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翌日，柳月明一醒來，伸了個懶腰之後身體突然定住，昨晚上的回憶突然湧入腦海，如今危險過去，昨夜發生的一切倒像是夢境一般。

“阿湛？”柳月明感覺屋外好像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他有些懼意，下意識覺得昨晚的賊人就在外面。

見人面有懼意，封湛直接朝着門外喊了重山的名字，轉瞬的功夫重山便進門了，之後便仔細同人禀報昨晚之後的事情。

昨日他們四人将所有的賊人拿下之後，封湛帶着自己的世子妃回房休息，重山和雲溪卻沒有立即歇下，他們将所有人捆了個嚴實，然後立馬的弄醒了船上的其他人，連夜将事情審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昨日那夥人是殺人搶劫的慣犯了，且今日屢屢用同種方法作案，每次皆是滿載而歸，偏生這次倒黴遇到了封湛他們，封湛和兩個手下武藝高強，且封湛因為身份特殊自小就有了特殊體質，一般的迷藥根本迷不倒他，加之還有個對人善惡能清晰分辨的柳月明，如此才讓他們倒了大黴。

“那賊頭利用商人身份做掩飾，将迷藥灑在花草之上，船上的人日夜聞着浸了迷藥的花草，身體到了夜間會疲倦不已，沉沉睡去，沒有外力影響根本無法醒來。”重生也雲溪昨夜叫了半天，都把某些人叫不醒，特別是這大船主人，還是雲溪直接抓了人起來扔掉了地上，直接把人給摔醒了。

兩人早猜到那花草有問題，沒想到果真如此，之後那夥人直接被關到了船艙之中，只能到了下一個岸口将之交給官府處理便可。

自昨晚柳月明就察覺到，封湛對于這出意外好似早有預料，并不覺得意外，他又再次問了人先前未盡的話，這才知道原來定然他們去雲城的日子之後，家裏便已經在琢磨他們的出行方式了。

“父王和母妃擔心我路上出事，早在我們出了路家村的時候，便有幾路人馬扮作我們四人的樣子出發了，我想着這樣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意外，沒想到卻是遇到了真正的意外，竟然有不開眼的小賊來送死。”

“反正我們沒事兒，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就當是件好事吧。”柳月明還記得那個買甜糕的老板說的話，看來這些賊人已經做過不好的惡事了，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且他們落網之後，往後這一代的水路應該也能安生一段時間了。

心裏所有疑惑解開之後，往後的路程好似成了遠游之行，不再是為了趕路而趕路，柳月明身上不止沒了趕路的疲倦，每日還精神得很。

從京城到雲城的路程漫長，其中要經過不止多少的州府，見識多少異地的風土人情，趕路的時候，柳月明也慢慢懂了他義父為何提議讓他離京遠行，見見各地的山川河流還有百姓生活日常。

“先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路路’便只是一句話罷了，如今才知這話真正意思，書中所見自然沒有親身所感深入人心的。”不知不覺間柳月明同身邊的人已經親近了很多，同人說話的時候，不再經過仔細思量，而是想到什麽也就說了。

從窗沿起身，柳月明輕輕一側頭便靠在了身邊人肩上，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之後，卻滿目都是方才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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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走在山道上的馬車兩周，有着仿佛高聳入雲端的山壁，他們所行之地成了狹窄的一片峽谷，峽谷幽深讓秋意都深了幾分，偶爾莺啼鳥鳴傳來，無端讓人覺得多了幾分寒意。

“若是冷的話，我讓重山把稍厚些的秋衣翻找出來。”他們一行人要趕一個月的路，這一個月的時間便是秋冬過渡的時候，換季的時候總是最易受涼的時候，增減衣服都需及時，否則受罪的都是自己。

柳月明已經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薄了，在馬車裏的時候倒是不覺得，身邊的人一直粘着他，好似有個火爐貼着，讓他覺得暖暖的，可下了馬車便能感覺到寒意了。

不想受涼增添別人負擔，也讓自己難受，柳月明幹脆的點頭，他又伸手摸了摸封湛薄薄的衣衫，便讓人也換一件厚實一點的。

封湛也老實點頭，世子妃怎麽安排他怎麽做就是了，他父王的一應事情也都是他母妃安排的。

幾人趕了将近一個月的路，才到了雲城，還未進城之時，柳月明便看見城中一叢叢的紅，封湛便向他解釋，這是雲城特色的紙梅，開在秋冬季節，是蕭瑟的冬日裏最打眼的一抹顏色。

封湛的祖父母并未住在城中，而是住在城郊的山莊，這山莊封湛也只是來過幾次罷了，但每次住的時間都頗長他倒也熟悉，熟門熟路的，帶着自己的世子妃直接進去了。

封家二老早收到了兒子兒媳的消息，知道孫子和他新婚的夫郎要來，早在收到信件之時已經在準備了，兩人住的地方，還有一應生活用具所需，都給他們安排好了。

封湛祖父母身份就懸殊得很，因此知道孫子成親，他們第一時間關心的也不是對方身世，倒是好奇是誰能有這個本事，讓他們一直不想成婚的孫兒，這麽快的就成親了，還帶着人千裏迢迢過來看他們兩個老人家。

封湛祖父今年六十有三了，他祖母還不到六十只五十九歲，但也算是年歲高了，他上次見到祖父母還是祖父的六十大壽，那時他們全家都來給祖父祝壽了。

“祖父，祖母，我給你們帶孫媳婦兒來啦！”封湛一靠近祖父母居住的院子，便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拉着柳月明便朝着屋子裏跑，身上哪有一點世子該有的穩重。

柳月明被迫跟着人跑了起來，待眼前出現了一對并肩而立滿臉笑意的老人，他們速度才慢了一下，但也是大步朝人走了過去。

“祖父，祖母！”封湛喊了人便立馬的看向了身邊的柳月明，柳月明不等他說話，主動喊了人：“祖父，祖母，我是......阿湛的夫郎，我叫柳月明。”柳月明原本想叫人世子，可一想祖父他們都能抛下繁華的京城來到這個小城生活，應該不是注重身份的人，便改了口喊了‘阿湛’，也稱自己是他的夫郎而非世子妃。

柳月明話落，兩個老人果然笑的更開心了，祖母還趕緊的上前兩步，拉着柳月明的手再示意封湛跟上，一家人這才進屋去了。

兩個老人只是和人簡單地說了些話，便讓他們趕緊去休息會兒，等到睡一覺醒來吃了飯也就有力氣了。

趕路的疲憊和勞作的疲憊相比并沒有輕松多少，兩人在外奔波一月，雖說沿路風景美食也有讓他們覺得惬意的時候，但身體自然也是疲憊的。

被人領着去了屋子的時候，發現裏面還有個大浴桶，且已經放好了水了。

封湛二話沒說就開始扒拉自己衣服，他衣衫沒有柳月明穿的厚實，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之後本想直接跳進那浴桶裏，可剛一動手卻又停下了。

“月兒，你先洗。”封湛成婚之前曾在柳家待過幾日，自然知道柳家人，還有村裏大多人，都是怎麽喚自己夫郎的。

他覺得月兒這小名甚是親近，很多時候不由便喊了出來。

柳月明如今已經習慣了這人親近了，他們成婚也一個多月了，這些日子，兩人可謂是朝夕相對寸步不離，況且兩人晚間也沒少做親密事，彼此身體都被摸了個頭，也沒有之前的羞窘之感了。

沒有排斥和人共浴，但是當着人面将自己脫個精光，柳月明還是覺得臉熱，晚上在被窩裏是一回事，大白天的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背着人脫衣服，柳月明将外衫脫下，正準備将內衫脫下，身子卻不由拔高，他被人抱了起來。

“阿湛，你別胡鬧！”

“沒事兒，祖父家裏就是自己家裏！”

“......”他竟然知道自己介意的是什麽？柳月明被人放進了浴桶裏，有空伸出手指在人身上懲罰性的戳了戳，但對面的人卻正正正經經的給他洗起了澡。

兩人趕路途中，但凡晚間宿在客棧都是有洗澡的，身上倒是沒有多麽髒污，很快洗好澡之後，直到躺倒床上，柳月明才舒服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體也變得沉重，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兩人這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之後覺得通體舒暢，還覺得肚子有些餓了，等到起床出去，發現有人已經在等着他們，便立馬的跟着人出去吃飯了。

農莊格局和封王府自然不同，沒有那許多的山石回廊，亭臺樓閣，主建築是一個大大的圍屋，屋子像個巨大的圓，中間有着寬敞的院壩，最中間的地方還有一口水井，但這屋子好像不止有一個口水井。

兩位老人已經在等着他們了，柳月明見到兩位老人已經落座還有些不好意思，先告罪他們起得晚了，才趕緊的坐下。

“月明啊，不要那麽客氣，是我吩咐下去的，讓他們不要把你們喊醒了。這是自己家裏，不要拘束，明日也是，想睡到什麽時候都行，不用顧忌着我們早早起來。”祖母開口說話時，嘴角總是上揚的，且臉上必定帶着微微笑意，讓人覺得和藹可親，不止如此，祖母面上竟還帶着幾分天真，像個只是面容老去的小姑娘。

柳月明能感受到祖母是真的和善，他心生歡喜的同時也十分的羨慕，能讓祖母在這個年紀面上還有純真，應該都是祖父的功勞吧，祖父應該是愛護了祖母一輩子，從未讓她操心過。

不自覺的看了身邊人一眼，柳月明還能從身邊人的面上還出兩分祖父的影子，他心頭默念‘希望阿湛處處似祖父’。

封湛的确是像他祖父的，至少在吃飯這方面簡直像極了，比他父王還像。

爺孫兩個，同時拿起放在飯桌中央的顏色奇怪的饅頭，大大咬下一口之後便不住點頭：“好吃。”

能得到爺孫兩個的滿意，相比味道不錯，柳月明也拿了一個到手裏，咬了一口到嘴裏，仔細嘗了味道之後發現這饅頭裏面還有還有紅薯粉。

紅薯切片曬幹之後直接打磨成粉，之後添加到面粉裏，做出來的東西不不管是蒸的炸的，都有一股天然的香甜味道，的确是好。

柳月明這頓飯吃的有些撐了，飯後祖父他們領着兩人消食，也帶他們轉一下這莊子，不自覺走出去老遠之後，都還是這莊子地界，柳月明心頭感嘆，祖母的父母不愧是大地主，這莊子真大啊，普通人想要掙下這麽大的一份家業，可是不容易的，他就知道他們家能有如今的産業有多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