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邢瑛坐在桌子前,反複思考白月沉說的話,應該是表面意思,做出什麽選擇就要承擔什麽。

那麽她帶一只小動物離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邢瑛一拍桌,就這麽決定了。

不多時,程尤飛快地沖進滿花樓,氣喘籲籲地對邢瑛說,“容,容姑娘到底傷到哪兒了?”程尤将懷裏滿滿的醫藥物品都壘在桌上,他累個半死,跑遍了北湘城所有的醫院和藥鋪,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什麽藥就買什麽。

“男女授受不親,你幫我上去給容姑娘塗藥吧。”程尤累得直撐腰,話說完了才喝水,整個人像只跑了八百公裏的騾子。

邢瑛心虛地瞥他一眼,尴尬笑笑,翻開那堆小山丘一個一個找:“還男女授受不親呢,你摟其他女人的腰時也沒見你這麽說啊。”

“你……閉嘴。”

“你這藥買的挺全,應有盡有。”邢瑛沒有找到理想的藥物,準确的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容小妹受的是什麽傷。

沒有看見皮外傷,可能是內髒受傷了,也許是被那家人打的,打出了內傷。

邢瑛越想,腦子裏就越是出現容小妹被欺負的畫面,很難想象容小妹繼續待在那樣的環境最後會落得個這樣的結局。

見邢瑛若有所思,程尤站起來,水也不喝了,語氣認真:“容姑娘別不是受了什麽內傷吧?我只能買到治外傷的藥,如果容姑娘真的有事那一定得去醫院檢查!”

真是邪乎了,他怎麽看得出來?

“不是,我只是在思考其他的事。”怕程尤不依不饒,邢瑛将桌上的藥全都攏進懷裏,跑到樓上。

容姑娘情緒已然好轉,但見到邢瑛時看她的眼神還是滿含淚花,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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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瑛抿抿嘴,給她看懷裏的藥,安慰道,“一定能治好的。別傷心了。”

“你能告訴我,你妹妹是怎麽到那種地方,變成她們的童養媳麽?”給容小妹清理毛發上的血污時,邢瑛問道。

遲遲沒聽到容姑娘的回答,邢瑛以為她不想回憶,便什麽也不再說了。

小狐貍全身都幹淨了,眼睛睜開了,吐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指,邢瑛緊蹙的眉毛一下就松開了,欣慰地笑起來。

容姑娘在這時拿出一盒藥,停在邢瑛身側,擡手摸着妹妹的小腦袋,說:“其實我們狐貍一族,很容易被一個地方困住。無論是否自願。”

容姑娘發出一聲苦笑,稍稍想了下,“好久以前我還聽族人們說過一個故事。有一只狐貍跑到一個村子裏,後來被活活打死,變成了一副皮毛。”

容姑娘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笑得很甜,邢瑛感覺不到這是一個故事心裏湧上一陣寒冷,她忽然好厭惡人,可她自己也是人,實在是矛盾。

邢瑛眼裏的心疼藏都藏不住,容姑娘繼續道:“其實,狐貍在歷史長河裏,一直是一個忌諱的存在。神憎鬼厭,甚至連人都對我們喊打喊殺。不是常說,狐貍都是狡猾又邪惡的生物麽。”

“什麽神什麽鬼,這些名號都是人安在你們身上的!”邢瑛大聲地告訴容姑娘,“柿子都挑軟的捏。一定是狐貍太厲害了,人們都懼怕你們。狡猾,不一定是貶義詞。”

邢瑛使勁抑制心中怒火,拍拍容姑娘的腦袋,“我不管什麽狐貍,也不管別人。我只會憑着直覺,信我相信的!”

容姑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仿佛感覺到太陽的溫暖,下一刻,容姑娘被擁入一個懷抱,姑娘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細細耳語。

“一路走過來,一定很不容易吧,幸苦了。”

淚花剛要落盡,暖風一吹,又漫了出來,容姑娘點點頭,囤積的苦楚終于找到了門扉,她回抱邢瑛大聲哭了起來。

-

林峯還在兩天前收到一個消息,長生花醫院發生了醫鬧事件。久久才等到一個揭開面紗的機會,他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調查醫鬧事件上。

不等侯管家帶來消息,林峯還直接駕車開往醫院。

印象裏,長生花醫院在調查前一直是一家低調且奢華的醫院,不服務于老百姓,背後資本只向有錢人和貴族伸出援手。

最好的醫療資源,最頂級的設備,都令人望而卻步。

高高的白金頂尖似一個标志設計,人們遠遠的就能通過頂尖判斷路徑。

長生花醫院整體的都有白金色構成,沒有一點溫暖的顏色,如同歐洲中世紀的神廟大殿,神聖且寂靜。醫院大門由四大柱子支撐,仿佛頂天立地。

車子停下,林峯還願以為醫鬧已經停止了,當他走進,還是傳來了不屬于這裏的激烈鬧聲來。

這麽大的醫院,裏頭住的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還敢如此的松懈,放任鬧事者大喊大叫,甚至連看守的保安都沒有,這令林峯還起疑。

他遠遠的站在樹蔭下觀望,一對老人和一個年輕小夥,沖着兩個身穿白大褂一臉疲态的醫生喊叫着什麽。

說的是鄉音,林峯還聽不懂,通過舉動和老人的哭泣,他大概能猜測到──這是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重要人物’。

有錢人之間也是有所階層的。

林峯還駐足一會兒後,原路返回,他不好奇死了誰,只是在意醫院的安保措施,是如此的松懈。

腳步停了,周邊是風吹鳥叫,空中都是一股新鮮的青草香。

這裏并不是徒有虛名,也并非繡花枕頭,環境的确适合病人靜養,林峯還回頭,已經看不見那群人,他走的遠,所以自然也聽不到了。

路上直到離開都無人看守,這是件好事。

“子彈的制作工廠已經找到了,這種子彈有一種特點,彈頭的設計圓潤似球,十分好找。在西北雪山的一座小工廠,專門制造這種子彈。”侯管家将打聽到的消息一個個說出來,“一般這種子彈只用于野外打獵,出口量不大,又多是在內陸的小地區,沒多少人知道這種子彈,現在瀕臨破産倒閉了。”

“購買方自然也是查到了,但那工廠老板賊得很,給錢才說,一天一個價。還不接受講價,真是見錢眼開。”

侯管家難得因為錢的事抱怨,林峯還微微笑了下,侯管家拿出名單擺桌上。

“一共八個人,名字年齡,以及購買數量都在上面。我用了軍方的審問方式,那個老板沒有作假隐瞞。”侯管家看着名單,嘆氣道,“現在得抽查,找到誰才是殺害羅海軍的兇手,順藤摸瓜,才能找到幕後操控者。”

林峯還收走名單:“這事你不必再管。兩天後備點東西,我還得再登門去白府一趟。”

瀕臨倒閉的工廠是個可以合作的好苗頭,白老爺邀請他,這次東風刮來,只差萬事俱備。

“還有,晚上十點備車,你去一趟長生花醫院。”林峯還面無表情地揉揉肩膀,力度幾乎沒有,“最近肩膀不舒服,我看看那醫院能否有我的名額。”

侯管家了然點頭。

林峯還走到樓上,想起什麽,就問,“羅海軍的妹妹,安排的如何?”

“安排妥當了。這幾日房屋證就會送到那個姑娘手上。少爺你送了她一家面館,那姑娘又勤快,日後肯定不負少爺所望。”侯管家說。

林峯好點點頭,一筆小投資罷了。

為了之後的錢力能供起的軍力,有投資的機會都要把握住。

又是一夜,邢瑛趴在窗邊,靜靜地看着雪落下,打了個哈欠,但沒有困意。

外頭有小孩在打雪仗,嘻嘻哈哈的歡笑到處都是,他們玩得很是熱鬧。

這麽注視着,眼淚忽然落了下來——她想家了。

有個小孩蹦得最歡,張大嘴巴去接落下的雪,一個對視,注意到了高樓窗戶裏的邢瑛,小孩發愣的時候被一個雪球擊中,倒在雪地裏。

是程尤,像個孩子王似的,跟孩子們打鬧了起來。

邢瑛目光繼續尋找,程尤朝誰招呼了下,反而被一個西瓜大的雪球砸得四腳朝天,她探出身子,看見在堆雪球的白月沉,他的笑聲與他們混在一起,但邢瑛卻格外對他的聲音敏感。

她沒見過他笑得那麽開心,可惜只能看見他的頭頂,邢瑛好奇地都要将整個身子探出窗外了。

“那個姐姐是不是要跳樓啊!”一個小孩大喊,白月沉回頭的間隙,邢瑛一驚,老鼠躲貓兒似的縮了回去。

到底在害怕什麽啊?

邢瑛摸了摸臉,抹掉臉上的淚痕,眼淚是冷的,臉蛋卻燙得不得了。

白月沉繼續看着那扇窗,程尤走到他旁邊,“這年頭,真是什麽怪事都有。見到她害羞,比見到皇帝陵被挖還要稀奇。換成以前的邢瑛,可不會是這樣的。你們倆啊,慢慢來吧。”

“我不喜歡她。”

邢瑛揉臉的手僵了下,他聲音明亮的就像在她面前說的,明明隔了這麽高的樓,為何還是有雪飄了進來,滾燙的臉頓時就冷了下來。

“月沉,天氣好冷,我給你們備了熱姜茶。”

“謝謝,你也別染上風寒,快點進屋吧。”

容姑娘端着手裏的姜茶走進寒雪天裏。

風刮進屋裏,邢瑛被寒風吹得渾身發抖,“月沉兄,雪仗不打了?”程尤還興致勃勃地喊他回來。

“我送容姑娘回屋。”白月沉拍了拍身上的雪,護着容姑娘身後,小心提醒,“步子慢點,不着急回去,別踩滑就好。”

邢瑛站起,果斷關上窗,将一切隔絕之外。

-

“瑛瑛,下雪了,我給你端來了熱姜茶。”

容姑娘站在門外,她是狐妖,妖的能力使她感受到邢瑛的情緒,自從白月沉給她弄了一張符挂身上容姑娘感受人的情緒就愈發強烈。

“嗯,謝謝。”邢瑛揚起笑容,“真是有勞你了,那你喝了麽?”

“我,我也喝了。”容姑娘不敢看邢瑛,心虛地把姜茶放到桌子上,“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随時找我。”

容姑娘即将關門,邢瑛一伸腿,攔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容姑娘。”她腦子是空白的,就想找點話題留住她。

“我名,容笙。吾妹名,容緩。”

“是個好名字,真好啊。”

邢瑛收回腳,又忽然向容姑娘道歉:“抱歉。我今天有點怪,可能被冷的腦子反應不過來了。”

“你剛才叫我瑛瑛,我很喜歡。”邢瑛在關門前,牽出一抹笑,看了眼容姑娘錯愕的表情,下一刻,白月沉走上來,停在容姑娘背後,目光停在邢瑛身上。

邢瑛心裏怪怪的,手停在門鎖上,腦子叫她關門,手卻不聽指揮,被雪凍僵了似,一動不動。

“邢瑛。”

“啊?”

容姑娘抿抿嘴,面前邢瑛,她真的做不出攀附讨好的舉動,可是她已經答應了,容姑娘緊咬牙,轉身:“月沉,這下了雪,你的被褥又薄,我們一會兒去換床新吧。恰好我的房間有一床新的厚褥。”

容姑娘嬌軟地攀上他的手臂,邢瑛以為這次他還是會拒絕,但結果并沒有。

“行,你先回去找找。我找邢瑛有點事要問。”白月沉對容笙笑得溫柔,輕輕拍她手背,雙眼寵溺地目送容笙離開。

“還有什麽事嗎?”

邢瑛挺不想請白月沉進門的,可他站在門外,她于情于理都應該請入房門談事,于是邢瑛借開一步,白月沉見狀走了進來。

“說吧,你想和我談什麽?”

白月沉定定地看了她半響,才問:“下雪了你不冷嗎?衣服穿的這麽少?”

邢瑛無所謂冷暖:“我冷,自然會添衣。要說什麽別繞彎子直接說。”

“容姑娘已經向我表明心意。昨夜我才想起她是陪伴我整個兒時的小狐貍。我想多陪陪她,多補償她。”

他說話時,始終凝視着眼前的姜茶,似乎心有眷戀。

“好。随你,三日還是半月……還是一輩子都随你。”邢瑛攥緊手,她不認為他是一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想必是下定了決心才來找的她,“地圖留下,月圓之夜我先行一步。你明天給我答複,帶着地圖來找我。”

邢瑛朝他鞠躬,提前告別,語氣誠懇:“多謝你一路來的照顧。我們緣分到此,願你一生順利,無病無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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