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打臉了

打臉了

身處暗室之中,時間流逝得更如指尖沙,不知不覺中就到了黃昏。

戲臺上終于安靜下來,賓客散去,一頂頂轎子擡出于府。于康年站在門口一一同他們告別。

“蕭大人,路上慢一點。”

馬車慢悠悠地駛過,一友人摸着胡子笑了笑:“于兄還真是自謙,論年紀,你都能當他爹了,竟也稱他為蕭大人。”

于康年笑着拱了拱手:“于某久避朝堂,後浪推前浪,稱一聲蕭大人也沒什麽。”

人都散了,只剩于康年的侍從青秋在收拾殘席。見他進來,青秋放下手底下的活兒,朝于康年行了禮:“大人,西廂房關了一男一女,東廂房關的是虞将軍的兒子,還有兩個沒有找到,會不會……”

于康年擡手打斷他:“看好他們三個人,其餘的不用管。”

青秋退下。

于康年朝天邊望了望,是該做個了結了。

*

蕭應昀和林凝一直在留意着動靜,這裏的機關設計得十分巧妙,光滑平整的牆面沒有任何記號,卻是可以控制暗門。

于康年從上面下來,見到兩人,翹了翹嘴角:“沒想到老夫還有意外收獲啊。”

蕭應昀笑笑:“你是請君入甕,我是自投羅網,不正合了你的意?”

于康年找了個正對着他們的位置坐下:“蕭大人的馬車現下應已停在了蕭府門口,你便放心了吧?”

蕭應昀動了動手指:“于前輩還真是想得周到。”

于康年觀察他們兩人,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還這樣年輕,我有時真有些不忍,但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我回不了頭了。”

林凝冷眼瞧着,真覺得看了場大戲,比臺上的老生花旦演得還精彩,再來幾滴眼淚襯托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蕭應昀一臉平靜地看着,然後開口:“關于當年的事,前輩願意說多少?”

于康年仰天大笑起來:“如果我們玩個游戲,解藥和當年的真相,你們只能選其一,你們會怎麽選?”

蕭應昀低頭看了看林凝:“我選真相。”

于康年又饒有興趣地看着林凝:“你呢?”

林凝勾勾嘴角:“我選解藥。”

反正處在同一個空間裏,她不想聽也能聽到,選解藥才是最優解。

于康年忍不住拍了拍手:“真是聰明啊,我這人一向說話算話,當年的事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這次我也沒打算活着離開。”

蕭應昀偷偷勾了勾林凝的小指。

于康年在牆上摸了幾下子,出現了一個暗格,他将手伸進去,抱出一大壇酒來。

“你們倆就看着我喝吧,給你們一人一個碗擺上,意思意思。”于康年在他們面前擺上碗,倒滿了酒,才給自己也倒了一碗,一口悶了。

“當年,我們兄弟四人也常常偷着藏一壇酒,就埋在那棵桃花樹下。有時候很累了受罰了,我們便悄悄把它從地下挖出來,你一碗我一碗,和着風将它喝完,把壇子砸了埋在土裏。我們又怕身上的酒味被別人聞見,還要去小河裏洗澡……那段日子,雖然很辛苦,但是我想起來時覺得最美好的時光。”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處的酒漬,又給自己倒滿了一碗。

“後來我們都長大了,功成名就,他們三個如願當上了将軍,而我,偏偏只是一個副将。秦伍有句話說的不錯,我們四個中就我最差,一沒家世,二沒軍功,當個副将都是擡舉我了。”

他自顧自地笑笑。

“蕭将軍、林将軍、虞将軍都是我的兄弟,他們在軍中對我也多有照顧。我承認我對他們有嫉妒之心,但也不到恩将仇報的地步。是因為,他們無意之間知道了我的秘密……”

突然,頂上傳來青秋的聲音:“大人,不好了,良安郡主來咱們府上要人了。”

于康年一愣,将酒壇放在一邊,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那就等我回來再繼續講給你們聽吧。”

蕭應昀和林凝沒說話,兩雙眼睛注意着他手的動靜。

于康年按出暗門,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這才背着手走了過去。

“剛才按的哪裏你看清了嗎?”

蕭應昀擡了擡下巴:“反正在那面牆上,我過去試試。”

林凝捏捏他的手指:“你還能動嗎?”

蕭應昀慢慢支起上身,手撐着地,上面的青筋一鼓一鼓的,最後脫力地倒下去:“使不上力了。”

估計于康年也知道軟筋散的厲害,只是把他們關在這裏,沒有把他們綁住。

現在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良安郡主身上了。

*

良安郡主帶了不少人過來。

于康年讓青秋去泡了最好的茶葉:“郡主這是何意?”

良安郡主不喜歡他,說話也不會客氣:“聽聞我的未婚夫婿今日被邀請到你府上看戲,我看這賓客散了戲臺子也拆了,該讓我的未婚夫婿回去了吧?”

于康年坐在位置上吹吹茶中浮葉:“不知郡主的未婚夫婿是……”

良安郡主輕笑一聲:“于大人的消息還真是閉塞啊,竟不知虞蘭澤是我良安的未婚夫。”

“原是虞小公子啊,虞小公子長相周正,倒是與郡主格外相配。”于康年恭維了幾句,“他與蕭小公子、林姑娘他們早就乘着馬車離開了,郡主沒有碰到他們嗎?”

良安郡主皺了皺眉:“他們走了?什麽時辰走的?”

于康年笑笑:“什麽時辰老夫真是記不得了,只知道戲散了,老夫便送他們出去,這會子應該剛到。郡主沒見到他們也正常,不如再回去看看。如果還沒找到人,說不定那幾個人又去了他處。”

良安郡主四處望了望:“于大人确定他們已經走了?”

于康年擡眼:“确定。”

良安郡主點點頭:“那便打擾了,我天生是個急性,禮數方面還請于大人多擔待。”

于康年笑笑:“郡主言重了。”

青秋站在于康年身後,看着衆人簇擁着良安郡主上了轎子:“大人,為什麽不把良安郡主也一起……”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于康年輕瞥他一眼:“愚蠢!”

青秋低下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讓淮安王爺也加入進來,你是怕我們暴露的不夠快麽。”

青秋不敢說話。

“蕭應昀、林凝、虞蘭澤,還有那個叫若鹦的小丫頭,他們身邊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至于那個秦山伯,自小纨绔慣了,幾天幾夜不回家去也正常。但良安郡主咱們碰不得,若是驚動了皇上,那便是千刀萬剮,生不如死。”

青秋點點頭:“大人會殺死他們嗎?”

于康年笑笑:“蕭應昀和林凝已經中了軟筋散,命不久矣,卻還眼巴巴地等着當年的真相,想給林義堂和虞惜年洗冤,倒是孝順。”

他用手指磨了磨茶杯:“他們兩人可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要是都死了,倒是成全了他們,不如再同他們玩個游戲吧。”

青秋不明白,都到這時候了,他還要玩什麽游戲。

于康年将茶杯放下:“青秋,去我的書房把九曲還魂丹找出來。”

青秋一愣:“大人是要救他們嗎?”

于康年勾了勾嘴角:“只救一個,是不是很有意思?”

*

蕭應昀和林凝見于康年手裏多了一個小木盒。

于康年就在他們面前打開,取出一顆深棕色的有手指肚大小的藥丸,展示給他們看:“這是九曲還魂丹,雖然解不了你們體內的軟筋散之毒,但能幫你抑制毒素,延續個五六年的壽命應該是沒有問題。只是可惜,這世間只剩下了這麽一顆,也就是說,就算我發發慈悲想救你們,那也只能救你們之中的一個人。”

他觀察着他們兩人的表情:“咱們玩一個游戲吧,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你們自己決定。而且我要提醒你們,別再想着怎麽耍小聰明,這藥丸一旦分成兩份就會功效全無,你們誰都活不了。”

“怎麽樣,你們選吧。”

林凝嗤了一聲:“你說是解藥那就是解藥了,怎麽證明,萬一是毒藥怎麽辦,反正我是不會吃的。”

于康年又看向蕭應昀:“你呢?”

蕭應昀算是看出來了,于康年很喜歡這種二選一的游戲,他就喜歡看着別人被逼着非要在二者之中做出取舍。

“選不選?”于康年又問了一次,手指輕輕按着那顆藥丸,好像是掐住了誰的命門。

“于前輩之前經常面對二選一的時候吧。”蕭應昀笑笑,“這樣說好像不太恰當,應該說,于前輩是其中的一個選擇,是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于康年手上用了力,突然大笑了幾聲:“即便是如此那又如何,被選擇的人都死了,沒被選擇的人卻還活着,這難道不是個笑話麽。”

蕭應昀慢慢擡眼:“既然如此,那我便試試你這藥丸,是生是死,便交給上天。”

于康年一愣:“你确定?這世間僅此一粒。”

蕭應昀道:“我想活着。”

于康年大笑:“果真如此,愛永遠比不過私心,人在面臨自己與他人時,總能選出同樣的答案。”

蕭應昀輕笑一聲。

“那這粒藥丸便賞給你了,我喜歡你的這個選擇。”

于康年直接把盒子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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