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最好的茶
第30章 最好的茶
◎是趙阿鯉泡的茶◎
趙善易熟門熟路, 進了院子已經嘗了口夏守忠泡的茶,和夏守忠正先聊着。
見他進來也沒起身,靠在椅背上坐沒坐相嘆氣:“蘊玉, 我這心裏亂糟糟的, 到底出什麽事了?自來我們和刑部是分管南北之勢,怎麽一眨眼成了你和我換防了?難不成真要出大事了?”
裴岘嘗了口茶,大概是不合心意, 便自己重新去泡了,邊泡茶邊說:“不礙事, 我們只要當好差就是了,該擔心的也是那些大人們的事。”
趙善易沒好氣說:“你說的輕巧, 你裴蘊玉是看進陛下眼裏了, 誰也不敢招攬你, 可兄弟我不一樣啊, 我這兒就是歌詞小衙門,這攤子差事, 哪一個不得伺候好了?雖說京中的案子,小的歸我,大的歸刑部。可刑部的人我哪個能得罪?內閣的不提, 就是六部衙門的大人們我都得供着。”
裴岘才不管他的幹嚎, 淡淡說:“陛下當初就說了,他讓你管着步軍都統衙門,讓你守好京城,你要給他當好差事,你要是當不好, 他到時候可不講爺孫情份。”
趙善易這個旁支的宗室子弟, 算起來要管陛下叫一聲爺爺的。要不然趙幼澄也不能說算起來他要叫她一聲姑姑。
趙善易見裴岘見死不救, 只好說:“陛下昨晚召我進宮,我誰也沒敢提,江南又出事了。”
裴岘詫異:“馮志?”
趙善易白他一眼:“馮志有沒有事,你能不知道嗎?少在我面前裝傻。”
裴岘也不惱,給他重新倒了杯茶,問:“那是什麽事?”
趙善易低聲說:“呂大人的學生高崎被下獄了,因為高價收糧,人贓并獲。眼下江南正在低價籌集赈災糧,江南一鬥米一百二十文,銀一兩。這是通價,忠義候連同揚州府定下的價格是一百文,可高崎大人已經同糧商定下了每鬥一百三十五文,糧船北上被扣在常州府江陰碼頭,江南鬧成了一片,百姓聯名上書,要宰殺貪官,一口咬定高崎吃了回扣。劉正東馬上就要到京了,又鬧出這樣的事,一個江南到底要折進去多少人?”
高崎是泰和四十三年進士,從地方起步,性情耿直,自來有剛直的名聲,不可能貪的。
裴岘皺眉問:“怎麽會突然鬧成這樣?”
趙善易嘗了口茶:“你這茶不錯,什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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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見葉,江南的新茶。”
趙善易:“給我勻點。有好茶你藏着掖着?”
裴岘的茶是趙幼澄送的,比起這茶,他還是更喜歡趙幼澄在書院裏煮的帶着小青柑清甜的茶。
裴岘連這茶都不想給他,随口說:“只是別人送的一盒。”
趙善易不罷休:“你去江南一趟,都不知道給我帶一點?”
他讨要慣了,裴岘嫌他呱噪,就起身将盒子一并遞給他。
趙善易還嘟囔:“我這剛回來,跟着禦馬監的人去宣府吃了小半年沙子,簡直遭夠了罪。你倒好次次都去江南。”
裴岘問:“你一個步軍都統總督,非要跟着去。”
“那是我想去的嗎?是我們家的老壽星執意要為陛下巡邊,陛下讓我跟着照看生怕老壽星有個閃失,你當我想去?”
廉親王是陛下的叔父,也是他這一房的叔爺爺。廉親王管着禮部,這次去宣府巡視馬場,陛下不放心叔父,便讓他跟着去照看。
趙善易比他大一歲,但性格灑脫,說到一半又問:“那位婉淳長公主是怎麽回事?”
裴岘想起他的輩分,戲谑問:“那不是你的姑姑嗎?”
趙善易聽得翻臉:“你這人!姑姑歸姑姑,她今年十五了吧?”
裴岘又變得面無表情。
“這種事,你少過問。”
趙善易:“你這說的叫什麽話,我還沒見過人,聽說又差點沒了。要是這位有什麽差池,老娘娘怕是不能善了,當年陛下登基,老娘娘就擋了一遭,宗親擁護陛下登基後,老娘娘這才安分了……”
裴岘這下徹底不說話了,趙善易跟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兩句也不說了。
趙善易和他喝了半夜茶,什麽話也沒問出來,反倒是被他問了個清楚。
晚上回去的時候,裴岘囑咐他:“劉正東入京,京城的治安你上心一些。鬧出亂子你臉上也無光。”
趙善易:“我知道。”
這段時間京中來了很多人,劉正東的姻親故舊很多,為他說情的人自然也多。
趙幼澄剛管裴岘讨來一個要求,還沒想好讓他幫什麽忙,結果眼下就遇上麻煩了,馮唐說押運糧船的掌櫃被扣押在江都。
趙幼澄還在整理鳳陽府的游記,不明所謂,還詫異問:“不是已經放行了嗎?”
馮唐慚愧說:“是放行了,當初在江都是因為漕運上加稅才被扣,眼下卻是大麻煩。”
趙幼澄心裏倒是沒那麽大懼意,問:“什麽麻煩?”
馮唐垂首,這是他的疏忽:“江南的糧米向來是我的堂弟馮直打理,他是個江湖草莽出身,所以性格舒朗,性情中人,為人豪爽義氣,和道上的人也有幾分交情,市井中有幾分賴名聲,所以這麽多年生意也一直都平平順順。可這次也是因為他的義氣闖了禍……”
趙幼澄完全沒有聽到風聲,劉正東的事情她都是前兩天才聽說,她驚得半晌沒有說話,快速地将江南這紛亂錯雜的事情想了一遍,也沒想明白,要怎麽樣才能不動聲色将馮直撈出來。
要是直接找裴岘,他定然會知道,糧米生意是她的,以後會很麻煩。
所以她連夜就叫了舅舅來商量,李珰聽了後驚訝問:“你怎麽知道的?”
趙幼澄:“舅舅別管我怎麽知道了,人已經在江都下獄了,馮家兄弟是隴西人,江南那邊一直都以為他們是隴西糧商,眼下我也不好在京中求人。”
李珰沉默片刻後說:“你先不要着急,我先去打聽一番。這不是小事,若是馮家兄弟沒有騙你,馮直沒有行賄,那就沒事。可若是馮直摘不清自己,那誰貿貿然伸手都會被牽連。”
“那就勞煩舅舅了。”
過了幾日京中突然變得緊張,因為劉正東押解進京,陛下甚至沒有要他申辯的折子,完全厭棄了他。
而押解進京的劉家家眷,劉正東的長子剛入京後,就死在了獄中。
這已經是第二次在眼皮子底下殺人了。
加上高崎在江南出事,戶部的人,刑部的人,步軍都統的人,都收到了陛下的申斥。
高崎的事情實在太明了,鬧出民變,可偏偏他本人無可辯駁,連呂大人都說不出什麽來。
趙幼澄才不管這些,高崎是不是有罪,她不知道。
但是馮直确實是好心。
當初淮水泛濫,夏糧不能北上,就地發賣。漂沒之後的夏糧只剩七成,沒有北上,夏糧價格就下來了,一鬥一百一十五文的價格。
但江南以江南夏糧豐收米價偏低,将價格定了一百一十文一鬥,內閣批過後,這筆賬入了戶部,成了待入庫的稅銀。
眼下籌糧,戶部拿不出錢來,糧價又漲了,一百二十五文一鬥米,可籌措的糧米要從浙江北上,運糧船要自行押送到鳳陽府,馮直賣給高崎的價格,即便是一百三十文一鬥米,還是賠錢的。
因為馮直速來江湖俠義,仰慕高崎的為人,才想幫高崎一次。
可眼下一行人被周聿昭等人截在揚州府的江都碼頭,江南百姓定了高崎的罪,也定了馮直行賄的罪,事情鬧得太大了。
馮唐沒遇過這麽大的事情,有些慌神,趙幼澄想來想去,找不到救高崎的辦法,這是個死扣,高崎要是不能脫罪,馮直就必死無疑。
她很久沒遇到這麽憋屈的事情了。
舅舅到晚上又回來,連同二表哥也來了,二表哥大概也了解這件事了,見了她就說:“殿下不用着急,若是真的查到馮唐身上,也不過是查到我們身上。”
趙幼澄見表兄一臉堅毅,搖頭失笑:“我并不懼怕,馮直有沒有行賄,我心裏清楚。我只是在想,怎麽能讓高崎活着出來。”
前世是沒有這回事,前世的高崎是去了雲南府。至于為什麽被貶雲南她并不清楚。
“舅舅和高崎大人有過交集嗎?”
李珰:“高大人為人耿直,要說交情,也論不上。父親早年曾在平陽府任職,他做過父親的副手。”
趙幼澄:“不用很親密,只要論得上交情就好,這樣也方便打聽。”
李珰遺憾:“九王爺不在京中,若是九王爺在的話,還可以打聽一二。”
“九叔?”
九王爺性情中人,陛下偏愛他,他也能和陛下遞話。
趙幼澄沒說,眼下誰遞話都沒用,陛下可不是前幾年性格綿軟好說話的陛下了,他忍得夠久了。
“眼下劉正東進京了,不着急。江南的消息才傳來,不着急。”
趙幼澄見舅舅有些焦急,安慰道。
沒過兩日,是趙幼寧的生辰,宮中設宴,趙幼寧特意邀請了趙幼澄。
入了十月,第一次下雪,北方的冬天伴着西北風冷的刺骨,趙幼澄怕冷,裹得嚴嚴實實入宮赴宴。
蘇家的幾個女兒個個才情出衆,趙幼寧不喜文好武,和幾個表姐妹不怎麽親密,倒是和汝寧幾個姐妹能玩到一起。
元和殿中地龍燒的很暖,趙幼寧今天是收禮的人,但看着沒那麽高興,她并不知道趙幼寧為什麽不開心,她送了她一套漂亮的馬鞍和一副姑蘇的繡品,馬鞍是鼓勵她學成騎馬的武藝,而繡品寬幅非常大,将來可以做屏風的。
趙幼寧果然最喜歡她的禮物,摸着馬鞍上的皮子,愛不釋手,終于笑起來說:“我還沒有去過你的太微宮,改日出宮去你那裏玩。”
趙幼澄:“那我在家等着你。”
趙幼寧性格就是這樣,做什麽都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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