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石頭蛋子

小石頭蛋子

六

特瓦林睡了兩千年來最安穩的一個飽覺。

琴聲悠揚，微風和煦，他的神明在愛撫他的每一寸鱗片，溫柔的低語在為他構建一個美好的夢境。他仿佛在高天之上被千風擁抱，與他的神明在風中嬉戲，直到……

“嗚哇，”一個稚嫩的聲音說，“你就是我大哥嗎？的确很大！”

特瓦林醒了，史無前例的清醒，帶着無法輕易消散的氣惱——這是他和風神不被他人打擾的禁地，怎麽會有人類小孩如此大搖大擺地進來？

他睜開眼，面前還沒成年人腿高的小女孩驚訝地張大嘴巴，随後指着他朝着身後大喊：

“哥！快看！咱大哥也是龍诶！還是好漂亮好漂亮的龍！！”

一個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的身影迅速抄起了女孩退後數尺，手執長槍無比戒備地看着他。特瓦林心生不滿，在看到少年泛着深綠色的發絲後更覺煩躁。他弓起脊背，準備給面前來打擾他美夢的兩個小東西一點顏色瞧瞧——

“我覺得他是真的比你強。”被人抱在懷裏的小丫頭拍了拍她哥肌肉繃緊的肩膀，“要不還是跑吧，咱哥感覺比你還大了兩千歲呢。”

“……”魈轉頭看着自家妹妹，金瞳中閃着些明晃晃的憋屈。

“哎呀逃跑不丢人！三十六計走為上是幾千年來的璃月智慧啊哥！而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咱大哥知——”

“…不。”魈頓了幾秒，才硬邦邦地開口：“我不承認他是我哥哥。”

空氣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這個……雖然對方也沒開口，但是按照老爸的審美來看，幾千年前喜歡上的也是條龍、然後生了個小龍也是非常合理的事嘛！”胡桃說，“不是不是——不是說鳥就有哪裏不好啊哥！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呢！你看，咱爹是龍咱爸有翅膀，生出個鳥來簡直太合情合理了，鳥還不都是龍進化出來的嘛，精靈要飛也是靠羽毛啊，什麽叫完美的愛情結晶啊！”

“……你是巴巴托斯的孩子？”特瓦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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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滿嘴跑火車的功力很難說和風神一點關系都沒有。胡桃聞言從魈的臂彎裏跳了下來，倒是絲毫不怯場地跑到了特瓦林面前：“你好，我是胡桃！”

還真是。

雖然乍一看是個璃月人的外貌，但五官細看很有巴巴托斯的味道。特瓦林對自家神明失蹤兩千年回來就多了兩個小孩的事感到氣惱，不過真遇到和風神性格如此相似的孩子，他還是有點好奇并且覺得親近的。

于是，寶石般美麗的巨龍纡尊降貴地伏下了身：“你來做什麽，找巴巴托斯嗎？”

“一半是來找爸爸，一半是想來見見你。”胡桃直言不諱地道，“我聽說你是我們的大哥。”

胡、胡鬧！巴巴托斯那家夥！還真當他是被豢養的寵物不成？！

…但是被當成那家夥的家人好像也不錯。特瓦林決定之後再找風神算這筆賬。他動了動爪子，道：“巴巴托斯并不總會與我待在一起，他有他自己的工作。”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爸爸是風神呢。”胡桃說，“感覺好厲害。”

“厲害是厲害，就是不幹正事。”特瓦林冷哼了一聲。

“他沒有。”魈硬邦邦地說。

“……”特瓦林不由得又看了說話的少年一眼。

泛着深綠色的發絲、金色的瞳仁、還有那周身環繞着的風元素……真的是只鳥。對于他來說或許比較小了，但其原型對比其他鳥類可以說是體型相當龐大的鳥。現在這只小鳥朝他炸起了羽毛，虎視眈眈地守在自家妹妹旁邊。

“我又不會吃了她。”特瓦林不太高興地說，“她身上的龍血味兒比你明顯，我不會碰同類幼崽的。而且，她長大了沒準比你還大一圈呢。”

“诶？我也是鳥嗎？”

“不像是鳥。沒準是長着翅膀的小龍吧，現在還看不出來呢。”

“哇，那不是很奇怪嗎？”

“不奇怪啊，長成什麽樣的龍都有，你們璃月也有這類龍的記載吧？”

“我還真不知道，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性。”胡桃說，“等我回去查查典籍好了，謝謝大哥！”

雖然對璃月這種稱兄道弟的習慣不能茍同，但特瓦林對于這種稱呼還是比較受用的。畢竟是巴巴托斯的孩子，這種活躍的性格也不是不能忍受……然後他就看見了那只生氣小鳥，感覺對方渾身上下的毛都炸起來了。

“我大哥只有浮舍，我不會對這樣的……龍叫大哥的。”

“浮舍大哥那是結拜的大哥啦！而且浮舍大哥這會兒還在上班呢，你在蒙德叫一聲他又不會聽到——”

“不，我不會叫的。”

……這是巴巴托斯從哪淘來的小石頭蛋子，真是固執沉悶又無趣，一點都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