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翌日，靈學院。

“對不起！”“對不起！”

蘇小蟬找上蘇仙、蘇忱等人，挨個躬身彎腰，鄭重道歉。

“命牌找到了，真是非常對不起！”

她的命牌，在她床褥下面找到了。

她放在下面墊床腳了，之後忘了換成別的，後又完全不記得自己放在下面！

終于可以不用挂失，不用再去內宗補辦了，地靈界太可怕，內宗也是，要不是三師姐厲害，她別說得到萍草，性命都有可能交代在裏頭。

蘇忱把她狠狠責備了一頓。

蘇仙倒是無所謂。

反正她安然無恙，還在天獄認識了個奇怪的人。

燕雨生……

命牌的事告一段落，但事關衆長老被判下地靈界的事，尚且還沒有眉目。

說來，此離奇之事，倒是讓茂林島名動了一時，一些完全沒聽說過茂林島的靈島都知道了有這一靈島的存在，紛紛派人前來建交。

于是傳送陣的增節又多了許多。

可身為弟子就是這樣。哪怕島上發生了驚人的三大組織攜手搞事，身兼數職的陰陽組織成員被判下地牢的大事，莘莘學子們，該上的課還是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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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典老師在臺上講課。

林竹坐在蘇仙前面。看到大師姐林竹回來，各大弟子都很歡快，大師姐是島主之女，卻沒半點架子，跟誰都玩得來，哪怕是跟她不熟的人，見到樣貌可可愛愛的她，也會覺得空氣清新了許多。

老師在上面講課，蘇仙在下面書寫法典第三節。

謝文瑄坐在蘇仙後面，蘇小蟬就坐在謝文瑄旁邊，他倆擡眼便看到三師姐面上了無波瀾，目光似乎落在桌面的法典上，手在桌下奮筆疾書。

蘇小蟬暗自腹诽，她以前被單獨授課的時候，聽到的關于蘇仙三師姐的說法，都是她聽課十分認真，能穩在上游全憑努力。

這叫認真和努力？她會努力跟着學的！

課下，法典執教冷着臉道：“作業，法典第三節，十遍。”

底下弟子一陣哀嚎，謝文瑄皺起眉頭，剛學的第三節可難，還很長，十遍得抄到什麽時候。

林竹回過頭來：“仙兒，幾遍了？”

“十二遍半，”蘇仙道，“老頭布置得還是保守了點。”

“嗚，我才四遍！”林竹面目猙獰，伸手讨要道，“那半遍給我，我接着寫。”

蘇仙很幹脆地給了她，反正林竹也都背會了。

謝文瑄以前一直覺得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覺得大夥都在同一個世界，無論排名靠前的師兄師姐，亦或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弟子，歸根結底都是一群有着喜怒哀樂和人間煙火氣的人而已，他不必妄自菲薄。

将來等他畫境到了高處，兇獸于畫中顯靈，就能很好地對抗兇險……

可轉念又即将而來的三千靈島試煉大會，謝文瑄一陣頭大。

所以別人距離試煉大會僅剩一個月，而他可能還剩十年零一個月，想來時間還很充裕，頭也沒那麽大了。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蘇仙回頭對謝文瑄道。

“考慮什麽？”謝文瑄擡眼道。

“用顏料在人皮膚上，或者頭發上弄出洗不掉的顏色的事？”蘇仙道，“你不是說應該可以有類似的顏料嗎？削皮剪發都弄不掉的那種？”

“我什麽時候說可以了？”謝文瑄道。

蘇仙道：“你這都做不到，你打算怎麽過三千試煉全島會武？”

“如果我會了，能過全島會武嗎？”謝文瑄認真道。

蘇仙沉吟片刻，道：“有希望。”

謝文瑄完全不知道希望在哪兒，道：“洗不掉的顏料可以，但削皮剪發都弄不掉的那種，暫時沒有。”

各種異植都可以提取不同的染料，帶毒性的大多不可能用削皮的方式去掉，若要中和毒性，也有辦法。毒草的解藥一般也生長在附近。

這時，葉菁湊過來，兩眼泛光地道：“你們說可以用顏料在頭發上弄出可以洗不掉的顏色？”

楊婉聽了也湊過頭來。她倆幾乎是頭一次正眼打量這位不起眼的九師兄，沒想到看起來還是挺俊秀的，以往完全沒發現。

蘇仙也睜着一雙動人的眼睛，捧着臉看他。

“可，可以，”謝文瑄道，“是可以，但需要準備一下染料。”

原本畫境第二步，便是顏料落紙上，水火不侵，更不談擦洗，若是把紙張換做頭發或皮膚，應該也差不多。

蘇仙大喜，這樣一來，可以把蒙邪頭發染成黑色，那他就可以在人群中走動，不至于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妖邪。

葉菁對其他的都不感興趣，她道：“九師兄，我的頭發能變成蒙邪哥哥那樣的顏色嗎？”

蘇仙汗顏。

蒙邪……哥哥……

是了，好看的人或妖，都是哥哥。

“三日後，蘇仙三師姐的住處外。”謝文瑄在得了蘇仙許可後，向兩位師妹商定時間，并分別要了幾根她們的頭發。

其實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還挺有難度，蘇仙甚至擔心三天時間短了，畢竟繪畫和染發之間有壁。

但出奇的是，除了繪畫以外，謝文瑄對其他事都很擅長。

他調色很厲害，只要看過一次的顏色，就能很快調試出來，也很擅長将所有奇形怪狀的物件上繪畫，比如在木頭上畫出人像等。

哪怕蒙邪的頭發比較獨特，是那種整體偏暗紅，單看又極為鮮亮的紅，在暗處顯得兇煞難當，在光下顯得貴氣逼人。

這幾重色澤，謝文瑄調試起來，不出半個時辰，他便将倆師妹那顏色略有差異的顏色，染成了蒙邪同款。

單看十分鮮亮，但幾根揉在一起又很暗紅。

而那顏料已經不是能散開的顏料，而是可以拉絲的那種，這幾乎是改變了顏料特性。

蘇仙在旁邊，不由欣慰地既搖頭，又鼓掌。

她還擔心蒙邪過分突出，當和蒙邪一樣不同于黑色的頭發多了，搞不好黑色的頭發反而突出。

既然解決了顏料在頭發上的持久性，再便是染料氣味的問題，謝文瑄是不太喜歡經久不散的氣味停留在畫上的。

調色耗費半個時辰，調和氣味，他耗費了足足三天。

起初蒙邪不同意，他很滿意自己的發色，而且他并不想在人群中出現，可在蘇仙許諾三袋糖後，他改變了主意。

蒙邪作為第一個嘗試用“顏料”染黑那頭紅色長發的人，難免有些緊髒。

蘇仙很不靠譜地道：“沒事兒，我都試過了，沒風險，再說你怎麽樣都好看，實在不行，大不了剃光，以你的五官，廟裏的聖僧都自愧不如。”

蒙邪十分安詳地平躺在竹床上，頭抵着床沿，頭發自然地散落而下，發尾在幹淨的青石地板上疊了好幾層。

不得不說這張臉極具沖擊性，五官生得極佳，宛如鬼斧神工之筆，久看甚至忍不住窒息的類型。他身為邪獸的邪字在美貌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謝文瑄提着滿是染料的桶和畫畫用的刷子，來到蒙邪腦後。

染發的過程十分簡單，不過是将無色的染料塗抹在頭發上，等幹了以後，再用梳子梳掉多餘的部分。

蘇仙給蒙邪梳幹淨頭發，而後看着他的臉，不由贊嘆道：“黑色也很适合你，以後你可以在人群中自由活動了，不必總栖息在樹上。”

蒙邪兩眼半阖，直到捧着銅鏡，這才滿意。蘇仙拿出一根木簪，她親手用檀木枝削的，道：“湊合着用用，以後給你煉一根純金的。”

蒙邪露出鄙夷之态，他跟蘇仙這麽久，從未見她有錢過。

蘇仙住的雖然是別院，但別院裏有小師妹，有二師兄，還有大師姐等不少學員。

“染發效果這麽好，得收費吧。”蘇仙扭頭對謝文瑄道。

謝文瑄差點以為是他要給被染發的人錢：“收多少？”

“你說多少合适？”蘇仙道，“你給別人染發，這一大桶的顏料也耗費靈金啊。沒道理這般具有開創性的事業，耗費、人力、物力、財力，還能算免費。”

“其實用不上一大桶，這次是我的失誤。”謝文瑄坦誠道，“這麽大一桶，總共花了一靈金，但剩下的大概可以染十八個人。問題是都是黑發的弟子，不需要再染黑色。”

清洗天獄這麽繁重又危險的任務，都才20靈金。

“所以染一次的這價位……”蘇仙尋思道。

“一靈金？”謝文瑄試着道。

“二十靈金！”蘇仙同時說道，“畢竟要染發的只有咱們靈島的人，而擅長染發的人，只有你一個。”

“二十靈金太貴了，”謝文瑄良心過不去，道，“要不，十五？”

“十五也行，等以後行情好了，你熟練了，再漲價也行。”蘇仙奸商道，“等去了內宗，翻十倍都不嫌多。”

“但我跟其他弟子都不熟，他們不一定來找我，也可以去找其他靈島的擅繪者……”

蘇仙指着自己，道：“創意來自于我，你我聯手，我來招人，你來染發，你我五五分賬。”

“可以……”只要有人願意來，謝文瑄沒有理由不答應，因為這很簡單，就像在發上作畫一樣，只是需要時間。

以及他人脈很窄，三師姐招人，五五分賬很合适。

話是這麽說，後來人們聞風而動，紛至沓來，謝文瑄便知道失算了，但那是後話。

謝文瑄思慮周全，道：“看效果吧，如果效果不好，搞不好五靈金都嫌高。”

“你還是太低估‘美”的價值了，”蘇仙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但凡與‘美’有關的東西，物價都高得離譜。咱這也可以叫‘美發’。”比如極品傳音屏蔽靈石晶瑩剔透，小小一顆寶石，除了貴就是美。

謝文瑄像是一下子打開了某扇門般，異常堅定地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