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沙漠中,赤陽高挂,如滔天的烈火一般炙烤着每一粒沙礫,遠處沙丘上漂浮着不真切的樹影,那是邢瑛的幻覺。

邢瑛被帶到沙漠裏已經過去兩個小時,期間她滴水未進,耳邊充斥着倒計時的滴答聲。

她一路被半壓着身子,一步步艱難的行走在沙漠裏,腳陷入沙中就像被一團沸騰的火包裹着。

輕輕瞥一眼白月沉,她不敢發出聲音令他注意力分散,邢秋恩的槍抵在他後腦勺上一刻都沒離開,看得出邢秋恩要尋找出魚刺金的決心有多麽強大。

“白少爺,差不多了。”

邢秋恩扯住白月沉的衣領,用力往後帶,把他摔在沙子上。

“你以為你這點小心思我看不出來嗎?白少爺,你要知道,我女兒的命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敢動什麽歪心思……”

邢秋恩從不多說廢話,他只會用槍來以示警告。

白月沉心中有數,這沙漠的隊伍裏一共就五個人,雖然不知邢秋恩在沙漠外安插了多少,但對付面前的四個人是足夠了。

哪怕自己受傷,也要把邢瑛身上的炸彈給拆下來。

白月沉深呼吸,說:“沙漠裏有一座神廟,只會在晚上出現。你要找的東西可能就在神廟裏面。白天頂着烈日找,完全就是浪費力氣。”

聞言,邢秋恩深思片刻,從口袋拿出一個指南針,看了看,冷冷道:“神廟處于什麽方向?”

“這我不清楚,偶然發現的。也許你今天運氣好,神廟會跟着月亮一起出現,也許,你運氣不好,一輩子都會在這裏徘徊至死。”

白月沉說罷,緩緩起身,拍了拍衣服,轉頭看一眼邢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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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瑛對上他的眼睛,看不透他在想着什麽。

但心中有一種不适的感覺,似乎有什麽在暗流湧動,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可見。

餘光裏,白月沉走過來,邢秋恩收起指南針立馬就用槍舉向他,滿是警戒:“你告訴了我一個管用的線索,出于公平,我也告訴你一個。”

邢秋恩忽然朝邢瑛走來,她眼中對父親的厭惡難以掩蓋,邢秋恩見狀,只是面無表情。

“邢瑛身上的炸彈是遠程遙控,我特地從西洋挖來的技術,只要我一按下手中的遙控器,當上面的燈變成紅色時,你,我、她、包括整個北平城都是會在一瞬間在人間蒸發。”

“你這只瘋狗!”邢瑛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歇斯底裏的大罵邢秋恩,旁邊兩個士兵差點都攔不住邢瑛的激勵反抗。

“你憑什麽!你憑什麽!那麽多條人命,你都當成什麽了!”

白月沉在原地久久難以回神,難怪,邢秋恩這麽有恃無恐,不光是掌握了邢瑛的性命,甚至還……

“要是你找不到魚刺金,你就打算讓所有人都去死嗎?”白月沉努力将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

邢秋恩從容的拿出水壺大口喝了起來,緩解完喉嚨的幹澀之後,他說:“所以,我給了你們時間,如果在二十小時內沒有找到魚刺金,那麽一切,都會在頃刻間被颠覆。所以白月沉,白少爺,你可別耍什麽小心思,我手上掌握的人命是你數不清的。”

“舅舅不會讓你這麽做的!你是在白日做夢!”

兩個士兵用力的阻止她去拆除身上的電線,視線交彙,邢瑛在那一刻,看到白月沉無力的耷拉下腦袋。

“林峯還再厲害,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是贏不過師傅的。我的女兒,現在換你,好好告訴爸爸,白月沉剛才說的神廟,究竟是不是真的?”

-

北平城裏的喧鬧剛剛止息不久,倘若再次發生大事,林峯話難平民怒。

相關專家到場并給出炸彈的數據後,林峯還不斷翻閱這手上的紙張,最後,他選擇秘而不宣。

“總令……”

副官盯着林峯還,以為能想出什麽辦法拆除炸彈,但林峯還的臉上并沒有希望之色,相反,他平靜的可怕。

炸彈上的倒計時在不斷流逝,還有十幾個小時,整個北平城就要被火海淹沒了。

“總令,現在讓大家離開這裏還來得及!”副官急切地給出解決辦法,林峯還仍舊不為所動,“總令,能救一個是一個啊!”

林峯還扔掉手裏的數據,緩而慢的倚靠在樹旁,他腦子裏想不出任何解決辦法,這麽龐大威力的炸彈,以邢秋恩這種有嚴重疑心病的人肯定是留了後手。

如果聽副官的,讓所有人撤離,那麽這北平就是一座空城了。

百姓的去留誰負責?

林峯還本意不想插手這件事,他完全可以給自己脫險,畢竟他珍惜的一切已經不在了,沒什麽值得留住了。

“總令,請你給個回答!”副官站在林峯還面前,态度堅定,“這麽多條人命,不能白白的被抛棄,我們既然是守護北平的軍人,就要守護到底!”

副官年少輕狂,一腔熱血,在林峯還面前一直是一個遵守命令說一不二的左右手,像這樣第一次的催促林峯還決定下來,是副官做好了被免職的打算。

副官有父母,是個幸福家庭裏長大的孩子,副官感恩父母,偶爾放假會選擇去的一定是父母家。

但林峯還是沒有的,戰火中,他親姐姐走了,珍惜的侄女也走了,最後姐夫也離開北平,他早就沒有家人可留戀了。

“你要去保護你所珍惜的,我不攔你。”

林峯還轉身,打開車門,他幸存着最後一絲希望對炸彈專家,說:“我給你兩個小時,和你的小隊仔仔細細的測量炸彈數據,盡你們所能,算出結果。”

“可是總令,就算真的推算出結果,我們也毫無辦法啊。這炸彈散布四周藕斷絲連,要是一個拆錯了就會引起蝴蝶效應,這個險是嘗試不得的!”

“對啊,就算現在快馬加急找來國外的專家來拆炸彈,這來來回回折騰,萬一專家也無能為力,這不是白費精力。依我看,還是按副官說的,告知大家撤離北平吧。”

那些警告都被風聲掩蓋,林峯還開着車,速度飛快,就好像這麽做這一切都不曾發生。

車子在馬路上停了下來,林峯還撐着下颌,等待人群散去,這一刻,時間忽然變得好漫長,本來三分鐘左右人群就散開,但短短的三分鐘,忽然變成有一個世紀這麽慢。

人們的行動在林峯還眼裏變得好慢,像被人為按下了慢速鍵。

“滴滴,滴滴。”

不耐煩的車鳴響起,林峯還回過神,朝後看了眼,後面的車主發現是他,直接開車繞道。

後知後覺,林峯還才發現,人群早已散開,馬路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

林峯還把車回林宅後又走回馬路邊上。

回到那個宅子裏令他感到空虛,裏頭除了士兵,什麽人都沒有,一切都冷冰冰的,叫人感到寒冷刺骨。

來到一個面攤子前,林峯還點了碗陽春面,等待的功夫,一個小孩舔着糖坐到他對面,天真地看着他。

“叔叔,你是不是不開心?”

小男孩邊說邊舔着糖,林峯還注意到做面的老板擔心的朝他這邊瞥,便知道這是面攤老板的孩子。

四五歲的小孩對什麽都好奇,對林峯還的身份全然不知,只知道他是一個不開心的大人。

擔心的目光不停在林峯還身上拂過,林峯還沒在意,倒是這小孩子不依不饒了起來,“叔叔怎麽不說話?你要吃糖嗎?”

“叔叔不吃,你吃吧。”

林峯還回答。

小男孩像聽不懂話似的,從口袋裏掏出兩只糖,跑下凳子,抓着他的手把糖塞在手心裏,“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吃糖,吃了糖,糖是甜的,然後我就變得開心了。”

陽春面端了上來,林峯還低眼,看了看手裏的糖,一個是草莓味,一個是北平才有賣的桂花糖。

小男孩忽然說:“這個桂花糖你要第一口吃,最好吃的都要先吃。”

林峯還打開包裝,糖放進嘴裏,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在口中萦繞,心中的某一部分變得柔軟了起來。

小男孩笑起來,露出沒有門牙的笑容,林峯還也跟着笑了笑。

“姐姐……”

他喃喃道,小男孩的笑容令他想起姐姐。

“小孩子,你想一直吃到桂花糖嗎?”林峯還問道。

“當然想,雖然我一個月只能吃三次。”小男孩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開心起來,“但是我媽媽說,等春天到了,桂花糖就會有很多了。”

“好。那就,等春天來。”

林峯話吃完面後,去花店買了一束花。

-

“不是真的。”邢瑛清楚的看到白月沉的嘴唇顫抖,她靜下心,又重複了一遍,“在沙漠裏的确有神廟,但不是在晚上出現。”

邢秋恩聽完,須臾間,槍聲在空中響起來。

“砰!”地一聲,夾雜着跌落聲,在這個寧靜的沙漠裏格外清晰。

白月沉倒在沙子裏,猛烈的呼吸着,邢秋恩按着白月沉的腦袋往沙子裏塞,一心想要将其窒息。

“毛頭小子,你居然敢騙我!吃了豹子膽了是吧!”邢秋恩惡狠狠的罵道。

邢瑛看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然後,過了一會兒,白月沉掙紮的雙腿停止了……邢秋恩也站起來,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沙塵。

“女兒,現在由你來帶路。”邢秋恩用腳提了提白月沉的腿,佯裝可惜地對邢瑛說,“不着急,很快你就可以下去陪他了。”

邢瑛不死心的凝視白月沉的身體,她不信白月沉就會這樣輕易的死掉,“白月沉,你醒醒啊!”她朝他喊叫,沒有得到回應。

寂靜。

邢瑛的耳朵響起綿長的耳鳴。

邢秋恩朝邢瑛身邊的士兵使了個眼色,邢瑛的禁锢消失了,她連滾帶爬地跑到白月沉面前,翻過身,拍掉他面上的沙粒。

“你別耍我,你不會這麽容易死掉的,白月沉!”她不停的搖晃他的身體,拍着他的臉龐。

他像睡着了似的,沒有呼吸,耳朵都是冰涼的。

邢秋恩掏出火機,望着遠處點了一支煙,這種場景他看多了,很多年前開始他就麻木了。

煙燃盡時,士兵忽然注意到邢秋恩的褲子上沾了一個黃色的紙條,邢秋恩被提醒到,擡起腿,暗罵一聲。

“真晦氣,道家小孩就知道幹一些有的沒的。”邢秋恩擡手要去撕掉,這符條就像個煩人的狗皮膏藥,怎麽也撕不下來。邢秋恩吐掉煙,蹲下身,注意力全落在黏在褲腿上的符紙,沒發現有什麽正在悄然發生。

另一邊,白月沉緊閉嘴忽然微張,一瞬間,他的耳朵開始發熱有了溫度,緊接着,他睜開眼,嘴裏念念有詞。

邢瑛就知道,他不會那麽容易死掉,剛慶幸沒一會兒,白月沉突然捂住她的嘴。

“噓,不要說話。”

邢瑛吸着鼻子,安靜下來,白月沉話音剛落,邢秋恩的手下就開始喧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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