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俗世紅塵
第62章 俗世紅塵
◎人間渡◎
趙幼澄聽經直到未時, 誦經結束後才起身。
她一整日水米未進,等起身出殿後,才站不住了, 冬葵幾乎半摟着她, 她膝蓋疼的厲害,整個人都打顫,冬青吓得将她整個人架起來。
趙幼澄才吩咐冬青:“明晚開始太微宮閉門謝客, 未來一個月就說我在永嘉寺參禪悟道,不見外客。”
她也不耐煩幾人來擡她, 只讓冬青背着她往回走,章嬷嬷見她熬成這樣, 紅着眼說:“快坐下來, 要先上藥, 要不吃點東西吧, 一整日都沒吃東西了。”
趙幼澄也不餓,安撫她:“沒事的, 歇一晚就好了。”
章嬷嬷一點都不信她的鬼話了,她的主意太大了。
服侍她吃完後,又讓黃太醫看了看, 趙幼澄擺擺手:“晚上睡前再敷藥。”
忙碌了好久, 才安靜下來。因為她要還有事要忙,冬青和章嬷嬷就在屋子裏守着。
裴岘回城時已經有些晚了,遠遠看到永嘉寺的燈還亮着。
趙幼澄晚上回太微宮後,又見了馮唐,糧店新的管事已經安排好了, 馮直這幾日統計的糧價, 趙幼澄對比了前幾年已經算是居高不下, 馮直也說了,他這幾年見得多了,糧價一路飛漲,最苦的是百姓。
短時間內糧價被迫漲起來,若無天災只能是人為。
她對比看的久了,也能看明白了。
今日趙誠不在家中,冬葵和冬淩都被她打發去都跟着去了西苑。
冬青要去照看葉嬷嬷,只有章嬷嬷還要去忙明天的事。
趙幼澄跪了一日,等晚上已經精疲力竭,尤其她還生着病。等馮唐走後,守夜的人都讓她打發出去了。
屋子裏就她一個人,大概是累極了,腿又疼,所以也睡不着,她就把燈都點了,坐在東炕上看書。
裴岘是被一個小女婢引進來的,趙幼澄聽見禀報,不明白他怎麽會在這會兒回來。但見他暢通無阻能進來,就知道是彭懿放他進來的。
她的太微宮攔得住別人,卻攔不住他。
裴岘見她坐在燈下,朦胧的燈光下,她臉色并不好看,聽說她今日在永嘉寺殿內跪了一整日。
固執的不要命,細想來她很多時候都不惜命。
她膝蓋疼的厲害,不能盤腿,只能舒展着靠坐在炕上。
而裴岘站在碧紗窗外,兩人隔着一道門,遙遙相望。
趙幼澄問:“你怎麽來了?”
今日歡慶,城中的人大部分都出城了,留守在城中的除了守政,就是不得寵的。
她可不敢想,裴岘是專程為了回來看她。
即便和裴岘有來有往過招幾次,她都不敢想裴岘對她有傾慕之心。
她只當那是,互相熟悉的鬥嘴而已。
裴岘遠遠看她問:“風寒好了嗎?”
趙幼澄還記得他上次威脅她,下次再以下犯上用戒尺打她。
沒想到這才多久,他又變了副嘴臉。
“好了。”
她說瞎話張嘴就來,尤其在他面前。
裴岘盯着她,跨步踏進東間卧房,趙幼澄想提醒他,孤男寡女……
但是又沒開口。
這是裴岘第一次跨進她的卧房,她卧房很開闊,尤其東炕就在窗下。炕邊就是書櫃,炕桌上的書堆了很多,她其實一直都很勤奮,比男子更甚。
裴岘走到炕邊,也不問,只是直接伸手按了下她的膝蓋。
“嘶!”,她頓時疼的皺眉,不可置信看着他。
她臉上都寫着‘這種事情,你怎麽做得出來的?’。
裴岘臉上絲毫看不出情緒,只是面無表情問:“做戲連命都不要了嗎?”
趙幼澄以為他是關心自己,沒想到他還是這麽氣人,隐隐的訓斥,讓她聽了頓生一生反骨。
“師叔深更半夜來,就是為了教訓我的嗎?”
裴岘坐在她對面,拿起她放下的書看了眼,一本雜書。
他挑眉看她一眼。
趙幼澄在他面前總覺得理虧,從前心裏是感激他,還曾想着報恩。
但是他太氣人,後來她慢慢就不感激了,每每碰見就像刺他,看他究竟會不會生氣。
見他不說話,她就問:“師叔見過太後娘娘了?”
她心裏篤定,那壽禮除了她和皇祖母沒人知道其中淵源。
裴岘聽到她的試探之言,沉默了片刻,才問:“你在壽禮上動手腳了?”
趙幼澄驚訝轉頭不看他:“師叔沒看到我送的壽禮嗎?那是我在姑蘇就準備好的,怎麽可能,師叔總是揣測我的用心,每每把我往壞處想,真讓人傷心。”
“你心虛的時候,話會變多。”
趙幼澄:“……”
此刻,她只想把他轟出去。
裴岘見她臉色不對,問:“跪了一日,不要命了嗎?”
趙幼澄:“師叔,夜半三更……”
“你我孤男寡女,有悖人倫是嗎?”
他打斷她的話,突然靠近她。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的味道,瞬間包圍了她,讓她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裴岘伸手輕輕覆在她膝蓋上,卻看着她的眼睛,問:“你難道沒有蠱惑我嗎?”
為什麽我會忍不住靠近你?
即便有悖人倫,依舊擋不住心裏的欲望……
趙幼澄被他的話驚呆了,又或者是被自己砰砰跳的心,吓得不敢說話,只是眼神濕漉漉的看着他。
裴岘又伸手覆在她眼睛上,輕聲說:“你不要這樣看我。”
我會忍不住讓它流出眼淚。
手心裏毛茸茸的感覺,是她聽話的閉上得了眼睛。
趙幼澄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有很多尖酸刻薄的話,有很多以下犯上的話,等着和他打嘴仗。
她心裏篤定他是說不過她。
心裏篤定,他不會和她計較,也不會把她怎麽樣……
可是,他不按照常理說話,他膽大包天。
他的手很寬闊,放開她的眼睛後,卻又握着她的細脖頸,将她的頭微微揚起,趙幼澄絲毫不敢掙紮,只是下意識伸手攥着他的衣袖。
“我殺過很多人,也死裏逃生過。可你偏偏叫我師叔,闖進來要我保護你。你該知道,上京城裏水太渾,我讓你安分一些,你偏偏不肯聽。”
他眼睛裏暗濤洶湧,卻說着毫不相幹的事。
趙幼澄聽着他低聲說着,慢慢伸手抓在他手腕處,輕聲問:“你有為我殺過人嗎?”
他不說話。
趙幼澄又問:“那你為劉娘子殺過人嗎?”
她身上還有佛堂裏香灰的味道。
那一瞬間裴岘眼睛裏只看到一片豔紅,漫開一片。
俗世紅塵,人間渡。一面是寬宏佛法,一面是萬丈紅塵。
他如信徒,低頭吻了紅塵執念。
趙幼澄被他攥在手中,動彈不得,只覺目眩神迷如煙花綻放,腦中空白一片。
她原本頭疼欲裂也感覺不到了,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只能聽到他,看到他……
從頭到尾他都是靜靜的,絲毫看不出情緒,趙幼澄卻心如擂鼓,心都要跳出來了。
趙幼澄最後問:“裴蘊玉,你信人死後會輪回嗎?”
要不然,我怎麽會遇見你,我死前盼着你能來救我……
裴岘依舊握着她的脖頸,然後用力捏了捏她的腿。
“啊……”
趙幼澄一瞬間生不如死……
只想殺了他。
裴岘只說:“跪久了,就要把淤青揉開,若不然明天就不能下地了。”
趙幼澄瞪着他,不相信他怎麽能翻臉不認人。
明明前一刻還親了她,下一刻就說出這種冷酷無情的話。
裴岘說完也不在乎她說什麽,明明豔色無邊的動作,明明憐惜愛意漫開,可他就是如此自持,收放自如。
可惜趙幼澄疼的受不了,恨恨看着他,攥着他的胳膊。
裴岘仿佛心無雜物,只管給她輕輕揉着膝蓋。
聽見外面章嬷嬷回來了,問:“殿下睡了?”
趙幼澄吓得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出去。
“我沒睡。”
他依舊站在她身邊,趙幼澄臉上都是急色,章嬷嬷已經推門進來了。
章嬷嬷推門進來見外屋沒人守着,等到碧紗窗門口,才看見裴岘站在幾步外,趙幼澄手中握着書低着頭,兩人像是在說什麽事。
章嬷嬷之前提醒過趙幼澄,男女有別,可惜趙幼澄不當回事。而裴大人又是長輩,且是正直君子,向來寡言少語。
章嬷嬷心裏放心,也就不提了。
裴岘等章嬷嬷進來,只說:“這幾日最好閉門謝客,至于永嘉寺,最好別去跪了。心誠不再一時半會兒。”
章嬷嬷立刻說:“裴大人說的是,殿下今日跪了一整日,已經不能走路,還是背回來的,明天肯定是不能跪了,風寒還沒好。”
趙幼澄看着他,心裏如擂鼓稍稍按下去,又覺奇異,裴蘊玉也有這樣意亂情迷的時候……
章嬷嬷招待道:“裴大人坐,我去泡茶。”
裴岘卻說:“不必了,我這就走。”
等裴岘走後,章嬷嬷回來問:“裴大人怎麽來了?可是太後娘娘有什麽話?”
趙幼澄搖頭:“沒有。”
章嬷嬷還嘟囔:“裴大人雖然看着冷臉寡言,但做事最是穩妥……”
趙幼澄心裏亂糟糟的,仰面閉着眼,一言不發。
章嬷嬷以為她難受,搬開裏面的小幾,服侍她躺下,吹了燈悄聲出去了。
廣春園中的人潮退後,皇後領着衆人回去了,陛下晚膳會在光春園裏和太後娘娘一起用膳。
今日陛下的孝心日月可鑒,百姓無不傳頌。
一整日西苑中議政的外臣進進出出,而他們的家眷在後面的廣春園裏陪着太後娘娘聽戲。
廣春園裏此時寂靜無聲,傅嘉宜還等着陪太後說說話,可周太後溫言細語說:“嘉宜一整日累了,去陪你母親休息會兒吧,到時候一起用晚膳,讓文襄候着就行了。”
傅嘉宜剛想說她不累,靜義公主拉着她立刻謝了恩。
出了院子,傅嘉宜還問:“母親為何不讓我跟着?我們已經忙了這麽久了……”
靜義公主不好和她解釋,太後和文襄有話要說。
“太後也要休息了。”
傅嘉宜心裏不甘心,又低聲問母親:“實在蹊跷,明明月初的時候,趙阿鯉還好好的,竟日竟然病的不能起身了……”
尤其她公主府的別院都是陛下給指定的,就在西苑靠北的頤夢園,一個很漂亮的園子,她還帶着人進去收拾了。沒想到她竟然沒來,浪費如此好的園子。
靜義公主現在聽着趙幼澄的名字,都覺得心驚。實在是這位侄女行事蹊跷,和太後娘娘之間你來我往,看着今日這樣的場面,都無人敢說她的不是。
可見她平日裏和宗親們怕是很親厚,連太後娘娘都不能把她怎麽樣。但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傅容的親事定下了,原本兩家有些意向,但今天塵埃落定,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心裏也安定了不少。靜義公主此刻只想歇一歇,想一想接下來該忙什麽。
比如親家那邊要開始走動,或者該備什麽禮。傅容的差事還沒定下,吏部分派了差事,到時候是京中定居,還是……
她不知不覺就已經想的遠了。
傅嘉宜見母親不說話,問:“難不成,趙阿鯉和太後娘娘之間……”
“你閉嘴!”
靜義公主警告她:“再要是口沒遮攔,有你苦頭吃。”
傅嘉宜吓了一跳,趕緊說:“我只在母親面前說一句,母親何必這樣罵我。”
靜義公主:“你記住了,少聽少看。”
傅嘉宜聽沒聽見去,她也不知道。但傅嘉宜确實不敢再亂問了。
只此時周太後心情确實很不好,仰面躺在羅漢踏上,她問文襄:“果真是病了嗎?”
她連名字都不肯提起。
文襄不敢欺瞞:“是,确實病了。殿下一直在永嘉寺內殿聽經。”
從卯時開始,一直到未時。
文襄也驚訝趙幼澄的狠勁兒。
周太後面無表情淡淡說:“小小年紀,心性就這麽狠。太平王是不适合養在她身邊。皇帝糊塗了。”
文襄不敢接話,更不敢反駁。
周太後又說:“晚膳讓太平王一同前來,皇帝素來愛重他們,怎麽能讓他無教無養呢。”
文襄一句都不敢說。
他知道,畢竟是太後娘娘壓倒那位。可那位的狠是讓他不敢輕視。
周太後面無表情:“将那架屏風擺出來,放在殿內。”
文襄遲疑:“眼下就在……”
“就放在廣春園。”
那就是不準帶回宮。
那畢竟是文敬太子的遺物。她傷心也好,憤怒也罷,都不想看見。
她活到這個年紀,哪裏容許一個晚輩如此放肆。
文襄哪裏敢反駁,立刻起身:“老奴這就去。”
周太後喃喃:“自幼失怙,六親不認嗎?既然你不識父母親恩,就不要怪我。”
晚膳趙晖同皇後陪着太後用膳,說的都是今日祝壽的事,談的也是今日江南的戲班的戲,關于今日祝壽的人,趙晖閉口不提。
皇後也只管說:“母後今日促成了幾樁好姻緣。”
趙晖笑起來:“是嗎?那就讓新人成婚後記得給母後謝恩。朕給禮部下個旨。抓緊協辦這件事。”
周太後笑着說:“也是好事。別人家
LJ
的女娘到了年歲有了好姻緣,咱們家的也該着手準備了。公主成婚畢竟不同尋常人家女兒。”
趙晖的笑意淡淡的,但依舊說:“母後說的是,安成的婚事今年必定要定下的。”
“阿鯉的也要相看了。”
趙誠坐在下首,這時突然問:“阿姐不能陪我了嗎?”
周太後笑着和他解釋:“你是王爺,你姐姐總不能一直陪着你。”
趙誠問:“為什麽不能?”
周太後被他天真的話問的有些啞口。
皇後見太後不說話剛想接話,太後卻說:“你姐姐自然要成婚,她自幼姑蘇長大,不知禮儀,當然要重新學。”
趙誠想了想,問:“阿姐身體不好,幾次險些喪命,平日幾乎不出門,整日誦經祈福,要麽就在家中研習丹青,禮儀更是很好,怎麽傳聞她不識禮儀?”
周太後見他依舊一臉天真的問她。
趙誠話少寡言,時常跟在太子趙賢身邊,這麽些年都是個不打眼的孩子,沒人會特意盯着他,因為他真的表現平平,沒有突出的地方。
此刻太子安慰他:“阿弟不要擔心,婉淳皇姐性格極好,父皇定然會保護好她的。”
周太後聽的心口疼,皇帝這是當着她的面,招攬了兩個孩子和她打擂臺。
趙晖也說:“母後愛護阿鯉的心,朕是知道的。父皇也曾鄭重囑咐過朕,他們兩個怎能和尋常人家比,只管開心就是。阿鯉身體不好,朕更不忍她受苦。她想獨居就獨居,想住宮中就住宮中。這些都不是大事。若是連公主都不能活得快活,那就真的是朕的失職了。”
他是不肯開口讓太後着手教導兩個孩子。
不能落在宗親眼中成了他容不下兩個侄子侄女,他平白擔這個惡名。
周太後見皇帝不松口,也不再強求,只是嘆氣:“也不知阿鯉怎麽樣了。”
趙誠立刻說:“都怪我,那日非要出城跑馬,阿姐不放心跟着我出城,這才受了涼。”
趙晖看了眼趙誠,他心知肚明,是趙幼澄和趙善易的夫人結伴而行。
但他不欲在這件事上說話,所以畫風一變說:“你愛護你姐姐的心思和你姐姐愛護你的心是一樣的。朕很欣慰。太子要多和阿誠學習。”
趙賢想了想姐姐安成公主坑他的往事,但依舊違心的點點頭。
廣春園中其樂融融,陛下晚膳過後就回了西苑辦公。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貴人們見證了這場盛世大筵,難免心中有計較。
而有幸能進園子仰望貴人的女眷們,就可将此事作為談資,也是生平一大值得傳頌的經歷。
趙善易今晚在西苑當差,見葉雄巡查回來後,問:“怎麽了?”
葉雄看着孔武,但是心細,悄聲說:“陛下今夜在召見入京的官員。”
趙善易看了眼時間,挑眉:“只是三兩個,也正常。”
葉雄看了眼外面,和他比了個數。
趙善易看了眼,收起笑意,點點頭。
“今晚加緊巡邏,萬事不知。記住了,今晚誰也沒來過西苑。禁中當差除了一雙利眼,還要有一雙聾耳。“
葉雄感激地點點頭。
趙善易又想起裴岘的話,陛下在選巡邊的人,看樣子是不想用慶王,那會用誰呢?
第二日廣春園中戲班子還在唱,今日陪同看戲的人由太後娘娘召見,官眷都在城外別院中,被點中的陪太後娘娘聽戲,必定是太後娘娘親近的人。
果然,第二日就成了施夫人等一衆勳貴命婦們的主場。
皇帝照常在西苑辦公,趙善易換防後就回去休息了。
進了別院,見方氏一個人在家,兩人已經快兩天沒見面了。一個在西苑當差,一個在廣春園聽戲。
他還納悶問:“怎麽就你一個人在家?”
方氏稀奇:“那你還想在家中看見誰?”
趙善易被她逗笑了,問:“夫人這話有些蹊跷了,我的意思是,今日怎麽沒有去聽戲?今日周邊的女眷們都在。”
方氏:“不耐煩和她們說話。你知道婉淳竟然沒來。她那日還說和我作伴。”
趙善易嗤笑:“她?她那樣的人,心眼多着呢。”
方氏将他換下的腰帶甩了他一下:“去,不準你這麽說她。”
趙善易失笑:“沒有婉淳,你就不和其他人作伴了?”
方氏又說:“昨日太後娘娘連着給幾家指婚,靜義公主的長子,指了姑蘇來的宋大人的女兒。”
趙善易皺眉:“還有誰家?”
方氏又說了兩個,最後說:“剩下的是已經定親了的,為了吉利讓太後娘娘保媒。”
趙善易想,太後和婉淳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太後這是把京中适婚的年輕人都定下了,擺明了讓婉淳遠嫁?
還是說,婉淳不肯聽太後指婚,這才躲在太微宮中不出來?
他一個人胡思亂想。
方氏問:“你想什麽呢?說話你也不聽。”
趙善易搖頭:“沒有,我在想,靜義公主長子這次高中,京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倒是定了穩妥的人家,安陽侯就為他女兒打聽過。”
方氏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安陽侯?他不是只有三個兒子嗎?”
“你忘了,前不久外室帶進門那個女兒已經十七歲了。”
方氏啐了口:“真不要臉。”
堂堂一甲第二名的榜眼,也是他的外室女能肖想的。
趙善易失笑:“這老小子聽說對這個女兒很寵愛。”
方氏不屑道:“你等着吧,他再寶貝,也沒人和他結親。”
“那可未必,這就是你不懂了,京中外地的舉子那麽多,總有家境貧寒的,有那麽些個,想一心往上爬的。難道還挑不出一個乘龍快婿?”
方氏呵呵兩聲,不再說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