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婉拒

婉拒

“呦，老盛和燦神都在呢。”寝室裏的寂靜被祁思源打破，他推開寝室門，把書包扔在自己的位置上。

“燦神？”盛彥澤看向祁思源，挑了挑眉。等他解釋這個稱呼是哪來的。

祁思源去飲水機那邊接水：“老盛你不知道嗎？咱家學弟在歌手大賽一唱而紅，比你這個校草名聲都大了。”

盛彥澤：“咱家？”

祁思源拿着水杯的手舉高對盛彥澤示意：“口誤口誤。”

動作上像是在道歉，但祁思源并沒有放棄這個話題。

他湊近蔚燦：“诶，學弟。之前一直沒問，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蔚燦不知道話題怎麽拐到這上面的：“啊？”

祁思源沒給蔚燦思考的時間，直接解釋道：“我估計你是沒有，哲學系的學姐有興趣嗎？”

“哦，我知道了。”蔚燦笑着說，“這就是我‘紅了’的表現嗎？”

蔚燦是被祁思源突然而來的問題吓了一跳。不過他被人直接表白的次數都不少，更別說是經過其他人給他暗示傳遞消息了。他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尴尬。

祁思源又喝了一口水，追問：“怎麽樣？我跟你說我們哲學系的學姐可是外貌和實力并存啊。”

蔚燦正想着要如何回絕。

旁邊一直沉默的盛彥澤發話，聲音裏沒什麽感情：“你小組作業做了嗎？不會是又打算到最後臨時抱佛腳吧。”

祁思源嗆了一下：“卧槽老盛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

他不再承擔臨時紅娘的這個工作，拿着杯子就蹿到自己座位上，立刻開電腦開始趕作業。

盛彥澤好像是随口提醒一下祁思源，說話時眼睛都沒從書上移開。旁邊的蔚燦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盛彥澤。

是他的錯覺嗎？好像學長不太想他和祁思源繼續聊天。

可後續盛彥澤又沒什麽其他的表示，蔚燦只能甩了甩頭，繼續捧着他的那本書看了。

蔚燦在盛彥澤寝室又呆了一會兒就回去了。這天他不回家，打算住寝室，盛彥澤就沒送他。

蔚燦走後。

盛彥澤放下自己看的大部頭，走到祁思源床位旁邊，食指敲了敲他的桌子。

祁思源：“啊？”

盛彥澤：“別沒事兒給蔚燦牽線。”

祁思源眯起眼睛笑：“老盛你打算給燦神當經紀人啊？連學弟交女朋友也管。”

盛彥澤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也不是不行。”

祁思源：“呿。”

他認真解釋：“好歹是同學，随口一說的事兒嘛。聽說你和蔚燦關系好，不好意思從你那下手，拜托到我這來了，我也不好拒絕啊。

而且學弟也不吃虧，當認識個朋友怎麽了。”

盛彥澤提醒道：“我們馬上大四了。”

“對哦！”祁思源反應過來，“啊，這就是你一直不談女朋友的原因？不會吧老盛，你是恐懼校園戀愛，畢業即分手的那種人？”

盛彥澤：“不是，只是沒有合适的人而已。”

說完，他頓了頓：“而且如果我真的和人在一起了，畢業并不能成為阻礙。”

祁思源：“那什麽是阻礙？哦我知道了。性別是阻礙哈哈哈。”

盛彥澤沒應他。只是又告誡了一遍祁思源不要随便推女孩子的微信給蔚燦。

祁思源只當盛彥澤和蔚燦關系好，考慮得多一些，沒再深想。

只是蔚燦在歌手大賽狠狠地出的這一波名，當然不止有人通過盛彥澤祁思源這邊嘗試接觸他。

這天蔚燦接到學姐葉逸馨的消息，問他下午有沒有時間，約他在學校奶茶店吃個甜品。

前段時間葉逸馨還說有廣播劇制作組指明要蔚燦給唱片尾曲，蔚燦只當是學姐要找他聊這方面的事情。也沒多問就直接赴約了。

沒想到到了奶茶店。不止是葉逸馨，還有另外一個女生。

他倒是也認識。

也是學生會的，還在工作的時候幫過他的忙。

奶茶店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在窗口點了奶茶帶着走的，只有個別幾個選擇在店裏吃甜品。

葉逸馨：“來，坐坐坐。”

既然有其他的人在，葉逸馨找他來應該就不是談約歌的事情了。

畢竟蔚燦曾經跟葉逸馨說過，希望她不要把他網上的身份跟別人說。雖然他網上的馬甲還挺受歡迎的，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蔚燦還是更希望二三次元能分開一點。

要不是意外在葉逸馨面前掉馬，他甚至沒打算讓周圍的人知道他是網上的“糯米糍”。

蔚燦很禮貌地跟另外一個學姐問了好才坐下。

畢竟他和葉逸馨很熟，和另外的學姐只能算是點頭之交。

“馨姐。你下午沒課嗎？”

“實踐課，都搞定了。”

“這麽效率？馨姐你不是把事情都分給別人做了吧？”

“小子你說什麽呢！”

蔚燦是個怕冷場的人，擔心因為和另外的學姐沒話說，他先調侃了葉逸馨幾句，緩和一下氣氛。

但效果好像不太理想。

另外的那個不太熟的學姐坐在他對面，絞着手指，看起來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蔚燦主動跟她搭話：“莘玉姐，你是和馨姐一個小組的嗎？”

“啊……對！”

童莘玉坐在蔚燦對面，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也是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才最終決定，要通過葉逸馨把蔚燦約出來。

自從在學生會見到蔚燦來幫葉逸馨的忙，童莘玉就對他很有好感。看着蔚燦在校園歌手大賽上又狠狠地出了風頭，和葉逸馨閑聊以及她在論壇上高強度刷帖得知，有不少人明裏暗裏地跟蔚燦表白示好。

她忽然産生一種沖動，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這學期快結束了，然後再過半年他們就要升大四。等到大四的時候，除了部分保研的同學，基本就沒人會在學校。

就算奇跡發生，蔚燦同意和她在一起，那他們滿打滿算能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半年多一點。

至于畢業之後，誰知道呢。

這就是她手腳僵硬地坐在這的理由。

他們坐下之後沒多久，葉逸馨很有眼色地說自己有事，提前離開。

蔚燦和童莘玉沒那麽熟，葉逸馨一走，他再社牛也有點不自在，兩個人只能坐着不尴不尬地聊點很沒營養的話題。

期間童莘玉提到蔚燦在歌手大賽的表現，說他唱得很好，狠狠地誇了蔚燦一把。他們就這個話題勉強又聊到吃完甜品。

“莘玉姐你下午不用去學生會嗎？”蔚燦心裏想着對方最好是說有。

童莘玉挽了一下頭發：“啊，今天不用去。學弟你一會兒去哪？”

蔚燦果斷道：“圖書館。”

童莘玉很溫柔地笑了笑：“啊，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啊……”蔚燦只能同意。

作為情書從小收到大的人，蔚燦這時候再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那未免太遲鈍了。

可學姐什麽都沒說，他也不好說什麽。

兩個人一路往圖書館走，蔚燦發消息給葉逸馨，“質問”葉逸馨約他下午出來究竟是什麽意思。

葉逸馨那邊也不确定他們兩個情況如何，裝傻充愣地說沒什麽啊，只是想起來約他一起吃個甜品而已。

行吧。

對方裝傻，蔚燦也不打算深究。

圖書館門前有一條小路，沿路種着很多銀杏樹。他們的校區建成年頭久遠，道路兩旁的樹也有些年歲，樹幹粗壯，枝葉茂密。這個季節，銀杏葉已經全部變黃，紛紛攘攘地落下。

走在路中間，很有一種浪漫的氛圍。

也許是被這種氣氛感染鼓動，童莘玉也找回了勇氣。

她的步速不自覺放慢，連帶着蔚燦也不得不跟着走得慢了許多。

這樣走在林蔭路上，倒是有點像一對情侶在約會了。

“學弟，不，蔚燦。”童莘玉停了下來，面對着蔚燦，深吸了一口氣，“你，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蔚燦沒想到童莘玉能真的說出來，他有點糾結要怎麽表達才能少傷害到童莘玉一點，這樣的心情也體現在他的臉上。

童莘玉也不是愚鈍的人，看到蔚燦的表情和此時的遲疑，自然明白蔚燦是什麽意思。

可話一旦說出口，人就會突然獲得一種勇氣，她想“死”個明白，童莘玉追問道：“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我是完全沒機會了嗎？”

“呃，”蔚燦看着童莘玉，“我确實有喜歡的人了。”

雖然心裏想着要以朋友的身份和盛彥澤相處，但喜歡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東西。蔚燦還沒能完全控制得了自己的心情。說是有喜歡的人也沒錯。

童莘玉有些驚訝：“沒聽說你脫單了啊！”

蔚燦笑笑：“确實還沒脫單，是我自己在心裏喜歡。”

童莘玉眼睛瞪得更大了：“還有你追不到的女孩子嗎？”

她嘆着氣，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總不能是男孩子吧。”

蔚燦垂下眼眸，沒承認，也沒否認。

童莘玉意識到了什麽，一臉震驚：“啊……”

被拒絕了固然很難受，但沒有得知蔚燦的性向來得刺激。

蔚燦一臉淡然，好像他沒有在童莘玉面前出櫃，只是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天氣如何。

童莘玉也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她很溫婉地笑了笑：“好吧。”

取向有異确實沒辦法勉強。

童莘玉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很認真地跟蔚燦說：“不管怎麽樣，能在畢業前跟你表達我的心意，至少沒有遺憾了。放心，你喜歡男孩子這件事我會好好保密。你莘玉姐的嘴還是很嚴的。”

能看出來，童莘玉的态度也很真誠。蔚燦很淡地笑了笑。

跟童莘玉出櫃，也算是一時沖動。就在剛剛，他看到童莘玉一臉緊張忐忑的樣子，忽然聯想到了自己。也沒多想，就直接以性向為原因拒絕了對方。可能潛意識認為這樣的理由可以少傷害對方一點吧。

本來去圖書館也只是個借口，既然表白失敗，童莘玉就跟蔚燦告別，準備回去找室友大吃一頓，告慰自己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戀情。蔚燦則是真的打算去趟圖書館看書。

兩人在銀杏路上分道揚镳。

沒有人注意，路邊角落裏，有個人躲着，聽完了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