重要。”

“你總得告訴我我現在是個啥？”

“都說了物品不重要，完成任務最重要。”

一說這個，洛凜就有點慌。

“你把我塞進他家啥破玩意兒裏面了？”

“啃胡蘿蔔的毛絨兔子。”

負責意識傳輸的程序員喬庚冷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洛凜倒吸一口冷氣。

突然不知道是先嘲諷楚塵這麽大還抱着毛絨玩具睡覺還是應該先跟師父好好聊聊主動離職能否給點N+1的補償。

真是錢難掙屎難吃，堂堂特殊調查局也不知道該自己找個拉風點的監控。

算了算了不氣不氣，工資可以，上班摸魚，包吃包住，五險一金，這點破事自己就忍了吧。

洛凜正想着呢，耳邊傳來了楚塵均勻的呼吸聲。

他好像睡着了。

睡覺也沒什麽好監控的，洛凜有些麻木。

撇開最開始看到楚塵那啥玩意兒的驚豔後，洛凜現在的心口有點酸疼。

他确實不适合這個任務，還是盡早告訴師父讓他适配別的腦電波，讓其他的同事來做吧。

因為他無法保持面對楚塵時的冷靜。

如果不是意識被困在了毛絨玩具裏，只怕洛凜現在已經揪着楚塵的衣領然後質問他——

問什麽？洛凜也不知道。

他們之間的關系，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犯賤還要拖着楚塵下水。

“系統鏈接正在斷開。”

腦內傳來了電子機械音。

下一秒，洛凜回到了調查局的監測室裏。

看到的信息需要洛凜口述，直接将腦電波投射會導致大量信息輸入進而系統崩潰。斷開連接後洛凜沒有說話，只說要去廁所洗把臉清醒清醒。

“楚塵的地位舉足輕重，洗什麽臉，你趕緊彙報一下剛剛看到了什麽？”

洛凜擡頭，這巡視的領導怎麽還沒走，就在外面等着聽自己彙報楚塵的事？他倒是真的好耐心。

其實這領導的大名洛凜也聽說過，幹啥啥不行的類型，坐了大半年冷板凳了，沒什麽業績，為人處事則更是差勁，所到之處一片哀鴻遍野。

洛凜還疑惑這人怎麽跑自己這裏作威作福。哦聽說之前好像也是研究吉利斐雪的，這是研究不出什麽結果就跑這兒來跟自己打聽楚塵嗎？什麽憨批。

眼瞅着洛凜不理他，領導清了清嗓子：“這件事我也會全程負責，你不僅需要向沈雲和，更需要向我彙報。”

洛凜這會兒因為見到楚塵心情不穩，被吼了幾句後，更是怒火中燒。

胸口起伏，拳頭捏緊，他像是異能要爆發的前兆。

連沈雲和都站到了領導的面前準備擋一擋，洛凜發瘋可不是開玩笑，自己的調查局都被掀翻過三個停車棚。

可沒想到洛凜沒有動手，反而勾着笑，大聲地将自己看到的東西彙報了出來。

“我看到楚塵光着身子，他雞兒挺大的！”

聲音洪亮，整個樓層都聽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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