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巧遇

巧遇

目的地相同的結果，就是蔚燦和盛彥澤兩個人一同在圖書館大門處刷了校園卡。

盛彥澤先一步邁進電梯：“幾樓？”

蔚燦遲疑了一下：“五樓。”

他想看看盛彥澤去哪層樓，然後再決定自己去哪層樓。

好吧。

他其實就是想跟盛彥澤一起，最好能知道他想借什麽書。

只是沒想到對方這麽紳士地要幫他按樓層，導致他的小計劃出師未捷。

盛彥澤點頭，纖長的手指在電梯樓層按鈕上移動，按亮數字五。

然後就沒有動作了。

蔚燦忍不住問他：“你也去五樓嗎？”

盛彥澤同他對視，眼睛微微睜大，像是在說“不然還能是幾樓”。

蔚燦抓了下自己的後腦，露出個不太好意思的笑容，他這個問題确實有點傻。

圖書館的電梯有一面是玻璃，類似于觀光電梯。

陽光從天井照下來，剛好透過一側的玻璃落在蔚燦臉上。

他的睫毛濃密黑長，像一把小扇子一樣，甚至反射出點點陽光。

盛彥澤比蔚燦高了多半個頭，在他的角度，蔚燦的略有些尴尬的笑容和緊抓着電梯扶手的指尖，都落入眼中。

他有些疑惑，男生的睫毛可以長成這樣嗎？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

盛彥澤的話說到一半，就自動停了下來。

蔚燦的頭向左微側，有點好奇地等着盛彥澤把話說完。

哪知對方收了收下巴，搖了下頭，只說“沒什麽”。

啊？

哪有人說話說一半的！

沒等蔚燦張口追問，“叮”的一聲，他們到站了。

盛彥澤率先走出電梯，往前走的同時還回頭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到了。”

蔚燦只能也跟着出來。

五層A區是文學大類的藏書室。周六的圖書館裏有不少人，從借閱室一進門的閱讀區就能看出來。

平日裏基本上都是空位，今天則擠擠挨挨地，都坐滿了人。

蔚燦不打算直接在圖書館看，他是想把書借回去，盛彥澤的想法似乎和他一樣。

借閱室裏極為安靜，只有書頁翻動和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打字的聲音。

兩人沒有說話，很是默契地一同走向書架。

而且還是同一個書架。

“推理小說？”盛彥澤低下頭，靠近蔚燦，用氣聲在他耳邊詢問。

蔚燦輕輕吐氣：“嗯。”

随着說話而吐出的氣流吹動了他的鬓發，蔚燦感覺熱度逐漸要湧上自己的耳朵。

他的耳朵不安地動了動，下意識擡手去摸自己的耳垂。

盛彥澤的注意力被蔚燦的動作吸引，落在蔚燦的耳朵上。

蔚燦的耳朵相比這個年紀的男生似乎要偏小巧一點，耳垂圓潤，肉肉的，或許是室內溫度的關系，現在似乎染了一層粉。

被他自己手指揉捏幾下，淺粉逐漸往更深的紅色方向過渡。

還有個耳洞？

有個性。

盛彥澤轉開視線，去看書架上的書。他迅速把面前這幾層都掃了一遍，轉身去對面尋找他想借閱的書籍。

感受到盛彥澤離開，蔚燦幾不可聞地舒了口氣。

距離這麽近，他還是有點過于緊張。

若是盛彥澤再慢那麽幾秒，估計就要發現他不止是耳朵，臉也要蒸騰起來了。

蔚燦蹲下，裝作查看書架底層書籍。

确認盛彥澤的角度不會看到自己，他把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無聲地做了個深呼吸。

呼——

冷靜、冷靜！

他剛把心率恢複到常态，那人又繞了過來，手裏抓着兩本書。

聽到腳步聲，蔚燦仰頭，看到盛彥澤舉起手裏的兩本書對他晃了晃，然後單膝伏地蹲在他身前，小聲說：“我找好了，你要找哪本，這片我挺熟的，幫你找找吧？”

蔚燦食指撓了下自己的側臉：“哦，哦。”

距離好近，腦子差點短路。

他想了想道：“《A4紙殺人事件》的下卷。應該就在這附近。”

說着，蔚燦手指拂過右邊這排書架上底層這側的書脊：“我記得上次好像是在這個書架翻到的。”

盛彥澤說：“‘流星不問我’的書嗎？對，他的作品應該是都在這。”

蔚燦：“！”

他也只是順着盛彥澤的話往下說，沒想到對方也是推理小說書迷。

甚至對他看的書耳熟能詳。

就在他震驚和發呆的功夫，盛彥澤已經撐着膝蓋站了起來，用他那雙深邃的丹鳳眼，從上到下把書架掃了一遍。

“這個書架上沒有。要麽是被人借走了，要麽就是被放錯位置。你先看看其他想借的書吧，我去電腦那邊搜一下。”

盛彥澤還是個行動派。

說完就邁開他的大長腿，往借閱室那臺支持學生查詢書籍情況的電腦那邊去了。

從背面看，愈發顯得他身高腿長，身材比例極好。

蔚燦聽費思博說盛彥澤偶爾有去做兼職，不知道是不是去兼職做模特了。

就在他發呆的功夫，盛彥澤已經回來了。

“沒有其他打算借的書了？”

盛彥澤看蔚燦兩手空空，疑惑地挑了挑眉。

“哦哦。我打算看這本。”蔚燦随手在書架上拽了一本，握在手裏。

盛彥澤眼神落在他手上，慢慢讀出書名：“《睡前推理故事，你信神嗎》？”

蔚燦：“……”

他這是拿了什麽啊？！

盛彥澤嘴角慢慢揚起：“品味不錯，這本書雖然書名有點奇怪，但故事寫得很精彩。”

蔚燦：？？？

他這算是歪打正着嗎？還是盛彥澤為了照顧他的面子，随口胡說的？

如果不是胡說，那說明他也看過這本？

想到和盛彥澤看同一本書。蔚燦心口有些發癢。

“《A4紙殺人事件》圖書館一共購入三本，下卷都被借走了。”盛彥澤頓了一下，“你如果想看的話，我那邊有。”

蔚燦的眼睛睜大：“可以嗎？”

盛彥澤噙着笑點頭：“當然可以。你要借的書找全了嗎？如果沒其他事，可以現在去我寝室拿。”

蔚燦小雞點頭。

他們在借閱室出口登記了各自要借的書籍，刷好校園卡。到一樓的時候，蔚燦又順路把之前借的書還掉。

看到蔚燦手裏準備歸還的《A4紙殺人事件》上卷，盛彥澤挑了挑眉，不過沒開口問他為什麽只借上卷沒借下卷。

随後由盛彥澤帶着蔚燦，往他寝室樓的方向走。

路上，蔚燦忍不住道出他借書的尴尬故事。

“本來我的習慣是不管看不看，都先借回來的。但有次借了一本很有名的作者的書，叫——”他撓了撓後腦的頭發，一時間想不起來，“總之那個作品分成了四冊，我一口氣都借回來了。好沉。”

他說話忍不住帶了點抱怨撒嬌的口吻，自己都沒注意。

“沒想到那套書就只有第一卷一開始的部分好看，懸念設得很有意思，後面真的很枯燥。最可惡的是還爛尾了！後來我借書的時候就特別謹慎了。”

盛彥澤問：“是阿莫西的《穿梭銀河指南》吧？”

蔚燦一拍手：“對！”

盛彥澤忍笑：“确實。”

蔚燦像是找到了同盟，撇了撇嘴：“之前沒借過這個作者的書，沒想到特別好看。等我翻完全本，才發現它還有下卷。要不是你，我今天晚上都要睡不着覺了。”

“你看書……”盛彥澤微訝，他想了想，補上後半句，“這麽沉浸嗎？”

蔚燦轉過身倒着走，看向盛彥澤：“你不是嗎？你沒有過看到某一章，寝室突然熄燈，導致沒辦法繼續看，抓心撓肝的想繼續；或者是馬上要考試了，但手裏的小說就差最後一章，陷入又糾結要背書，又想要看完的兩難？”

盛彥澤認真地回想了幾秒：“還真沒有。”

蔚燦張嘴想要說什麽，話還沒出口，就被盛彥澤拉了一把。

“小心。”

他向前踉跄了幾步，差點撲到盛彥澤身上，回過頭去，發現自己剛剛如果再往前走，就要踩到一塊磚上，勢必要被絆倒。

盛彥澤松開蔚燦的手腕，走到差點把蔚燦絆倒的石磚旁，俯身撿起，放到路邊樹下。

“走吧。左邊這棟就是。”

蔚燦轉身來，乖乖地正常走路，跟着盛彥澤進了他們寝室樓。

“吓到了？”看着旁邊的人突然安靜下來，一副小鹌鹑的樣子，盛彥澤不禁有些好笑。

蔚燦抿了抿嘴角，沒說話，只迅速地搖了下頭。

盛彥澤感覺蔚燦這個學弟很有意思。

本性好像很活潑，但在自己面前，總是顯得有些局促拘謹。剛剛好不容易有點熟悉，放開了一些，卻差點出了小意外。

整個人又縮回殼裏了。

他身周的同學都沒有這樣的。

他都有點忍不住想問他，自己難道很吓人嗎。

不應該啊，同學放肆起來，甚至都有打趣叫他校花的，還沒見有誰怕他呢。

不過盛彥澤的想法也就只是在腦子裏轉轉，很快，他們就到了盛彥澤的寝室。

大周六的，寝室裏的人還挺齊。

三個人都在床下書桌旁坐着，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有的在打游戲，有的在看劇。

聽到開門聲，有個人頭也不回地開口：“老盛？你怎麽現在就回來了。還想着叫你給我帶飯呢。”

蔚燦一進門被這一聲吓了一跳。

老盛？

這是他從未想象過的稱呼盛彥澤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