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婚事
第024章 婚事
祁歡不死心:“真的一戶有些名堂的也沒有嗎?”
楊氏這會兒已經徹底清醒,思路清晰:“姬姓極是罕見,我嫁過來長寧侯府二十載,打過交道的達官貴人不少,不說是京城,就是外放的正五品以上官員,也沒有這個姓的。”
正五品以上的沒有?達官顯貴裏也沒有?
總不能是一個青年才俊,突然白手起家,一鳴驚人吧?
歷史上不是沒出過草根皇帝,可是按照女頻言情小說的套路卻不應該啊,哪個男女主不得有點兒可圈可點的家世血統?
祁歡絞盡腦汁的還想再問問,卻又怕引起楊氏懷疑,斟酌再三,還是決定來日方長。
而楊氏那裏,清醒過後果然是開始疑惑:“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哦……”祁歡開始信口胡謅,“我就是前幾天翻話本子偶然瞧見一個姬姓之人,覺得這個姓氏很特別,确實也是少見,不知道咱們身邊認識的人裏有沒有。”
這不是什麽值得過多推敲的事,加上楊氏對女兒根本不設防,這事兒便就被她糊弄了過去。
彼時的二房院內,祁文昂在書房處理完一些公務,這會兒才剛回房。
二夫人岑氏提前備好了養神的藥茶端給他,又叫丫鬟去打熱水。
祁文昂坐着喝茶,岑氏站在身後給他捏肩:“大嫂叫人封了府門,明日起阖府上下都不準随便進出了,并且晚上她剛回來就叫人拿了賬房負責采買的相關人等,現在又放出話來,說要整饬府裏。她這陣仗都拉開了,我總不能裝作不知道,明兒個是不是該主動去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去年年中因為工部侍郎突然暴斃,祁文昂臨補缺做了代理侍郎,現在正兢兢業業鉚足了力氣做業績,想要正式拿下這個官位,所以這一整天忙下來,可謂勞心勞力。
他臉上疲态明顯,聞言,甚至是閉眼緩了片刻才提起精神來說話:“去吧,她用不用你是一回事,但總歸要拿個态度出來。”
岑氏卻是面有憂色:“可大嫂鬧這一出,指定是要把母親放在賬房采買那邊的人手全部清出去,我要是去了,母親事後必定遷怒,怕是……”
府裏中饋把持在楊氏手裏是有原因的,長寧侯府堂堂一個勳爵人家面上看着風光,實則裏頭早就掏空了,家裏是有些産業,卻早沒幾個賺錢的了,這就是祁正钰為什麽會答應和初入官場的楊家結親的原因,并且在楊氏進門之後就立刻把管家權交給了她。
按理說,這樣的侯爵人家靠吃媳婦的嫁妝維持體面風光的生活已經夠丢人了,祁正钰正是為了找平衡,才在後宅默許給了楊氏莫大的權利和體面,凡事即使不合他的意,他一般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偏偏——
餘氏那老太婆還恬不知恥,拿着長輩的身份作祟,還盡往府裏的肥差上塞人。
也就是楊氏財大氣粗,估摸着打的是花銀子買清淨的主意,只要她沒做的太過分,也就由着她刮油了。
這回楊氏剛一鬧,岑氏就瞧出了苗頭,知道她是忍無可忍,要和老太婆徹底翻臉了。
可那老太太向來不講理的,肯定也不會就此罷休。
不說岑氏,就是祁文昂,打從心底裏也是對自己這個拎不清的老娘一萬分的看不上。
他眉頭不由皺得更緊,沉聲道:“你能想到的事大房那邊自然也能想到,這事兒父親點頭了,有他在上頭壓着,母親也不會做的太過分。事後她若是遷怒找茬,你忍一忍,糊弄兩句就是,也沒什麽好說的。”
婢女提了熱水進來,幫着調在了銅盆裏,伺候祁文昂泡腳。
岑氏又濕了一方帕子,給他焐着臉解乏,然後自己就陪在旁邊等着。
一直等祁文昂抓起帕子扔進臉盆裏,她又遞了毛巾和室內穿的軟底布鞋過去,一邊聊做不經意的問:“這麽些年,歡姐兒一直是大嫂的逆鱗,這次的事怕是她不肯善了,這樣大張旗鼓的查問府裏,不會出什麽事吧?”
“能出什麽事?反正她也不可能查出什麽來。”祁文昂道,“父親答應讓她查,也只是為了堵她的口,叫她出了這口氣,省得把事情鬧大傳出去,咱們全家都沒法做人。”
楊氏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她的一雙兒女都是姓祁的,但凡不是逼她到絕境,她都不至于把事情做絕。
家醜外揚,對誰都沒有好處。
說到底,這就是祁正钰拿餘氏做炮灰,送給楊氏做出氣筒,以便息事寧人的。
祁歡這事兒确實不宜多說,夜色已深,夫妻倆各自寬衣便上床歇下了。
一夜平安無事。
楊氏這裏高床軟枕,睡得很舒适,次日清晨醒來,祁歡依舊是同母親弟弟一起用的早飯,然後就回自己那邊了。
考慮到楊氏封了府門,說要查害她的幕後真兇,必定很忙,就順手把祁元辰也拎走了。
打發了兩個孩子,楊氏立時就冷了臉。
等着金嬷嬷拿了一份名冊過來,她重新核對又着重圈了幾個人名之後再扔回去:“經手過那批香料的,包括歡兒院裏的那幾個,全部打發出府。其餘這些你看着辦,實在不堪用的,也趕出去,剩下的就安排他們去做粗活。不僅是賬房和采買那邊,阖府上下都給我捋一遍,那些不規矩的和別有居心的,也都該敲打的敲打,該處置的處置。”
有些事,不做則已,既然拿到了機會,自然要做徹底了方可一勞永逸。
金嬷嬷應諾退下去辦事。
雲娘子将晾在旁邊的一碗湯藥端過來。
楊氏擰着眉頭厭倦的一口口喝藥。
雲娘子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就主動與她說話:“那熏香到底會是誰換的?他們要害夫人,甚至是小少爺都還說的過去,可又是誰會費這麽大的心思對咱們姑娘下此毒手的?”
楊氏從小就讨厭藥味,可她自從流了第一個孩子之後身體就開始不好,斷斷續續二十年,每日的湯藥就幾乎沒斷過。
有人喝多了會麻木,她卻是越喝越受不了,這會兒盯着藥碗眉頭都幾乎要打結了,仿佛心思根本就不在雲娘子的話上。
雲娘子确實揪心祁歡這事兒,自顧自的繼續分析忖度:“老夫人和餘姨娘就算有賊心,也沒那個腦子布出那麽周密的局。路氏倒是腦子夠用,可她手卻伸不了那麽長。真正有理由又有心有力做這事兒的人,這一眼看去好像真挑不出來。”
那天祁歡讓雲兮回莊子上守株待兔,可是并沒有人試圖去拿走銷毀那些熏香,這就等于最直接的線索被掐斷了。
而祁歡身邊,和府裏過手過那些熏香的人,包括香料鋪子的掌櫃夥計,楊氏全都過了一遍,也沒有查出任何一個可疑的。
可即便查不出真兇,她也勢必要轟轟烈烈的折騰幾天,這個誓不罷休的立場一定要展示鮮明。
所以,這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注定了府裏必定不會安寧。
“挑不出來就不要挑了,橫豎也躲不過就是這宅子裏的人。”楊氏的藥終究是捏着鼻子也沒能喝完,被她随手放到一邊,直接端了濃茶漱口,然後唇角微微揚起一個笑容:“不過也沒關系,早些把她嫁出去就好。”
祁歡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要不是她身體不好,加上楊氏也舍不得,去年她及笄之後就該張羅着完婚了。
雲娘子卻知道楊氏說這話多少會有點口是心非,顧及她的心情,便沒有接茬。
這邊祁歡正忙着适應新家的環境,帶着祁元辰在春雨齋裏裏外外的玩耍,壓根就沒記得劇情設計給她的婚約。
然後,重要NPC立刻就上線狠狠提醒了她。
當祁長歌袅袅娜娜走進院子,并且嬌俏的喚了她一聲“大姐姐”之後,祁歡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拉起長寧侯府和女主之間仇恨值的紐帶人物,而這紐帶中間更關鍵的紐扣人物據說和她綁定?
我勒個去!她現在身負婚約,是個有未婚夫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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