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娘親

娘親

白玉霧認為只有利用趙維的善良心性，才能完美脫身，絕對不能讓母神再度發現他的存在。

“有何要求？”趙維主動談及合作，這讓綠衣侍女小小震驚了一下，頂着空空如也的腦袋，兩片唇瓣張開又閉上。

他們二人心知肚明，這天下沒有白吃白喝的地方。

随着大地的哀嚎，綠衣侍女的身軀也跌入深不見底的寬大裂痕。

第六感的危機意識讓趙維幾乎是立馬跳到空中，穩穩落到四大妖的一葉扁舟上，中心地帶依舊是昏昏欲睡的趙小李，她被保護得很好。

可愛娃娃被折騰了一宿，又加上她姑姑能量的傳輸，早就沒了精氣神。

簡單來說，吃撐了。

張英夢明白音姐姐的打算，她不會出手。

她只有一個想法：保護好純血小孩，這樣音姐姐才能完美脫身。

才能再次回到他們的大家庭中。

趙維縱容內心躁動不安，面上還是波瀾不驚，沉重道：“再次謝過各位的鼎力相助。”

這是肺腑之言，也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趙維暗下決定。

點頭表示知道的李音音示意他往下看，“你伴侶要走了，不追？”。

回頭看，我提個懸浮在原本是地面的保護罩，此刻在空中矗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還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氣場，李醋火見一切塵埃落定，低垂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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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垂落的手臂在身體兩側，沒精打采地耷拉着，握緊拳頭，纂得骨節泛白。

【對不起，大家】

【更對不起你，我的夫君】

【此去仙界定是困難重重，你我二人都要好好的……如若真的要有一人留下，那這個人一定是我】

“李少爺，我們走？”

“阿火，你要走嗎？”

一前一後兩道聲音響起。

一個是詢問李醋火之前答應過她的承諾，是否兌現的不依不饒。

另一個是顫抖地挽留心愛之人的希冀，宛如在寺院門口即将遠行的書生。

此經一去，不知道又何時相見？

再次相遇，白發三千丈墳頭草。

“嗯，我要走！”輕聲喃喃自語道。

李醋火不擔心趙維聽不見，也沒想着他能聽見，因為自己沒有轉身的行動已經表達了他堅定的內心。

【對不起】

擡腳間，不假思索地離開。

緩慢跟在木青竹她蹒跚步伐的後面。

二人面前出現一個傳送門。

李醋火抓着自己的衣角不安地踏進裏面，突然手臂上一重，耳邊是熟悉的聲音。

“帶上我一起！”

趙維抓着驚愕的李醋火他的臂膀，兩人一前一後雙雙跌入傳送門。這意想不到的舉措讓維持傳送門的木青竹眉頭一跳。

真是癡情種……

老婦人不作任何表态，她等夫人定奪後再言，收起自己充滿殺意的雙手，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扁舟上的幾粒妖怪。

轉身踏入傳送門，消失不見。

*

“哎呦！”

李醋火摔倒在柔軟的地面上，捂着額頭睜眼，是翠綠的草地。意識到趙維同自己一起進入的傳送門，下意識尋找他的身影。

【人呢？】

手臂彎曲發力站起來，雙腳踩在綠茵茵的草地上，周邊傳來陣陣泥土的芬芳。幽靜的院落裏并沒有發現趙維的存在，不由得慌了神。

“找誰呢？”

悠長而空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醋火猛然轉身，是暗金色衣袍的女人。

兩邊頭上是各三根金簪，垂落下來的微小珍珠裝點耳垂，随着女人輕移蓮步的優雅，竟然不曾晃動。

身着磅礴大氣的暗紫色衣衫，大面積的暗金色鋪陳開來，這是久居上位的氣場。

“媽——”

一聲驚喜又久違的聲音。

一場別開生面的母子相逢。

“……”

目光随着蹦蹦跳跳的紅衣少年靠近自己，仰着頭看向自己那亮晶晶的小眼神，說時遲那時快，一拳砸在李醋火的大臂上。

“虧你還認得我這個當媽的！”

“多少年都不曾叫過這個稱呼。”

【手勁好大】

捂着胳膊吃痛的李醋火皺着五官，還不忘詢問曹染蘊關于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我以前很叛逆？”

“嗯。”

對這家兒子叛逆是深有體會，不想在這一方面上多言語，曹染蘊她擡腳就往前走，李醋火只得快步跟上。

“先來說說你的情況。”

【是福是禍躲不過】

“我…我能有啥啊！”

李醋火捂着後腦勺讪笑道。

這場景像極了過年親戚來家裏的時候，一臉陪笑的尴尬感，腳趾扣地的李醋火抿唇不語，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就知道自家倔脾氣兒子嘴硬的程度，幽幽的嘆息聲微乎其微，曹染蘊目視前方眼神堅毅。

因為漫步在煙霧缭繞的石階上，所以首飾輕微搖曳，“你臉皮薄，我替你說。”

“找了個伴侶，有個女兒。”

聽着曹染蘊她十分到位的總結，李醋火也沒覺得什麽，真誠發問：“這樣不好嗎？”

按道理來說，這人世間也只不過是吃喝玩，于是他直言：“我人生大事都完成了。”

“那我呢？”

曹染蘊她輕飄飄一句反問讓李醋火被噎到無話反駁。

走在前面的暗金色停下腳步，眼神無聲地詢問低自己一頭的男子，也不言語更沒表情，極強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好可怕】

李醋火吞下緊張的口水，聽着咚咚的心跳，攥着衣角。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天真，上一個臺階二人并排，李醋火轉頭看向她問：“媽，你的仙魄是？”

“你原本就是為此而生。”

【……】

【別打啞迷】

曹染蘊明白她這番話又讓自家傻兒子陷入糾結的境地，無形中又給他瘦弱的肩膀上加了幾座大山。

于是低聲咒罵兩句，強有力的雙手捧起低下腦袋的李醋火，讓他能夠直視自己的雙眼，一字一句：“你是最純淨的存在，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眸光轉動的琉璃閃閃發光，琥珀的金色光芒共邀沉淪，天地之間的歲月更替、日月精華盡在其中。

曹染蘊向來喜歡美好的東西，這雙眼睛真是三界舉世無雙的存在。

不愧是我的兒子。

威武霸氣面龐裏暗藏的貪婪和滿足轉瞬即逝，挂上名為親情的柔光，“說到仙魄，你寫副字，明天來大殿找我。”

“少出院落，沒事陪陪竹姨。”

“你竹姨老了，多幫幫她處理下雜物。”

李醋火連連點頭，不敢反駁。

【呼……還以為要殺了我呢！】

【盯着我看的目光，太像趙維了】

【那侵略的惡狼撲食，讓我雞皮疙瘩掉一地，我都感覺渾身赤.裸】

不知道李醋火內心的想法，曹染蘊掃視李醋火他無措的面龐，真是脆弱。

他濃密睫毛的顫抖，帶着脆弱感的琉璃雙目晶瑩剔透，緊繃的唇線讓人瞬間明白知他內心翻湧的思緒。

作為他娘親的曹染蘊頓時覺得無趣，松開對他臉蛋的束縛，背手于後，慢悠悠向前方巍峨的宮殿走去。

得，又在想他！

甩袖子，說教他：“你媽又不是不讓你找伴侶？可你非是趙維不可！”

跟着視線暗金色衣擺的晃動，李醋火向前漫無目的地擡腳走路，低頭揉了揉自己發紅的臉蛋？又聽見母親的抱怨，從而擡起頭問她：“為什麽這麽說？”

“小時候你又哭又鬧的，我饒了他一命。”【我問，你還真說啊！】

她挺直的脊背如松，耳朵邊的小珍珠輕微搖晃，隐隐約約能聽見叮當聲，宛如沙漠裏的駝鈴。

李醋火并沒有這段記憶，

但是現在可以知道的是，之前腦袋裏關于這本書的劇情記憶，全部錯誤！

【估計不是原著就是同人……看來，作者有秘密，這仙界有大秘密！就是不知道娘親願不願意告訴我……】

瞥見李醋火感興趣模樣，曹染蘊也樂意和他聊聊：“他是龍的後代，只不過他為你自斷雙角，自願成蛇；你是朱雀的後代，你為了他自斷尾翎，甘願當鳥。”

【那我和趙維可真是天生一對】

打個噴嚏的趙維：阿火又想我了！

根本不贊同他倆在一起的曹染蘊說：“你媽總不能見你堕落下去。”

“幹脆讓你那姐姐替我照顧你。”

一談及‘媽’這個稱呼，曹染蘊總能忽略掉讓自己惱火的東西，仿佛一切這個稱呼一出，她都能全盤托出的信賴，尤其是李醋火的呼喚，更為有效。

若是竹姨知道天生涼薄的母神短短一路上，竟然叨叨說了這麽多，可真是一大奇觀。

“現如今，你與趙維，不是我能拆散的。”

“噢——”

李醋火張大嘴巴回應有點悲傷的娘親。

【姐姐一開始也是不同意，然後就莫名其妙态度大轉變，總感覺趙維身上有迷魂藥！】

【花言巧語】

【夫君的嘴，騙人的鬼。】

圍觀打架的趙維：？？？

完全不知道此刻趙維的抓耳撓腮的苦惱，望着前方越來越大的宮殿和越來越渺小的女人，李醋火忍不住直打哆嗦。

【母親也是，小時候不同意，現在唉聲嘆氣，無可奈何兩個倔強小子】

【好像我們倆結為伴侶，擋了誰的道一樣！】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