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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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還是沒人監督學習,程沅又開始新的鹹魚模式。

他懶洋洋地趴在桌上。

身側的座位又沒人了,按季池之前的說法,是去辦公室讨論物理題。

恰時,李貿過來找他,興沖沖的:“沅兒!”

“幹什麽,喊這麽大聲?”程沅瞥他一眼。

“怎麽了?”李貿停住腳步,看他一副幽幽怨怨的樣子,撓撓頭,“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程沅敷衍:“怎麽可能有人欺負我,有事快說。”

李貿想想也是,又開心起來,提議,“今天晚上中心廣場那兒有表演看,要不要一起去?”

“有什麽好看的?”

“我女神和朋友約好了要去,我想來個奇妙的偶遇嘿嘿。”

“那我去幹嘛,我才不要當電燈泡。”

“可以叫上學霸一起去啊,兩人不孤單!”

聞言,程沅眼神微亮,想起什麽又立馬洩氣。

“他不一定有空。”

“這有什麽的,正好我要去辦公室幫學委交作業,看到他順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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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等等,”程沅連忙叫住他。

他別扭地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很快走到辦公室。

程沅跟着李貿走進辦公室,很快看到了季池。

對方站在物理老師的辦公桌前,背對着門口,身邊還站着一個眼熟的人。

是那天與季池一起走在路上的施洋。

兩人共看一本教材,在聽物理老師講題,靠的有點近,有說有笑。

施洋比季池要矮,兩人并排站着。

從後背望去,施洋的頭微微往右偏,乍一看像是嬌羞地靠在季池肩上。

程沅瞅着,漂亮的眉微微皺起。

大概是從小被愛包圍着長大,造就了他似乎得到什麽都理所應當的心理,也有一種孩子氣般很幼稚的獨占欲。

季池說過,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朋友是很常見的,但‘唯一’這個詞的分量太重,重到變成一種承諾,意味着獨一無二。

沒有人會不喜歡被當成‘唯一’來珍視和對待,程沅自然也一樣。

看着這一幕,他心情突然有點悶。

而交作業的李貿放下作業後,見程沅還站着不動,不明所以。

程沅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不高興,扯扯他,無聲地說一句‘快走了’。

李貿不明所以地默默腦袋,一頭霧水地跟着他離開。

而在兩人踏離辦公室的那一刻,季池似有所感地回了下頭。

身後空無一人。

“季神,怎麽了?”一旁的施洋細聲問。

“沒什麽。”季池臉上沒什麽表情。

他掃了施洋一眼,不動聲色地右移半步,“繼續吧。”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李貿茫然地問:“沅兒,你怎麽了?”

程沅悶悶的:“什麽怎麽了?”

“咱還沒問學霸去不去啊。”

“問什麽,他不是在忙着嗎?”

“也對。”李貿點點頭,又試探:“那你還去嗎?”

程沅看了他一眼,嘟囔。

“去呗。”

等到教室,程沅那點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生氣了,情緒來的無厘頭。

“嗚……”程沅沒骨頭地趴在桌上。

還說什麽唯一的朋友呢。

騙子。

距離上課只剩兩分鐘時,季池終于回來了。

莫名其妙被生氣,季池還是挺無辜的。程沅用餘光虛瞟他:

“……季池。”

程沅把頭側過去,對着他。

“嗯?”

季池坐回座位,周身帶着一股清冽的淡香,像雪松味的,很好聞。

他認真打量身側的少年,關切:“怎麽這麽沒精神,是哪裏不舒服嗎?”

“什麽?”

程沅嘀咕了句,剛要解釋,季池就伸出了手。

随後他表情突然一僵,過了半響,還是拿手往他額頭貼了貼,低語:“沒發燒。”

季池的手溫度很燙。

莫名讓程沅想起那天在對方家裏,他捧起自己的臉,表情也是這般認真。

他頓時不好意思繼續趴着了,坐直。

程沅擺擺手,“我才沒有生病。”

季池手指微蜷,收回去,“好。”

程沅毫無知覺,一臉別扭地問:“今晚中心廣場有表演,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呀?”

季池頓了頓。

“抱歉,我今晚有點事。”

程沅聞言很失望,嘟起唇:“有什麽事嘛?”

這樣的程沅很難讓人拒絕,聲音軟的像撒嬌。

季池想揉揉他的頭發,手倏地緊了緊。

“得去打工。”他随意扯開話題。

程沅長嘆一口氣,軟綿綿地趴回桌上。

“好吧。”

……

夜晚降臨。

因為有表演,本來就熱鬧的中心廣場比平常熱鬧了好幾倍。

據說這場表演請的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樂隊,粉絲還不少,現場人員爆滿,觀衆熱情高漲。

可惜程沅不太感興趣。

北方的五月逐漸開始有蚊子,在不知被咬了第幾口後,他徹底後悔自己來這裏的這個決定。

李貿見色忘友,早就興沖沖地混入人群,去偶遇女神了。

程沅頭上帶着個卡通的企鵝帽子站在人群後方,興致缺缺看舞臺的表演。

這燈光,真晃眼。

這音響,真吵人。

早知道就不來了,無聊又沒勁。

程沅發了條信息告訴李貿自己要提前離開,艱難地擠出人群。

人群以表演舞臺為中心畫了個圓,離開吵鬧的範圍後,周圍終于安靜不少。

就比如舞臺後方的那條街就很空,光線還很昏暗,安安靜靜。

遠離人群,程沅感覺呼吸都順暢不少,發信息叫司機來接自己。

“砰——”

後方的街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像是氣球被紮破的聲音。

程沅被吓地一抖,下意識去找自己保镖們的身影。

很好,都不遠。

程沅安心了,壯着膽子轉身去看了一眼。

街道只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跟拍鬼片似的,只有燈泡亮起時,才能依稀看見有幾個人影飛速閃過。

程沅拍着胸脯的手突然一僵。

他剛剛怎麽好像,看到了季池在被人追?

程沅腦子一激靈,連忙掏手機去發信息。

七彩小湯圓:季池,你現在在哪裏呀?

七彩小湯圓:企鵝害怕.jpg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季池都沒回。

程沅忍不住原地踱步。

“小朋友。”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搭上了他的肩。

程沅心猛地一跳,遲疑地轉過身去。

拍他的是一個青年男人。

對方身材高大,留着及肩的頭發,帶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模樣俊美,在夜色中顯得妖冶。

那男人嘴角噙着笑,朝程沅遞過來一個可愛的企鵝帽子。

“這是你掉的嗎?”

程沅望過去,發現确實是自己的帽子。

他面露尴尬,連自己什麽時候掉了都不知道:“是我的,謝謝!”

“不客氣。”

那男人笑着點點頭,轉身離去。

程沅沒多在意,很快把注意力放回手機上。

季池一個小時後才回了消息,說自己剛打完工回到家。

程沅這才勉強放下心來,松口氣。

……看來是自己看錯了。

-

第二天,程沅頂着個熊貓眼進教室。

也不知道怎麽的,他昨晚一直在做噩夢。

先是夢到季池被一群壞人追,随後自己想上去幫忙,卻被壞人拉過去一起打了!

雖然夢是假的,昨晚也是個誤會,但還是給程沅提了個醒。

現在正上着課。

他低頭認真搗鼓了一陣,終于翻出爛幹菜一樣的練習本,寫下一行大大的字。

[最近有沒有人找你麻煩呀。]

他想了想,又劃掉重寫:[你和那個寄日記的人談好了嗎?]

他遞過隔壁桌子。

季池正在專心看着黑板,不為所動。

程沅等了一會兒,伸手推推他。

季池這才飛速地低下頭看了一眼,一頓。

随後,當作無事發生般擡頭聽課。

程沅不明所以,還以為他沒看到,又用力推了他一下。

季池這次終于有反應了。

他終于側身望了程沅一眼。

程沅沒有一點打擾別人的自覺,眼巴巴地望着他,怕他不明白,還指指桌上的練習本。

季池發出一聲很低的嘆息,接過本子,寫字。

程沅這才滿意了。

本子很快被遞回來,他低頭一看,上面只有幾個字。

[程沅,不要分心,先好好聽課。]

“……”

程沅兩眼一瞪,氣呼呼地扭回頭去,也不搭理他了。

他有點不滿,洩氣地趴在桌上。

其實程沅最近一直都有一種感覺。

季池對自己,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這麽說好像也不太準确,對方的态度依舊溫和有耐心,有問必答,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可是除去兩人平時不再走在一起之外,兩人的交流越來越少。

見面了會交流,微信也會照常回,可是程沅就是察覺到一絲微妙的變化。

……因為對方不再陪自己說小話了。

他平時就是小話唠,什麽芝麻大小的事都愛分享,上課喜歡寫紙條聊天。

以前季池從未表現出不滿,應該還覺得挺有趣,兩人有來有回的,玩的不亦樂乎。

可最近幾次,程沅再遞紙條過去,卻只能像現在這樣,得到一句十分無情的“先好好聽課”。

程沅有些不解,又描述不出那種感覺。

他只是感覺,不太對勁。

程沅雖然是個粗神經,可在某些不必要的領域,有着極其敏銳的直覺。

可是為什麽呢?

程沅思來想去,最後只得出一個道理:對方一定是有苦衷的。

其實他昨晚沒完全相信季池的話。

畢竟程沅看到對方被壞人圍堵的次數也不少了。在加上之前有人給他寄東西想破壞兩人友誼的前提在,程沅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季池口中的“那個人”。

雖然當時差點誤會了季池,但現在的他沒已經那麽好忽悠。

或許程沅自己都沒意識到,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心中的天秤發生了很明顯的偏移。

他總覺得季池被人威脅了,可是怕自己擔心不肯說。

想到這裏,程沅開始擔憂起來。

他忍不住瞄了眼季池,心裏突然有了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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