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裴蘊玉

第21章 裴蘊玉

◎居然定親了◎

裴岘見她久久不說話,以為她獨自居住在這裏,心生惶恐,便提醒她:“最遲中秋宴,陛下定會封賞你的。”

趙幼澄擡眉睨他一眼,故意吓唬他:“內廷也是你能窺探的?”

裴岘一點都不像看起來那麽冷臉正直,見她慣是出爾反爾,淡淡說:“殿下玲珑心思,該看出來陛下的舔犢情深。”

這話說得很違心。

趙幼澄:“那就借裴大人吉言了。等我的鋪子開張了,定然給府上女眷送一些上好的绫羅,越州绫可是天下有名。”

裴岘見她又開始厲害了,起身說:“那就謝殿下好意了。”

趙幼澄:“師叔不必客氣,喚我趙阿鯉就好。”

真是……

他被她這幅樣子弄的毫無脾氣,回頭別有深意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趙幼澄則是有恃無恐。

冬青進來,疑惑問:“裴大人怎麽走了?殿下不是宴請裴大人用午膳的嗎?”

趙幼澄知道裴岘是為了避嫌,他這人就是這樣,看着冷冰冰的,讓人不能接近。

她嘴上卻說:“我如今如此落魄,哪有錢宴請他,等我賺錢了再宴請不遲。”

冬青覺得殿下後來實在奇怪,辯解道:“可是殿下都把人請來了,不好讓人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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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幼澄:“好了,他忙着呢,沒工夫和我浪費時間。我一個閑人,只剩時間多了。”

冬青這下不敢再說了。

裴岘回府就開始讓他身邊的裴慎進了書房,當夜裴慎就帶人出了京。

因為內閣楊芳蓮下獄,戶部震蕩,朝中人人自危,上京城都少了很多熱鬧,倒是安分了很多。

裴岘只管在京郊營忙自己的,幾乎和朝中的人沒什麽接觸。

傅容在國子監讀書倒是受了不少影響,兩位講學被牽連。國子監學生太多,鬧得很大,最後只能放假。

傅容直奔太微宮,趙幼澄見他來還驚訝:“五哥怎麽有時間?”

“說來話長。”

趙幼澄催冬青:“快去泡茶,五哥愛喝的不知春。”

傅容笑說:“我果然不如阿鯉細心,走的匆忙,沒有帶茶。尋遍上京城也沒找到不知春。”

趙幼澄:“我幫五哥帶了很多。”

傅容疼她不是沒有道理,在傅容眼裏她就是個需要保護的小孩子,是始終長不大的妹妹。

“怎麽樣了?我見你氣色看起來比上次見你好些了。”

“我都說了,我沒事了,只要慢慢養就沒事。姑母和嘉宜前些日來看我。”

傅容斟酌:“我知你舍不得這裏,若不然讓母親和嘉宜來陪你,這樣母親也能自由些。”

趙幼澄:“聽姑母說,太後娘娘身體抱恙,姑母怕是走不開。”

傅容是君子,講不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所以也不再說了。

“五哥在書院怎麽樣?明年大考,到時候肯定是留在京中參加大考,高中後你的親事也該提了,已經拖了這麽久了。”

傅容失笑:“這也是你該操心的?”

趙幼澄只管笑:“當然了,我都給五嫂備好禮物了。”

傅容嘆氣:“等大考之後再說吧。”

他是不想母親和妹妹住在宮中,這畢竟不合禮數。而且阿鯉一人獨居在這裏也并不安全。

趙幼澄取笑他:“五哥怎麽看起來不開心?”

傅容說不上來,他是讀書的君子,中正謙和,做不出背後诋毀人的事,嘆氣:“小小年紀莫要胡說八道,你師兄什麽時候來?”

“過了中秋動身。”

她說完又想起,讓兩位師兄住在永嘉寺,到時候有什麽事,也好方便找裴大人。

冬青自從接到旨意,就開始為她中秋進宮作準備,趙幼澄則一點都不上心,每天和冬葵還有冬淩嘀咕,南城的糧鋪已經準備妥當,糧倉也尋好,之前的府兵大部分去守糧倉了,冬葵尋的絲綢鋪也準備好了,她是萬萬不能讓裴岘知道她要做糧米生意。

那些人只需要用一句‘官不與民争利’就反駁她無話可說,她做生意本就已經不合禮數了,一些絲綢不打緊,但是糧米就不好說了。

彭懿每日幾乎看不到蹤跡,他住在太微宮和永嘉寺之隔的西院,來的時候帶了幾個人,趙幼澄從不指揮他,只讓冬淩和他接觸。

和從前不一樣,從前是她千金買馬骨得來的人才,現在他是奉命來看護她的。

冬淩問:“那彭懿……”

“你別管他,只管做你的,若是糧鋪那邊出事了,去絲綢店找人傳信給冬葵。你照做我的武衛。京中的事情,都和我們沒關系。”

她日子過的悠閑,北方的夏季沒有南方那麽燥熱,黃寧混跡在太微宮,日日能吃到冬青做的糕點,算是聊表思鄉的情誼。

裴岘的人帶着密信回來,都可以證明趙幼澄說的話是真的。

所以馮志案,起因和根本不是因為貪污案,而反抗內閣黨派成風。

而馮志這個人,也清楚他站在風口,危險得很,但這人很有意思,他多處上貢,而今倒不好說他是誰的人了。

他膽子真大,也不怕對方咬死他。兩相争鬥,死的肯定是他……

裴岘握着密函,很久都沒有說話。想起從前兄長說的一件案子,慢慢養着,自古待之。宮裏不可能不知道江南織造猶如鑄錢爐,養到如今才發作,其用心令人膽寒。

裴慎也不吭聲,很久他才說:“馮志怕是活不成了。”

裴慎驚訝看着他。

但是他再什麽都沒說。

今日兄長從登州歸來,晚膳回內院用。

他剛進母親院子裏就聽到裏面的笑聲,等他進去,一家人都在,哥哥裴荀年過五十,十分肖父,與他猶如父親一樣的存在 。

見他進來,裴荀:“蘊玉,來坐。”

他乖乖坐在兄長旁邊,老夫人笑說:“他從小最是聽你的話,你早該管管他了。”

裴荀聽着母親的抱怨,便問:“周家的親事已經過去幾年了,你該成家了。”

裴岘并不反駁,只說:“全憑兄長做主。”

徐氏見他這樣乖巧,又舍不得勉強他,只說:“你先和我說說,有沒有中意的人家。”

他無奈笑道:“大嫂說笑,我整日不是在朝堂,就是在京衛營中,剩下的時間也是在各地奔走,哪有時間想這些。”

徐氏聽着更覺得心疼,老夫人便說:“那好,我和你大嫂挑幾家,到時候你過目便是。中秋過後吧,如果盡早的話,趕在年前也是可以成親的。”

裴岘挑眉,看了眼大哥,可見他來之前大家都商量好了,這事他點頭不點頭都無所謂,親事肯定要議。

“那就勞煩母親和大嫂了。”

裴荀見他并不反對親事,便說:“你翻年二十五歲,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瑤娘都啓蒙了。”

裴岘應聲:“讓母親擔心,是我之過。”

老夫人喜歡兒子們和睦,笑說:“你不成家就是我的不是,我可不願意管你,讓你哥哥管着你吧。”

裴岘也不惱,聽着哥哥教訓兩個侄兒。

晚膳和長兄喝了不少酒,裴荀今日剛歸家,大家也不談公務,他有些勞累,喝了酒後便混沌了。

裴岘将人送回去安頓好,出門的時候,徐氏還是問:“蘊玉當真沒有心儀的小娘子?”

裴岘失笑:“嫂子說笑了,當真沒有。”

徐氏其實想問那副畫,但是見他不在意,也不好開口。

中秋宴前幾日,輔仁殿出來的旨意,郡主受封婉淳長公主,食邑三千戶,主者實行。

皇後宮中賜了兩個年長的女官,教趙幼澄禮儀,也照顧她生活起居。

她不能兩手空空從姑蘇到上京,然後去參加宮中的中秋宴,陛下給她一個尊貴的名分,也好讓百官知道,文敬太子的兒女,都活得很好。

她不能不識擡舉,投桃報李,不外如是。

朝中無不稱贊陛下仁君,更是滿朝恭賀她得封長公主。

她明日要去宮中謝恩,也要去延嘉殿看望太後娘娘。

這是規矩。

早朝之後的旨意,不過午時,賀禮便紛沓而來。宗室衆親的禮最重,連輩分最高的康親王妃都給她備了厚禮。

她看得心裏感激,父王已經去世這麽多年,這些宗室中的人還能認她一個孤女。

傅容來的時候太微宮中正熱鬧,冬青正給她量衣,正院裏亂糟糟的,趙幼澄見傅容來,“五哥來了?”

傅容見她和尋常一樣,便提醒說:“再不能這麽說了,你如今受封長公主,再見我要稱殿下了。”

趙幼澄看着他,見他面色不似作僞:“五哥說笑,陛下封我是因為愛護,并不是讓我比你們尊貴。”

“君臣有別,禮不可廢。”

趙幼澄看着傅容,心中嘆息,還是和從前一樣,恪守本分,君臣有別。

“我往後就會住在太微宮,不會搬進宮去,五哥随時都可以進來。”

傅容以為她還在傷心,勸說:“殿下不能一直這麽傷懷,加封長公主修建府邸,這是成年後的事,你如今能單獨住在這裏,也少了一些麻煩。不說這些了,這幾日聽到的都是喜事,一則是你的加封長公主,二則聽聞裴大人定親了。”

“你說什麽?”

趙幼澄驚愕看着他,都沒有理會他話中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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