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上位（4）

上位（4）

作者有話要說：
在存稿了，盡快下一周完結！

楚纾有些猶豫，看着殿中竊竊私語的群臣，這些人都是牆頭草，公良王登基時還在殿上大呼國君萬年。

是呀，萬年的是國君，是坐在寶殿上的人，而不是死掉的人。

李祺瞧出楚纾的動搖，瞧了藍玉一眼，藍玉懂了他的意思，趕緊驅趕着群臣出去，有些老腐的官員誓死要與未來的國君共進退，李祺看着擠在門口的人恨不得拔刀一刀一個。

“拖出去。”李祺怒着大吼。

“走吧，祖宗們。”藍玉看着這些掩淚哭啼的文臣們，真的還不如去戰場拼死拼活，這些文臣嬌滴滴地。

楚神武看了一眼楚纾，跟随着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唐珺看着李祺，眼神輕輕一閉又睜開，嘴角帶笑，張口無聲說了“別怕”兩字。耳邊突然想起楚纾的聲音，“瞧吧，這鎮南王呀才是這沂國的主人。”

楚纾湊近唐珺用只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着。

唐珺內心嘆氣，恨不得馬上告訴楚纾，這國君之位誰來坐都沒關系。

也恨不得高喊一句，國家的主人是人民。

可惜，與她說這些無用。

等人都出去大殿的門被關上了，李祺開口道：“說吧。你想要什麽？”

“你殺了我丈夫，我要報仇。”楚纾咬牙切齒道。

“哦？”李祺挑眉，好像聽到什麽笑話般大笑起來，嘲諷道：“如果你是真的心疼你的丈夫，你就應該跟着去了，先王最喜歡王後，定會留下遺囑，讓王後殉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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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楚纾雙目瞪圓。

他怎麽知道，不，他是是在炸我。

“王後，若是本君敗了，臨九泉，婦當如何？”

“夫去哪裏，婦便随同，伴君同側。”

那晚她是這樣說的。

可那時她怎知他會敗，明明一切都是他們占據優勢。

李祺接下來的話讓楚纾驚顫連連，內心最自私的想法被人揭開。

“其實誰當國君都可，只要能保證你榮華，對吧？就連楚家将被置于什麽處境中，你都不關心。”

然而她只愣了一下，心中雖感到可恥，可眼前有條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楚纾握着劍的手不再發抖，眼神中也沒了最先的柔弱，而是換上了年少時才能見到的跋扈，這才是真正的楚纾。

“是，嫁于公良賢，并非出于喜歡他，而他是太子。你知道的，我最先是喜歡你的。”

唐珺聞言震驚地看着李祺，眼中閃着八卦的光芒，心裏面大叫，靠靠靠，這是什麽劇情，本該危機時分他卻想要笑出聲。

李祺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嘴角，眼裏的火都能把這宮殿都燒了。

唐珺不再看李祺，望向他處，想要聽着楚纾繼續說。

然而楚纾冷冷一笑，“父親說得對，與其求着一個不喜歡的人喜歡自己，不如得到最高的權利。”

“不是左輔國這般教導你，而是你天生便渴望那些東西。”李祺雙手在背後交疊相握，優哉游哉在殿中閑逛了起來，“你心悅于我，無非是舅舅在國書監誇我，文韬武略更勝幾位皇子，那時有傳言舅舅有意将我過嗣，封為太子。”

“你對我哪有半分真心，只是聽信傳言罷了。”

李祺說及此處，滿眼失望與凄苦，看得楚纾忙要解釋，然還未等她開口，李祺繼續道：“左輔國本意支持三皇子，可惜三皇子有了韓姑娘這位心上人，你不願為側妃，便勾搭上了大皇子，逼得他站到大皇子身後，對吧？”

此刻言語上中諷刺狠狠地刺傷了楚纾。

“不是這樣的。”楚纾否認道。

“第一次見你，我便芳心暗許。”楚纾想起年少時的心思，看向對面的人多了幾分哀怨。

少女的心思一動而起，怎能說她那時愛慕他，心悅他不純淨。

少時剎見俊俏郎，雪肌偷染胭脂霞。

那次見他不偷偷看了幾眼，甚至鼓起勇氣送出粉絹包裹的信物，可惜他的眼中除了滿眼嫌棄，就是冷漠無視。

“可你為何要選擇大皇子？”

“為何要選擇他？”楚纾笑道，“難道我不能擁有最好的嗎？”

“公良王說只要你願意，以後沂國便是你的，可惜你說了什麽？你說只願身騎戰馬，擴這千裏疆土。”

李祺雙眼微眯，雙唇緊抿，臉上已經沒有與楚纾斡旋的樣子。

“三皇子呢？為了韓婉煙那個粗鄙将女，亦不要國君之位。父親登門言明助他，他的婉拒打的卻是我的臉。”楚纾語氣中滿是不屑，心中嗤罵那人不識好歹，側妃之位都不願給。

“你想要什麽？”李祺不願與楚纾多說，不耐煩地直白問道。

冷漠的語氣将楚纾也拉回現實，看着李祺良久。

“你說了算？”

“你不是說他是沂國的主人嗎？他當然說了算。”

唐珺都替楚纾覺得累。本意想要站在高位，又不願承認自己的野心。如今能下決定的就站在對面，卻又不願李祺看輕了他。

“國君倒是能忍他居你之上。”

唐珺臉色突變，他雖知楚纾這句話的意思，可聽在耳中，記在心裏卻又想成別的意思，一時又羞又憤。

真是恨不得順勢用她手裏的刀抹了脖子。

沉着臉盯着李祺，好似無聲讓他快點救自己。

這時楚纾開了口，“鎮南王說得對，無論誰為君，我只要榮華富貴。”

唐珺心思微動，這人不會是想要嫁給他，繼續當王後吧。

“國君是不會娶你的。”李祺心思與唐珺一致，替唐珺做了決定。

“與他？呵——”楚纾冷笑，“一個傀儡而已，當他的王後毫無殊榮可言。”

“我說的是鎮南王，未來的攝政王，嫁于你，我們便榮辱與共。”

“不可以。”

李祺還未開口，唐珺就黑着臉拒絕了，掙紮着要轉身。

楚纾沒想到唐珺反應這麽大，手上的刀劃破了肌膚，好在她收了一下刀，才沒有割破唐珺喉嚨。可見他要脫身了，又顧不得其他，舉着劍朝着他的心刺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李祺勾起腳邊的劍，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在唐珺扼住楚纾的手腕時，一劍刺進了腹中。

“哐當。”

楚纾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身子不住往下墜。

唐珺還想拉住她，可李祺一把将他攬入懷中退後兩步，随後又查看他頸間的傷勢。

楚纾倒在地上，掙紮着想要那拿起劍，可瞬間幾個君巫出現，天炆将她手邊的劍踢遠，任由她痛苦掙紮。

唐珺按住李祺的手，碰了一下頸間的小口子，雖有一些痛，卻并不嚴重，看向地上的楚纾時，有些埋怨地望着身邊的李祺。

楚纾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雙手捂住傷口，望向兩人時被兩人的親昵動作震驚，“你們——”

不知道力氣又從身體的哪一處冒出來，楚纾撐着上半身，大笑着：“怪不得你要扶他上位，哪是因為他是世子，原來是你有這般龌龊的心思。”

想到唐珺的反應，又覺不對，恍然大悟，“奇哉怪哉，兩個男人，哈哈哈哈——”

楚纾笑得張狂，不小心拉扯到了傷口，勾着身子，“李祺，你捧他當了國君，你怎麽辦呢？他可是國君了，他這輩子沒辦法和你在一起。”

血順着嘴角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真是恨不得将這件事告訴外面的大臣，哈哈哈哈”

“帶下去。”李祺冷着臉吩咐道。

天炆看了一眼唐珺，見唐珺點頭才将楚纾帶了下去。

“其實等她冷靜一點，勸勸她就可以了，不必這樣對她。”唐珺脫離了危險，心裏面的爛好心就開始泛濫。

可瞧見李祺緊皺的眉頭，立即明白自己多話了。

勾心鬥角，以他人骸骨鋪路的鬥争，怎麽能心慈手軟，況且他那般做是為了救他。

唐珺本想道歉，可外面的人全都湧了進來，看着殿內的唐珺和李祺，眼神在空曠的大殿內搜尋着楚纾的身影。

“廢後行刺新王已被拿下投入大獄，此等罪行，理當立誅，然念新王登位，左輔國擊殺刺客有功，暫留一命。”李祺站在唐珺身側，冷眼看着楚神武。

楚神武與之四目相對，明白其中之意，跪下叩謝。

“新王仁慈。”

李祺哪是留下楚纾的性命，而是留下了他整個楚家的性命。

但這一切有個前提，便是讓他親口承認，臣服于這新王之下。

楚神武捏緊拳頭，一旦他做出抉擇，此生在朝中再無一席之地。

李祺牽着唐珺的手走上高位，讓他安坐在王座上，自己則站在一旁，“懷玉世子乃君山公之子，今坐于此位乃沂國百官之福，亦将成為百姓之福。”

百官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心情複雜地迎接一個新的朝代，這個慢慢不受他們控制的朝代。

唐崇生走到階梯最中間，跪在一側，“臣唐崇生叩拜殿下，三十二賢臣恭迎殿下。”

“三十二賢臣？”百官中驚愕，三十二賢臣是君山公推薦到各國，在各國都有作為的官員。

這時有人從殿外走來，有人從百官內出列走到唐崇生身後跪下。

“是赤燕國南木将軍。”有人指着一個穿着铠甲，滿是絡腮胡的将軍。

“那是昊國司空孫季。”

不停出現的大人物讓百官們都變得興奮了起來，剛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估摸着只有獨自一人的時候才會回想起來。

“裴聞也是三十二賢臣？”看着從自己身旁走過的少司馬裴聞，大家都一臉不可置信。後有一人道：“裴聞祖籍金陽西洛，西洛裴家是.......”

三十二賢臣的名聲可世襲，大家族中會精心培養出繼承人，只為明君所役。

西洛裴家曾出過天陽相國，鎮國将軍，左師。

“報，昊國使者送來登基賀禮。”一個侍從從外面高舉着一個錦盒跑進殿內。

明英接過，打開盒子。

孫季開口道：“昊國國君和太子恭賀世子殿下榮登大位，特送來歸國書。”

殿中突然變得很安靜，偶有聲音，也是激動喘息。

大臣們都四顧，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欣喜，看向唐珺時就如同看廟中的神像一般。

唐珺一顆心怦怦狂跳，看着底下黑壓壓的一群人，壓迫感十足，這裏的每一個人可不像苒城的官員那邊讓人感覺親近。

特別是站在前面的一些大臣，眼中閃爍的光芒讓他害怕。

他偏頭看向李祺，李祺對着他點點頭，想起剛才明英的囑咐，唐珺擡手，“此事待我.....”

“咳咳——”

“待本君與昊國國君商議後，再簽訂此書。”

一揮手明英蓋上了錦盒，侍從端着錦盒站在一旁。

唐珺繼續道：“本君登位，望百官能輔佐本君為國謀千歲太平，為民謀百世福祉。”

“臣等遵國君令。”

百官欣然接受了這位新國君，以他的身份地位，沂國在五國中的地位将大大提升。

“唐崇生照養本君多年，稱其為國父，爾等可有異議？”

百官沉默不語，可聽着這無法拒絕的口氣，自知無法忤逆。

右輔國看向一側的左輔國，将他失魂落魄，低頭沉默了片刻，幽幽開口，“計謀先生機智過人，心懷大義，臣楊懷忠敬佩，尊其為國父，當如此。”

國父，并非是教養國君一人，當其一人之父，而是引導國君造福整個沂國，因此他也将成為沂國的國父，甚至以後是整片大地的國父。

然以唐崇生的能力，他堪此大任。

其他官員也都紛紛出聲表示認同。

因為除了唐崇生，也沒有人能站出來再提一人之名。

“鎮南王為攝政王，右輔國為丞相，南木将軍和裴誠非為上将軍......”百官們聽着新王念着升官的名字，內心居然期待，下一個都有自己。

而想要提出異議的人看着一旁的鎮南王，不對，應該說攝政王李祺，國父身旁的三十二人只得乖乖閉上嘴。

這是一場根本打不起來的戰。

不對，這只是一場早已安排好的戲，而他們這些人就是戲中可有可無的角色，能得到上場的機會并且一直待在場上全是因為主角的仁慈。

不然就是公良賢和楚纾一般的結局。

無人詢問公良賢的死訊。

因為對于他們大部分人來說，能讓這個國家獲得更好的發展，遠比一個人的性命重要。

按照一早的安排封賞了大官，剩下的事情唐珺就穩坐高位，看着唐崇生和李祺。

為了不留下把柄和落人口舌，唐崇生拿出了證明唐珺身份的天陽皇室玉佩和君山公親筆書。

準備退朝時，李祺突然開口，“關于公良賢之死，相信大臣們都是心有疑惑，猜想是否新君歸位，容不下他。”

“非也。”

這時，藍玉從外面走來，手上牽着一個小孩，小孩絲毫不懼，看着寶座上的唐珺，甜甜一笑，“珺叔叔。”

掙開藍玉的手，邁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朝着唐珺走去，唐珺走下寶座，抱起公良佑，不顧衆人驚訝，一同坐回寶座。

“可想珺叔叔了？”

公良佑抱着唐珺的脖頸，窩在他懷中，軟軟說道：“想了。”

“不過明英讓我乖乖聽阿爺的話，這樣就能早早見到珺叔叔。”

公良佑瞥了一眼李祺，“不過珺叔叔，我怕他。”

說完撇着嘴一副可憐樣。

唐珺被公良佑逗笑，這一次仿佛從讓他緊張的朝堂脫離了出來。

李祺望了一眼唐珺繼續道：“公良賢見到此子，自刎于舅舅靈前。”

“此子是三皇子公良游之子。”說着一塊玉佩懸挂在他的手指間。

朝堂是人精的聚集地，此話一出，每個人心中就有了各自的猜想，而李祺此時不再言語，明英大喊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