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漸欲迷人
第25章 漸欲迷人
◎“到車上來”◎
已近黃昏, 夕陽一寸寸沒入地平線,體育館外光線昏昏暗暗。
頃刻間,路邊街燈亮起。
暖黃的燈光落在面前男人深邃英俊的臉, 高挺的鼻劃出界限分明的暗明線。此刻,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在蘇晚煙身上,抿唇不語。
“蘇教練,”姜櫻從蘇晚煙身後探出一個頭, 看了看相對而立的兩人,大着膽子問了句:“這是你男朋友?”
蘇晚煙冷不丁被她這麽一問, 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啊...是吧。”
姜櫻一頭霧水, 是...吧?
蘇晚煙轉念想了想, 結婚這事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其實他是我老公。”
“老公”二字第一次從口中說出, 蘇晚煙耳垂微微一熱。
姜櫻睜圓眼:“蘇教練,你竟然隐婚?!”
蘇教練竟從來沒和旁人提起!
心裏有千百個問題想問, 姜櫻張張嘴,目光轉移到旁邊立着的那位清冷男人時,心裏莫名打了個顫兒。
算了, 現在不方便。
将話吞進肚子裏, 姜櫻揚起笑,非常識時務:“既然師丈來了,我也不杵這兒當電燈泡了。蘇教練,我坐公交回酒店啦!”
這裏人生地不熟,蘇晚煙忙喊住她, “認識路嗎?別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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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櫻指指不遠處的公交站, 朝她做了個鬼臉, “放心啦,我方向感比你好呢,坐一站就到。”
女孩兒轉身跑遠。
遠遠地,看着公交停站,姜櫻上了車。
蘇晚煙收回視線,看着身邊的時淮弋。
也不知他在這兒等了多久,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歉意,“什麽時候到的楓荷?我都不知道。”
時淮弋黑眸微眯,想起她剛才向姜櫻介紹自己的稱呼。
“時太太,既然知道自己有家庭,行程有變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蘇晚煙眨眨眼。
啊,她想起了。
前些天他說要陪她一起來楓荷,問了她航班時間。蘇晚煙當時告訴他了,只是後來又臨時提前行程。
時間倉促,她一時忘了告訴他。
蘇晚煙微微愣住,“你不會,訂了我原先那班飛機?”
時淮弋看了她一眼,“不然?”
輾轉各地,他在啓程楓荷前一天回了北城,想着回公寓看看她行李有無遺漏。
誰料公寓一片漆黑,人早走了。
蘇晚煙覺得自己放了次他的鴿子,面帶歉意。
“抱歉啊,我當時走得太急,忘了告訴你了...”她小聲辯解,“我沒想到你訂了和我相同的航班。”
他只說會來找她,也沒說會一起去。
“罷了,下次我會交代得更清楚些,”時淮弋嗓音低沉,“你以後臨時去哪兒也記得和我說一聲。”
蘇晚煙點頭,“行。”
她以為這個話題就過了,可時淮弋還一直盯着自己。
“怎麽了?”
他向前靠近,蘇晚煙感受到時淮弋大衣上沾染的寒霧,混着他獨有的烏木沉香,有種逐漸逼近的壓迫感。
蘇晚煙不由自主想往後退。
可惜剛一邁腿,時淮弋便攬住她腰,一收。
蘇晚煙慣性撲進他懷抱。
烏木沉香撲了滿鼻。
不習慣周身被男性氣息包裹的感覺,蘇晚煙微微掙紮,“你幹嘛?”
“別動。”他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低低的,掀起一陣酥癢。
很快,蘇晚煙發現酥癢的不止是自己的耳朵。
外套拉鏈被他拉開,他撩起她的毛衣,手掌尋至腰間。
“藥膏貼了沒?”他低聲問,掌間還在尋找。
指腹摩挲羊脂玉般的肌膚,激起陣陣波瀾。
蘇晚煙已分不清令她顫抖的是他的手,還是趁機鑽進衣服裏的冷風。
“貼了,”她臉熱起來,将他手抓住往外撤,“你怎麽能随便掀我衣服,快拿開。”
時淮弋并不打算罷休,将她手握進掌心,與她對視,“藥膏,我還沒找到。”
蘇晚煙好氣,他竟然不相信她。
“我至于騙你嗎,”她沒好氣,拉着他的手往腰間一放,“這裏,摸到沒?”
“現在信了?”
上好的羊脂玉溫熱光滑,手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溫軟觸感。
她将他的手扯出來,整理好外套,“以後別不打招呼就動手動腳。”
時淮弋睨她一眼,“你若是沒這個傷,我也沒借口動手動腳。”
蘇晚煙:“......”
她半天憋出一句:“你這樣不是君子所為。”
因為這句君子,兩人晚上沒同住一家酒店。
時淮弋既來楓荷,左右也要待上幾天,秘書便将在楓荷的工作挪到這段時間,訂了一個離合作商近的酒店。
距離蘇晚煙這邊還挺遠的,來回不太方便。
蘇晚煙這邊和教練組一塊兒訂的房間,若是今晚帶回去一個男人被人看見,恐怕又有人說閑話她利用出差機會玩忽職守。
于是兩人分道揚镳。
走的時候,時淮弋特意問她:“确定就這樣?”
“當然,”蘇晚煙無比堅定,“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走的時候我們再聯系。”
-
翌日,選拔賽正式開始。
姜櫻發揮不錯,刷新了本賽季自己短節目的最高分。
從等分區出來,小姑娘臉上的喜色顯而易見。
蘇晚煙也開心,讓她披好外套,安靜坐在看臺休息了會兒。
下午是雙人滑項目,知悅也有參賽選手,大家來自同一個俱樂部,紛紛都到現場加油。
蘇晚煙就是在這時候接到季岚的電話。
沒影響周圍人,她出了賽館,到外面的走廊。
“媽媽?”
“煙煙,最近都在做些什麽呢?”
“...沒做什麽呀,整天待在家裏,”場館內應該是選手一曲畢,鼓掌喝彩聲随之而來,蘇晚煙心慌慌,用手捂住手機,鎮定住語氣,“怎麽了媽媽?”
“我就和你打個電話,你也好多天沒回瀾灣這邊了,”季岚嘆了嘆氣,“你爸這幾天出差我一個人在家也是閑來無事。”
蘇晚煙撥弄着一旁綠植的樹葉,聽到出差二字有些心虛,小小哦了聲。
“等今晚你爸回來我再給你打個電話,”季岚話題一轉,“視頻一下吧?讓我看看你最近把自己照顧得怎麽樣,小時晚上不加班吧?到時讓他和你爸說幾句。”
一聽要視頻,蘇晚煙心裏咯噔兩下。
嘴上自然得應下來,只是結束通話後一臉愁容。
後面的比賽她有點坐立難安,最後結束,大家拿着東西三三兩兩出館回酒店。
蘇晚煙幫姜櫻安頓好,回到自己房間,猶豫會兒,還是撥通時淮弋的電話。
此刻已是晚上六點多,時淮弋那邊應該也結束了工作,所以接得很快。
“晚煙?”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沉緩磁性,仿佛在她耳邊低語,她好像還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和身上的烏木沉香。
蘇晚煙揉了揉發熱的耳垂,輕輕嗯了聲,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那個,你下班了嗎?”
時淮弋嗯了聲,“剛結束。”
“...那,你吃飯了嗎?”
他頓了頓,“還沒,準備吃。”
“哦,那,你準備吃什麽呢?”
那邊遲遲沒出聲,蘇晚煙以為是自己這邊信號不好:“喂?”
“在,”,時淮弋慵懶回,語氣裏帶點挪谕:“時太太,你這是在和我寒暄?”
“......”
“其實不必如此,”他緩緩道,“我們只是一天沒見。”
“......”
蘇晚煙将枕頭搬過來,遮住自己臉。
“時太太不記得自己昨天說了什麽?”時淮弋語速不緊不慢,從容儒雅,“工作結束之前不方便聯系。”
啪啪啪,這打臉來得真快。
蘇晚煙好難堪,難堪得将臉緊緊埋在枕頭裏,手上的電話也成了燙手山芋。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挂了?”時淮弋聲音再次傳來,非常善解人意,“不打擾時太太工作。”
聽見他要挂,她忙出聲:“等等!”
時淮弋:“嗯?”
蘇晚煙咬咬牙,閉眼将面子丢在一旁,“我想和你一起睡。”
話說完又察覺不太對勁,她耳廓通紅,“我,我的意思是,今晚我過來找你....”
蘇晚煙手揪着枕頭邊角,“我媽下午打了通電話,說晚上爸爸回去後和我視頻...”
到時候時淮弋若是不出鏡,一切就都露陷了。
時淮弋輕笑,“果然是有事相求。”
接到她電話那一刻,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些。開頭吞吞吐吐的寒暄,是她還沒做好心理建設開口。
她護着自己的那點小面子。
昨天說互不打擾的是她,出爾反爾這麽快的人還是她,蘇晚煙自己也窘,聽見他笑,惱羞成怒:“答不答應就一句話,你嘲笑我做什麽。”
時淮弋嘴角噙着笑意,可惜她看不見,“沒有,你聽錯了。”
蘇晚煙才不信。
他沒有直接拒絕,蘇晚煙當他也沒那麽反對,深吸一口氣,厚着臉皮:“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收拾下東西過來找你。”
“酒店地址發給我。”
時淮弋想起她那沒睡醒似的方向感,還是吩咐,“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蘇晚煙頓頓,“好。”
-
司機将蘇晚煙送到酒店樓下,蘇晚煙按時淮弋發給她的房間號上了樓。
從電梯裏出來,她找到房間,摁了摁門鈴。
過了會兒,門被打開。
映入蘇晚煙眼簾的便是時淮弋剛洗完頭澡的樣子。
勁瘦的腹肌映入眼底,蘇晚煙匆忙別開眼,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從他身側進了屋。
“你這裏...也只有一張床啊...”
時淮弋擦着濕發,聞言挑眉,“我不認為我有分身的本事。”
訂雙人間做什麽。
蘇晚煙自知理虧,将行李箱放在一邊,回頭朝他抱歉笑笑,“那今晚就,委屈你了。”
他倆恐怕得睡在一起了。
畢竟是她自己跑過來,若是讓他睡沙發就太不地道,她自己...看了看窄窄的沙發,覺得自己晚上肯定會掉到地毯上去。
如此,今晚兩人全指望這一張大床了。
她點點頭,拉開行李箱拿東西,“委屈我們倆了。”
時淮弋:“.....”
晚上的時候,蘇晚煙與時淮弋吃了些酒店送上來的食物,時淮弋坐在電腦桌旁處理工作。
蘇晚煙靠在床頭,打開電視。
怕打擾時淮弋,她将音量調小,幾乎成了看默劇。
這樣看着就有些困,但她不敢睡,随時準備迎接母上大人的視頻電話。
于是時淮弋結束工作後,關掉電腦起身便看見蘇晚煙小雞啄米的模樣。
他失笑,走到她身旁坐下,幫她理了理頭發。
蘇晚煙朦朦胧胧睜開眼,盯着他看了會兒,又低頭抓起手機。
“我媽打電話沒?”
“還沒。”
蘇晚煙哀嚎一聲,“到底什麽時候打啊,她不會是忘了這回事吧?”
虧她提心吊膽這麽久。
時淮弋看她困得不行,“估計阿姨今晚不會打了,先睡吧。”
“若是她真打過來,我替你接。”
蘇晚煙想想也好。只要證明她和時淮弋在一起,季岚就不會說什麽。
于是她将手機遞給他。
鑽進被窩前,她轉頭問他:“你現在不睡嗎?”
她不熟悉他的作息。
“我再看會兒書。”
蘇晚煙點點頭,“那我先睡了。”
時淮弋将房間燈關上,只留自己那邊的一盞床頭燈。
一直到十一點多,蘇晚煙的手機依舊安靜。
時淮弋合上書,關了燈。
房間裏陷入漆黑,床榻随着時淮弋睡下的動作微微往下陷,蘇晚煙困倦睜眼,翻了個身。
于是時淮弋剛躺下,一團軟香便撞進懷裏。
他胸膛堅實,蘇晚煙鼻子磕着了,生疼。
她痛呼一聲,揉揉鼻子,甕聲甕氣,“時淮弋——”
“疼死我了。”
他低眸看着懷裏的一團,鼻尖萦繞女生身上獨有的淡淡香味。
清新帶甜,因為洗澡用了他的沐浴露,又多了份他熟悉的氣息。
像是沾染上他氣味的小羊羔。
烏絲散落在他脖頸間,掀起一陣酥癢。
時淮弋喉結不受控制一滾。
他別過頭,聲音低啞,“你自己撞上來的。”
蘇晚煙剛閉上的眼又睜開。
他在怪她呢。
“我忘了今晚旁邊還睡了個人,真是抱歉,”她哼哼着挪着身子遠離,将多餘的枕頭放在兩人中間,“你我都不要越過這條線。”
後半夜,蘇晚煙潛意識裏想着背後的三八線,一直睡在床邊上。
以至于——
她一個翻身差點摔在地上。
幸而時淮弋攬住了她腰。
那一瞬間的懸空感讓蘇晚煙有些心有餘悸,她往裏挪了挪,然後便觸到了時淮弋的胸膛。
她又像被燙着了似的挪出去。
可惜被時淮弋給拎了回去。
“還想再摔一次?”他聲音帶着困意的慵懶,啞啞的,鑽入耳裏卻格外好聽。
蘇晚煙當然不想。
她回頭看看不知何時消失的界限枕頭,回頭再看一眼自己離床邊的距離,嘟囔幾句,勉勉強強接受現在的位子。
只是她稍一後靠,就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
她一直警惕着距離,挺直脊背,直到困意再次席卷,意識漸漸遠去。
-
翌日,時淮弋要去往合作商的公司參與會議,蘇晚煙要回賽館那邊找姜櫻,根據組委會發的時間表,姜櫻的訓練時間在上午十點。
吃完早餐,蘇晚煙便急着趕回自己那邊的住處接姜櫻。
時淮弋打電話讓司機送她。
“不用,”蘇晚煙昨天就是坐他的車,這樣來回接送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你開會時間更緊,我自己回去就好。”
時淮弋輕輕睨她一眼,并沒挂斷電話,“還是送送吧。”
“我怕你學生十點鐘還找不着你。”
蘇晚煙:“......”
為什麽他在幫她她還是會生氣。
時淮弋的司機将她送到酒店樓下,蘇晚煙道謝,關上車門,上樓敲了敲姜櫻的房間。
姜櫻剛收拾好,開門時看見蘇晚煙還有點驚訝:“蘇教練,你這麽早就回來了?”
昨晚蘇晚煙走的時候沒告訴全部的人,考慮到姜櫻臨時有事找她,她特意叮囑了幾句,如果有事就找李教練幫忙。
姜櫻當然知道蘇晚煙昨晚去了哪兒,接過蘇晚煙給她的早餐,嘻嘻笑着,“都說小別勝新婚,你和師丈分開一天都不行啊?”
“其實你可以晚點過來的,我不急。”
蘇晚煙推推她腦袋,“你腦子都想什麽呢?快吃飯,吃完去賽館。”
姜櫻心裏憋不住好奇,“蘇教練,你和我講講你和師丈怎麽在一起的嘛。是他追的你嗎?看樣子應該是,畢竟都陪着你來楓荷了诶...”
蘇晚煙塞了個小籠包堵住她嘴,“小孩兒怎麽都這麽喜歡八卦呢,嗯?”
“我來這邊是帶着你比賽,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昨晚不在這邊,蘇晚煙還一直擔心姜櫻來着,“之後我都在這裏陪你,不走了。”
“啊,蘇教練,其實我不介意的——”
蘇晚煙給她一個爆栗,“閉嘴,吃飯,專心比賽。”
姜櫻只好埋頭吃鹵蛋,“好吧,我就比賽完了再煩你。”
上午九點多,蘇晚煙和姜櫻到了賽館。
訓練的時候,她們遇到了簡雨。
簡雨帶着鄒周,剛結束賽前訓練。
“鄒周,我看了你的短節目,很不錯诶,自由滑正常發揮肯定沒問題!”姜櫻跑到鄒周旁邊,和他說話。
上一站分站鄒周總分不是很高,若是這一站還發揮不穩定,可能進不了最後的決賽。簡雨也是出了名的嚴厲,這段時間他壓力一直很大,姜櫻剛才看他臉色不太好,所以就和他多說幾句話鼓勵鼓勵。
兩個小孩兒在一邊說話,蘇晚煙和簡雨相對而立,無言。
蘇晚煙看看時間,“我先帶姜櫻過去了。”
“等等,”簡雨開口,見她回頭,深吸口氣,“蘇教練,待會兒這邊忙完,我想和你談一談。”
蘇晚煙答應了。
姜櫻的賽前練習表現不錯,這段時間她似乎找到了狀态,一切都比較順利。
下冰後,蘇晚煙給她披上外套,摸摸她頭,“你進步很大,姜櫻。”
姜櫻眉眼彎彎,“可算沒辜負我每天的訓練了,這次排名,我可不會輸給鄒周。”
蘇晚煙失笑,“你們不是一個項目,有什麽可比性?”
“話雖這麽說,但至少也能提高一下我的積極性,”姜櫻晃晃腦袋,偷偷告訴蘇晚煙,“其實我每天訓練都在悄悄和鄒周比,只要他還在練,我也不走。”
“上次他發揮不好,簡教練每天都監督他訓練,我都看在眼裏呢,”姜櫻找了個空餘地方坐下,開始換冰鞋,“前段時間鄒周看起來壓力好大,不過現在好多了,我剛才和他講話,感覺他狀态很輕松呢。”
蘇晚煙抿唇微微一笑,“挺好的,有好的心态,比賽結果也不會差。”
姜櫻輕哼一聲,“所以我也不能被甩在後面,他厲害,我會更厲害!”
換好鞋,姜櫻去買面包填填肚子,蘇晚煙去找了簡雨。
簡雨和她道了歉。
“上次是我的錯,故意撞了你。”走廊上,兩人相對而立。這段時間她們沒怎麽碰面,這兩天在楓荷,大多時候也是教練組一起活動,單獨接觸的時間也少。
她看了看蘇晚煙,“你的傷,現在好些了?”
蘇晚煙嗯了聲,“差不多,不影響正常生活。”
“其實你可以把那件事告訴王總,有監控記錄,我很難不受罰。”簡雨說。
蘇晚煙笑笑,“你怎麽變了個人似的?”
簡雨張張唇,想說什麽,又沉默。
半晌,她開口。
“我其實就是嫉妒你,”她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夢寐以求。”
“我從小沒有好的家庭條件,學花滑父母不支持,培養一個職業花滑選手對一個家庭需要花費的錢財和精力你最清楚不過,我家負擔不起,所以我只能考了一個普通的體育大學,做一個普通的花滑教練。”
簡雨想起自己的曾經,十多歲時,她也曾參與過青少年的比賽,可惜夢想才剛剛萌發,還未來得及綻放,現實卻要她放棄。
“若是那時候我能繼續走下去,不一定會比你差。”她望着外面陰沉沉的天,緩緩道。
蘇晚煙沉默,客觀回答,“也許。”
“所以我要我的學生拼盡全力,”簡雨回頭望她,“他們有這個條件,就不能浪費。”
“于是你對鄒周如此嚴格?”
“是啊,他有天分,就是年紀太小不成熟,愛玩,我得管着。”
“不過,我也發現自己的不足,”她低聲說,“至少不應該把自己的壓力和情緒傾注在學生身上。”
蘇晚煙想起姜櫻剛才和她說的話,看着簡雨,“你在改變。”
“不改變不行,每每看見姜櫻和你有說有笑,而鄒周一見我就怯生生,我心裏就更不爽,”她聳聳肩,“所以我也要讓他們都喜歡我。”
“蘇晚煙,我就是要和你争,既然運動員階段已經沒有機會,那至少在教練這一行,我要比你做得好。”
簡雨深吸口氣,又說,“上次撞你那件事,你去和王總說吧,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就和你堂堂正正競争。”
蘇晚煙看着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同事,眸光隐隐湧動。
“我這傷做二次治療手術是遲早的事,之前一直拖着,”她靠着欄杆,語氣随意,“讓你這麽一撞,總算提上了日程。”
“你道過歉我就滿意了,”蘇晚煙眨眨眼,“回去請我吃頓飯,這事兒就翻篇。”
-
姜櫻中午便回酒店了,其他教練有帶好幾個學生抽不開身的,蘇晚煙下午幫了幫忙,五點多接到時淮弋的電話。
“忙完了嗎?”
蘇晚煙:“差不多,怎麽了?”
他言簡意赅:“接你回酒店。”
蘇晚煙想起姜櫻。她明天就要自由滑比賽,今晚還是與她住一起比較好,萬一有什麽事也好處理。
這樣想,她便回道:“今天不行,我要陪姜櫻。”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
蘇晚煙莫名生出一股愧疚感。
不對,她愧疚什麽呢,她來楓荷本來就是為了工作。
這樣想,蘇晚煙覺得理直氣壯,“那我挂了。”
可轉念一想,季岚的電話昨晚沒到訪。
萬一今晚打過來呢?
“等等等會兒,”她忙出聲,看了看周圍,“你在體育館附近嗎?”
時淮弋讓司機開了雙閃,“看馬路邊。”
蘇晚煙依言一望,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卡宴。
“那你出來一下。”
時淮弋:“做什麽?”
“打個電話,”蘇晚煙小聲說,“主動和媽媽視頻會兒,讓她放心就行了。”
化被動為主動,省得夜長夢多。
時淮弋頓了頓,氣笑,“蘇晚煙,我在你眼裏就這點利用價值?”
蘇晚煙心虛咬咬唇。
“那怎麽辦...”
“外面冷,”時淮弋擡眸,望向在場館外站着那抹纖細身影,低聲道,“到車上來。”
作者有話說:
更新啦!
明天見~感謝在2023-05-23 00:05:24~2023-05-25 17:5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故城舊巷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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