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不知道昏迷多久，梁雯雯內心擔心何遠奇的狀況，雖然眼皮沉的要命，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雯雯姐，你醒啦？”

曹新看到床上的梁雯雯睜開雙眼，立馬停下手裏的動作，“我去叫醫生。”

剛清醒的梁雯雯腦袋還是一團漿糊，她張了張嘴，卻還是發不出聲音。

她看了一眼，銷售三組的人都過來了，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她，就像一群做錯事的孩子。

楊楓站在她身側腦袋都要埋到地上了，“雯雯姐都是我的錯，要是那天我再細心一點就好了。”

李涵夢對着他翻了個白眼，“雯雯姐什麽時候上班喝過酒？你這個智商是怎麽活這麽大的？”

她倒了一杯水将楊楓擠到後面，“雯雯姐，你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梁雯雯喝了一口水才感覺嗓子裏的疼痛少了一些，這個時候醫生過來了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

“恢複的不錯，在有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曹新等人聞言都松了一口氣。

梁雯雯突然拉住了醫生的袖子，“醫生，和我一起送來的人怎麽樣？”

“他還在昏迷，要是今晚還沒醒，你心裏要有一個準備。”

梁雯雯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她想要起身但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努力幾次都失敗了。

李涵夢滿眼心疼，“雯雯姐，你別急，現在養好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過了沒多久梁爸梁媽來了，他們眼底還挂着大大的黑眼圈，顯然昨晚他們一宿沒睡，剛才只是因為曹新等人他們才有時間回去休息一會。

此刻接了梁雯雯蘇醒的電話，兩老是一點時間沒有耽誤打了個車就趕來了。

梁媽見到梁雯雯的一剎那，眼淚嘩的一下就繃不住了，“雯雯，你受苦了。”

她緊緊抱着梁雯雯，好似松開手下一秒梁雯雯就會消失不見。

“媽，我沒事，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梁雯雯擡手将梁媽擁入懷中，她真的有些怕，落水的一瞬間，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父母了。

梁爸眼眶通紅，他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偷偷摸了一把淚，“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因為周東想還沒有搜救到，梁雯雯身體剛好了一些警/察就過來了，問她事件經過，梁雯雯也事無巨細将她知道的情況如實彙報。

大橋上不缺圍觀的人，警/察早已經将事件整理清楚，現在過來問她也只是照例詢問。

等到警/察離開天色已經深了，終于可以起床的梁雯雯一刻也不想耽誤，她要去看何遠奇。

梁媽：“你這剛醒，現在要去哪啊？”

梁爸看了她一眼，“還能去哪？看她那個精神病老公呗。”

梁雯雯手一頓，她認真的看着梁爸，“爸，這次要不是忘奇，可能你就看不到我了，是他在冰冷湍急的江水裏緊緊拉着我為我渡氣，如果不是一直拉着我，以他游泳的能力不可能現在還在ICU裏躺着。”

梁爸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他對你好我看在眼裏，但是孩子你不知道精神病患者有些舉動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你的組員周東想一直有嚴重的精神類疾病，一年前就嘗試過自殺，這你是知道的吧？”

梁雯雯當然清楚，一年前還是她将站在護欄上的周東想救下來，他讓她想起了高中的何遠奇，同樣因為精神類疾病自殺，不一樣的是何遠奇她沒來得及阻止，周東想她成功阻止了。

梁雯雯站在ICU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靜靜看着連着呼吸機的何遠奇，他的胸腔規律起伏，但是臉色卻白的吓人，他安靜地躺在那裏，樣子脆弱又無助。

不知她站了多久，護士禮貌地走過來，“女士，今天過了探視時間，你明天過來吧。”

梁雯雯戀戀不舍的回頭，在她離開的下一秒ICU突然紅燈大作，護士醫生飛速趕過來，何遠奇的心電圖出現劇烈波動。

醫生護士忙進忙出，梁雯雯傻傻站在原地沒動，她感覺雙腿一時間沒了力氣，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大，她真的害怕這一次何遠奇醒不過來了。

白天的醫生看到梁雯雯走了過來，“患者家人聯系不上，你是他家屬嗎？”

“我……我是他老婆。”

“患者情況很不好，肺部發生嚴重感染，現在我院正式對何遠奇患者下達病危通知書，請家屬簽字。”

一邊護士送來一張白色的紙張，梁雯雯拿着筆手止不住的抖，“我們一起墜江，沒道理我沒事他活不下去，醫生，你騙我的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聽說他一直在江水裏馱着你，肺部吸入大量的江水，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我們會盡力。”

梁雯雯耳朵裏突然出現刺耳的耳鳴聲，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在遠去，她腿一軟就要坐在地上。

不遠處的梁爸梁媽立刻趕了過來，他們本來只是跟在梁雯雯身後怕她身體堅持不住，但是事态發展出乎意料，兩老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次梁爸都想拉着梁雯雯回去，但是她腳底就像生了根，誰推也推不動，兩老只好一直陪着她。

天邊泛了紅，一直忙碌的ICU病房才安靜下來，醫生一臉喜色的走到梁雯雯身邊，“恭喜你，何遠奇他堅持下來了。”

“等會就可以轉普通病房，只要接下來燒退了，就算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梁雯雯笑了，“真好，他沒事。”

下一秒她就暈了過去，剛醒來的身體虛弱又熬了大半夜，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她憑借着自己超高的意志力了。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她摸着癟下去的肚子，“爸媽，我餓了。”

“好，媽去買。”

梁媽剛想起身就差點摔倒，梁爸勸說不過，只好陪着一起出門。

“我們一會就回來，雯雯你不要亂跑。”

梁雯雯乖巧點頭，她側頭一看，身邊躺着的正是何遠奇，看來梁爸梁媽為了怕她亂跑索性将他們安排在一間病房。

梁雯雯這一次醒來精神頭好了不少，她搬來椅子坐在何遠奇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指忍不住撫過他的側臉。

內心期盼着他快些好。

誰料下一秒何遠奇突然睜開了雙眼吓了她一跳。

梁雯雯臉上閃過喜色，“你醒了？”

何遠奇沒有說話，只是睜着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态度疏遠又冷漠。

梁雯雯皺眉，試探着問道：“忘奇，你怎麽了？”

“你怎麽還不死？”

何遠奇突然伸手抓住了梁雯雯的脖子，因為他的手長速度又快，梁雯雯根本來不及閃躲。

她的臉色因為缺氧迅速變紅，“何忘奇，是我，快放手！”

梁雯雯的求救沒讓他放手，反倒讓他手上的力氣更大了，梁雯雯眼前出現了像是老舊電視上的雪白亮點，她因為窒息身體僵硬，不管如何用力也推不開他的手。

此時的何忘奇完全不像一個重傷初愈的病人，他的力氣大的吓人。

雯雯眼角含淚，放棄了抵抗。

下一秒何遠奇的手松了，他一臉茫然地看着梁雯雯，“雯雯你怎麽了？我們是得救了嗎？”

他看到四周醫院的擺設立刻明白他們被救了，只是梁雯雯臉上的淚痕讓她一臉疑惑，“你別哭，我沒事的。”

他伸手想要摸梁雯雯的頭發，被她偏頭躲開了。

梁雯雯坐在椅子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她看着何遠奇，眉頭都要打結了：“忘奇，剛才發生什麽你不記得了嗎？”

何遠奇一臉迷茫，“發生什麽？”

梁雯雯沉默，看來何遠奇的病情加重了，“沒什麽。”

何遠奇發現梁雯雯脖子上的紅痕，“你脖子上……”

梁雯雯擡起衣領遮擋，“周東想弄得，沒事。”

何遠奇沒有說話，大橋上的一幕幕他都記得，周東想只是用刀威脅，那時梁雯雯脖子上并沒有被勒住的紅痕。

過了一會梁媽梁媽回來了，看到何遠奇清醒兩老松了一口氣。

梁爸随意遞出一份包子菜粥，“吃點吧。”

何遠奇連忙點頭道謝，“謝謝……叔叔。”

他看梁爸的臉色不好，到嘴邊的爸只好生生咽下去。

梁媽為梁雯雯架餐桌的時候無意看到她脖間的緋紅，順手就去拽她的衣領，“雯雯，你脖子怎麽了？”

“沒事。”

梁雯雯立馬将衣領拽的更緊些，她不想讓兩老知道何遠奇的病情加重了。

還好這時顧倩來了，她買了許多水果，看到梁雯雯安好臉上明顯有着放松的表情。

“這兩天我忙得沒時間看你，你可不要怪我。”

梁雯雯笑了，“我沒事，你今天不來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着什麽急，好不容易休息要多休幾天才好。”

顧倩将梁爸梁媽往外推，“叔叔阿姨你們回去吧，雯雯這裏有我就行。”

梁媽還要再說，還好梁雯雯立刻附和着：“爸媽你們辛苦了，不要我身體沒事你們反倒住院了，今天顧倩在，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吧。”

等到兩老離開，梁雯雯臉色嚴肅了些，“顧倩幫我約一下明天精神科的號。”

“啊？”

顧倩剛準備去洗水果，聞言臉色變了變，她看了一眼何遠奇，立馬應聲，“好，我這就去預約。”

等到她出門，梁雯雯才看着一直不發一言的何遠奇，“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精神科好不好？”

長久的沉默，就在梁雯雯都以為他不會回話的時候何遠奇才輕聲開口，“好。”

梁雯雯看他情緒不高，立刻開始想辦法解釋，“周東想在穆文一年都沒有異常，他這次突然犯病和我與你結婚有關，我的意思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世事無常，我無法保證以後不會發生讓你情緒激動的事情，索性趁着這次住院的機會，我們去看醫生怎麽樣？”

何遠奇看着她表情認真，“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梁雯雯回以微笑，她相信何遠奇不會傷害她，但是如果他不再是他呢？