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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山派的經綸閣內安靜的可怕,人也是稀少得很,畢竟一堆愛舞刀弄槍的人裏面很少會有愛看書的人,一二三層或許還有幾個尋找劍法的外門弟子,四層以上就見不到什麽人影了,因為這裏是放一些雜記随筆的地方,不少地方都結起了蛛網。
不出布呈所料,一個儒雅的大叔正在一堆舊書中翻找着什麽,書中的灰飛揚的到處都是,看來已經翻找了很久了。
“掌門,你深夜怎麽有空來這翻查這些閑書?”布呈用手揮了揮空中漂浮的灰塵。
“啊,布呈啊你還記得…之前從惠山寺複刻回來的那冊子在哪嗎?就是正覺大師對佛法心性講解的那本,我記得當時歸在随筆的,怎麽找不到了。”辛向南摸了摸自己的紮手的下巴說道。
“可能是弄丢了吧,前幾年經綸閣大修,有些書都處理掉了。”
“處理掉了?是哪個家夥幹的?竟然把那樣寶貴的書本給處理了,一群肌肉發達的家夥,整整一層竟然都沒有一個人來看書。”辛向南的手翹着桌子抱怨道,“當時建這經綸閣可花了不少靈石。”
“掌門當時你說,劍修有劍就夠了。”布呈好心的給辛向南提了個醒。
辛向南尴尬地咳嗽了幾聲,又揮揮了手,“這灰真大,等會讓他們清掃清掃,讓外人見了,以為我們多不愛讀書似的,對了,老四你大晚上來這幹什麽?”
“查點東西,準備去五樓,碰巧路過而已。”
辛向南愣了愣,點了點頭,“去五樓,劍器區啊,你要準備給衛珉鍛造結丹期的佩劍嗎?”
布呈點了點頭,将話題岔開:“掌門可是要知道什麽,那本《佛性淺談》我倒是讀過。”
“啊,我怎麽忘記了,你可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辛向南饒了饒頭,“其實也沒什麽,就不是你那弟子自在之心嗎?想了解下。”
“自在的意思可□□自在和心自在。身自在是指我們的身體進和退沒有阻礙,心自在指從煩惱中得解脫。身自在如果能修得神通,就能夠變化…”布呈沒有感情侃侃而來。
“哎,不是這個,就是在修煉上有沒有什麽…”
“修煉像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沒有心魔沒有阻礙,時間到了就能成真仙。”
“真的假的!”辛向南拍了下桌子,“這天道真是太欺負人了!”
“當然是假的。”布呈看着辛向南的眼神中帶着些許驚愕,大概是沒想到辛向南會相信這種話。
“你不是說…”
“不是我說的,是書上說的,你也知道,這種書的內容總會進行一些神化,不然就更沒人看了。”
“那到底這自在之心有何作用?”辛向南徹底被弄糊塗了。
“大概就是修煉快點,突破容易點。”
辛向南又敲了下桌子,“那也很氣人啊。看來明日你們清源山又要大放異彩了。”
布呈不置可否。
兩人又閑扯了一會,送走了有點的氣憤的掌門,布呈一個人走到了五層,其實這裏的書他也看了不少,畢竟他和一般劍修不同,對于書他也很有興趣,可以打發很多時間。
“果然是什麽都沒有啊,看來還在上面。”布呈自言自語着。
經綸閣的第六層是不開放的,裏面放的都是些上年頭的古書籍,據說還有些不外傳的絕學孤本,而且沒有人看守,可惜有老祖的封印在,鎮南山派最高也就渡劫期,沒人進得去。
“這重垣疊鎖陣早就想試試看,古溪倒藏了不少本事,很久沒見過了。”摸着青銅門上複雜的紋路,凹凸不平的觸感帶到更加久遠的時間,絕望地低喃仿佛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放我出去吧,帶我走吧。”
“誰帶我走吧。”
“求你了,無論誰,讓我出去吧。”
在這巨門的背後,永遠的一個人,面對着成千上萬的陣法術式,他只能選擇沉浸其中,因為無盡的孤獨,他養成了自言自語思考的毛病,與繁雜的術式對話,是他唯一緩解的方法,巨門外的喧嚣歡樂都與他無關,就一直這樣,直到沉浸致死。
原來那麽遙遠的事,自己還記得如此清晰,還以為能夠忘記,大概那樣的孤獨永遠都不會忘記吧。
天蒙蒙亮,衛珉就睜開了眼,可能是因為昨天的愧疚,他昨晚打坐并不是很安穩,今天很早就結束了。打坐是衛珉最讨厭的修行方式,他寧願練劍一整個白天,也不願意坐在蒲團一個晚上,這種情況對于大多數修行者而言是正好相反的。衛珉對于自己的解釋是,晚上打坐太無聊了,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就好像不是真實存在的一樣,他曾經将這種狀況告訴過布呈,可是可能因為他太小了,布呈以為他是想和自己一起睡,無情的将他趕了出去,從此以後,他就再沒有人和別人提起過。
衛珉打開房門,卻開到一半遇到了阻礙,出來一看竟然是九兒站在門後面。
“怎麽起的這麽早,到門口也不進來,找師兄有什麽事嗎?”摸了摸九兒的手臂,冰的很,便将九兒抱起來,帶回自己房中,放在自己的床上,又找了點被子将冰涼瘦小的身子裹起來。
九兒搖了搖頭。他并沒有什麽事。
“這都快深秋了,早上寒的很,怎麽連鞋都不穿就跑出來了呢,你還沒有修煉,生病了可怎麽辦?”衛珉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絮絮叨叨的不停。
“劍是不會生病的。”
“什麽劍不劍的,你就是個連丹田都沒有的小孩子。”衛珉皺了皺眉,他十分抵觸九兒這種将自己當做道具一樣的态度。
“等了多久了,下次找我,就直接進來。”
“可以嗎不會擠到你嗎?”九兒仰着頭,眼裏流光溢彩。
“為什麽會擠到?”
“你說太擠了,所以不留下來。”九兒低聲說道。
“你啊!怎麽想和師兄睡在一起啊?也是你才十二也不大。”衛珉完全忽視了在普通人家裏十二已經成年了。
“想。”九兒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那行吧,明天你就來我房裏睡吧。”衛珉答應的爽快,這樣自己打坐也許會好受點。
衛珉把被子鋪好,“你要再睡會嗎?離開靈儀式還有段時間。”
九兒又很配合的打了一個哈欠,一個晚上站在外面,困了也是很正常,“不睡。”
“眼睛都睜不動了,還不睡。”隔着被子,衛珉慢慢拍着九兒。
“睡了,師兄就不見了。”
衛珉一怔,失去主人對九兒的影響比他想象中還要深,眼神暗了暗,大手拉住小手,溫柔的說道:“師兄,在這,不會不見的。”
一雙眼睛還是不肯閉上,雖然上下眼皮都打起了架。
“睡吧,你看手都牽着呢。”平緩的聲音仿佛催眠曲,沒一會,王九兒徹底閉上了眼睛。
時間随着平穩的呼吸慢慢流逝,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亮透了,是練劍的時辰了。
“竟然抽不來?年紀不大,手勁倒是不小。”低喃中帶着一絲笑意。
此刻,清源山下的已經有不少人的練武場。
這個點有這麽多人在練武場可不是件常遇到的事,若是辛向南在的話,可能會老淚縱橫,直呼“鎮南山派的弟子們總算上進了。”當然,這些年輕弟子這麽早來并非是來習劍,他們各有各的目的。
“都這個點了,衛珉師兄怎麽還不來?”一個女修不耐煩的抱怨道。
“确實,衛珉師兄這個點肯定來練劍了。”
“再等等吧,衛珉師兄上山十幾年來練劍都是風雨無阻的。”有一個年紀大點的師姐老道的說道。
這話一說,大家都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安靜的等待。
“哎,這衛珉也不怎麽啊,劍骨也沒有,如今還偷起懶了。”陽光照着耀眼都遮不住那嘚瑟的模樣,衆人奇怪一個不知名的弟子竟然敢如此直呼大師兄的名諱,再往後望去也就不驚訝了,來的正是顧晨宇。
一個女修嘀咕道:“你說顧師兄挺好的一人,怎麽身後都跟着些這般的人物。”
“就是,不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
“哎,誰知道呢?”
像是聽到這邊的低語,顧晨宇望了過來,那不知名的弟子揚揚拳頭,像是警告,女修們有點慌亂,縮了縮。
只見顧晨宇走了過來,眉頭舒展,語氣有禮“幾位師妹,請問可有看到衛珉,今日本是想和他切磋一番,沒想到沒尋上,不知幾位可有看見。”清隽的臉龐頓時讓幾位女修迷得晃眼。
“沒有,沒有,我們也沒有看見衛珉師兄。”
“是啊,是啊,我們等好久了。”
眉毛微皺,似乎是遇到危難的事,“是嗎?真是太不巧了,本還想和衛珉試試鎮南劍第七層,哎,只改天了。”顧晨宇與幾位女修道了別,便離開了。
見顧晨宇走遠,又是一番議論紛紛。
“聽到了嗎?顧師兄已經練到第七層了嗎?”
“天哪,這資質真是太逆天了!”
“你們說顧師兄和衛珉師兄切磋會贏嗎?”
“應該吧,都已經第七層了,衛珉師兄好像還在六層?”
女修們的話題都轉變,開始誇贊顧師兄驚人的領悟力和超凡的資質,她們笑着,互相調笑顧師兄會不會看上她們中的誰,今天竟然主動和她們說話,又一起幻想着和這般天之驕子結為道侶的幸福。
在她們不注意的地方,不知名的修士抖了抖身子,他看見旁邊的顧晨宇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像是孩子偷到心愛玩具的竊喜,與他相配,不禁讓人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
申簽成功了啊!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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