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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瑜臉上笑意更濃，一邊走進廚房去端菜，一邊假意嗔怪道：“你倒是會趕巧。”門口屬于夏瀚宇的鞋子早已準備好，夏瀚宇換完鞋後走了過來，打量着夏可可，千言萬語只彙聚成一句：“在學校還适應嗎？”

夏可可乖巧地回道：“在學校過得很好，室友和同學都很好。”夏瀚宇不善于表達，但夏可可看得出他很欣慰：“那就好。”

白瑜從廚房出來：“你們父子倆先別聊了，去洗洗手吃飯了。”

夏瀚宇因為工作原因很少回家，他們一家三口能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吃個飯也是很難得，白瑜一邊給夏可可夾菜一邊說着：“一個月沒回家怎麽都瘦了，多吃點。”

夏可可每天都在排練，期末考試還燃燒腦細胞，肯定會瘦。夏可可笑着解釋道：“我參加了迎新晚會，這個月一直在排練，可能運動比較多，媽，你也多吃點。”說着也給白瑜夾菜。”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放白瑜很久之前參加的一個節目，那時的她還不到二十歲，面對幾位頗有名氣的評委絲毫不顯慌張，從表演開始到結束一直沉穩大方，但在得到評委的一致肯定後，還是露出了一絲雀躍。

夏可可轉頭看着白瑜，她一直是笑着的，眼裏有一絲懷戀，但夏可可并沒有看到後悔。白瑜似乎感受到了夏可可的眼神，轉頭看向他：“想什麽呢？”

夏可可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其實很想知道白瑜有沒有後悔在自己的巅峰時刻退出舞壇，雖然白瑜當時受傷了，但治好後并不影響跳舞。

他記得白瑜是在一次他住院後不久選擇離開舞臺的。夏可可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媽，你還喜歡跳舞嗎？”他想問的其實是：你還喜歡舞臺嗎？

白瑜大概猜到了夏可可在想什麽：“當然喜歡了。”

“那你當年為什麽……”要退出呢，是因為我嗎？

白瑜輕輕撫過夏可可發頂：“退出舞壇和我繼續喜歡跳舞并不沖突，甚至是退出之後我才真正認識到我喜歡的是跳舞本身，而不是跳舞給我帶來的榮譽。”

頓了一下，白瑜繼續道：“當年我受傷是一方面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我跳的舞沒了感情。”這句話是白瑜的老師黎慧告訴她的。

白瑜火了之後，參加的比賽和節目也越來越多。演出是給觀衆看的，就要迎合大衆的口味，随着時間的推移，她也越來越沒有創造力。

黎慧當時是這樣說的：“一個優秀的舞者是可以通過舞蹈将感情傳達給觀衆的，但是你如今的舞蹈我感受不到情感，就像是機器人，技術上挑不出任何錯誤，但沒有了靈魂。”

後來她在一次排練中受了傷，休養的那段時間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比起舞蹈帶來的榮譽，她更喜歡的是跳舞本身，想要靜下心來創作舞蹈，不如直接退出熒幕。還有一個原因她沒說，她虧欠夏可可太多了。

白瑜換了個話題：“你們校慶是不是快到了？”

夏可可以為白瑜就是單純的好奇，也沒多想：“嗯，還有半個月時間。”

夏瀚宇時間不多，第二天就離開了，夏可可和白瑜一起送夏瀚宇離開後，也回了學校。他們學院的晚會排在周三，他們還有兩天時間再練習一下。

到了晚會這天，大禮堂還是坐滿了人，為了場面不要太尴尬，大一學生不出節目的被要求必須來當觀衆。公路學院的領導也給面子的坐滿了第一排。

同時楊院長的愛人劉主任也被邀請了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在打壓楊院長一番。

大禮堂兩側各有一個小屏幕，可以顯示公衆號後臺學生發的彈幕。

剛開始的都是【聽說公路學院節目醜的出名，特地來看看】

【我也來見識見識哈哈哈哈哈】

……

開場舞音樂響起後，逐漸熱鬧起來。彈幕上各種調笑舞蹈不夠整齊，誰又踩了誰的腳，雖然各種吐槽，但氛圍還算愉快。

不知道是誰發了一句【你們有發現一個小哥哥跳的很好嗎】

【我也看到了，長得也好看】

【有人認識嗎，是公路學院的嗎】

【哈哈哈，不會是公路學院請的外援吧】

【我認識，是我們學院的哦，大一新生】

……

下面開始出現一群誇夏可可的彈幕，但也有人說是其他人跳的太醜了，顯得夏可可跳得比較好，後面也有一群認同的。

開場舞結束後，後面的節目還是一如既往的爛，大家可能也相信了夏可可的好應該是別人襯托出來的。

後來到了許葉他們組，許葉和另一個女生選了唱歌，許葉聲音甜美，另一個女生和她搭配的也很好，兩人唱歌結束後，掌聲明顯大了很多。

接下來又有一組小品節目，內容是調侃輔導員的，引得觀衆哈哈大笑，彈幕上都開始發公路學院要支棱起來了。

夏可可他們的節目是壓軸出場的，舞臺燈光暗下來後，道具被搬上了臺，四人也站上了舞臺。

黑暗中，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接下來是吉他聲，然後一束燈光照在了舞臺中心夏可可身上。

夏可可臉上畫着誇張的妝，眼尾畫着一只小惡魔，一只耳朵帶着銀色耳釘，一身黑衣，平時單純的氣息息數被掩蓋，坐在觀衆席的陸時安只覺得此時的夏可可像一只暗夜中的精魅，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夏可可随着樂聲舞動，時不時随着舞蹈動作露出一截細白的腰肢，觀衆席一開始安靜了一瞬，接着爆發出激動地歡呼。

屏幕上的彈幕也滾得更快了【啊啊啊啊啊，這不是開場舞那個小哥哥嗎，是誰說他跳的好只是被襯托出來的】

【這腰，這腿，啊我人沒了】

【這腰軟的，我一個女生自愧不如】

【一分鐘內我要知道這人的所有信息，澀澀】

……

後面一些越來越離譜，管理員立刻處理了一番才正常起來。

陸時安看到瘋狂的觀衆，再想到剛才彈幕上的表白，手中給觀衆發的留念花朵被他一瓣一瓣碾碎。

第一排劉主任優雅的坐着，旁邊的楊院長喝着枸杞水，悠悠開口道：“這群孩子真是，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劉主任高貴冷豔的瞥他一眼，清楚地看到楊院長眼中的得瑟，懶得理會他這幼稚的行為。

劉茵看着夏可可點頭道：“不愧是白瑜的孩子。”

楊院長驚訝道：“白瑜的孩子？”

“嗯，我和白瑜大學畢業後一直保持着聯系，這次校慶我請了她來，本來沒抱希望，沒想到她答應了，看來這次校慶精彩了。”

這次迎新晚會，公路學院徹底揚眉吐氣了，雖然好看的節目也就那過幾個，但和往年比起來好了太多。

結束後夏可可在後臺幫忙收拾道具和一些器材，程宇在他旁邊唧唧查查：“可可，你看表白牆了嗎，好多誇你的哎，诶還有誇我和小天吉他彈得不錯的，大壯居然還有誇你的……”

夏可可笑着聽他讀一些文案和評論，時不時吐槽一句，也覺得挺有意思。

快收拾完時，林雅叫夏可可出去，說是有事找他。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其他人就說讓夏可可先走。夏可可跟着林雅出來後，停在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林雅有些局促地看着夏可可，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下定決心般的開口道：“可可，我……我喜歡你，雖然可能有點突兀，但是我覺得你和我見過的男生都不一樣。”

有一次排練時她在生理期，夏可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不舒服，很貼心的讓她多休息，還經常去樓下茶水間給她接熱水，後來為了不耽誤進度，又找時間帶着她排練。

林雅對夏可可有好感，迎新晚會結束後兩人可能不會再有交集了，她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夏可可懵了，反應過來他被表白後又有點不知所措，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對……對不起，你很好，也很漂亮，但我……”

看到夏可可一副被吓到的樣子，林雅也不局促了，突然笑了起來：“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夏可可本來害怕自己的話傷害到對方，沒想到林雅先笑了。林雅接着道：“我也是不想留遺憾，你不用這麽緊張，也不要有心理壓力，姐姐我這麽美麗，還愁找不到對象嗎？”

夏可可聽到對方的話也笑了起來，林雅性格爽朗，話說開後也沒那麽尴尬。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後林雅就離開了，這是天上突然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夏可可看着林雅的背影，突然有點羨慕對方的勇氣，大膽的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被拒絕了也可以爽朗地說一句沒關系，只是不想留遺憾。

夏可可心裏嘆息，他也只能将遺憾留在心裏。

這時，頭頂突然灑下一片陰影，夏可可轉身，是陸時安撐着一把傘站在他身後。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經落了薄薄一層，但夏可可的周圍卻被遮住另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